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轍更加不解了,瞪著眼:“為什麽你覺得我忘了你,你就不說了?我們好歹也認識四年多,就算我真的忘了,你一說,我也能想起來的。” 駱行之又伸手揉了把他的頭發,有些無奈地解釋道:“我以為你在刻意遺忘那段日子,貿然提起,又讓你記起那段不算美好的時光。” 時轍聽明白了駱行之的用意,他抿了抿唇,鄭重地說:“恰恰相反,那段日子是我過得最開心的時候。” “我從沒有想要遺忘那段過去,更沒想過……要忘記你。” 駱行之微微挑眉,低笑著拋出自己的疑問:“那你之前……為什麽對我的試探沒反應?” 他對這件事一直心存疑惑,如果時轍是真的忘了他還能理解,可是時轍一直都還記得他,卻又對他的試探毫無反應。 時轍啊了一聲,上下打量了駱行之一番,解釋道:“因為你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啊。” 駱行之:“……有麽。” “有啊,不信我仔細說給你聽,你自己看看這些變化是不是真的。”時轍看著他,開始細數駱行之身上的變化,“第一,男大十八變,你現在長得和小時候差別很大。” 駱行之點頭。 “第二,你名字變過,你小時候明明叫簡行之,現在的話,雖然名字沒變,但是姓氏變了。” 駱行之沉默著,再次點頭。 “第三,你現在還有個妹妹,我記得小時候你家裏隻有你一個孩子。” 駱行之還是點頭。 時轍:“就憑這條,就算你沒改名,還是叫簡行之,我也隻會把你當成同名的人來看待。” 駱行之想了想,徹底無話可說。 連續分析完三點,時轍又說:“還有最後一點,你現在的性格和小時候相差特別大。” 駱行之承認道:“嗯。” “那不就得了,你這各方麵都徹底改頭換麵了,我當然認不出來了!”時轍說。 駱行之微怔,隨即啞然失笑:“你說得對。” 大概是當局者迷,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些問題。 不過既然相認了,該解釋的就都解釋了。 駱行之緩慢道:“一開始姓簡,是因為那時候我還隨我爸姓,後來成年後才改的名。” 時轍有些意外:“小時候我就沒見過叔叔,也沒見你和阿姨說過,我一直以為……你家裏和那時候的我一樣,是單親家庭來著。” 駱行之:“在我小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那時候家裏兩個孩子,我跟了我媽,我妹跟了我爸,的確是單親家庭沒錯。” 時轍:“……那我為什麽沒聽過你和阿姨說過你妹妹?” “提到我妹,我媽會傷心,所以就沒有說過。”駱行之頓了頓,順便解釋道,“我媽是個要強的人,離婚後就當我爸是個死人,也不許我提他。” 時轍:“……” 印象中的駱媽媽的確是個很要強的人,即使一個人帶孩子,卻從來都是不吭不卑的女強人模樣,和黎女士的懦弱形成鮮明的對比。 望著駱行之,時轍心情也略有些複雜。 駱行之不僅僅是改了姓氏,就連性格也變了許多。 看來不止是他,這些年駱行之身上發生的事情,應該也不少。 雙方之間的疑問徹底解開,兩人忽然又沒了什麽話題,良久之後,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等笑夠了,時轍重新打量著眼前“闊別已久”的人,心裏的情緒湧動,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看著駱行之,說:“能再次和你相遇,我真的很高興。”第五十五章 我想與你共白頭 時轍把話說出口, 也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幹巴巴的,又補充道:“反正能再見到你,我是真的真的非常高興。” 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時轍不禁有些對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感到著急。 平時學過的那些用詞仿佛徹底被大腦清空了一般, 怎麽都想不起來。 在這麽關鍵又重要、充滿驚喜的重逢時刻, 他, 憋了半天,來回就是那幾句話! 思及此,時轍耳朵有些紅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現在……有些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不太會說話。” 駱行之看著他, 微微一笑:“我知道。” 他知道,這直白的話, 是時轍因為他們的重逢、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駱行之:“人在心情格外激動的時候, 總是會無法好好表達自己, 有的人甚至會因此而語無倫次。” “這是人之常情。” “不僅你這樣,我也是。” 駱行之的話說的不快,卻有效緩解了時轍的不好意思,他又仔細打量著駱行之的神色,說:“你也是嗎?我看不太出來。” 駱行之抬腿,側過身後在沙發上, 和時轍一樣, 麵對麵地盤腿坐好:“看不出來,你可以聽聽我的心跳。” 時轍盯著他看了會兒, 腦門一熱,徑直衝著駱行之撲了過去。 駱行之毫無防備地被撲了個滿懷,意外了一下, 下意識地想要靠腰力穩住身體,卻忽然留意到沙發的位置。 他眼眸微微閃爍,打斷了下意識的動作,順勢往後傾倒。 後背傾斜地靠在柔軟的沙發扶手上的同時,他兩隻手臂一攬,一手圈住時轍的腰,一手繞過後背扣住肩膀,防止投懷送抱的人摔下沙發。 