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晝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要把坐在地上的南陸扶起來,還是往懷裏扶。  正義的快遞小哥二話不說衝上去,十幾秒功夫而已,南陸換了個懷抱。  蔣晝把南陸抱緊,還來不及質問剛被自己用泰拳技術攻擊的人,懷裏的南陸先哼哼唧唧說難受,他立刻低頭,“哪裏難受?”  南陸的朋友:“靠,南陸都找小三了?”  “他早就離婚了。”蔣晝皺眉。  “靠,還為了小三甩了那個醫生。”  喝醉的南陸還不知道今晚的朋友圈注定是熱鬧的,他這人喝醉了就愛撒嬌,還喜歡說亂七八糟的話。  此時,正用頭抵著蔣晝胸膛,“我、我胃不舒服,想睡覺……我想睡覺!”  南陸的朋友眼珠子一轉,識趣地原諒南陸的“小三”給自己的一拳,並說:“你帶他回去睡覺吧,我去跟其他人說。”  蔣晝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對方,低聲說了對不起,就半扶半抱的把南陸帶走了。  他知道南陸的家庭地址,可到了門口,南陸卻說自己找不到鑰匙了。蔣晝摸了摸南陸的口袋,也沒摸到,懷疑是掉在酒吧了。  現在再回去找,也未必找得到。蔣晝隻好把人又帶回自己的出租屋。  蔣晝的出租屋是三室一廳的合租房,隔壁分別住著一對情侶和一個單身男。情侶還沒回,單身男緊關房門。他準備直接讓南陸睡覺,可南陸鬧,說不洗澡睡不著。  得,隻能讓人去洗澡。  怕南陸在浴室摔跤,蔣晝不敢把浴室門關緊,他自己也搬個小凳子坐在門口,用手機打遊戲。  遊戲打到一半,一張冒著香氣的臉突然湊到他麵前,“我也玩這個。”  蔣晝偏頭,發現南陸光溜溜的,雪白的一條,像人形白熾燈。  唔,也不算完全光溜溜,頭發有泡沫的遮掩。  這更糟糕了,南陸說話的時候,泡沫流到他眼睛,他立刻喪著臉說眼睛痛痛!  直男蔣晝哪裏見識過這種撒嬌,呆滯了兩秒,竟對著南陸的臉吹了一下。  一個泡泡被吹到空中,在氣氛有些焦灼的空間裏啪的一下破了。南陸還在說眼睛疼,疼得要揉眼睛。  蔣晝搶先抓住南陸的手,他呼出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隻是幫忙洗個眼睛,沒事的。”  說完,果斷把手機往旁一丟,抓著小白熾燈進了浴室。第12章   南陸這一覺睡得格外熟,他感覺自己被暖洋洋地泡在溫水裏,偶爾有光滑絲綢拂過他的背脊。露出被子外的足踝接觸來自空調的冷氣,一切都剛剛好。  他臉上掛著笑意,翻了個身,忽然覺得不對勁。  為什麽感覺麵前有一堵硬邦邦的牆?  睜眼。  一張異常年輕英俊的臉躍入眼簾。  南陸近距離看著對方跟小刷子似的長睫毛,以及長睫毛上方的野生眉。  這人眉毛可真濃烈,像野草一樣生長。  大清早的南陸還有些犯迷糊,野草的主人醒了他也沒啥反應。  蔣晝兩顆眼珠子很漂亮,窩在眼眶裏,在昏暗的房間裏隱隱透出點綠。他的臉仔細看有一種異族美,既英俊又漂亮。  再配上修長的四肢,美洲豹一般的野性。  此時,他修長的四肢正把人鎖在懷裏。  蔣晝隻穿了睡褲,他一向習慣裸睡,昨晚他倒是給南陸穿得整整齊齊睡的。可南陸發酒瘋,開了空調還哼哼唧唧說熱,非要把衣服脫了,蔣晝護住上衣,他脫褲子,護住褲子,他脫上衣,折騰半個晚上,南陸最後含淚穿著上衣睡的。  蔣晝也累得不行,心想他的上衣給南陸穿能遮到大腿,勉勉強強也算遮體了。  但人的睡覺姿勢會動,衣服也會。  好軟。  蔣晝一整個晚上夢裏都充斥這兩個字,他夢見自己抱著一隻小白貓睡了一晚上。小白貓身嬌體弱易推倒,還用柔順的皮毛貼著他。  南陸遲鈍的大腦開始慢慢運轉,漸漸覺得蔣晝現在看他的眼神不太清白,像西門慶看金蓮,呂布看貂蟬。  但還沒反應過來,一張唇倏然貼上他的。  