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站在霞楓路公交站台上,心情頗好的看著湖上風景。司機將他送來的時候問過要不要在車上等著, 江硯白拒絕了。這一塊兒是有名的風景區,平日裏就有不少市民來放鬆心情。之前在車上的時候, 江硯白遠遠地看見了一對ao情侶在站台上擁抱,是alpha等來了他的omega, 後來他們共撐著一把傘離開。即使是下雨天,這兒也不乏情侶約會, 比如一起雨中泛舟, 就十分浪漫。江硯白一隻耳朵戴著無限耳機,循環播放著他自製的音頻,握著傘柄的手指好似在打發時間,緩慢地摩挲著。在第八輛公交車從身前經過的時候,他若有所覺般回頭, 不期然看見了正騎著共享單車冒雨而來的少年。車輪壓破水灘裏的天空,穿著球鞋的腳落地時,少年清朗的聲音與耳機裏的重合, 他說:“草。”江硯白毫不意外, 嘴角笑意加深, 撐傘上前, 將傘往許未身上傾斜,遮住了他暴露在細雨中的身體。“沒看天氣預報?”許未穿著簡單的淺色t恤,肩膀處濡濕,洇出隱約肉色。他的頭發濕漉漉的,發絲粘著水珠,揚起臉時,一雙眼也濕漉漉的,睫毛上也粘著水珠。他整個人都仿佛籠在潮濕的霧氣裏。聽到江硯白的問話,許未不爽地嘖了聲,水珠順著下巴滾落:“看了我能這樣?”“也是。”江硯白絲毫不為自己的廢話羞愧,“吃早飯了嗎?”許未搖頭:“你呢?”江硯白也搖頭。“那正好。”許未下巴一揚,“跟我走。”江硯白沒有動,而是看著許未的共享單車……沒有後座。許未察覺到他的視線,想了想:“你想騎?”不等江硯白回答,他就得意地說:“可惜了,沒這個條件。”江硯白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有點遺憾,許未心血來潮,調笑了一句:“不過……”“喃你要是求我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讓你坐橫杠上。”你必然拉不下臉來“行。”江硯白沒有一絲猶豫。求我???許未的腦子卡了個殼,恍惚了片刻才意識到,江硯白同意了?!“求你。”江硯白彎下腰,附身湊到許未身前,和他平視,蘊著笑意的聲音仿佛種了蠱,“好同桌,帶我一下唄。”許未臉上浪蕩的笑意還沒收回,江硯白又補了句,精準地戳中了許未的死穴:“真alpha說話從不反悔。”“好啊。”許未幹脆也放開了,手鬆開龍頭,長腿支在地上,整個人門戶大開,就像是敞開了懷抱等著江硯白,“上來。”“是你讓我上的。”江硯白上下打量了遍許未,強調般又說了句,語氣刻意加重。“你上不上?”許未懶得嗦。“上。”江硯白得逞般笑道,“求之不得。”等江硯白真坐到身前的時候,許未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又他媽被江硯白的外表迷惑了。omega真的很難應付!江硯白身高腿長,比許未還要高個七八公分,坐在前麵的時候後背幾乎貼著許未的前胸。如此之近的距離,許未覺得自己稍微不注意,嘴唇就會不小心碰到江硯白的脖子。還是簡單純白的信息素阻隔貼,許未卻不敢再碰第二次。許未刻意拉開點距離,偏偏江硯白十分貼心,怕許未淋雨,舉著傘靠得更近,整個人差不多依偎在了許未懷裏。“……”許未有那麽一刻的懷疑,江硯白這個狗逼是不是想泡他?他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龍頭一歪,自行車失控般擰了一下,朝著人行道的方向拐去。好死不死,那裏正好有位行人,眼看著就要撞上,許未硬生生掰轉方向,車身平衡徹底被打破。行人沒撞上,但他們要摔了!草。老子養了一晚上還沒好透的大腿根!許未心中哀嚎,千鈞一發之際,江硯長腿支地,伸手穩穩攬住了許未的腰,在自行車倒地前,用力將人抱了起來。許未:!他不是在為江硯白行雲流水動作而震撼,更不是因為避免了摔跤而慶幸,而是江硯白幹什麽多此一舉???明明自行車要倒的方向同他雙腿落地的方向一致,他隻用撐一下車也不會倒,他偏要把自己抱起來是怎麽回事?細雨中,許未仰起臉,江硯白正好低頭。雨珠從江硯白的唇峰墜落,滴在了許未的唇上,順著唇縫,滲了進去。許未:……“你是不是有點誇張?”許未還是開口了,盡管他內心十分尷尬。他竟然被一個omega抱起來了。“條件反射。”江硯白鬆開手,讓許未安穩落地,“不好意思。”江硯白有沒有不好意思許未不知道,他自己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幹巴巴地說了聲謝謝,扶起自行車,沒再騎它,而是扶著走。他帶著江硯白去了霞楓路附近他很喜歡的一家麵館,特意給江硯白點了加雙份牛筋的寬粉。