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對了。我徹底被他看破了。其實我隱藏得一點都不好,紙老虎終究是個紙老虎。李乘是個聰明人,他遲早都要看破的。“後悔搭理我了?”我還是下意識去回避話題,將其轉移到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上。“不是。”李乘說。他盯著我:“我隻是突然覺得,我跟你沒什麽區別。”“啊?”我是真沒懂他的意思。信號燈變了顏色,李乘沒再繼續和我說話,一腳油門,送我回了家。他把我放在小區門口,問:“不用送你進屋吧?”“你要是願意我不反對。”我繼續厚顏無恥。“你回去好好休息。”李乘果然不上鉤。直男真的好難搞。我撇撇嘴,站在那裏擺擺手:“走吧你。”李乘沒多說話,還真的走了。時間還早,我不是很想一個人回家,於是在小區裏轉悠了幾圈,招貓逗狗了一會兒。其實我一直在想李乘的那句話,他說他跟我沒什麽區別。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我想起他身上香水的味道,想起他左耳的耳洞。想起他絕大部分時候的溫柔和極少顯露出來的強勢。還有他在蹦極時說過的那句話找回自己。這些很容易讓人忽略的細節給我傳遞出了一個信息:或許李乘真的跟我看見的他不一樣。他比我迷路還深。我坐在小區的滑梯上,後麵一個小孩兒催著我趕緊下去。我笑著回頭跟他道歉,然後滑下滑梯,跑去家附近的美容院花了三十塊錢,給自己也打了個耳洞。從美容院出來,我給李乘打電話。“問你個問題。”“你說。”“你該不會是個雙麵人吧?”“什麽?”“白天是純情溫柔的大帥哥,晚上是個食人魔。”李乘笑了出來:“不至於。”“我看見你有耳洞。”“嗯。”“我剛剛也打了一個。”“你也打了?”“還挺爽的。”我說,“特解壓。”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問:“我還有能讓你更解壓的事,要不要試試?”第19章 李乘說要帶我去做更解壓的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你要跟我上床嗎?”我承認,我下流了,這一點都不想個正經人。但我活不了多久了,還要那道貌岸然的正經有什麽用。結果李乘很快就說:“不是。”掃興。我不想去了。但為了避免李乘瞧不起我,我還是說:“那也行吧,試試。”“好,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接你吃飯。”怎麽就他接我吃飯了?沒等我問,人家李乘掛電話了。我發現這人的本性也在逐漸暴露,或者說他在我麵前不打算裝下去了。也挺有意思的,我突然想多活幾天,看看他扒開那層皮究竟是個什麽模樣。我晃悠回家,站在鏡子前麵端詳了好半天我的這個耳洞。倒是不疼,就脹脹的,熱熱的。看夠了,我吃了藥準備睡一覺,今天實在有些累,能量塊耗光了。李乘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但我還睡得熟。這一覺睡得難得的舒服,沒頭疼也沒被尿憋醒。“我在你家樓下。”“謔,你還挺積極。”我睜開眼睛,臥室黑咕隆咚的。“在睡覺?”“醒了。”我掙紮著坐起來,“剛醒。”“那你精神精神,我們去吃飯。”李乘說,“然後帶你去個地方。”我問他要不要上來待會兒,他說他在樓下等我就行。不來就算了,正好我也懶得收拾。胡亂洗了把臉,覺得今天還挺精神的,上午蹦極之後難受了一會兒,之後就沒什麽反應了。有時候我也會抱有幻想,會不會哪天一覺醒來,腫瘤消失了。但這事兒不敢多想,想多了就會有期待,這不是什麽好事。我重新換了身衣服,拿著手機鑰匙就出門了。入秋了,天比之前黑得要早。我下樓的時候找了一圈沒見著李乘,站一邊給他打電話。“來了。”他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人從不遠處的小路上走來。“自己逛小區?”我掛了電話,過去迎他。“你們小區環境挺好的。”李乘說,“最近想搬家,好奇就看看。”“那正好啊,搬我家來。”我故意逗他,“跟我同居唄。”李乘笑笑,沒接我的話茬。我倆往外走,他車停在了馬路邊。“這地兒可不能隨便停,運氣不好遇著交警200塊錢就沒了。”我拉開車門,發現副駕駛座椅上放著個禮物袋子。李乘看了我一眼:“送你的。”我沒想到他會送我禮物,驚喜地拿起來,坐上了車。“香水啊!”我財迷似的,坐穩了就打開了袋子。“嗯,你那天不是問我來著。”真是大方,問他是什麽牌子,他直接就送了。“我失誤了。”“怎麽了?”他係好安全帶,準備開車。我說:“我之前問你叫什麽就好了,按照你這風格,還不直接把自己送我了。”李乘無奈地笑:“你這人嘴皮子還挺溜。”“還行吧。”我說,“憋了二十多年,集中爆發一下。”這香水我是真喜歡,味道喜歡,包裝喜歡,送它給我的人也喜歡。我噴了點在手腕上,一路一直聞。就好像我趴在人家李乘身上聞人家似的,羞恥死了。他先帶我吃了個飯,一家私廚,我從沒來過,還挺高級的。我說:“你老板給你發多少工資啊?生活水平不錯啊。”李乘說:“平時我也不這樣,這不是請你吃飯麽。”“你這麽說話,我可要誤會了。”我說,“又是送香水,又是請吃飯的,不知道的真以為你在追我。”李乘想要笑著反駁,但被我堵住了:“其實是我追你。”他沒話可說,隻能搖頭笑笑。吃飽喝足,我們倆出發去那個“神秘”的地方。“你不會是販賣器官的吧?”我說,“我別的器官都還挺好用的,但是腦袋裏麵的慎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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