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站在出租屋,還沒來得及語言攻擊,蔣晝先一步進了房子。他麵無表情地走近情侶當中的男生,對方看到蔣晝先是一慌,後又哈的一聲,“喲,回來了,正好,我有事問問你們兩個,我女朋友……” 話沒說完,迎麵猛然一拳打得他咚的一聲摔倒在地,變身涎水直流的爬蟲。 站在門口的南陸吃驚地張開嘴。 靠,好酷!第18章 被打趴在地的男生痛嚎幾聲後,不幹不淨地罵起來,還想爬起來反擊,可他剛向蔣晝撲去,就又被一拳打翻在地。 那對情侶當中的女生立刻衝過去,哭著護住自己的男友,“別打了!別打了!” 躲在女孩身後的男生怨毒地望著蔣晝,“好啊,你動手打人,我現在就報警,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麽囂張!” “報警?可以啊,但在之前先說清楚一件事,你汙蔑我們家南陸偷你女朋友衣服是吧。”蔣晝把自己的房間門打開,他的眼睛在此刻有些上挑,眼神自然而然流露出居高臨下的輕蔑,“來搜。” 那個男生被眼神一激,登時站起來,“搜就搜!”他不顧女友的拉扯,硬生生闖進了蔣晝的房間。 南陸本還因為“我們家南陸”幾個字而愣神,見到此幕忍不住跑過去,“怎麽能讓他……” 話沒說完,被蔣晝拉住手腕。 “沒關係。”蔣晝說。 於是南陸隻能看著那個男生將蔣晝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無論是衣服,還是蔣晝收好的望遠鏡,全部都丟在地上。那個人就像蝗蟲過境,幾乎把蔣晝的房間毀了。可蔣晝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直到男生盯上南陸當初搬出家準備先住酒店時帶的一個小行李箱。 那裏麵是南陸的東西。 “你別動那個。” 男生以為捉住了蔣晝的把柄,本應找不到想找的東西而暴躁的表情瞬間轉為得意,“藏在裏麵了是吧?”一把就要抓起行李箱,但還沒打開,就被蔣晝奪了過去。 蔣晝比那個男生高了足足半個頭,隻是微垂著眸,就有了壓迫感。男生原本囂張的模樣不自覺變得萎靡,他鼻翼擴大,一副想跟蔣晝動手從而維護自尊卻又不敢的模樣。 一旁的南陸忽然伸手,這次變成他輕輕抓住蔣晝的手腕,“沒關係,打開給他看就是。” 不等蔣晝開口,南陸就拉過行李箱。 裏麵自然是沒有不該有的東西。 整間房都被翻遍了,情侶中的男生啞口無言片刻後,又勉強道:“你們肯定是藏在外麵,沒藏在房間裏,誰會那麽蠢藏在房間裏?” “所以你還覺得是我們偷的?可以,那報警,看到底是不是我們偷的。”蔣晝聲音冷了下去,“如果不是,你——” 他嗤笑一聲。 這時,另外一間房忽然打開了。 這套房一共有四位租客,另外一位南陸很少碰上,此時那個租客神色尷尬打著圓場,“你們這是鬧什麽呢?還鬧上警局了?何必呢,大家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有緣,何必鬧到報警,我看你們就互相道個歉,各退一步。小蔣,你看雖然阿曆他們是誤會了你和你朋友,可你也把阿曆打成這樣對不對?都退一步,當沒事發生,就是誤會,可能……可能就是風吹的。” 蔣晝聞言扯了下唇角,“各退一步?我才不要,我就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叔,你在房間聽了多久了?先前不出來,怎麽聽到報警就出來了呢?你在怕什麽?” 短短幾句話,現場的氣氛驟變。 南陸才搬過來借住沒多久,除了蔣晝,他跟其他租客都不熟,但也覺得這個租客怪怪的。像是想到什麽,他驚訝地微微分開唇,旋即又露出嫌惡,“是你?” “不是我!”租客立即反駁起沒頭沒尾的兩個字。 南陸懶得再理這個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惡心,他把臉扭向蔣晝,“報警吧,我也支持報警。” - 最後在那個租客房裏搜出了情侶女生的私密衣服,還不止一件,最恐怖的是在公共衛生間發現了針孔攝像頭。南陸見了都頭皮發麻,哪怕他和蔣晝都不會去公共衛生間洗漱。 一搜出東西,那個租戶就被警察帶走了,蔣晝雖然動手打了人,但畢竟是情侶中的男生先血口噴人,加上女孩勸說住男友,最後隻說是小摩擦,便沒什麽事。 “對不起,我明明承諾過不會讓你被人欺負。”房子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蔣晝沒急著去整理他的房間,先跟南陸道歉。 他看上去很沮喪,眼角、卷發都好像都耷拉下來,一點都沒有先前輕輕鬆鬆壓製住在場所有人的氣勢。 南陸的確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委屈,但也是第一次見人這樣維護自己。蔣晝跟徐知休真的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如果是徐知休,肯定不會上來就動手打人,可是南陸莫名為這種偏袒心動。 蔣晝就是明明白白地偏袒他。 