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的時候他差點以為自己要死過去了。 好不容易騎到了目的地,時年發現連清臉上的血都要被吹幹了,他也怪不好意思的,趕緊把連清讓進去。 連清一進大門就把手從額頭移到了鼻子上,他說:“你這什麽味兒?怎麽比上次的有機肥料還臭。” “大哥你忍忍吧,群租房都這樣。”時年領著連清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怕連清再說出點什麽話引起眾怒。 時年租的房間不大,但是帶一個小陽台,連清進來之後先是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就直奔陽台的躺椅,他問時年這是不是他的躺椅,時年說是的,連清這才往躺椅上一靠。 時年去衛生間打了一盆水端進來,用自己的毛巾給連清清洗了傷口,然後又換盆水給連清擦臉。 他幹這些的時候連清就躺在躺椅上跟癱瘓了一樣。 把臉都擦幹淨了,時年才看清楚傷口,的確不是很大而且已經沒有再冒血,但是傷口周圍全腫了,時年拿了碘伏過來給連清消毒,然後又拿了敷貼出來給連清貼上。 貼完的時候時年習慣性的拍了一下看貼的牢不牢,結果連清“嗷”的一聲坐了起來。 “你幹嘛?!” “對不起對不起,貼膠帶習慣了,貼完總想拍一拍按一按。”時年趕緊解釋說,自己純屬手賤,絕對不是故意的。 連清皺著一張臉又躺了回去,他輕輕晃著躺椅,嘴巴裏不高興的說自己要被折騰死了,早知道這樣今天就不該過來。 時年一邊擔心自己的小躺椅能不能承受連清的體重,一邊想連清今天本來就不該來。 “你來幹什麽?是特意找了個僻靜的巷子意圖犯罪嗎?”時年想起連清頂的那幾下就惡心,“你知道你在巷子裏對我那樣是猥褻嗎?” “我又不是變態!”連清不耐煩的說,“我是看見你出來了我才過去的。” “我沒同意就不行!”時年洗了毛巾順便把連清的手也給擦了,上麵也都是血,“我沒想到你這個人模狗樣的alpha居然還是個法盲,那我好心給你科普一下,就算有一天咱們結婚了,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你要是強行和我發生性關係就是婚內強奸,強奸,你懂嗎?!” “嗬,我才不跟你結婚。”連清冷笑一聲說,“就你這樣又窮又凶誰敢娶你?你以為現實生活都跟那些電視劇裏演的一樣嗎?霸道總裁愛上保潔小妹?” 時年聽了連清的話不怒反笑,他正抓著連清的手要再擦一擦,他沒接連清的話,隻說水有點髒了,他再去換一盆,連清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再回來的時候,時年又端了一盆水,這次是熱水,他小心翼翼的把連清的手泡在熱水裏,然後拿出來,用他剛帶進來的搓澡巾狠狠一搓。 如願以償的聽見了連清的國罵。 時年挑著眉毛把搓澡巾往盆裏一放,說:“對不住啊手上的血都幹了特別不好洗,所以給你搓一下,你看,現在是不是很幹淨?” 連清的那隻手通紅,他指著時年氣的說不出話。 時年直接端著盆出去了,他在衛生間裏把水倒掉,心裏忍不住得意:跟我鬥,我是你祖宗! 等再進房間的時候連清已經從躺椅轉移到床上。 時年不喜歡別人睡他床,更不喜歡別人穿著衣服睡他床,時年擰著眉抬腳踢了踢連清,讓他沒事就趕緊走。 連清說:“你什麽態度?你搞清楚,剛剛你傷害了我!” “是,我不僅傷害了你還準備一笑而過呢。”時年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床邊不耐煩的問連清今天來到底是有什麽事,他們兩個沒熟到可以說這麽多話。 “兩年沒見,你變化倒是不大。”連清開口說,“我那天來吃飯一眼就認出你了,我本來想等你下班敘敘舊的,但是我沒找到你,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名字。” “不是當初說好不問個人信息嗎?”