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巍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秘書表示有事,上午肯定不去公司,下午不一定,有重要事再聯係,他遠程在家網絡辦公。湯煦恩聽見他打電話的聲音,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季巍覺得今天的自己特別沒自製力,掛了電話,翻身就把人按住溫存一番,吻痕上又添吻痕,愣是把人給弄醒了。湯煦恩在季巍懷裏打了回抖,可算是清醒過來了。季巍親親他,問:“肚子餓不餓?要吃什麽?我去給你做。”湯煦恩剛要點單。季巍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湯煦恩正躺在他的胳膊上,看見屏幕上的來電人名備注是:母親。哦,季阿姨打來的電話。湯煦恩沒發出聲音。季巍一邊摸他的臉頰跟頭發,一邊接起媽媽的來電,不以為意地打招呼,聲音慵懶:“喂?媽,什麽事?”湯煦恩沒想偷聽,可屋子裏這麽安靜,又隻有他們兩個人,還挨得這麽近,想聽不見都不行。季阿姨興高采烈地高聲問:“你不是說不知道該怎麽跟小湯求婚嗎?覺得用鑽戒不對,用素戒又太簡單。”“用成對的玉玨怎樣?我剛剛新買到一塊很好的玉呢!”季巍:“……”湯煦恩:嗯?結婚?第33章 第一碗33湯煦恩抬頭看季巍會怎樣回答。季巍眉心一皺,雙眼一閉,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而從聲孔裏,季阿姨還在絮絮叨叨地問:“你是在考慮嗎?是得考慮考慮,還得看看小湯喜歡哪種。”“我覺得玉玨不錯,不過你們年輕人可能還是鉑金對戒更合適,戴在手上,一目了然是已婚青年。”“上次你還問我那個設計師做不做結婚禮服,我也問了……”季巍聽到這,終於是從尷尬中緩過來,開口阻止她越說越多:“好了好了,媽,您別說下去。”“我心裏都是有成算的。”湯煦恩沒說話,就是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他再遲鈍也意識到這是在說季巍要跟他求婚。湯煦恩撓撓頭。滿打滿算,他們談戀愛也才一個星期,這就奔著結婚去了?季阿姨不高興了,她嘴巴厲害起來的時候跟連珠炮似的,語速極快,沒好氣地問:“你這個說話的態度是怎麽回事?你在嫌我煩嗎?”“我本來多清閑,我還懶得管你們年輕人的事呢。”“是誰樂得找不著北來找我的?是誰?”湯煦恩感同身受似的被罵得有點緊張,緊閉嘴巴,睜圓眼睛,眼珠子轉了轉。他一直覺得季阿姨特別和藹可親,原來還有這麽不饒人的一麵,季巍的能言善辯是從他媽媽這裏繼承來的吧?然後聽見季巍憋聲憋氣地問:“是我,是我,行了吧?”就這樣讓他媽媽說下去嗎?湯煦恩不清楚。季巍幹脆坐起身來,靠在床頭,他長臂一伸,卡在湯煦恩的腋下,把一臉懵圈的湯煦恩也跟著撈了上來,抱在自己的懷裏,側頭愛憐地吻了一下湯煦恩的頭頂。湯煦恩:“?”季巍深吸一口氣,同母親商量起來:“我本來是想再起碼等個半年再跟他求婚的,畢竟,我們才在一起不久,總得讓他適應適應吧。”季阿姨算了一下,說:“再等半年你倆都三十了啊。”湯煦恩也坐正了,上半身光溜溜的,他低頭看了看,又是深深淺淺的吻痕,特別不像話。湯煦恩想穿衣服,在床上翻找了一下,發現全掉到床尾的地毯上。他想去撿,但是沒穿衣服,他沒辦法從被窩裏出來啊,季巍看著呢。想了想,湯煦恩默默地把夏天的薄被都卷到了自己的身上,跟古希臘人穿衣一樣把自己裹住,然後去撿衣服。代價是把季巍完全暴露了出來。季巍:“……”外麵天色已經大亮。雙層窗簾的外層半開著,內層的紗簾緊閉,光被過濾一遍照射進來,湯煦恩一回頭,第一次這樣清清楚楚、毫無遮掩地看到季巍的身體。其實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他們一起長大,結伴遊泳啊蒸桑拿啊都是常事。都是男人嘛,零件相同。但現在再看季巍,對湯煦恩來說觀感卻截然不同了——就算從男性的角度來看,季巍也有著一副健美有力、讓人羨慕的身體。然後再想起昨天晚上,這個身體都趴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麽事,又是怎樣地把自己擺成各種各樣的合他心意的姿勢,就開始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季巍則已冷靜許多,對他彎起眼睛笑了笑,一邊在跟媽媽繼續說話:“……嗯,我知道,也不急了吧。”