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被車裏人擠得生無可戀的照片,也不知道蔣晝什麽時候拍的。 憤怒的南陸回複:“刪掉!” “好。” 嗯? 怎麽好說話嗎? 南陸還以為要糾纏一下,他想了想,又問:“你真的刪了……” 字沒打完,對方發來新消息,“我刪了,你別看手機,免得暈車。” 南陸不回了,他默默把手機塞回去。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南陸沒怎麽跟蔣晝聯係。其實蔣晝在那天後給他發過一次消息,發的是心靈雞湯文章,大意是隻要堅持,他肯定可以找到工作。 南陸回了六個點過去。 等再聯係上,是南陸找到工作之後了。新工作在電台,他負責文案編輯。 找到新工作的第二天,南陸把家裏的烘培機賣了,這次不是因為缺錢,是他看烘培機礙眼。 他原來一心想做甜品給徐知休吃,可徐知休很少賞光,現在他一看到烘培機,就想到自己熱臉貼徐知休冷屁股的事,非常令人生氣。 上門取件的快遞小哥又是蔣晝。 南陸看著對方搬烘培機,忍不住解釋,“我這次不是沒錢所以賣這個,我找到工作了。” “恭喜。”蔣晝說。 南陸眨了下眼,這個人好像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裏湧出。 “我請你吃飯吧,算謝謝你上次幫我解圍,你想吃什麽?”過了兩秒,南陸補充道,“不要太貴。” 蔣晝答得毫不猶豫,“火鍋。” 大熱天吃火鍋嗎? 行、行吧。 原來跟徐知休吃過火鍋,但都是冬天,次數也很少。徐知休對火鍋沒什麽興趣,他認為火鍋店的油都不幹淨,也嫌棄吃完火鍋後的一身味。 於是南陸一般等徐知休出差不在家,再跟朋友一起去。 — “羊肉…羊肉好了嗎?”南陸著急地看著鍋裏,對麵的蔣晝用公筷撈起一塊羊肉,再在南陸亮晶晶的眼神下,夾進自己碗裏。 南陸:“……” 他果斷叫服務生多拿一雙公筷,本來覺得夏天吃火鍋很奇怪,但越吃越覺得舒坦。 冷空調的加持下,南陸還是把自己吃了個鼻尖都是細汗,他沒時間擦汗,一心怕自己剛放下去的肉被饕餮怪蔣晝撈走了。 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一張紙忽然湊了過來。南陸還沒反應過來,他鼻尖的汗就被擦了,還擦得很仔細。 他愣愣地抬頭,發現蔣晝還沒收回手,本來就被熱得臉頰浮出薄紅,此下變得更紅,而蔣晝似乎也愣了一下,旋即飛快收回手,“你怎麽吃得跟小孩似的?” 說完,發現南陸還盯著自己,他丟開手裏的紙,“你還不吃的話,那剛剛你放下去的肉就歸我了。” 南陸看著對方搶走自己的肉,冷不丁問:“你不喜歡男人吧?” “什麽?”像那天被懷疑年齡一樣,蔣晝眼睛又瞪圓了。 南陸放下筷子,認真問:“你是直男吧?” 蔣晝好像生氣了,又好像沒有,他像隻貓咪一樣眯了下眼,“當然。” 南陸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還不想那麽快開始一段新感情。 吃完火鍋,南陸和蔣晝照舊各回各家。剛想脫了衣服去洗澡,家裏的座機響了。 南陸頓了頓,才走過去接起。 他不說話,電話那頭的人徑直開了口,“你去書房左邊第二個抽屜找一下,看有沒有一個黑色的u盤,我這邊急著要,你找到後就送過來,我把地址發給你。” “我……” 電話掛了。第10章 南陸的手機收到一個地址,徐知休還發來消息說:“東西很重要,我不放心其他人送,麻煩你了。” 言下之意是要南陸本人跑一趟,他不信閃送那些。 南陸被傲慢又事多的前夫氣得打了一套很不標準的軍體拳——其實就是對著空氣亂打,再認命地去書房找u盤。 還說他丟三落四,自己倒好,還能落下有重要文件的u盤。 找到u盤後,南陸重新出門。徐知休住的地方離他這裏不遠,離任職的醫院很近,看距離好像隻要步行五分鍾。 南陸本來想托樓棟管家送上去,他不想見到徐知休,可樓棟管家在撥打電話詢問後,抱歉地對他搖搖頭,“不好意思,還是您親自上去一趟吧。” 南陸跟徐知休談戀愛半年,結婚一年,多多少少知道這人的毛病,對陌生人信任感極低。發現自己避不開跟徐知休見麵,他隻是略微鬱悶地扁了下嘴,沒想太多,就坐電梯上去了。 他還沒來過這個小區,出了電梯左右轉了轉,才找到1603的門牌。 門鈴響了十幾秒後,門開了。 徐知休好像是剛洗過澡,穿著天藍色的真絲睡衣,發尾略濕。他看到門外的南陸,修長的中指輕輕推了下鼻梁處的眼鏡,“進來吧。” 他讓開位置。 南陸腳不動,隻把手裏的u盤遞過去。 徐知休眉頭一皺,又舒展開,“你幫我跑腿,我總不能都不請你坐坐,就讓你回去,你又不是送外賣的,而且我也要檢查下u盤裏的內容,看有沒有問題。進來吧,要喝點什麽?” 南陸猶豫了下,還是踏了進去。 一進房門,他忍不住悄悄打量起徐知休住的這套房子。這套房子雖然沒有他現在住的那套大,但也不小,客廳都是雙陽台。南陸注意到南向的陽台落地玻璃是打開的,夜風從外吹進來。 這是套湖景房,裝修什麽的都很新,也不知道徐知休是租的,還是買的。 