雖然時年是知道對方叫什麽,但那是他主動送上門的。 “總得有個稱呼吧?” “之前沒有稱呼也沒耽誤你辦事啊?你不是寶貝兒親愛的還有騷——”時年話還沒說完就被連清坐起來捂住了嘴。 “你們beta這麽不含蓄嗎?!”連清緊張的看了看門口,“你們這種貧民窟隔音能好嗎?” 時年嫌棄的拍掉連清的手,他有點煩了,不想再跟連清逗悶子,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問:“別繞彎子了,我就問你你今天來找我上床嗎?” “是。”連清回答說,“也不是。” “好的,那麽是的話我告訴你,我不願意,不是的話就請你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其實以時年的節操來說他是不介意再和連清打炮的,但是不是這種情境下,他覺得連清有點打破他們之前共同維護的“規則”了,這並不是時年願意看到的。 連清斜了一眼時年,然後勾起嘴角笑了,他說:“我原是可憐你,看你混了兩年還是當服務生,本想拉你一把的。” “哦?”時年聽這話來了興趣,“你想怎麽拉我一把?”第20章 市場經濟 “你想包養我?”時年有點意外,他和連清雖然認識了有四年也搞了幾次,但是見過的麵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多少,他沒覺得連清對自己有意思,他也沒覺得自己對連清有意思,所以連清是在鬧什麽呢?為什麽會突然想用錢包養自己?吃飽了撐的嗎? “對啊。”連清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剛從國外回來,正好缺個床伴,想想和你還是比較熟的,而且你也很,而且我說句實話啊,你這個生活……” 連清說著話扒拉了一下時年床頭櫃上的生草娃娃,這是時年網上買東西的時候送的,他沒事幹就澆點水,現在娃娃的腦袋上的綠帽子已經長的很茂盛了,看著喜感又廉價。 時年大概明白了連清意思,許是連清看自己過得可憐,從奢侈品店的服務員到大西北老農民現在是西餐廳門童,騎自行車住群租房房間裏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怎麽看怎麽是社會底層勞動青年,臉上寫滿了貧苦和憂愁。 而且主要就在於這張臉,連清可能是看不得這張臉過得不好。 所以愛屋及烏,而真的像他所說的,他缺個床伴,而自己正合適。 時年也覺得自己合適,因為他最是。 於是時年便也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一本正經的問起連清來。 準備怎麽包養?給多少錢?包養多長時間?是按月啊還是按季度啊還是算年薪? 房子提供不提供?是租啊還是送? 是可以兼職當情人還是必須全職當情人? 福利待遇怎麽樣?給不給繳納五險一金?還是說這個錢要時年自己出? 每個禮拜有沒有休息的時候?休息的時候是需要陪著他呢,還是自己自由支配? 做愛次數有沒有要求?是一夜幾次呢還是幾夜一次? 時年還想說的時候連清直接站起身,他臉黑的要命,他生氣的說:“你哪來那麽多的問題?你要是不想幹你就直說!你惡心誰呢?!” “我沒有惡心你啊。”時年抱著胳膊坐的穩穩的,“包養,不得有個包養合同?咱們連約炮都有國際慣例,為什麽包養這麽大的事反而要隨隨便便了呢?不用說別的,你就不怕包養我了之後我把你裸照發網上去?這種事情是不是要落實到文字上比較好?還有價格,如果你給的錢還沒我打工賺得多,我幹嘛要讓你包養?” “你打工怎麽可能有我給的多,切。” “那可沒準。” “就憑你當門童?!” “你怎麽知道我光當門童,我說不定還幹別的呢。” “你同時打好幾份工?!” 時年不置可否,他隻是看著連清,然後露出無奈的笑容:“你說咱倆也沒感情,包養呢,也是你情我願的事,需要咱們雙方都進行自我管理自我約束才行,你呢,也別生氣別上火,你可以回去研究研究,把我提出的問題好好想想,然後擬一份合同過來,我聽說你們有錢人不是都有私人貼身秘書嗎?