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歲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朋友，當然江暗也是，麵冷心熱的典範，表麵高冷，其實比誰都心細。”簡映補充道。聞歲嫌矯情，哎了一聲：“你們這話，能不能挪到我們以後葬禮上再說。”“行，不說了，不是要去看煙花？”簡映看了眼時間，“應該還有半小時，我們現在散步過去。”聞歲起身結賬出去，頭有點暈，被夜風一吹，腳步就有些晃。江暗拎著他的背包跟在後邊，伸手扶了一把，見另外幾個人都在前麵走著，索性拉過他的手牽著。聞歲側頭看他，指尖滑進去十指相扣，感覺掌心愈發滾燙：“這麽大膽。”“荒郊野嶺的，反正也沒人認識。”江暗低頭靠近了些，聞到他身上一股很淡的酒氣，“喝這麽多，就這麽高興？”“高興，不過還有別的原因。”聞歲神神秘秘地衝他笑，賣關子說，“晚點就知道了。”江暗挑眉：“還有驚喜？”“驚喜層出不窮，哥哥敬請期待。”“詞兒還挺多。”聞歲笑了笑，牽著他的手晃晃悠悠地走：“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倆偷跑出去看煙花，每次都得刪家裏的監控，鬼鬼祟祟的特別好笑。其實我沒覺得煙花有多好看，但覺得跟你一起幹這些事情特別開心。”“當然記得，你的事我都不會忘。”江暗看著身邊跟他們一樣緩慢散步的路人，一瞬間有些恍惚，“現在仍然覺得，能跟你在一起，像一場夢。”聞歲掐了一下他的手心，稍微用了一點力道：“疼嗎？不是夢。”江暗啞然失笑：“疼，你還真是簡單粗暴。”“那是，讓你清醒清醒，免得一會兒你更以為是在做夢。”聞歲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兩人甩著手走到看煙花的集合點，看著人聲逐漸鼎沸，才慢慢鬆開牽著的手。江邊風大，江暗把脖頸上的圍巾取下來繞到聞歲身上：“借你一晚，明天還我。”聞歲吸了吸鼻子，笑罵：“小氣。”“誒，你們玩仙女棒嗎？剛在路邊買的。”汪奇粵轉身問。旁邊季小嶼拿著打火機點了好幾下，剛一點著就被吹滅，整張臉皺成了一團：“這是不是假冒偽劣產品？”“傻子，得擋一下風。”簡映叼著煙側過身，微微彎腰攏住他的手，猩紅的煙頭觸碰到頂端，滋滋兩下就燃了起來。季小嶼跟他站得很近，仰頭小聲說：“幫我把這些也點上。”簡映被亮著的火花背後的笑臉晃了一瞬，低聲回：“好。”一大把仙女棒被點燃，亮成了一大簇火花，季小嶼一人分了幾根，拿在手上亂晃。聞歲嫌棄地上下比劃了兩圈：“這也太袖珍了，能燃一分鍾麽？”“這邊不讓自己買炮仗，隻能用這個湊合湊合。”汪奇粵摸出手機拍照發朋友圈，吐槽道，“估計有煙花管控吧，不過有得看就不錯了。”聞歲笑了笑，沒說話，隻是慢吞吞把玩著手上快燃盡的小煙花，若有所思。江暗看著周遭打打鬧鬧的朋友們，視線又落在聞歲身上，他想著這一刻，熱鬧的喧嘩的人聲鼎沸的場景，大概能夠覆蓋掉之前很多很多孤獨的瞬間。“五。”風越來越大，遠處的廣場傳來倒計時的鍾聲，人群開始躁動起來。“四。”周遭紛紛舉起手機，準備記錄下這美好一刻，新的一年就要來了。“三。”季小嶼凍得瑟瑟發抖，手腕被抓了一下，恍惚間落入一個溫熱的口袋裏。汪奇粵又蹦又跳，轉來轉去看大家的表情：“據說有超大型的煙花，你們都這麽淡定嗎？”“二。”聞歲用胳膊碰了碰江暗，笑著說：“哥，看好了，麻煩你稍微表現得激動點兒。”“看著呢。”江暗抬手勾著他的肩膀，仰頭看向霧蒙蒙的天際。“一。”幾簇煙花在漆黑的上空綻放開來，像是潑墨的水彩，連綿不斷地蔓延至天邊，把這一處黑暗瞬間照得驟亮。正中央炸開的煙花中間突然出現了幾個顯眼的大字“江暗，生日快樂。”隻是很短暫的一瞬，又被其他鋪天蓋地的煙花淹沒，遠處零點鍾聲敲響，新的一年，盛大又浪漫，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場幻覺。汪奇粵猛然回過頭，驚訝地看著身後並肩站在一起的兩個人：“聞歲……這煙花不會是你買……”聞歲隻是笑著伸手擋住他震驚的眼睛，側頭吻上江暗有些冰冷的唇，低聲說：“哥，生日快樂。”作者有話要說： 聞歲歲：我出師了氛圍太好了，忍不住斷在這兒，晚點還有一更評論都有紅包～第56章 chapter 56周遭都是吵鬧和尖叫, 紛紛在猜測著剛剛一晃而過的人名到底是屬於誰。聞隻是在唇上很輕地碰了一下，就迅速挪開，然後慢吞吞鬆了手, 插回口袋裏。眼前漆黑了一秒鍾, 汪奇粵茫然地眨了眨眼，無語道：“剛才發生了啥？你突然捂我眼睛是在搞什麽飛機？”“有蟲子亂飛。”聞歲胡亂扯了個解釋。圍觀全程的季小嶼緩慢出聲：“沒什麽，太刺激了，剛剛那幾個字……”雖然時間很短，但來得突然, 著實被這猝不及防的驚喜震撼到了。“我買的, 就那兩秒鍾，可貴了。”聞歲散漫看著看簡映, 按他之前的說辭補充說明，“我們這樣的，就是喜歡又花時間又花錢，服不服？”