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雨婷一起,把那嬰塚給挖開了,嬰塚裏麵有一個褐色的小陶罐,裏麵裝著骨頭碎片。通過肉眼來判斷,那骨頭應該是嬰兒的。


    “這骨頭需要化驗嗎?”柳雨婷問我。


    “你會化驗嗎?”我問。


    “我又不是搞化驗的,可以送化驗科去。”柳雨婷說。


    “破桑塔納都不給我們用,化驗科的能幫我們化驗這骨頭嗎?”在我的內心深處,咱們專案組就是小媽生的,在局裏處處都要受打壓。因此我總覺得,無論什麽事,都得我和柳雨婷親自幹,別人都不會幫我們忙。


    “廢話,好歹咱們也是專案組,如果有必要,局裏的資源我們都是可以用的。”柳雨婷說。


    “你就忽悠我吧!車都不給用,還局裏的資源都可以用,你哄三歲小孩呢!”我說。


    “別貧了,辦正事!”柳雨婷看出來了,我這是沒事找事,故意在跟她抬杠。


    回到局裏之後,柳雨婷立馬便把那小陶罐送化驗科去了。待柳雨婷送完小陶罐回來,我和她一起走進了審訊室。要想離真相更近一些,我們還是得撬開曹斌的嘴。


    “曹斌,我知道你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想把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你什麽都不說,是因為你害怕,你怕說出來我們不會信,還怕那東西會找你報複。”在進審訊室之前我就跟柳雨婷說好了,這次由我來問,因此這話是我說的。


    我說完之後,曹斌沒有作聲,不過點了點頭。


    “那東西是個嬰兒,但不是一個活著的嬰兒,是鬼嬰。”我說。


    曹斌再次點了點頭。


    “水塔裏那隻害死蔣國強的鬼嬰已經被我們給除掉了,它不可能再來害你了,因此,你知道什麽,就放心大膽的說出來吧!你之前瘋瘋癲癲的,是被鬼上了身,你身上的鬼都能被我們除掉,所以你要相信我們的能力。我們專案組,就是專門負責這種鬼案的。”我說。


    在我說完這番話之後,曹斌是徹底地放開了,把他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在案發之前的那段時間,曹斌每天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噩夢。在夢裏,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嬰兒,咿咿呀呀地要他抱,如果曹斌不抱他,他就會張著那血盆大口,飛起來咬曹斌。


    不得已,曹斌每次都隻能硬著頭皮把那嬰兒抱在懷裏,然後像以前哄自家孩子睡覺一樣哄他。隻要那嬰兒一睡著,曹斌就會驚醒,噩夢也就結束了。


    案發前一天的晚上,原本隻會向曹斌求抱的嬰兒,突然開口說話了,他讓曹斌在第二天晚上的十一點,把蔣國強給約到人民公園後山上的水塔裏去。嬰兒告訴曹斌,曹斌隻要照做,他以後就再也不會來找曹斌了。


    曹斌因為生意虧損,到處都欠得有債,同時也欠蔣國強3萬塊錢。為了擺脫噩夢,曹斌打了個電話給蔣國強,約他晚上十一點在水塔那裏見麵,說還錢給他。


    在接到電話之後,蔣國強對時間和地點有些質疑。曹斌解釋說,他知道蔣國強現在急需用錢,所以就決定先把他的錢還了。至於時間和地點,那是因為自己債主很多,天天堵在家門口,得避開他們,才能順利把錢還到蔣國強的手上。


    曹斌雖然是說的謊話,但這謊話比真話還真,因此蔣國強就信了。


    晚上十一點,蔣國強去了人民公園,不過曹斌沒有去。


    在聽到蔣國強出事的消息之後,第二天夜裏,那嬰兒再次找到了曹斌。不過,這一次無論曹斌怎麽哄,都無法把那嬰兒給哄睡著。


    曹斌呢,就像是瘋了一般,一直抱著空氣,念著那句。


    “喔喂喂!喔喂喂!幺兒快快睡覺覺……”