你就讓秘書來弄嘛,他們都有經驗的。” 看連清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時年也起身,打開自己的房門,他說時間不早了,你趕緊走吧,我得休息了,明天一早還有事。 連清看了看打開的門,又看了看站在門旁邊的時年,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沒說其他的話就離開了時年房間。 時年怕他迷路,畢竟他們這個老小區的構造堪比迷宮,就把連清送到了馬路邊。 走的時候連清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問他是不是有了合同就會同意包養這個事。 時年說那也不一定啊,得看條件怎麽樣啊,條件好的話當然可以考慮,要是條件不好就算了。 “你耍我呢?”連清又開始生氣。 “這叫雙向選擇。”時年還晃了晃連清拉著的那隻手,“咱們得按市場經濟辦事。” 送走了連清之後時年消停了幾天,他加了個拚酒群,群裏都是為了過三級課程而組織買酒喝酒的,畢竟個人要買的話需要花費大量金錢,大家拚一拚既節省了錢財又擴展了人脈。 時年課上的講師的微信時年也加了,柯尹說有問題可以直接問他,而且時年既然算是科班出來的又會寫軟文,一些品牌搞的品酒會說不定也可以去,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就通知時年。 品牌的品酒會不僅有免費酒喝,還有禮品拿,有的還會給一些公關費,有這樣好的事時年當然高興,他特別感謝了柯尹,柯尹讓時年不用客氣,三級考過的時候請他吃飯就好。 時年一口就答應了,他對柯尹印象挺好的,講課幽默風趣,人也很紳士,懂的還多,簡直是beta之光。 有beta之光就有alpha垃圾,連清又是在半夜的時候把時年堵在了後巷,這次他長了記性沒有從後麵偷襲時年,而是霸占了時年那輛飽經滄桑的自行車。 時年借著路燈的光看了看連清的臉,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人看著橫眉立目的也挺有精神的,就是覺得哪裏好像不太一樣了。 “你看什麽看?幾天沒見想我了?”連清撇著嘴說。 “想你到是沒想你,幾天沒見倒是要認不出你了。”時年皺著眉頭又把連清從下到上的看了一遍,終於發現了問題。 “你染頭發了?” 時年記得連清是黑頭發,現在卻是一頭黃毛。 “對啊,”連清摸了摸自己頭發,“好看嗎?” “不好看。” “……” 時年揮手讓連清起開,別往他自行車上坐,自己還指望著騎它回家。 連清不僅沒動,還跨開腿,往後車座上一坐,他揚揚下巴跟時年說你就這麽騎吧,回你住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說。 時年想了想,彎腰解開了鏈條鎖,他本來是把車子和電線杆縮一塊的,他趁著連清不注意,從後軲轆的那裏穿過去然後連著後軲轆和連清的一條腿一起又鎖在了電線杆上。 鎖完之後時年拍了怕手,他在連清震驚的目光中把鑰匙揣在了兜裏。 “你慢慢坐,我走了。” “m!”第21章 按合同辦事 時年以為連清不會再來,因為連清看起來不像個抖m。 所以這幾天完全時年沒想過包養的事情,但是看著在那裏一邊掙腿一邊罵罵咧咧的連清,時年有點沒底了。 他不會是來真的吧? 自己真的看起來很可憐嗎? 時年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打扮:牛仔褲,體恤衫,帆布鞋,很陽光很清爽啊。 他覺得自己窮的沒那麽明顯啊。 連清不愧是有錢人家的alpha,十分有教養,罵人的詞語泛善可陳,來回來去就那麽幾個詞,不像薑煥,高中和人打架的時候就能罵人一戶口本了。 想起薑煥,他倒是這幾天聯係自己著,問自己回不回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