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人離開的樣子,丁喜不禁自嘲的笑道:“先鋒大軍三員將領中就有兩名是傷員,張孝則更是個重傷得坐起來都需要人來扶,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該說我們虎賁將軍府什麽樣的壞話呢?”


    李信淡然一笑道:“恐怕會說我們府中無人。”


    “這樣不是更好嗎?”賈淵神色肅然,說道:“我們就是要他們以為我們府中無人,最好是當做笑話傳出去,這樣示敵以弱才能達到出奇製勝的效果。”


    段虎閉目沉思了片刻,而後吩咐道:“李昊、趙炎、高巍、楊賢你們四人從今天起就去玄甲軍軍營給我呆著,明日從武安過來的那批捍死玄甲軍將其一分為二,你們各領一支進行操練,務必要在三日內熟悉你們軍隊中的人員編製,等靖邊奪得了赤斧軍統領一職後,即刻出發北上。”


    “屬下遵命。”四人站出來行禮後,轉身離開。


    “賈淵,你從府內的幕僚中挑出幾名善於軍務的人任軍中謀士,”段虎將事情逐條安排,道:“另外將北疆的地圖抄錄一份,一同帶走。”


    “是將軍。”


    段虎又扭頭朝丁喜問道:“丁喜,那個傳達將領的使者也可以讓他上路了。”


    “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丁喜淡淡的笑道:“將軍點此人為使者實在出乎屬下的預料,希望這人不要惹什麽麻煩才好!”


    “放心,這人是個做使臣的料。”段虎想到那人不禁笑了笑,而後又正色到:“此外樞密院大詹事的那個案子查得怎麽樣呢?”


    “所有賬目都非常清楚,沒有絲毫遺漏,看來他們是有過精心準備,絕非這幾日便可找到漏洞。”丁喜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查過了孫文經會將並州三城的將士斷定為投降後才被殺的,主要是有從三城逃出來的人做供,而那幾個逃出來的人現在似乎被孫文經隱藏起來了,找不到蹤影,若是我們冒然,向朝廷奏報三城將士的功績的話,他便可將這幾人提出來,對我們進行反擊,那樣我們會很被動。”


    段虎摸著下巴如同鋼針一般的短須,低頭沉思了片刻,喃喃說道:“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在人的身上,樞密院大詹事的事情就需要找到前大理寺常卿左為,並州三城的事情就要找那幾個從並州三城逃出來的人,可要找人我們這些將軍府的人的確是力有不逮,若是靠民間的力量呢?”說著段虎眼前一亮,從懷裏取出一麵小令牌,朝丁喜遞過去,說道:“此令牌是寧幫京兆堂堂主江成交給我的,你明日派人持牌去城西的鳳棲閣找他,讓他來幫忙找人,相信以他們京城第一大幫派實力,要在京城的範圍內找幾個人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寧幫在京師民間的勢力的確很大。”丁喜接過牌子,仔細的看了看,說道:“這的確是寧幫的最高等級的洪荒牌,若非對寧幫有大恩的人不可能得到此牌,將軍是如何與寧幫結成同盟的,我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呀?”


    “今天若不是想起找人,我都差不多已經忘記了。”段虎自嘲的笑了笑,將江成偶遇到他,為他帶路,然後給他牌子的事情說了一邊。


    “看來這個寧幫是有意結交將軍。”丁喜聽後便了然於胸,說道:“他們肯定知道將軍的行蹤,事先就已經在前麵安排好了,做這麽多為的就是和將軍攀上關係。我在京師這麽多年很少聽說寧幫會主動結交京師權貴,他們很是看好將軍的潛力,否則他們不會這麽做的。看來這件事情應該由我親自去一趟鳳棲閣,若是跟寧幫結成盟友的話,對我們將來的計劃有著莫大的好處。”


    “也好!”段虎點頭答應,轉而吩咐道:“現在你們全都出去,丁喜讓管家給維謙安排一個房間,含嫣和湄娘留下來。”


    “是。”眾人愣了一愣,更著丁喜、賈淵和李信若有所思的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領著眾人走出了虎踞堂。


    整個虎踞堂現在隻剩下段虎等三人,林湄娘有點不知所措,不解的看著段虎,而柳含嫣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聰明如她,又怎麽會看不出段虎留下她們二人,是為了久安帝所限定的婚期呢?這是她所希望的,這兩天她一直都在等著段虎開口,雖然說她對段虎的感覺還未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但是這些感覺什麽的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她相信自己答應段虎的婚事,將會是她一生中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段虎現在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從來就沒有求過婚,他和他去世的妻子是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後很自然的就結婚了,根本就沒有做求婚之類的事情,而且這些不是在現代,用單膝跪下舉起戒指的那一套應該不會適用這裏。他現在腦子亂成了一團麻,心情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不知從何開口,於是幹咳一聲,道:“咳!今天天氣不錯哈!”


    “天氣不錯?”林湄娘一臉茫然,歪著頭看了看外麵,見到星光不顯,漆黑一片,撓著腦袋不解的說道:“這難道也算是好天氣?”


