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去,林瑟舟一個在奔四路上不太平順的男人,你怕什麽誤會。”顧典不以為然,“你還想找他家裏人?放心吧,他爸媽快十幾年不管他了放心抗走!” “不是,”江嶼以為顧典理解能力不行,於是直接說:“你為什麽找我?林老師他不是有個男朋友嗎?” 顧典直接樂了,“一個事業還成的中年男子,大晚上有家不回,來這種花花世界借酒消愁帥哥,你猜大概率出於什麽原因?” 江嶼猜到了,但不好明說,他揣著明白裝糊塗,眨了眨眼,問:“什麽原因?” 顧典更樂了,“林瑟舟上哪兒找的你?我以為他就喜歡夏禾秋那種欲擒故縱的作精,沒想到口味還挺多變。” 太欠揍了。 江嶼皮笑肉不笑地問:“我屬於什麽口味啊?” “我哪兒知道,”顧典上下打量一番,說:“沒嚐過啊!” 江嶼不說話了。 顧典起了興致,暫時把林瑟舟扔一邊,“要不咱倆就不管他了,帥哥你看我怎麽樣?有興趣嗎?” “沒有。”江嶼麵無表情繞開顧典,他側身低下頭,離林瑟舟又近了些。酒味很重,不知道是酒吧地氛圍,還是從林瑟舟身體散發的。 江嶼看夠了,又抬眼對顧典說:“行了,你把話說清楚,我就把人帶走,咱們該幹嘛幹嘛,你不是還有事兒麽。” “失戀了,鬧得不太好看,找我訴苦,我也不能跟他共情啊,隻能陪他喝。喝還喝不了多少,”顧典想著自己難得一約的春宵,十分無情地說:“沒勁。” ‘鬧得不太好看’這話背後信息量很多,顧典雖然不著調,但也不會把朋友難堪的隱私放在台麵上跟人分享。 顧典見江嶼又沉默了,他繼續補充:“老林說夏禾秋走了,走哪兒去了我不知道。我用他手機給夏禾秋打了電話,已經被拉黑了,微信也拉黑了,我沒辦法了啊!” 江嶼問:“那你為什麽找我?” “他通話記錄一串陌生號碼,我估計都是學生家長和同事,我不敢驚動啊!”顧典掛著意味深長的笑,說:“你是他微信聊天記錄上除了我之外的第一人,看著也不像官方社交關係我是指望不上了,隻能指望你唄。” 江嶼聽著顧典話裏有一語雙關的意思,但他沒來得及問,林瑟舟突然有動靜了。 林瑟舟滲出滿額頭的冷汗,臉色在五光十色的彩燈下愈發慘白,他捏著太陽穴的手移到腹部,痛苦又克製地哼了一聲,看上去十分難受。 顧典:“嘖” “我知道了。” 江嶼沒聽顧典繼續往下‘嘖’,他抬起林瑟舟的胳膊,圈著自己的脖頸,然後輕輕在林瑟舟耳邊問:“林老師,你還能走路嗎?” 林瑟舟依舊閉著眼,囈語似的說:“能……” 顧典:“我操” 江嶼翻了個含蓄的白眼送給顧典,又不太含蓄地說:“顧醫生,在這兒操恐怕不太合適,找個地方關上門,好好玩我們走了,不打擾你了,再見。” 顧典:“……” 江嶼穿著長褲遮了腿,表麵上看不出異樣,他背著林瑟舟走路時的身形不穩,顧典突然回憶他們上回在醫院見麵時的場景,才想起江嶼沒有右腿。 以為是朵白蓮花,沒想到是個帶刺的變異品種。 其實林瑟舟沒喝多少,但他酒量不好,碰上烈性的,半杯就倒。好在林瑟舟酒品佳,不論醉到什麽程度,他不鬧不瘋,安安靜靜地被江嶼帶著走。 江嶼沒料到最後是這個局麵,他騎著小電驢,再帶個半醉不醒的人,恐怕很難駕馭。江嶼站在酒吧門口,攔了好半天的車,沒成功。 林瑟舟身體越來越重,神魂在期間逐漸消散。 江嶼微抬起頭看林瑟舟,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開口問:“林老師,你怎麽樣?” 林瑟舟過了很久才接收到了信號,很小聲地回答:“難受,我想吐。” 江嶼聽見了,他打消了坐車的念頭,帶林瑟舟往自己的座駕走。 兜風唄。 擺弄醉鬼的難度很大,江嶼先把林瑟舟弄上後座,一手扶穩了,再讓自己上了車。姿勢擺好後,江嶼換了一隻手控製住車頭,另一隻手撐著林瑟舟,慢慢靠著自己後背。 江嶼商量著問:“林老師,把你的大長腿收收?” 林瑟舟照做了。 但車小,而林瑟舟的腿實在顯得長,他蜷縮在小電驢的車後座,看上去有些滑稽。 江嶼在忍俊不禁下詢問:“坐穩了嗎?” 林瑟舟從哼聲中帶出個嗯字。 江嶼又說:“那我開車了?” 林瑟舟接著哼。 江嶼哭笑不得,“你到底醉沒醉啊,林老師?” 林瑟舟說不出話,隻能嗯。 