時轍在駱行之的懷裏穩住身形,被駱行之的手這麽一摟,自己的胸膛就和駱行之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一起。隔著衣服,他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來自駱行之胸腔中急促、有力的震動。 和他一樣。 心是騙不了人的。 時轍凝視著駱行之近在咫尺的臉,雙手回抱住駱行之,情難自製地小聲說:“哥,你的心,我感覺到了。” 駱行之溫聲道:“我和你一樣。” 兩人就這麽擁在一起,感受著對方那和自己一樣越跳越急的心跳,到了某一瞬間,他們都感覺到,對方胸腔中傳遞過來的,和自己心跳完全一致的心跳頻率。 氣氛實在融洽,兩人就這麽擁抱在一起,心照不宣地沒有別的動作,誰也不舍得分開。 直到某一刻,時轍終於從那過度激動的情緒裏走出來一些,發現了駱行之的姿勢不對勁,鬆開了手。 他這邊一有動作,駱行之就注意到了,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 感受著腰上和肩上被收緊一瞬,摟著自己後背的手臂才被鬆開,時轍雙手撐在沙發上正要起身,這才看到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駱行之傾斜著靠在沙發扶手上,原本盤起來的兩條長腿已經放開,微微曲起。 而他,穿戴整齊地跨坐在駱行之腰部稍微以下的位置。 時轍:“……” 雖然他和駱行之都穿著衣服,但是這踏馬的,完全就是某種不可以直接寫出來的姿勢啊啊啊! 而且他和駱行之能做到這樣,還是他主動撲進駱行之懷裏造成的。 剛剛激動的情緒一下頭,那些害羞的情緒又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時轍整個人仿佛被燙紅了,臉上熱得仿佛能冒煙。 他下意識地就要起身離開,卻發現駱行之摟著他腰的手還沒鬆開。 時轍微微低頭,正好撞進駱行之的眼眸中。 那雙眸子一如平時的深邃,卻又帶上了一絲別樣情緒的火熱。 時轍霎時定住了,他逐漸感覺到對方的躍躍欲試,剛剛平穩下來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地怦怦直跳。 兩人互相看著彼此,周遭的空氣似乎也開始有些升溫。 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時轍的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了抗議的叫聲,打破了這有些焦..灼的氣氛。 時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整個人從害羞徹底轉進成窘迫,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可惜這裏沒有地縫,他要鑽,也隻能鑽駱行之的懷裏。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因為要準備今晚的晚會,他和駱行之晚飯都吃得比平時要早許多,再加上他剛剛還掉進湖裏跑冰水,身體熱量消耗過大,這才…… 時轍大腦飛速轉動,突然駱行之悶笑了一聲,摟在腰上的手鬆開了:“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時轍僵著身子,機械地從駱行之身上起來,拉開距離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漲紅著臉小聲說:“去吃夜宵吧,我請你……” 駱行之從沙發靠背上坐起來,低聲道:“好。” 時轍聽見他答應,又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一眼,喉結滾動:“你……” 駱行之神色淡定:“你等等,我冷靜一下。” 時轍:“其實也不急,你要不……先解決一下?” “不用。”駱行之說。 時轍正要說些什麽,又聽駱行之補了一句:“解決完再出門,夜宵攤都關門了。” 時轍聽明白駱行之話裏的深意,又見他臉上帶著些許調侃的笑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調戲了,他莫名地有些好笑又羞赧,隨手撈過一個抱枕,象征性的輕輕地一拋,朝著駱行之丟了過去:“那你快點冷靜。” 駱行之雙手抬起,很輕鬆地接住抱枕:“在盡快了。” 兩人在沙發上笑鬧了會兒,駱行之起身:“走吧。” 時轍也跟著起身,臨出門前,駱行之盯著他打量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腦袋。 時轍抓住駱行之的手腕,故作不滿道:“你又把我小孩子。” 駱行之淡淡一笑:“去換件厚點的外套,乖。” 最後的字入耳,時轍的耳朵麻了一瞬,他抬手揉了揉耳朵,拖著嗓音:“知道了。” 回屋裏找了件更厚的外套穿上,時轍和駱行之一起出了門。 兩人步行至商業街,已經十一點多了,不少賣小吃的都已經關門收攤了。 時轍望著已經空下來不少的街道,有些無奈地和駱行之商量:“這也沒什麽想吃的,要不我們去吃火鍋吧?正好順便慶祝我們的重逢。” 駱行之點點頭。 這個時間點,商業街絕大部分的火鍋店也都已經關門了,兩人隻能往商業街裏的24小時火鍋店走去。 途中經過某家店鋪時,駱行之突然停了下來。 時轍雙手插兜在一旁等著,結果駱行之和店員說了聲,店員很快遞了杯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