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琛竟然連這種小細節都注意到了。  他嘴角翹起,從冰箱裏拿出一瓶乳酸菌,剛準備打開,許琛就開了口,“吃完飯再喝。”  齊淩下意識往四周瞅了眼,許琛在家裏安監控了?  “我猜的。”許琛無奈道,“我聽見你開冰箱的聲音了。”  齊淩每次去冰箱就是找喝的,都成習慣了。  “等肚子裏填點東西再喝冰的,乖。”  齊淩悻悻的放下飲料,回到桌前坐下,氣鼓鼓地吃了一大口飯,“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不喝。”  “嗯,那你先吃飯,我估計晚上七點多左右到家。”  齊淩點頭,“我下午去學校找一下江教授好了,我寫了點東西,整理一下就去拿給他看看。”  許琛叮囑道:“外麵雨比較大,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齊淩掛斷電話後忍不住嘟囔一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會被風吹跑,再說,我住的地方離學校這麽近,有什麽好注意的。”  可等他真正出了門,才知道許琛說的是對的。  跟江教授討論完之後差不多到了下午六點半,大雨讓整個天色都暗下來,齊淩走到學校大門的時候,褲腳已經全濕了。  雨下的比他剛出門那會更大了,雨滴落到傘麵,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他艱難地護著懷裏的資料,撐著傘盡力維持平衡。  齊淩走幾步就要調整一下姿勢,他感覺自己的傘快要被大風刮飛,傘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齊淩真的有點害怕它會就地報廢掉。  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經過一個便利店的時候,他想了想,進去買了一把大傘,他看了天氣預報,這雨幾天內不會停,不知道許琛的傘結不結實,買一把備用。  出門後,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七點了,許琛說他七點多到家,齊淩略一思忖,拐進了旁邊那條小巷。  上次他被跟蹤報警之後,這裏的攝像頭明顯多了起來,他有時候趕時間都是從這裏走的,現在風大雨大,走這種小巷子比大馬路上還要輕鬆很多,起碼壓著傘沒那麽費勁了。  齊淩鬆了口氣,看了眼濕噠噠的衣服,加快了步子。  等他再次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了一陣隱約的塑料摩擦聲。  齊淩步子頓了頓,以為是有誰穿著雨衣也在走這條路,回頭看了眼,卻沒有人。  他眉頭皺起,是雨聲太大了,他出現幻覺了?  即將再次繞路之後,齊淩餘光向後瞥了一眼,牆邊的路燈照在地麵聚集的水窪上,反射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拐角處也露出黑色雨衣的一角。  看身形,對方比他高一點。  直覺告訴齊淩,這個人就是上次跟蹤他的那個,這麽多天相安無事,他還以為那次的事情是他的幻覺。  齊淩靠牆站立,想起許琛之前的叮囑,飛快地撥打了報警電話,借著雨聲的遮掩簡單扼要地說明了情況地點,剛掛斷電話,就聽到了愈發近的腳步聲。  要是在以前,礙於從前被跟蹤的陰影,齊淩根本就沒膽量想著抓住這人,肯定第一時間就跑了。  可現在的他絲毫不怯,這裏不遠處就是一家小餐館,真要出什麽事,他隻要叫幾聲,就會有人聽到。  而且,他不想以後走這條路都提心吊膽,隻要占據主動,他根本不會落於下風。  齊淩眼神凝了凝,緊緊捏著新買的傘,在那人出現的一瞬間,狠狠砸了下去。  他故意避開了頭部這種關鍵位置,堅硬的傘柄砸在了對方的肩頭,那人頓時發出一聲痛呼,連步子都踉蹌了一下。  齊淩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愣了愣,“許洲?”  穿著黑色雨衣的人吃痛地捂著肩膀,抬頭,露出那張憔悴慘白的臉,左臉紅腫不堪,有一道小傷口好像發炎了,周圍依稀還能看見手指印。  要不是先聽出了許洲的聲音,齊淩還真不一定能一下認出眼前的人。  