江嶼上半身坐得筆直,又覺得脖子癢,他悄悄回頭看,看見林瑟舟的發頂小辮快散了。 林瑟舟就這樣把臉埋在江嶼的後背上,突然貓似的,用額頭蹭了蹭。 “你……”江嶼被林瑟舟蹭得話說不利索了。 林瑟舟仿佛醉出了新人格,招人心癢的小動作信手拈來 他蹭夠了,雙手從兩側環住江嶼的腰,軟綿無力地扣住,給自己岌岌可危的平衡感找了一個支撐點。 “……” 江嶼無聲歎著氣,他能隔著不太厚的衣料,感覺到從林瑟舟身上傳過來的體溫。 微燙的,帶著酒香。 攜著周邊車來人往的璀璨夜景,紙醉金迷。第12章 “折騰我唄?” = 江嶼不太確定林瑟舟在酒醒後能不能記得自己現在的模樣,但這種性格之間的巨大反差,江嶼肯定是忘不了了。 挺有意思的。 江嶼想留著這段插曲回味,不打算告訴林瑟舟了。 江念堯和蔣鬆沒有睡,江嶼扶著林瑟舟行動困難,拿鑰匙開門時的動靜大了些,是江念堯從裏麵擰開的鎖。 一開始江念堯沒認出林瑟舟,“我去,哥,你這是把誰撿回來了?” 林瑟舟全部重量壓著江嶼,江嶼一口氣頂著腦門,才把人扛進屋,暫時沒多餘的嘴跟江念堯抬杠。 蔣鬆沒江念堯這麽沒眼力見,他深諳做客之道,趕緊起身,想給江嶼搭把手。 可蔣鬆把手掛在半道,認出了江嶼身上的人,他脫口驚呼:“舅舅!” “噓!”江嶼抬起眼睛,說:“別喊!” 江念堯才反應過來蔣鬆嘴巴裏的’舅舅’是哪位。 “啊?這是林老師?哎喲,怎麽了這是,讓我看看!” 江念堯看熱鬧不嫌事大,繞著江嶼撒歡奔跑兩圈。 江嶼被這麽一打岔,真氣散了一半,眼看快扛不住林瑟舟,隻能雙手摟著抱。空出一條右腿,朝著江念堯就踹。 快準狠。 江念堯在這方麵有經驗,躲得相當靈活,奈何客廳空間有限,站著的人還多。江念堯沒法往樹上竄,一不小心竄到了人身上。 蔣鬆手一抬,接得挺穩。 江念堯活像吞了隻蒼蠅,他想從蔣鬆身上下來,被蔣鬆捏著大腿就是不撒手。 江念堯破口大罵:“蔣鬆!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江念堯不僅罵,他還咬,咬著蔣鬆的耳朵,一點兒不留情麵。 蔣鬆一句我操,倆小孩再一次真刀實劍地打了起來。 江嶼的白眼都不夠翻,剛想出口讓他倆消停點兒,林瑟舟突然有感應似的,腦袋換了個方向,口鼻對著江嶼的脖頸,輕輕柔柔的呼出灼人氣息。 好像還說了句話。 “什麽?”江嶼沒聽清,歪頭往林瑟舟那邊靠了靠。 幅度沒想象中的大,可林瑟舟實在靠得近,江嶼感覺自己脖子觸碰上濕熱柔軟的唇尖,酥麻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 江嶼雖稱不上清心寡欲,但他確實很久沒這方麵體驗了,以往如流水而過的人和事,激不起如今這種驚心動魄的眩暈。 眼看就要穩不住。 江嶼挪開了自己的腦袋,管不上林瑟舟要說什麽,也管不了雞飛狗跳的小孩兒。他跌跌撞撞地把林瑟舟弄到自己的床上,在心有餘悸下差點把自己也卷進去。 江嶼半跪在床鋪上,搓揉著自己的右腿,他無奈又柔和地看著林瑟舟,“折騰我唄?” 林瑟舟對這種單方麵的造謠沒法反駁。 江嶼盯著林瑟舟入了神,恍然下把臉又壓下一些,他們靠得更近了。江嶼在如擂鼓的心跳下,把關於林瑟舟的一切再次匯入自己眼中。 林瑟舟的眼鏡被江嶼收起來放在床頭櫃,他裸露在空氣中的濃密睫毛低垂,隨著綿長呼吸,似乎在顫動。 江嶼覺得好奇,瞧得愈發仔細。 在窺探中萌生的竊喜,讓江嶼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一切是由自己的呼吸造成。 他們貼得太近了。 而自己的姿勢又像個急不可耐的色鬼。 江嶼稍微反思片刻,覺得自己這德行確實不太好。 客廳’叮咣’砸了一地,那倆兔崽子正好給有火沒地方撒的江嶼找了個槍口。 江念堯還掛在蔣鬆身上。 江嶼冷眼旁觀,賞了會兒猴戲,“你倆有完沒完?” 江念堯和蔣鬆同時扭頭。 蔣鬆見好就收,放了江念堯,不鬧了,他一點心思放在林瑟舟身上,還算有點兒良心,“江嶼哥,我舅舅怎麽了?” 江嶼回頭往屋內看了眼,說:“沒事兒,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