這家店的牛筋煮得軟爛入味,許未初中的時候經常吃。他跟江硯白說這家牛筋粉配綠豆湯味道一級棒,自己卻默默點了杯牛奶,又嫌不夠,加了個蛋。“不是說要配綠豆湯嗎?”江硯白像是生怕被許未忽悠了般。“我發育期。”許未目光幽怨地瞥了眼比自己高的江硯白,語氣多少有點咬牙切齒,“你就不用了,你長得挺好的。”“確實。”江硯白聞言笑了,意味深長道,“你是該再發育一下。”許未:“……”一直到許未領著江硯白走到省圖書館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江硯白那句話是在嘲笑自己,他十分後悔沒給江硯白碗裏偷加一大勺辣椒油。江硯白看著眼前恢宏大氣的省圖書館,難得有些發愣,沉默半晌,才道:“快樂在這?”許未一臉理所當然:“學習使我快樂。”江硯白:“……”許未拍了拍江硯白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江,我們要為咱倆‘臥龍鳳雛’的稱號正名,還有兩周就要月考了,你懂的。”江硯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我怎麽不知道,原來你私下裏這麽用功?”許未痛快承認:“沒錯,我就是成天裝不聽講其實每晚都通宵搞學習的學婊,上課睡覺是為了回血,逃課也是偷偷去上補習班了!”“在學校我已經成功麻痹了他們,現在,我要卷死他們。”說是這麽說,真進了圖書館後,許未很有目的地借了許多書,全是abo生長發育、信息素相關研究的專著。自習室裏被迫學習的江硯白抬頭,就看到坐在他對麵的許未,神色投入地在看書做筆記。這是江硯白頭一次看到許未認真學習的樣子,專注又性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渾然不覺外界的肆意窺探。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一圈陰影,像是停歇在寶石上的蝴蝶,殷紅的唇瓣微微張開,仿佛含苞欲放的玫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江硯白才低頭,用手機點開電子圖書閱覽器,按著許未正在看的書,一本本購買下載,跟著對方的頻率步驟,也開始看書。他不知道許未看這些是在找什麽信息,但他可以推測出許未的目的。許未想成為alpha,至少是裝成alpha。假性分化。江硯白想起了許未的生理狀態。斟酌片刻,江硯白給聞醫生發了個信息,請對方給他整理一份關於假性分化的最前沿的醫學論文。做完這些,他才繼續狀似玩手機一般看書。“你在偷偷學習?”許未起身要上廁所時,經過江硯白身邊,無意間看到他的手機頻幕,乍一看也是理論一樣的書籍。許未簡直無語了,省圖書館的自習室是不配他學習嗎?還是用功丟人了?江硯白對上許未詫異的眼神,從容笑道:“嗯,其實我跟你一樣。”許未:“?”江硯白:“我也是個學婊。”“我也想卷死他們。”許未真的無語了。他擺擺手,獨自去了洗手間。人不在,江硯白遲疑不到三秒,拿過了許未的筆記。“信息素水平影響……誘導……性別定向分化……”江硯白眉眼低垂,若有所思。連著兩天,江硯白都跟著許未一起泡圖書館做學婊,學得好不認真。一直到周一白天,許未還是保持著這樣求知若渴的狀態,上課不僅沒有睡覺,還破天荒地抱著借來的專著啃。又過了兩天,周三的晚上,禦江苑的客廳裏,江硯白仔細聽著聞醫生的話。“這兩天我郵件問了導師很多問題,導師也谘詢了些同領域大牛,他們得出的結論是:誘導分化確實是可行。”江硯白神色微凝。聞醫生的碩博都是在全球top的abo生物醫學科進修的,導師更是領域的大牛,深處頂尖的學術圈子。進行中的實驗研究信息也許不能輕易透露,但是當一個谘詢顧問還是沒問題的。既然大牛都這麽說了,那就是真的了。“你也知道,關於信息素匹配度,即使數值達到百分之百,也依舊不是唯一的,一個alpha或者omega是可以同時跟複數的異性匹配度百分之百的,這個數量隻取決於概率,隻要能碰得上的話。“但誘導分化出來的伴侶,信息素卻是唯一的契合。“alpha誘導出的omega一生隻會與這一個alpha產生百分百的鏈接。同樣的,omega誘導出的alpha一生也隻能標記這一個omega。”江硯白呢喃道:“不是萬裏挑一的百分百契合,而是隻此唯一的專屬定製麽……”忽而,他笑了,鏡片下的眼眸流溢著沉沉的貪婪的光,聲音低緩恰似惡魔的囈語:“隻屬於我的信息素。”作者有話要說:江硯白:定製老婆,好耶~許未:我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