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住。”“哦,那就好。”李赫被狗牽著往前走,他換上了藍牙耳機,聲音很低,“那你們晚上還有安排嗎,你回去穿個衣服,喝點薑茶,藥店有吧,去買薑茶,別著涼了。”“好……”白鈞言當然沒有傘,他出去時還淋了會兒雨,但看著雨滴成串地從古舊的屋簷落下,周圍是撐著傘的現代人,充滿煙火氣的老字號,這一刻,他發自內心地喜歡上了江南。回酒店時,白鈞言接到了外賣電話,他疑惑:“我沒有點外賣。”“是尾號1773白先生吧,你點的藥,好像是感冒衝劑,薑茶,暖寶寶。我讓機器人幫你送上來嗎?”白鈞言一聽就知道是誰買的。果不其然,李赫又來了消息:“藥我看見放前台了,你去拿,要吃。”李赫自己屬於極少生病,哪怕生病也是小病。小病他也不愛吃藥,總會很快自愈的。但同樣的“小毛病”放在了對象身上,對他卻完全不是一樣的感受。白鈞言回:“好,我會記得吃的。”他一時也不知道回什麽,就發了個愛你的可愛表情。白鈞言在外很少使用酒店的燒水壺,咖啡機也一樣,所以他一般是喝冷冰冰的礦泉水,李赫雖然給他買了薑茶和感冒藥,他也懶得泡,打開紙袋就把這件事忘到了一邊去,認為吹點風沒大礙。第二天起來,他嗓子就有點啞了,因為蘇州很幹,他認為比北京還幹,在餐廳喝了點熱水,就打車去了西園寺。他有個認識的蘇州朋友,給他推薦的,晚上兩人在太湖船上吃了一頓飯,朋友說:“你聲音聽起來不對啊,你怎麽老擤鼻子,感冒了啊?”“昨晚在七裏山塘吹了夜風,最近不是倒春寒嗎,我失策了,穿少了。”白鈞言擺擺手表示沒事。李赫跟他打電話時,聽見了他朋友的聲音,問了一嘴:“跟同事在外麵吃飯?今天去了哪裏玩?”“是我朋友,今天去了西園寺……對了……我求了一串珠子給你。”他說一句話,要吸三次鼻子,聲音還泛啞。白鈞言今天買了幾串木珠,在寺廟香爐上繞了幾圈,求的健康。重點是給家人和發小求的,給李赫那一串純粹是他不小心買多的。但李赫沒有管珠子的事,隻問他:“你是不是沒吃藥?”“喝了…喝了薑茶。”白鈞言默默地把電話音量開得小了一些,他朋友坐在他對麵喝茶,白鈞言的目光過去,朋友便衝他挑了下眉。李赫在電話裏問他:“你帶的什麽外套,是不是又沒穿夠?給你買的暖寶寶用了嗎?”“夠的,我帶的你買的那件薄的衝鋒衣啊,很防風的,春天誰用暖寶寶啊,我沒有用。我還沒吃完,我飯要冷了,啊!我不跟你講了!!”白鈞言掛了電話,坐在他對麵的朋友問:“bad dream,你有女朋友了?她很關心你嘛。”念書時,有老外會問他的中文名,白鈞言將自己的名字音譯為“bad dream”,挺多人都會這麽喊他,所以這算是他的外號。“不是女朋友,就是朋友……好夥伴。”他想起李赫的自稱來,船有些晃動,因為生病,他腦袋是模糊的,可總覺得自己沒什麽問題。兩人隻是吃了一頓便飯,白鈞言晚上老實的喝了一點感冒藥,次日上午,趕高鐵去了無錫,去黿頭渚賞櫻。兩個城市之間相距很近,十五分鍾的高鐵就到了。因為大雨,白鈞言去的時候,櫻花瓣被雨打得幾乎不剩什麽了,零星地開在枝頭,偶有粉瓣吹落到身上,白鈞言還沒出景區,約莫是下午兩點左右,李赫的電話過來:“你在哪?”“你怎麽又來查崗我了。”白鈞言在輪渡上,他肚子餓了,本來做了攻略,帶了麵包來喂海鷗,現在全被他自己吃了。越吃越委屈,怎麽櫻花全沒了,這還看什麽。“…我過來看看你,你同事能照顧好你嗎?”李赫聽出他心情不好,他上午忙完公事,中午沒吃東西就去趕了最近的動車,半小時到了蘇州,在出租車上給他打電話。“我在蘇州了,在車上。”“啊?”白鈞言遲鈍地張了張嘴,手裏的麵包屑被海鷗啄走了,“你在高鐵上?”“已經到了,快到你住的那個酒店了。”李赫望向車窗外的城市。“…我不在蘇州了,”白鈞言幹脆把麵包撒給飛來飛去的海鷗,身邊是一群嘈雜的遊客,他捂著另一隻耳朵,解釋,“我現在在無錫!”“怎麽去了那裏?”李赫讓出租車返回高鐵站,“我現在過來。”“我在無錫賞櫻,我想看櫻花啊我就來了……可是花全被雨打散了,人又特別多,我什麽都沒看到,等下我買個雪糕就坐大巴車出來了,不好玩。”白鈞言說話的語氣,和平素不太一樣,鼻子堵著,聲音甕著,含著極大的委屈。李赫很快買了一張票:“我馬上就過來啊,你沒跟同事一起嗎?”“我自己想看,我自己來的……”白鈞言下船,去了小吃街,買了雪糕,“哎這個櫻花雪糕還可以,我再去買一個……”“沒關係。”高鐵的速度很快,周遭流走的風景被極快地模糊掉。李赫說:“我看看景區怎麽去,我在景區外麵等你。”他帶了傘、藥,還有一件給白鈞言的外套。下午四點半,下了太陽雨,李赫戴了防花粉口罩,撐著黑傘站在一株櫻花樹下,旁邊有老年人在合影。白鈞言坐車出景區,步行出來,目光四處找他。李赫先看見他,白鈞言就像個學生,書包背在身前,掀起了薄款衝鋒衣外套的帽子遮雨,衣服是李赫買的,給他挑的紅色,不看臉像京東快遞,但很顯眼。李赫大步朝他過去,把傘挪到他的頭頂,白鈞言仰頭看著他,把手裏的東西給他:“我出來的時候又看見了賣櫻花雪糕的,給你買的,你看它這個做得多好看。”“生病了,你還自己跑來看櫻花?”他隻能伸手接過,但這樣就沒有手去牽白鈞言了。白鈞言伸手去接傘外的細雨,不得要領地回答:“聽說下太陽雨的時候,是狐仙成婚的日子。”“你抓著我。”李赫單手撐傘,另一隻手摘下口罩吃櫻花雪糕,“那你在裏麵看見了狐狸嗎?”白鈞言揪住他的袖子:“沒有看見狐狸,但是看見了鬆鼠,海鷗……哦,我還看見了狐狸精!”李赫看著他:“?”“我說你啊,男狐狸精,一摘口罩就有人看你啊。”李赫沉默地咬雪糕,然後笑:“所以我今天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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