不過他依舊沒有掉以輕心,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冷聲道:“許洲,你跟蹤我?”  他為了方便使力,將之前打著的傘收了起來,此時隻能借著旁邊的屋簷勉強避雨,不過雨太大了,他還是被淋了個透徹。  不過許洲的狀態明顯比他糟糕多了,整個人似乎精神都有點恍惚。  他看著齊淩,下意識想走近,可齊淩拿起手上的傘擋住他的去路,“許洲,上次在這裏跟蹤我的也是你吧?你想幹什麽?”  許洲看著齊淩一臉防備,苦笑一聲,“上次,我隻是看你洗完澡從我哥房間出來,以為你們有什麽,就沒忍住想跟著你看看,沒想到你那麽敏銳發現了我。”  他現在才意識到,可能那時候兩人就有了一點曖昧的關係,隻是他盲目自信,覺得不可能。  “要是我當時能阻止就好了。”許洲喃喃道。  齊淩看著許洲在那裏自說自話,估摸著警察到的時間,沒貿然開口。  許洲見他沉默,說的更起勁了,“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跟你說清楚,我跟於橙橙真的結束了,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是真的愛你。”  他想到什麽,痛苦地揪了揪頭發,“其實早在我交女朋友後你對我冷淡的反應我就該意識到我對你的感情,可我覺得有女朋友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還是能像以前那樣……”  他沒想到這樣卻讓兩人愈走愈遠。  “齊淩,你再給我個機會,我保證會對你好的,求你。”許洲的姿態無比卑微,之前的傲然完全跌落在塵埃裏,整個人頹廢又痛苦。  齊淩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等許洲說完,淡淡回了一句:“許洲,你走投無路了嗎?”  許洲的狀態很差,臉上都是傷,額角的那個傷口最為嚴重,像是都沒來得及去做任何處理,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一瘸一拐的,剛剛被他雨傘砸了一下差點摔到地上,此時扶著牆才能穩住身形。  這樣的許洲,對他沒有半分威脅。  許洲看著齊淩一臉漠然,咬了咬牙,“你是真的狠心,我自認沒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一直努力順著你的意,你卻連做朋友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許洲,在我知道你對許琛做的事後,我們就注定在對立麵。”齊淩語氣很冷,“還有,你也別裝的這麽深情,你現在來找我,有別的目的吧!”  齊淩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怎麽,於橙橙徹底拒絕了你的複合?你這幅樣子沒有騙到她,就來找我了?”  不然許洲不可能拖著身上的傷不去治,就是為了博取同情。  他知道於家對於許洲的重要性,現在失去於橙橙的支持,許洲在許瀚海麵前也不好過,最後,沒法,隻能來找他碰碰運氣。  “你是不是還指望我從許琛這裏幫你拿到點什麽,好讓你們翻身?”  等齊淩說完,許洲臉上的深情徹底消失,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看向齊淩的眼裏帶上了一絲怨恨,“所以,你是真的不給我半分機會對嗎?”  齊淩見許洲被戳破心思不再跟他裝,嗤笑道:“我為什麽要給你機會,我珍珠不要去撿魚目?許琛比你好千倍萬倍,我不可能跟他分開,你別費心思了。”  許洲聽著齊淩的諷刺以及對許琛毫無保留的維護,咬牙切齒道:“你還真被許琛給收買的徹底。”  他又惱又怒,可他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硬碰硬討不了任何好處,想到什麽,突然詭異的笑了一聲,“就算許琛對你也是別有用心?你也不在乎嗎?”  “你不用想挑撥離間。”齊淩臉色冷了下來,“我不會聽你的胡話。”  許洲瞧他表情一下變了,唇角的笑容愈發的大,“齊淩,你是真的愛上他了啊!以我哥那個冷心冷情的性子,你覺得他為什麽會看上你?他估計早就察覺到了我對你的心思,故意跟你曖昧來刺激我。”  “瞧,他現在不就達成所願了,我被你們刺激的口不擇言,在於橙橙麵前說出了那些話,讓於家跟我們的關係徹底破裂,反倒成了仇人。”  “齊淩,你覺得這其中最大的獲利者是誰?”  最後這句話,讓齊淩整個人僵在原地,他努力忽略心底異樣的感覺,聽著隱約傳來的紛亂腳步聲,沒說話。  許洲看著在雨中站的筆直的人,嘖嘖一聲,“我要是許琛,我也不會放棄這個徹底翻盤的機會,他現在估計跟於威在洽談合作,可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現在想想,我的確比不上他,能將你騙的團團轉,讓你甘心淪落為他的棋子而不自知。”  “夠了!”齊淩打斷他,“許洲,你以為這些小把戲能起到什麽作用嗎?我已經報警了,剩下的話你跟警察說去。”  許洲臉上滿是無所謂的笑,“隨便你,我隻是看你太可憐了,好心提醒你一下。”  他看著齊淩慘白的臉,語氣頗有些同情,“齊淩,你別自己騙自己了,我知道你跟家裏人鬧掰了,將許琛當做了依靠,可他根本不會重新給你一個家,他隻是在利用你。”  “哈哈哈,現在想想,你比我可憐多了,真慘呐齊淩!”  警察趕到後,將狀似瘋癲的許洲帶走,小巷裏安靜下來,隻剩下連綿不絕的雨聲,齊淩在雨裏站了一會,擦了擦臉上的水,拿起地上的傘回去了。  許洲說的不對,他有家。  等許琛從公司回來,打開門,卻看見室內一片昏暗,客廳的窗簾被人拉上,隻從縫裏透出一絲微光,可由於暴雨,外麵的天色也很暗,根本起不到什麽照明的作用。  他動作頓了頓,下意識往臥室走去,他以為齊淩是在睡覺。  可剛走一步,他就察覺出了不對。  他猛地回頭,隱約見門旁的角落蜷縮著一個身影,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頭深埋在臂彎之下,又是那種自我封閉似的姿態。  對方察覺到了門口的響動,抬起了頭,看出是他後,輕輕舒了一口氣,沒再蹲著,反而撐著門站直身子,像是主動打破身上的某種桎梏,朝他走了過來,  “許琛,歡迎回家。”第62章   齊淩在許琛身前不遠處站定, 聲音很啞,還帶著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借著微光,許琛發現齊淩身上的衣服有點奇怪, 好像皺成了一團, 沒有正常衣服的那種形狀, 倒像是貼在了人身上,他還能聞到對方身上濕漉漉的水氣, 冰涼潮濕。  齊淩淋了雨, 整個人濕透了, 還傻傻地蹲在牆角不去換衣服。  許琛表情一下沉了下來,想都沒想, 將齊淩攔腰抱起, 朝臥室走去。  齊淩下意識摟住許琛的脖頸, 對方的懷抱幹燥溫暖,讓他忍不住往人懷裏窩了窩, 可下一刻,他想到什麽,猛地掙紮起來, “別抱我,我身上都是水, 你放我下來, 我自己走!”  可他剛想從許琛懷裏跳下來, 頭頂就傳來一聲很沉的聲音,“你再動試試?”  聲音帶了一絲少有的淩厲,像是生生壓著怒意。  齊淩頓時不敢動了, 肩膀抖了抖, 跟個鵪鶉似的縮在許琛懷裏, 有些害怕地揪著他的衣領,沒再說話。  許琛腳步頓了頓,抱著人的力道輕了些,不過依舊沉著臉,將人抱進了浴室。  開燈之後,冷白的燈光照在瓷磚上,折射出的光線讓長時間待在黑暗中的齊淩下意識閉了閉眼。  他感覺自己被很輕的放了下來,然後頭頂罩上了一個幹淨的毛巾,在他發頂揉了揉。  許琛現在才真正意識到齊淩現在的樣子都多狼狽,原本寬鬆的t恤緊緊地貼在身上,皮膚都被泡的發白,平日圓潤粉嫩的指尖都泛起了褶皺,甚至連頭發都還在往下滴水。  許琛擦了擦,發覺這樣根本沒用,轉身調了下水溫,看著乖乖坐在凳子上的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抬手。”  齊淩聽著許琛冷淡的聲音,心裏委屈的不行,可卻還是乖乖將手抬了起來。  下一瞬,他濕透的上衣就被人脫了下來,齊淩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褲腰又被人拉住了,“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許琛抱著人的時候就發現了,正夏天,齊淩整個人卻跟從冰窖裏撈出來似的,涼絲絲的,沒有一點溫度。  現在給人洗個熱水澡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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