“你兒子?”鍾逐看著欽江被抬上救護車,譏諷說,“我是以為是條撿來的狗。”鍾遠山很久沒回來過了,杜薇也不屑於再裝模作樣,冷笑道:“關你什麽事?”“我提醒你,”鍾逐沒拿正眼看她,“你做任何事我都沒興趣管,但這是鍾家的地盤,你要在這裏發瘋,我隨時可以讓你滾出英國。”說完便徑自上車離開。救護車也呼嘯著駛出了別墅。杜薇陰冷的瞥一眼旁邊的鍾晚,轉身走進屋內。欽江的情況並不樂觀,被送往醫院後,命雖然是救下來了,可心理與精神卻出現了極大的問題。醫生下了診斷書,確診為精神分裂、抑鬱症以及幽閉恐懼症。伴隨很嚴重的幻聽、幻覺和自殺自殘傾向。普通醫院無法醫治,鍾逐將其轉移到了私人精神病院。起初那段時間,欽江的意識陷入了深度的混亂與瘋癲中。他上一秒看見自己在和路倏吃甜品,會開心的笑出來,下一秒路倏消失,他回到地下室裏,又會崩潰的慘叫想要自殘。他完全分不清現實與回憶,以往經曆過的生活,就像是一幀幀虛擬的畫麵,隻不過是自己為了活下去而幻想出來的東西。為了安全著想,醫生不得不使用束縛衣與鎮定劑,讓他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沉睡狀態。可由於曾經多年的焦慮障礙與吃藥治療,欽江的身體對部分藥物有了免疫性,用下去的效果微乎其微。以至院方一度認為,這個病人很可能治不好了。他還那麽年輕,才十八歲。如若家屬願意花錢,下半輩子也就是以束縛衣為生,在精神病院關到去世。欽江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鍾晚求了杜薇很多天,求她允許自己去見哥哥一麵,就一麵。後來還是鍾遠山回家了一次,鍾晚祈求他在家裏多住兩天,杜薇這才鬆口。見到欽江時,對方依舊瘦得不成人形。每天沒辦法正常吃飯,隻能靠營養針維持生命,他虛弱的躺在床上,連自殘的力氣都沒有了。鍾晚眼淚不要命的流,握住他手,塞進去一張照片:“哥哥,你看看他......你不記得他了嗎?”欽江艱難的抬起手,費力掃了一眼,又落下去。“是假的。”他說。“不是、不是假的,”鍾晚拚命說,“是真的!這是照片!你再看看,哥哥你再看看。”她將照片舉到他眼前,讓他再看一次。欽江神情恍惚,在一片模糊裏,望見了一個小小的路倏。真實存在過的路倏。他盯了好久好久,盯到眼眶酸澀發幹。忽然一下,嗚咽哭出了聲。像小孩子那樣,欽江蜷縮著身體,把照片抱進心口。用最微弱的聲音哭著喊:“yan......”......自那天後,欽江情況慢慢好轉。他努力吃飯治療,哪怕吃下去會吐,但依然在堅持。整個人形容憔悴枯槁,那麽高的個子,瘦到連九十斤都沒有。治療過程無法想象的痛苦,幾乎沒人來看過他,鍾晚隻被允許兩個月來一次,身邊唯有醫生護士和冷冰冰的儀器。欽江依靠著那張僅存的照片,孤零零一個人熬過了兩年。兩年後病情恢複,他再沒有表現過逃跑的意向,獲得了申請大學的機會。也就是那時候,他開始暗中與鍾逐聯係,用自己手段得到了對方青睞。為鍾逐處理事情的同時兼顧學業,順便還得應付杜薇時不時的從中作梗。花了近五六年時間的謀劃與盤算,欽江慢慢架空杜薇,配合鍾逐清理鍾家那幫狼子野心的人。盡一切可能打壓鍾遠山,將權力爭到他二人手裏。在這期間,究竟經曆了多少困難與危險,沒人知道,恐怕連欽江自己都忘了。他唯一的目的,是可以光明正大、完好無損的回去。他有一個必須要見的人,一個在三千多天滿眼黑色的日夜,念了無數遍名字的人。......鍾晚是全程哭著把事情說完的。她雙手捂住臉,斷斷續續的抽動:“哥哥為了見你......用了他全部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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