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花了一個來小時,我便找齊印七所需要的東西。這期間,青玄子在準備他所需要的東西,老王跟高佬倆人則在守著棺材,這倒不是他們沒事可做。


    而是死者的棺材旁邊必須守著人,一則防止徒生異變,二則老王跟高佬倆人是我們這夥八仙資曆最老的倆人,他倆身上有一種氣場,能鎮住死者。


    當然,這種鎮住隻是一個托辭,具體是根據什麽理論,我也不清楚。不過,喪事嘛,按規矩辦肯定沒錯,也不需要知道那麽多。


    當我們將東西準備好後,天已經大亮,東邊一輪太陽冉冉升起,晨曦徐徐拉開帷幕,初升的陽光,宛如一層柔和的外套,撒在身上,特舒適。


    這時,老王走了過來,問我:“九伢子,已經七點了,吃完早餐再辦喪事,還是怎樣?”


    “吃完早餐吧!”我朝老王身上瞥了一眼,一夜沒睡覺,我們臉色都不咋好看,特別是老王,他整張臉略顯黑,這也沒辦法,我們做八仙的,就是這種命,經常熬夜。


    “行!”老王點了點頭,便朝那花嫂說了一聲,緊接著,那花嫂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應該是讓遛馬村準備早餐。


    因為一夜沒睡,我精神有些疲憊,便打算去池塘瓢點水洗臉,至於刷牙,我們這些八仙身上都有準備一塊五一條的綠箭口香糖。


    還真別說,我從2oo5年開始當八仙,直到2o15年,那綠箭的價錢還是一塊五,或許正是這個原因,這十年時間,我身上一般都會揣上一兩條綠箭牌口香糖。


    來到池塘邊,正準備瓢水,我眼尖的看到有些血液漂浮在水麵,順著那血液的痕跡看去,我愣住了。


    隻見,那血液的痕跡從池塘邊上一直延續到堂屋左側的房子,令我不敢相信的是,那血液直到二樓窗戶的位置。


    瑪德,昨天夜晚,那青玄子隻是將狗血潑在二樓窗戶下,怎麽可能潑到池塘來,難道?


    如果真是這樣,也就是說,我先前的猜測是真的,那小女孩真與地下那個涵洞有關?


    念頭至此,哪裏還有心思洗臉,猛地站起身就朝堂屋跑了過來,剛進堂屋,正好碰到青玄子,他肩上搭了一塊毛巾,看架勢也是準備去池塘洗把臉。


    “道長,我有事跟你說。”我朝四周看了看,人挺多的,我怕人多口雜,便拉著青玄子進了左側的房子,將門反鎖上。


    “小九,咋了?”那青玄子打了一個哈欠問道。


    我深呼幾口氣,沉聲道:“道長,池塘有血,應該是昨天潑的狗血。”


    他麵色一緊,問道:“你確定?沒看花眼?”


    “絕對沒有!”我慎重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那青玄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拍在我肩膀上,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小道就要恭喜你了,這場喪事已經成功一半。”


    聽著這話,我心裏疑惑的很,池塘有狗血跟喪事有啥關係?就問他:“怎麽說?”


    “池塘有狗血,足矣證明小女孩的魂魄已經鑽到水底,如此一來,那小女孩的魂魄十之是進入涵洞,也就是說,這場喪事你隻要辦好沈軍的喪事即可,母子棺那邊隻要禮儀周全,這場喪事毫無懸念的能辦好,不過…”


    說到這裏,那青玄子停了一下,好似想起什麽,麵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繼續道:“正所謂,有因必有果,今日你種下因,卻沒嚐到果。恐怕,它日這個果還是會降在你身上,隻是到時候的果,怕是會要了你的命。”


    “可有破解之法?”我怔了怔神色,緊張地問。


    “無解,隻有等果降到你身上時,才能尋覓破解之法,目前隻能聽天由命。”他歎了一口氣。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中也是無奈的很,當了這麽長時間八仙,有些事情早已看的很透,隻希望果降到我身邊時,別讓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即可。


    那青玄子見我沒說話,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小九,你也無須擔心,有些事情命中早已注定,人力是無法扭轉,倒不如坦然受之。再者說,結巴跟師傅學道,以他的資質,三年時間,他的道行足以過小道很多,到時候他在你身邊,應該會為你尋到破解之法。”


    我嗯了一聲,忽然想到那琴兒替小女孩上過香,是不是也會像我這般,便問青玄子:“道長,那琴兒姑娘是不是也會…?”


    不待我話說完,他罷了罷手,說:“她跟你不同,你算無意之間害死她,而琴兒姑娘隻是上香,並無恩怨之說,不過,琴兒姑娘的情況還是不太樂觀,畢竟,她犯了喪事的忌諱。”


    “也就是說小女孩的魂魄,無論走與不走,琴兒姑娘都是犯了忌諱?”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所以啊,印七的時候,你還是需要注意禮儀,不然,那琴兒姑娘可能會一屍兩命,她的生死完全捏在你手裏。”


    我嗯了一聲,也沒再說話,就在想等會怎樣把喪事辦得完美。


    在房內待了差不多半小時,房外傳來花嫂的聲音,說是吃早餐。


    我們匆匆地吃了一些早餐,又將堂屋內布置一番,由於印七是以紙紮為主。所以,剛吃完早餐,我跟老王他們便將一些紙紮搬到堂屋前的坪地,又在門口的位置放了兩個紙人。


    剛放好紙人,那青玄子跟我打了一聲招呼,說是他需要到堂屋後麵布置法壇,讓我辦喪事的時候,切莫亂想,一定要全神貫注。


    我當然知道這場喪事的重要性,點了點頭,便繼續開始搗鼓紙紮。


    所謂印七,在我們這邊也稱燒七,說通俗點便是燒紙紮,隻是這燒紙紮其為講究,一個不小心,燒的紙紮便讓附近的孤魂野鬼搶了去,導致死者跟鬼差收不到紙紮,從而遷怒後人。


    而我在這場喪事中,所要做的便是保證這些紙紮能順順利利燒到死者跟鬼差手中,另外,就如青玄子說的,整場喪事不能出現哭泣聲。


    所以,這場喪事看似簡單,實則是我當八仙以來,遇到最難辦的一場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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