    曹斌知道的就是這麽多,能說出來的他全都說了。我大致可以肯定,曹斌說的這些話是真話,不過他還有沒有沒說的,我還拿不怎麽準。


    曹斌是個普通人,他是不可能搞出鬼嬰這種東西的,因此在審完之後,我們便把他給放了。


    案子有了不小的進展,柳雨婷立馬就寫了份報告,交給了蔡晨。


    過了兩天,蔡晨把我和柳雨婷叫進了他的辦公室。


    “你們倆不錯嘛!老刑警都沒破掉的案子,被你們兩個年輕人破了,很不錯!這次專案組立了大功,局裏決定給你們配輛警車,以後方便工作。”蔡晨很高興地對著我們說道。


    破案率代表著政績,所以在我們破了案之後,作為我們主管領導的蔡晨肯定是很高興的。


    “蔣國強雖然是鬼嬰害死的,但那鬼嬰很可能是人為的,因此這案子還不能算破了吧!”我這人天生不是當官的料,因此隻會說大實話,不太會說官場上的話。


    “小夏啊!咱們警察辦案講的是證據,不能靠猜想。”蔡晨淡淡地回了我一句。


    我明白蔡晨的意思,如果這案子不結,繼續往下查,要是查出來了還好,若是查不出來,這案子不就又成了死案了嗎?這樣,原本已經提上去的破案率,又得回到原點了。


    “可是案卷總不能寫是鬼害的吧?”我說。


    “寫自殺啊!”蔡晨像看傻逼一樣看著我。


    “是!蔡局,我們這就去整理案卷,然後歸檔。”柳雨婷趕忙說了一句,說完之後就拉著我出了辦公室。


    “沒節操!”柳雨婷不尊重案件事實,見風使舵,討好領導的行為,讓她在我心中的良好形象瞬間就打了個打折扣。


    “節操能用來破案嗎?蔡晨想結案我們結了就是,反正結了案也可以繼續查。”柳雨婷說。


    說完之後,她拍了拍我的肩。


    “乖!別生氣,這案子我會跟你一起查清楚的。結案也就是走個過場,不影響什麽的。”柳雨婷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用手撫摸著我的腦袋。


    被柳雨婷這麽一弄,我也就把蔡晨那家夥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第二天,我正在局裏給專案組分配的臨時辦公室裏整理鬼嬰案的案卷,穿著超短裙的柳雨婷花枝招展地來了。


    “咱們的車已經配下來了,想不想去試試?”柳雨婷拿著一把車鑰匙,在我麵前晃了晃。


    “不會是破桑塔納吧?”局裏的警車大多都是桑塔納,也有幾輛越野車,不過那是給領導配的。


    “不是,咱們可是專案組,能給我們配桑塔納嗎?”柳雨婷說。


    “走,去看看!”我雖然在讀大學的時候拿了駕照,但自從考過路考之後,我就沒有再摸過車。


    在走到停車場之後,柳雨婷指了指角落裏停著的那輛漆都已經掉了,引擎蓋上有好幾個小坑的灰色奧拓對我說:“那就是我們專案組的配車。”


    “這破車?”我瞪大眼睛看著柳雨婷問道。


    柳雨婷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還不如桑塔納呢!”雖然哥沒有車,但這麽爛的二手破奧拓我還真瞧不上眼,開這車出去丟人,還不如擠公交呢!


    “本來是桑塔納的,誰叫你沒事兒頂撞蔡局啊!就因為你那兩句廢話,咱們的桑塔納搖身一變就成奧拓了。不過,奧拓比桑塔納個子小,可愛!”柳雨婷一邊說著,一邊樂嗬嗬地把玩著車鑰匙。


    “奧拓就奧拓吧!可咱們這是警車,至少得把漆噴成警車的樣子吧!”我說。


    “專案組還處於試驗期,因此嚴格說來,我倆還算不上是警察,因此這車不能噴成警車的樣子。”柳雨婷無情地給自認為已是警察的我潑了一盆冷水。


    “怪不得你每天都穿得這麽花枝招展的,不穿警服,原來你跟我一樣,連件警服都沒撈到。”哥也是個樂天派,是很善於自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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