湯煦恩隻把自己的衣服撿了回來,然後回到床上,像毛毛蟲一樣地挪了挪位置。柔軟的床墊往下陷了陷。他側頭看季巍一眼,季巍也在看他,像是被可愛到了,忽地撲過來,把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說:“媽,你別急,我倆結婚這事,主要不在我,在湯煦恩。”“我反正一定是同意的,就看他願不願意跟我結婚吧。”湯煦恩心速蹭地一下就飆高了。季阿姨無比困惑:“我著急?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著急了?”“你等了十年你不著急,我為什麽急?”湯煦恩被季巍用灼灼的目光望著,熾熱的,懇求的,他一下子也沒辦法別開視線。再明白不過,季巍這哪是說給他媽媽聽的,這是說給他聽的。性子溫吞如湯煦恩,突然讓他要接受多年好友成了戀人已經轉變巨大,他還在震驚中。結婚……結婚什麽的,他完全沒想過啊!季巍一直看著他幹嘛?是要他回答嗎?仔細想想,是可以考慮一下。兩個人想在一起一輩子的話,遲早要結婚的。季巍繼續說:“我都想好了。”“你看,我現在住的房子都是我們一起裝修的,有一大半東西全是湯煦恩選的,他肯定喜歡,他住進來就是很舒服的新房,連改都不用怎麽改,往門上貼個囍字就行。”湯煦恩:啊?季巍還說:“不過,他的工作要早起,住在我這不方便。等我們結婚以後,我覺得我還是住在他那比較好。”季阿姨說:“我是無所謂你住在哪啦,他家那老房子是挺好的,稍微翻新一下就行。人家出了房子,那就你出裝修的錢,順帶幫小湯把店麵也重裝一下怎樣?”季巍相當同意:“你說的是,我覺得不錯。”季阿姨:“那麽問題還是回到了一開始,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小湯求婚?”季巍:“合適的時候。”季阿姨美滋滋地說:“我新買到的這塊玉是真好啊,我可真喜歡。這樣吧,我還是去找師傅給我雕好,就算不用來求婚,到時候作為結婚賀禮送給你們也是很不錯的。”“先說到這吧,再見。”掛掉電話。室內重新恢複一片安靜。湯煦恩臉燒不褪,眸光像是怕被季巍捕捉到似的閃爍不定,故意不看季巍。季巍對他臉皮薄的性格心知肚明,知道現在的湯煦恩就像是個氣球,再紮一下就會羞炸了,所以隻是抱著他,抱了他一會兒,沒說任何話,就是時不時地親親他的額頭、臉頰、嘴巴,是那種喜歡極了,喜歡得不成,才不得已用親吻來表達自己溢出來的愛意的感覺。最後,季巍以印在他眉心的一個吻作為暫時的結束,起身說:“我去衣帽間穿衣服。”真是多此一舉。什麽都做了,還要故意分開來各自穿衣。湯煦恩現在一驚一乍的,他怕他穿到一半季巍突然冒出來,所以還是把自己藏在被子裏穿衣服。穿好了掀開被子,發現t恤套反了。正打算重新穿,季巍從衣帽間回來了。湯煦恩一抬頭,就看到季巍一身一絲不苟的西裝革履,與頭發淩亂、穿著休閑隨意的自己形成鮮明對比。在家為什麽要穿這麽正式?一定是因為必須鄭重。在這一瞬間,湯煦恩覺得自己像是突然獲得了預知能力,他清楚接下去會發生什麽。他就這樣,呆呆地坐在床邊,腦袋上發梢亂翹,臉上還有半邊軟涼席的淺淺印子,姿勢從抬頭到平視到低頭,最終落在半跪在他麵前的季巍臉上。季巍手上拿著個紅絲絨的小盒子。捧在他掌心,像一顆精美的小小心髒。晨光不早不晚、分毫不差地照亮季巍的臉龐,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枚求婚戒指,他微笑了下,溫吞地說:“其實這是我五年前就買好的,當時我還在國外。”“不是特別名貴的牌子,一萬五刀而已。”湯煦恩靜靜聽著。季巍說:“那天我在路上看到別人結婚,回去路上,很巧合地路過一家珠寶店,在櫥窗展示看到他們推出了這款男士求婚戒指。”“我覺得它實在是很漂亮。”“我沒忍住,走進店裏把他買了下來,我想,要是能把它給你戴,一定會很合適。”明明季巍臉上是淺淺的笑意,但湯煦恩卻莫名地鼻酸想哭,他的眼底一下子濕潤了。季巍半跪的姿勢像騎士一樣標準,打開紅絲絨戒指盒,捧起,如向他展示自己剖開的真心愛意,問:“跟我結婚好嗎?小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