小男生親了一下他,就分開了。可沒有退回原處,依舊支著腦袋低頭看他,還吧唧了下嘴,仿佛在回味味道。  三秒後,小男生又親了上來。  這回南陸反應過來了,他胡亂地手腳並用推開對方,再一個翻滾,從被子裏逃竄出去。逃到一半,發現自己沒褲子,又手臂一扯空調被,堪堪擋住光溜溜的腿,整個人縮在牆角。  “你、你……你不是直男嗎?”南陸結結巴巴。  蔣晝臉有些紅,但話很不要臉,“我現在彎了。”  南陸:“……”  直男是說彎就彎的嗎?  三秒後,他發現蔣晝想下床,整個人便跟驚弓之鳥一樣,嚇得到處亂飛。終於看到房門,就想往外跑。  “等等——”  蔣晝來不及攔住,就看到南陸開了門。  門很快又重新關上了,鳥飛了回來,還發出慘叫。  “啊!客廳怎麽會有人啊!”  蔣晝把笑意藏起來,“因為我是跟人合租。”  南陸沒想到剛剛一個開門會跟陌生女孩子打個照麵,對方吃驚地盯著他,嚇得他連忙退回來。  但這個房間顯然也不是久待之地,他裹著被子到處找自己衣服,找不到。  “我衣服呢?”  “洗了,曬在陽台。”蔣晝回。  陽台……  蔣晝這房間不連陽台。  南陸生氣地抿嘴,再看看又躺回床上的蔣晝,更生氣了。自己一個大人為什麽要被一個小男生嚇成這樣啊?雖然這個小男生比他還大隻,可是他比人家大五歲!  五歲什麽概念,他讀大學的時候,這小屁孩說不定還是小學生。  想到這裏,他湊到床邊,推了推蔣晝,“幫我去拿衣服。”  蔣晝睜開一隻眼,“可以,但你不許穿了衣服就跑。”  “嗯…嗯,不跑不跑。”南陸哄人。  人信了,然後被騙了。  蔣晝下樓買個早餐,回來發現他房間空了。正跟獵狗似的在不大的房子裏到處找,隔壁房間小情侶中的女生出來了,“你在找那個漂亮男孩子嗎?他走了,走之前還讓我帶話給你。”  蔣晝把狗狗臉收起,一臉冷淡,“什麽話?”  “他說他不跟你一般計較,但你不要再去找他。”  蔣晝挑眉皺鼻,臉色十分難看,活生生一個被辜負的貞潔烈男。  —  另一邊,南陸算得上逃回家,仿佛身後有鬣狗在追。回到家門口,發現鑰匙不見了,隻好打了個開鎖師傅的電話。  在等師傅上門的時候,他無聊地刷手機,旋即發現他昨天收到了一堆人的消息。  怎麽都在問他小狼狗弟弟睡起來舒不舒服?  他們怎麽知道蔣晝的啊?!  還有,蔣晝算什麽小狼狗,那是野狗,臭不要臉說彎就彎的野狗!  南陸把所有狐朋狗友的戲謔都刪掉,再看朋友圈,才發現萬惡之源在朋友圈。  最初是有個朋友發——  “昨天一位之前身份明確是有夫之夫的朋友被一個看起來是高中生年紀的男生從酒吧接走了,那人是誰我不說。”  底下一堆接龍。  “我也不說。”  “我也也不說。”  “我也也也不說。”  “……”  還有人留言:“好野!讓我看看誰的帽子綠了?”  什麽帽子綠不綠的,他都跟徐知休離婚了!  生氣的南陸把手機賽回兜裏,在逃回家之前,他把蔣晝也拖進了黑名單。  現在他黑名單裏隻躺了兩個人。  一個是前夫,一個是人設崩塌的直男。  “叮——”  電梯到了的聲音。  南陸以為是開鎖師傅到了,畢竟他們這個小區是電梯直接到戶,而走過去卻看到前夫的臉。  前夫還拖著個行李箱,見到他本來是要說什麽,卻突然嚴肅地攏起眉頭。南陸順著對方眼神看向自己,沒有哪裏不對吧?  不對,徐知休為什麽會來這裏?  南陸像被侵犯領土的小獸炸毛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南南,今天是你生日。”徐知休說,“我連夜開車回來的,需要補眠,待會蛋糕和中餐會有人送上門,晚上我們再出去吃,已經訂好了餐廳。”  說著,他要把南陸摟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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