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還是忍受不住好奇,偷偷地打開密封起來的書信。


    曹夫人既懷疑這是齊穆韌要陷害穆風的密信,也擔心那是皇帝測試穆風的東西,她猜過各種可能,卻怎麽都沒想到,那竟是封齊穆韌自請罪罰的書信。


    他在信裏表示自己並非王爺的親生孩子,多年來,非王爺骨血的他卻承襲爵位,心裏過意不去,他懇請皇帝將爵位傳給王爺真正的親生子。


    曹夫人無法置信,齊穆韌怎會有這番舉止,她把信再三讀過,逐字尋找有沒有什麽字麵下的意義,依她的認知,誰會這樣慷慨,把吞下的骨頭給吐出來,何況那可是個世襲的王爺爵位呐。


    從小到大,她對齊穆韌做的惡事,多到罄竹難書,他雖沒挑明說破,卻總是用看透一切的冷淡酷冽目光麵對她,嚇得她神魂俱裂、猜忌不己,他知道她做的每件事,除了神醫師傅給的藥。


    她不知道神醫師傅是打哪兒來,但他會算命斷運,他說齊穆韌殺戮太多,若讓他繼續留在世間,定有更多人受害,而首先受害的,便是最親近的家人。


    藥下了,神醫說齊穆韌隻能活五年,說他會斷子絕孫,娶親多年,他果然沒有子嗣,所以他頂多再活兩年就會死,她原想耐心等待的,等著心心念念的爵位落到穆風頭上。


    誰想得到,他竟會親手寫下這封信?


    她琢磨、她盤算,她把所有可能全都想過一回,最終,決定相信齊穆韌寫這封信,是真心不要爵位的。


    她要穆風拿著信求見皇上,可穆風膽小怯懦,打死不願意進宮。


    他甚至勸她,「娘親,我們這樣平平順順過日子不好嗎?有二弟的功勞,皇帝才會善待咱們家,我和四弟出門,打著靖王府的名義,誰不高看咱們兩分。


    「倘若王爺的頭銜落到兒子身上,他日邊關作亂,母親舍得將兒子送上戰場,舍得兒子用命去拚搏這樣一份榮耀?」


    真是沒出息,他骨子裏怎麽就沒有他親爹的硬氣?爵位是老王爺拚搏得來的,留給親生兒子是天經地義,怎能教一個外人得利?!


    穆風死活不肯去觀見皇上,身為母親的她隻好為兒子出頭。


    「夫人別擔心,皇上既然肯接見您,定是心裏有了數,說不定那個雜……齊穆韌已經在皇上麵前透了訊,這幾日,明月樓那邊忙著呢,裝箱裝籠,東西一箱一箱拉出去,擺明了要搬家,他連王府都不要,顯然也看不上王爺這個頭銜。」孫姨娘說道。


    看不上?他看不上的東西穆風卻連要都不敢要,果真是她把兒子給養壞了嗎?心底有幾分沉重,曹夫人回答:「早知道葉茹觀對齊穆韌有那麽大的影響力,何至於拖到如今。」


    齊穆韌為葉茹觀跪在禦書房,之後拒絕上朝、與皇帝杠上一事,外頭傳得沸沸揚揚,杠完了皇帝、對上大皇子,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測,大皇子與葉茹觀之死有關聯。


    「夫人,那已經不重要了,如今這封信在咱們手上,皇帝也同意見您,咱們要想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去。」孫姨娘勸道。


    「我明白。」曹夫人點頭,臉上帶起幾分笑意。


    她是漸入佳境,日子越過越暢心了呀,柳氏一走,她接回中饋,而信護在手,穆風將接下爵位,多年夢想終於變成事實,她應該心感安慰,這一切,都是冥冥問老王爺在天上庇佑的嗎?


    曹夫人與孫姨娘進宮,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才見到皇帝。她們雙雙跪在養心殿裏,低著頭,不敢抬眼亂瞄。


    皇帝沒讓她們起身,隻讓她們呈上書信,信的內容他讀過了,但他更在乎的是:信已經被人動過手腳。


    她們再仔細,他也看得出封套被人拆開過的痕跡,筆跡是齊穆韌的沒錯,但這兩個賊婆子竟然敢將齊穆韌要呈上的信拆開,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狠狠地借題發揮。


    這封信讓他聯想到阿觀的話。


    有沒有可能,他們心底對老王爺深感愧疚,尤其在他將世襲爵位傳給齊穆韌之後?


    因為愧疚,所以不當東宮太子,連靖王爺這個頭銜也不想要?


    他不說話,望著跪在堂下的曹夫人和孫氏,淩厲目光在她們身上剜過一道又一道,毒婦嗬,她們對齊穆韌、齊穆笙做過那麽多「好事」,怎還敢覬覦齊穆韌的東西?


    那日拜訪薑柏謹,薑柏謹將齊穆韌、齊穆笙小時候的艱困處境說了,他才曉得曹夫人心腸竟是如此凶狠。


    看在皇兄麵子上,當年她用媚藥加害自己和薑羽卿一事,他硬吞了,沒想到,她對兩個孩子下手一樣不留情麵,若不是薑柏謹的維護,他無法想象齊穆韌、齊穆笙如今會是怎樣一副淒涼景況。


    好得很,今天是她們自己撞上門來,他就新仇舊恨一起把帳算一算。


    「你們說,齊穆韌、齊穆笙不是老王爺的親生子,可有憑證?」皇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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