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果然不能看,他應該聽話一點的。不然怎會新年第一天就開始倒大黴。李赫刷卡進了電梯,小區是一梯一戶,出電梯轉彎,進門是視網膜解鎖,當然這個功能有些傻,尤其是旁邊有人的時候就更傻了,李赫換成了指紋。白鈞言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隻是掃了裏頭一眼。確認過了,是自己租不起的房子。李赫家裏隻有保潔和小劉會來,有備用拖鞋,他拿了一雙放在地上:“進來吧,沒關係。”白鈞言微微抬眼看了看他,睫毛再次垂落,蹲下換鞋,試探:“你經常帶人回來嗎?”“…不是。”李赫搖頭:“除了雇的人,你是第一個。”回上海後,連他朋友都沒來過這裏,他們多是在外聚。白鈞言“哦”了一聲,也是半信半疑。“手機給我吧,我幫你充電。”白鈞言站起來,稍微警惕了幾分,手機雖然沒電了,但如果讓對方奪走自己是不是完蛋了?“你借我充電器我自己……”話音未落,一隻毛茸茸的棕白色犬隻忽然登登地跑過來,白鈞言的聲音變調,當即炸毛躲到李赫背麵去:“你家怎麽有狗!”是了,他想起來了,李赫家裏有狗這件事。“別、別怕,它不咬人的,你怕狗啊……”李赫護著他,被對方用力地抓住了手腕,稍有不適,對自家愛犬說,“去,去房間裏。”friday稍微有些不解,李赫就用英文重複了一遍。比格犬站在原地看了幾眼這對狗男男,轉身離開了。白鈞言是真怕狗,抓著他的胳膊,縮著不敢動,探頭看一眼:“走了嗎……?”“好了,別怕了,它真的不咬人,你怎麽怕狗?”“小時候……被咬過,好幾次。”有一兩次被咬得很嚴重,總之,他一旦麵對狗,哪怕是溫順的寵物犬,明知這種犬類溫順,他仍會不由自主的害怕,因為已經產生了心理陰影。“我這是一朝被狗咬,常常怕狗叫……”根本控製不住。“沒事了,”李赫的聲線很低,安慰他,“我打發它走遠了,晚上我把它關在臥室裏,不會來嚇唬你的,不用害怕。”這是他當年撿到的流浪犬。因為天生性格不好,比格在國外的遺棄率很高,但被他撿到的這隻,反而因為流浪街頭,學會了溫順,也學會了討好主人。李赫對它極好,而他獨身留學的孤獨都是寵物所治愈的。至於身邊一直沒人,也是因為他感覺自己不需要這種未知的親密關係。李赫先把狗帶進臥室,關了門,拿了充電器出來給白鈞言:“你拿去充電吧,那邊有個衛生間,可以衝個澡,”他臉上的口罩還沒摘,指了一下走廊另一邊的客衛,“小白,你身上可能還有花粉,那是我的過敏原,你衝完澡把衣服掛在洗手台旁邊就行了。”白鈞言“哦”了一聲,突然說:“那我剛剛離你那麽近,你豈不是……”“我本來就已經過敏了。”他指了下自己的臉,“沒事的,吃了藥。”白鈞言打死也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去客衛時,還疑神疑鬼地摸了會兒鏡子,擔心裏頭是不是有攝像頭,接著鎖上門,把衣服換下。白鈞言還看見籃子裏擺放了新的浴袍,好像是剛剛李赫放過來的。出去時,李赫不在,聽臥房傳來的水聲應該是在衝澡。屋子裏暖氣十足,白鈞言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打開充了電的手機給陳斯然發了個消息:“睡了嗎,如果你明早起床,我沒有給你發消息,那就幫我報一下警,我在渣男家裏。”“33樓。”他把定位發了過去。陳斯然是要睡美容覺的人,這個點自然不會回複自己。白鈞言坐在沙發上,打量李赫的客廳,看他的生活痕跡。這是個約兩百多平的大平層,一個人住可以說是相當大了,整個房子色調很灰,低飽和度為主,黑色家具居多,但打理得幹幹淨淨,電視櫃整齊地放著一些書,左邊露台旁是中廚,右邊客廳中島有個西廚,緊挨著臥室的是書房。白鈞言是學建築的,看構造,估計臥房裏還有個二十平的起居室和衣帽間。其實第一次去別人家裏,白鈞言通常是不會亂看亂碰的類型。可這畢竟是渣男的家,想了解他,就得觀察他的生活環境。沙發上放著一個嶄新的史迪奇公仔。不可思議,迪士尼買的嗎?他居然喜歡這種東西。白鈞言站起來看了眼旁邊架子上的黑膠唱片機,下麵放著一本夾著書簽的書。彎腰仔細一瞧。哦?居然是博爾赫斯。他看歸看,卻也沒碰。聽說這棟樓附近住了不少明星和企業家。在他唏噓的工夫裏,傳來了敲門聲,白鈞言扭頭,臥房裏傳來聲音:“小白,我可以出來嗎?”白鈞言詫異。李赫在自己家也這麽有禮貌的嗎?難以置信。白鈞言怕狗也跟著出來,躲在了沒有開燈的落地燈的旁邊,遮住了自己才說:“好,你出來吧。”李赫推門出來,一時沒找到他在哪裏。白鈞言的聲音從角落縫隙裏傳來:“狗……”李赫這才從沙發背後,看見一個冒頭的腦袋,頂著有些濕潤的黑發,兩隻茶色的眼睛望著自己,真的很像一種……溫順的,偶爾會咬人的毛茸玩具熊。白鈞言悄悄問:“你家狗呢?”“……睡了,你別怕,它真不咬人。它很乖。”“我知道它不咬人,是長得好可愛,這和我怕它沒有關係,我連吉娃娃都怕。”何況比格是烈性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