而且蔣晝也不是沒腦子,先教訓人,再亮證據,甚至很會捕捉懷疑對象。 南陸主動湊近蔣晝,他覺得自己應該擺出大哥哥的模樣,“這不是你的錯,而且你很快就把我受的委屈都還回去了。” 一個微微抬頭,一個稍微低頭,目光相觸。原來看電影,不明白為什麽主人公總要長久地對視,可這會,南陸也像是忘了時間流逝,他被蔣晝的眼睛攝住了——一雙幹淨透徹的,明明已經踏入社會,卻沒怎麽染上痕跡的眼睛。 或者說,他們被彼此的眼睛攝住了,誰也沒有先挪開眼神。 直愣愣地望著,當唇要貼上的時候,南陸才慌亂地轉開臉,而蔣晝也立刻轉過身,以麵對牆,不僅僅是麵對牆,幾乎把側臉都貼了上去,仿佛這樣就可以降溫。 過了一會,蔣晝轉了回來,如果不看他還在發紅的耳根,表情算得上很自然,“我們不住這了,今晚先住酒店。” 南陸想起住酒店的高昂費用,蔣晝打工那麽辛苦,他脫口而出:“要不住我那吧?” 唔。 帶別的男人住進前夫買的房子是一種什麽體驗? 南陸可算體會到了。第19章 仔細算來這是蔣晝第三次來南陸家,但正式來說,其實是第一次,前兩次都是以快遞員的身份。 南陸給蔣晝倒了一杯水,一周多沒回來,除了房子裏空氣有些悶,其餘基本沒變化。 等等,沙發上的繩子…… 南陸餘光瞥到,剛想拿抱枕擋住,但蔣晝已經看到了,還拿了起來。眼看繩子在男生修長的手指間穿梭,還被問:“繩子怎麽在沙發上?你要綁什麽東西嗎?需要我幫你嗎?” “不,不用!”南陸飛快奪過來。 這繩子是之前徐知休綁他的繩子,其實繩子是特殊材質,跟尋常繩子不一樣,南陸怕蔣晝看出問題,差不多是胡亂往茶幾下一塞,又轉移話題道:“那個……要不你先洗澡?” 啊! 好奇怪的話! 南陸腦海裏不可避免地閃過一些小電影,那些小電影都是他在大學的時候跟著室友們一起看的,那時候就是湊個熱鬧,可現在莫名的一些情節就紛紛湧入他的大腦。 冷靜! 不要胡思亂想。 第一,他已經離婚了。 第二,蔣晝才十八歲。 南陸移開眼神,“你先去洗,我點個外賣,待會一起吃。” 還好蔣晝畢竟年紀小單純,點點頭就先去洗澡了。蔣晝洗澡的功夫,南陸先點好外賣,再去到客房。 住這裏自然不用兩個人還擠同一間房,南陸給客房重新換了四件套,又提前將空調打開。做好這一切後,他一個轉身看到門口的蔣晝。 蔣晝不知什麽時候洗完澡的,也不說一聲,悶不做聲地站在門口,嚇得南陸不由低呼一聲。等緩過神,他有些惱怒地開口:“你幹嘛站那裏嚇人啊?” 蔣晝每次洗完澡都有個習慣,總是用他那頭小卷毛頂著毛巾,這次也不例外。渾身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穿著五分褲睡褲的他露出一雙筆直有力的小腿——明顯是鍛煉過的那種,不像南陸,一身軟綿綿的白肉。 蔣晝又因長期戶外工作,皮膚趨向於健康的顏色,他此時立在門口,很像是一隻野性十足的美洲豹。眼睛有一瞬懶洋洋地眯著,但迎上南陸時,眼睛又恢複原樣。 “你幫我在換床上用品?”他不回答南陸的話,反問道。 南陸頓了頓後,唔了一聲。 蔣晝見狀,微微一笑。 奇怪,明明開了空調,怎麽感覺房間熱了起來? 南陸不敢在這間房間多呆,快步想離開,走到門口時腳步不停反而加快地從蔣晝身邊擦過。 而他剛走出房間,就聽到後麵跟著響起腳步聲。 蔣晝正跟著他。 南陸不僅覺得客房熱了,他覺得這套房子哪裏都熱。好在外賣小哥及時打破了僵局,坐在餐廳吃晚餐的時候,南陸借食物來忽略坐在旁邊的人。 他本來還怕蔣晝吃飯的時候盯著他,弄得他沒食欲,後來他覺得自己想多了。 這個饕餮怪真的很喜歡吃,還吃好多。 不過今天也有奇怪之處。 南陸看著還沒吃完的肉,“你今天不怎麽吃肉?味道不好?” 蔣晝眼神有些遊離,“不是,是我覺得我最近好像胖了點,少吃點肉。你看你好瘦,你多吃點肉。” 蔣晝哪裏胖了? 明明是個完美的衣服架子,讓他都心生嫉妒。 這個饕餮怪是不是在諷刺他? 南陸狐疑地打量蔣晝,想找出對方嘲諷他的證據。他越盯著蔣晝看,蔣晝的眼神就越遊離,後麵幾乎快把腦袋勾下了。南陸覺得自己捉住把柄,立刻說:“你是不是嫌棄我胖?” “沒有!我怎麽可能嫌棄你胖,我喜歡你還來不及!”蔣晝的話脫口而出。 南陸愣了一下,本能想逃離這個地方,可他才剛站起來,就被起身的蔣晝擋住了去路。 昨天晚上逃跑的是蔣晝,今天他就打起了直球。 “你跑什麽?”他問南陸。 南陸死鴨子嘴硬,“我、我沒跑,我是覺得……口渴,對,口渴,想去廚房倒水喝。” “哦,那我們一起去,順便你回答一下剛剛你聽到我說的話是什麽感覺。” 南陸抬起眼,他控製不住地更磕巴了,“什麽、什麽啊?我……你……我才不要回答。” 蔣晝現在看起來特像高中時期特意在學校後門堵住心上人的痞壞校草,因為年輕,加上沒有故意的肢體接觸,不僅不給人油膩的感覺,反而覺得格外青春。 好像他們所處的環境不是房子裏,是盛夏的午後,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耳邊還有蟬鳴聲。附近的籃球場有人在打球,身後的教室裏同學們趴在桌子上午休。 他們兩個躲在陰影處,瞞著所有人。 南陸忽然覺得自己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