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拿了一套原版的《the lord of the rings》給他。白鈞言吃驚:“我的天,我以為你喜歡博爾赫斯,上次問你你也那麽說的, 結果你最喜歡的書是指環王啊。”“對, 我買了很多個版本,”他把最珍藏的,出版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有簽名的版本拿了出來, “這套是我最喜歡的。”白鈞言一翻開就看見了托爾金的簽名:“……”“這種東西你都有???”“是…你喜歡的話……”“…你送我?”李赫有點不舍,但白鈞言都開口了,還有什麽舍不得的, 便說:“嗯,送給你, 不過,它比較脆弱, 因為有六七十年曆史了, 要稍微仔細一點保管。”“……算了, 你自己留著吧, 你換一本給我。”白鈞言不舍得糟蹋這套書, 讓他換了一套本世紀出版的版本,旋即, 白鈞言抽出兜裏的鋼筆,在書的襯紙上寫下一行字。“2019年3月1日, 我們的第一個春日。”“是紀念日。”白鈞言說。他想,以後李赫想到這本書,看見這部電影,甚至是在其他地方看見演過指環王係列的演員,都會回憶起今天自己寫的這一行字。白鈞言是故意的。他要讓李赫忘不了自己,但哪有人是離了誰活不了的?不一定要特別特別的刻苦銘心,可總要讓他時常想起自己:“可惡,我居然被那種人甩了!”哪怕沒有心痛,也要有羞於出口的恥辱感。白鈞言打算在任昭回國前搞定這一切,滲透李赫的全部生活,點點滴滴。他甚至還熬夜做了個百日計劃。比方說,要和李赫去看日出日落,讓他永生難忘,隻要今後看見日出和日落就會不舒服。還要去打卡各個菜係,不管他吃什麽都要想起自己!他還買了tom ford的灰色香根草,這款香水後調是皂感外加很淡的煙草味道,足以讓李赫隻要一抽煙、一穿衣服,就能想起曾經身邊有個人,身上有過類似的氣味。白鈞言不懂戀愛,但他太會學習了,他鑽研論文,看教材,聽線上講座,開小號加群看人分享招數,最後總結了他認為是可以用得上的,寫進了秘密計劃裏。可惜的是,確定關係的第三天,李赫就去孟買出差了。在信息行業,印度是很大的下沉市場。雖人在國外,但李赫愛跟他講電話,會避開同他一起出差的方秘書,悄悄的跟男友聊天。因為有時差,往往他閑下來跟白鈞言講電話的時候,白鈞言已經快睡覺了。白鈞言總是打著哈欠,用疲倦的聲音問他:“你多久回家,我想你。”一分開,就完全顯現出黏人和愛撒嬌的一麵。反正說說話打打字就能漲好感度,何樂而不為!但白鈞言不主動給他打電話,也不主動噓寒問暖,在一段熱戀中,這是最快讓對方下頭的方式。李赫耳朵一軟,聲音變得很溫柔:“最快九號可以回來,”他默默計算了一下,還要五天,可是心已經很迫切地回去了,“鈞言,你的腳現在好些了麽,今天有熱敷嗎?”自從那天不小心聽見白鈞言的男同事也喊他“小白”後,李赫的稱呼就變了。白鈞言倒也沒有說什麽,從心理學角度來講,特殊的稱呼也會讓雙方的感情隨著稱呼的改變而產生微妙的變化,所以,他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白鈞言說好得差不多了:“我昨天就去上班了。”“這麽快就去了?”“我都在家躺三天了,再請假工資都要沒了。”“那你怎麽去上班的,跳著去的?”“同事借了個平衡車給我,我出小區三分鍾就過去了,我腿真的不疼了,沒事的。”“哪個同事?”白鈞言叫的夜宵到了,他掛了電話說等等,把夜宵拿了又撥回去,李赫又問了一遍:“誰借的平衡車給你。”“你不認識,你可能見過,戴眼鏡,瘦瘦高高的,他特別瘦……”從這點白鈞言就能看得出來,不管他表現的再如何溫柔,控製欲不小。李赫有印象了,反正不是那個卷毛就行了。“我明天讓人去接你上班吧,晚上你住我家,你那裏不通風,住著不壓抑嗎。”“……講什麽鬼話,我不去!!”白鈞言打開外放,開始吃烤串,他愛上了附近那家雲南燒烤。“你可以去,friday不會攻擊你,你可以睡……”他聲音更低了,“睡我的床,我會讓阿姨換一套幹淨的床品給你用。”“我不……我真的不敢。”他和狗之間隻有一個能存活在同一空間,然而白鈞言對那隻比格犬又沒有敵意,不可能讓李赫把狗送走的,沒必要,自己能不去就不去。而且誰願意放棄十分鍾的通勤跑那麽遠的地方去住啊!住著住著,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自己怎麽辦。白鈞言講著講著,又把他的電話掛了。這次是白誠的電話:“明天你外婆生日,你回不來,你記得明天給她打個電話。”“我記得的,”他吃著烤韭菜,口齒含糊,“沒忘,日曆提醒了的。”“這麽晚,你吃夜宵?”白鈞言不敢說自己吃燒烤,說:“猴菇米稀。”“是嗎,我聽著不像啊,喝猴菇米稀哪裏是你那個聲音。”“好吧,我騙了你,我在吃燒烤。”白鈞言起碼跟他講了十分鍾電話,完全把李赫晾一邊去了,掛了後,又開始應付他了。白鈞言說剛剛是他爸爸的來電,李赫看了眼時間,講了十分鍾,那應該和父母關係不錯吧,或是在吵架?他心裏猜測,拐著彎問了句:“鈞言,你爸媽知道你想要去國外念書的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