    段虎現在臉色通紅,他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說出這麽愚蠢的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噗哧!”柳含嫣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也可以想象到這種尷尬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快又覺得有些失禮,輕撚長袖,將臉遮住。


    “呃!”段虎深吸口氣,剛想要向兩人說起婚事,可是到了嘴邊,又變了,道:“嫣然,田大夫說過你的眼睛還有複明的希望,不過還需要準備幾味草藥,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柳含嫣聽了有點氣悶,又有點哭笑不得,還是耐著性子說道:“田大夫已經跟奴家說過來,還需要準備兩味藥物就可以試著診治了。”


    “還要兩味藥?我們府裏的藥房都沒有這兩味藥嗎?”段虎顧左右而言他,道:“你說出來,我馬上命人幫你們去找!”


    “這個不勞將軍過問,將軍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柳含嫣娥眉微鎖,有些氣惱的說道:“難道將軍讓奴家和湄娘妹妹留下來就是想要說這些事情嗎?”


    “不是,我隻是想說……”段虎一臉難色,又轉頭朝林湄娘說道:“丫頭,你這段時間在將軍府過得好嗎?”


    “段虎!”柳含嫣終於忍不住直呼其名,站了起來,不悅道:“若你再不說出你想要說的,以後你就再也不要說了。”


    “傻大個,你真的就想要說這些嗎?”林湄娘再遲鈍、再單純也覺察出不對勁,疑惑的看著段虎。


    “其實我讓你們留下來,主要是……”段虎鼓足勇氣,剛想要說出求婚的字眼,忽然停了下來,眉頭微皺,有點不悅的看向虎踞堂的一側窗戶,冷言道:“你們這幫家夥聽得很過癮吧?以後你們就不要做其他事情了,專門給本將軍待在那裏聽牆角吧!”


    隨著段虎的話音落下,隻聽見那扇窗子下麵傳來一陣推搡聲和抱怨聲,跟著一陣悉悉娑娑的腳步聲不斷遠去,直到消失。


    柳含嫣摸索著坐到林湄娘的身側,神色嚴肅的說道:“段懷遠,現在所有借口都沒有了,該說出你真正想要說的話了吧!”


    “死就死吧!”段虎深吸口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看著大門口,說道:“幾日前久安帝命我在出征之前必須要成親,他給了我三個人選,第一個就是隴西道大都督關馳的女兒關月,第二個就是湄娘,第三個就是含嫣。隴西道大都督關馳與趙王關係密切,而我與趙王又非常不合,根本不可能與其結親,而那個關月我從來沒有見過,當然不會娶的,至於你們兩人我又難以取舍。”


    林湄娘沒想到段虎會說這種事,整個人都驚呆了,小嘴長得大大的,柳含嫣表麵上雖然一臉平靜,但是內心卻還是有些緊張,問道:“你現在做出決定了?”


    “你們兩人的心意,我都清楚。湄娘很喜歡我,可是我隻當她是妹妹,我喜歡含嫣,不過含嫣對我更功利些。無論我選擇了誰,都會傷到另一個,”段虎又深吸口氣,壯著膽子說道:“所以若是你們不反對的話,我決定同時娶你們兩個。”


    這個答案早在柳含嫣的預料之內,她鬆了口氣,嘴角微微上翹,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而林湄娘還沒有反應過來,持續著發呆著。


    “你們願意嗎?”段虎見兩人都沒有回答,有點擔心問道。


    “奴家沒有異議,一切由將軍做主!”柳含嫣淡然笑道。


    段虎又轉頭看著林湄娘,等待她的答案,柳含嫣似乎也感覺到了林湄娘還在震驚之中,連忙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說道:“湄娘妹妹,將軍問你原不願意嫁給他?”


    林湄娘啊的一聲,清醒過來,立刻連連點頭道:“願意,我願意!”


    “那好!”段虎微微一笑,扭頭朝柳含嫣說道:“含嫣,幾天後成親的事情,就全交給你安排了!”


    “奴家會安排好的。”柳含嫣躬身應道。


    段虎點點頭,起身快步走出虎踞堂,這個地方的尷尬氣氛實在讓他感到窒息。


    “柳姐姐,我要嫁人了,而且是要嫁給傻大個?”林湄娘扭頭朝柳含嫣傻傻的問道。


    “是的,你要嫁人了!”柳含嫣憐愛的摸了摸林湄娘的頭,笑著說道:“你當然要嫁給段將軍,不然你以為剛才向你提親的是誰呀!”


    林湄娘撅著小嘴道:“可是提親不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傻大個這樣的提親,柳姐姐難道不覺得很委屈嗎?”


    “不覺得,”柳含嫣搖搖頭,溫柔的說道:“他說得很真誠,這比起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好太多了,你最好盡快將你要成親的消息,派人快馬傳到武安城,希望他們能夠來得及參加我們的婚宴。”


    林湄娘擔心的說道:“剛才算不算我私訂終身呀?要是我父母不同意怎麽辦?”


    柳含嫣敲了敲林湄娘的腦門,說道:“你忘了,這是皇上指婚,他們就是不答應也不行,你就等著做將軍夫人吧!”


    “你不也是將軍夫人嗎?”林湄娘大笑著,伸出小手,毫不示弱的朝柳含嫣的腰上抓去,從虎踞堂傳出來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響徹了整個虎賁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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