“服, 五體投地的服。”簡映緩過神來，又突然笑了，“你們倆真的，絕。”季小嶼念念叨叨：“可惜了，來得太快，都沒顧得上拍照。”“我操，我也沒拍，這錢唰唰兩下就這麽沒了。”汪奇粵趕緊對著天空按拍照, 心疼得要死，“都是錢啊。”江暗靜默了好幾秒鍾，才低聲開口：“歲歲, 謝謝，我都看到了。”聞歲笑著看他，他的瞳孔被煙花照得很亮，襯托得所有美好都暗淡。這一刻，江暗心髒酸軟到甚至有些詞窮。分開之後這幾年他都沒再過生日，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連一份蛋糕都懶得去買。時隔三年，聞歲把這些熱鬧盛大，一切美好都重新帶回了他的身邊，覆蓋掉過去冷清的好多年。在他名字都印刻著出生就被嫌棄的烙印之後，聞歲為暗淡無光的人生重新賦予了新的意義。“看到你的表情，這麽一通折騰也值了。”聞歲把下巴縮進脖子裏擋住寒風，輕聲說，“畢竟缺了好幾年，想著得隆重一點，是不是有點浮誇？”江暗嘴角微彎，細碎的笑意幾乎從眼睛裏溢出來：“我就喜歡這種浮誇。”頭頂上一束又一束的煙花綻放開來，旁人重新投入新年的喜悅裏，直至燃盡。季小嶼看了眼時間，低聲說：“十二點多了，現在回宿舍估計進不去，你們怎麽辦？”“我在附近酒店訂了房間，過去住。”聞歲早就料到這個結果，提前做好了安排。“我靠，你真的沒被魂穿嗎？我覺得你今天正經貼心得簡直不像本人。”季小嶼驚呆，伸手用指尖點了點他的額頭，“把那個沒心沒肺的聞歲還回來。”聞歲笑著嘖了一聲：“別晃，喝了酒有點頭暈。煙花看完了，撤吧。”幾人笑著散步到入住的酒店拿到房卡，兩間在五層，一間在頂層。聞歲抽過頂樓那張，揶揄說：“剩下的你們三個自個兒分。”“你就不能開個三人間麽？大跨年的，誰想單獨住？”汪奇粵跟著進了電梯，念念叨叨。聞歲靠在電梯邊上，覺得好笑：“單人間那個是大床，一個人睡一米八還不開心？”汪奇粵擰眉，更是疑惑：“你怎麽就確定我是一個人住？我跟簡映是室友啊。”聽到這話，季小嶼有些慌張地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小聲說：“你們倆住，我自己就行。”電梯停在五樓，聞歲懶散地揮了揮手：“隨你們，慢慢分，大家新年快樂。”等人出去，門再度關上的時候，他終於鬆了點防備，偏頭靠在江暗的肩膀上。“怎麽了？頭暈？”“有點兒，今晚喝多了，剛被風一吹酒勁上來了些。”江暗伸手緩慢地揉了揉他的太陽穴，輕聲說：“我下樓幫你買罐牛奶，解酒。”聞歲抬眸，盯著他的眼睛，心跳有些緩慢加速：“不用。”電梯緩慢抵達頂層，兩人肩膀抵著肩膀出去，聞歲眯了眯眼睛，感覺看房號的數字都變得有些恍惚。他半靠在旁邊的牆邊上，看著江暗低頭刷房卡的樣子，忍不住湊過去親他。江暗被他呼出的氣息鬧得有些癢，笑著回吻了一下：“等等，我刷卡。”滴的一聲，門開了，聞歲散著步子抵著他的肩膀進去，門啪嗒一聲關上了。他扣著江暗的手腕，把他壓在門上，抬頭親了上去：“剛剛看煙花的時候，人太多了，都沒好好親你。”江暗鼻息變得重了一些，若有似無地回應著，低聲說：“這麽熱情。”聞歲輕哼了一聲，舌尖探進去，有些放肆。兩人的呼吸纏在一起，唇瓣被反複舔舐，彼此的情緒都變得有些重。等到再分開的時候，是江暗終止了這個吻，開口的時候嗓音有些啞：“去洗澡，我去幫你燒熱水。”聞歲哦了一聲，慢吞吞後退兩步，解下圍巾疊在一邊，把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他側頭看了一眼江暗幫忙背著的背包，勾著浴袍大步進了浴室。江暗進去接熱水的時候，聞歲剛脫完衣服往淋浴間裏站，他別開視線，餘光裏精瘦的背白得晃眼。兩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就這麽一掃，感覺有些念頭就四麵八方裹挾而來，壓根控製不住。他拎著水壺出去，低聲囑咐：“少洗一會兒，小心感冒。”聞歲點了點頭，隻是感覺嘴巴幹得厲害，花灑的水珠落在身上，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等他穿上浴袍出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暗就緊接著進了浴室，片刻都沒多呆。他眯了眯眼，看到床頭放著的水，拿起來喝了一口，才看到自己的手機屏幕亮著光。摸過來滑開屏幕，除了一大堆新年祝福的短信，最上方是汪奇粵五分鍾前發來的一句留言：[我剛本來是想上樓問你們要不要吃夜宵，不小心看到你們在門口接吻了。我之前有猜測過，但直接看到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聞歲心跳停了一拍，想著汪奇粵說自己對同性戀有點心理陰影的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