南陸第一次仇富。 在他自以為不動聲色端量徐知休的新住處時,一道聲音從他身後響起,“現在不早了,喝茶、咖啡都容易失眠,還是喝牛奶比較好。” 南陸受驚地回過頭,房子的主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站在他後麵。沒等他問徐知休為什麽要嚇他,徐知休先開口,“這麽熱的天去吃火鍋了?” “嗯。”南陸答完,意識到自己沒必要回答徐知休的話。他微微低下頭,不肯接遞過來的牛奶,“我不喝,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一陣沉默後,南陸聽到徐知休說:“你一定要這種態度?離婚後連朋友都不能做嗎?”徐醫生好像歎了口氣,還叫他的小名,“南南,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你過得好不好。” 一句話而已,南陸眼眶就控製不住地變紅。發現徐知休伸手過來,仿佛想握住他的手,他才避如蛇蠍般地避開,“你別碰我,我、你……離婚後當朋友,所以你跟江昱之也是朋友,哪怕你打了我,也可以若無其事地跟朋友看電影。” 徐知休表情有一瞬凝滯,“你那天看到了?” 南陸不說話,身側的手早就不知不覺握成拳。 離婚前沒說的怨懟此時重翻出來。 為什麽離婚的人還能當朋友?相愛過的人鬧得一拍兩散後怎麽還能當朋友?他做不到,一點都做不到,他做不到跟徐知休當朋友。 他的人生,對徐知休的感情要麽愛,要麽恨。 但徐知休卻想跟他當朋友,不僅跟他當朋友,還跟江昱之當朋友。想到江昱之,南陸更加難過,難過到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隻想盡快離開。 可是沒走兩步,手臂就被用力抓住。 “我可以跟你解釋,那天我跟江昱之去電影院隻是換回照片的條件,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直接打電話問他,用我的手機打。” 南陸用力想把手抽出來,“我不打,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徐知休看南陸的眼神像看無理取鬧的小孩,“南南,你成熟一點好嗎?如果一開始你是為這件事吃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現在鬧得——算了,你身上火鍋味太重,先去洗個澡。” 南陸呆了一下,旋即瞪向徐知休,“徐知休,你當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在你這裏洗澡?” “你說什麽人?南南,你還沒有告訴你爸媽我們離婚的事,不是嗎?”徐知休輕勾了下唇。 以往南陸最愛看他這樣很輕的一笑,但現在看了隻想痛扁徐醫生那張極其俊朗儒雅的臉。 他生氣地說:“我不說是因為我不想我爸媽擔心我,但我已經找到新工作了,我很快就會跟我爸媽說的。” 看徐知休臉上笑意消失,南陸一時上頭,繼續講:“你別以為我離不開你就活不下去,你是不是想看我過得慘兮兮,然後再跑來求你,說老公我後悔了,我們複婚吧這種話?你想也別想,我跟你那個前妻不一樣,我過得再慘都不會聯係你,麻煩你以後也識趣點別來煩我。 我跟你離婚後,才發現外麵的世界原來那麽精彩了,你今天知道我跟什麽人一起吃火鍋嗎?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男生,你的年齡是他的兩倍誒,我今天吃火鍋出了汗,他還幫我擦汗!” 邊說邊在心裏跟蔣晝道歉,他不是故意拿蔣晝出來當炫耀的資本,是他實在沒有什麽能炫耀的東西。 剛剛說那些話時,他恍然明白自己一直對徐知休說他的話耿耿於懷。 為什麽他離婚後過得那麽艱難?要靠賣東西出物業費,找個日結工都幹不下來,被嫌棄,被罵,而徐知休把大房子讓給他,轉頭就住進一套不相上下的房子,離工作單位還近。 他不想在徐知休麵前那麽丟人,不想再當被人看不起的吸血蟲,他想要徐知休尊重他。 南陸陷入自厭自棄的狀態,沒發現徐知休的神情變化。一向矜貴傲慢的徐醫生此時臉黑得厲害,尤其是聽到十八歲的小男生那段,他盯著南陸一張一合的唇,直接親了上去。 “唔、唔唔!” 南陸奮力掙紮,卻掙不開,發現徐知休舌頭都探進來,他氣得頭發昏,不管不顧下牙就是一咬。 徐知休吸氣吃疼退出,眼鏡後的雙眸幽深沉蘊,負麵情緒肆意滋生。而南陸在這種眼神下,本能地覺得危險,他先是退後一步,然後繞過對方想跑。 可是晚了。 他被人一把抱了起來。 被抓進浴室,像洗貓一樣被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算25號的更新,接下來我要去寫白月光。第11章 因為新住處離醫院很近,最近徐知休可以七點半起床,但今天稍微晚了一點。他一邊打領帶,一邊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