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幻想亭朝希加茲米國的方向出發,已經步行了幾個小時。道路已進入山口,周圍景色開始轉暗了。雖然還不到太陽下山的時間,但由於道路兩側就像斷崖一般聳立,是以光線都被遮住。受此影響,能夠行動的時間也較平地時來得短。


    我們找了處大小適中的岩棚,決定提早休息。


    我將馬係在灌木上,替它卸下行囊。現在成了三人行動,所以移動時不再乘馬,馬匹隻負責搬運行李。


    途中莉莉禮曾鬧脾氣說走累了讓她騎一下,但我毅然駁回了她的要求。我明白她年紀最輕,就體格而言也沒什麽體力,但不能隻給她一個人特別優待。既然已組成了冒險團,就必須確保權利有某種程度上的平等。取而代之的是,我們講好會留意要提早休息,她也接受了。


    在整頓露宿所需場地的過程中,隨著太陽下山,天空染上了一層薄暮。


    氣溫也開始隨之降低,所以得準備升營火了。


    「莉莉禮,可以拜托你升營火嗎?」


    「咦──又是我?這個光貨我打算留到緊要關頭用耶。」


    莉莉禮像是要保護光貨一般,用手藏起腰包。


    我知道她現在因為讓魔法學校複活失敗,幾乎是一貧如洗,所以也不勉強她。


    「之後會還你的。」


    補上這句話之後,她便向我豎起拇指,伴著「那好吧,輕輕鬆鬆的啦!」這種夾帶奇妙語尾的回應,戴上了麵具。真是現實。


    行使魔法必須使用光貨,於是世人總認為魔法使隨時都會帶著一大筆錢四處行動,更因此常有遭盜賊襲擊的消息傳出。實則不然,大多數的魔法使都為了解決缺錢問題而疲於奔命,這才是事實。至少在艾薩加公國是如此。


    莉莉禮所住的希加茲米國存在大量可生產光貨的光石礦山,狀況可能不同吧。這方麵雖然可以說是魔導王國果真名不虛傳,但與她個人的財力狀況又是兩回事了。


    她馬上從腰包取出一枚光貨,伸手蓋向柴薪。


    「魔束以弦 賜吾以原初真火之恩寵──」


    望著莉莉禮手心前出現的魔法陣,他如此低語:


    「這個是『fire』嗎……」


    「『發奕.裏』!」


    火焰轉移至柴薪,達成使命的魔法陣隨即消失。


    先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為什麽來自異世界的他,會知道看都沒看過的魔法叫什麽名字呢?


    「庵……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你為什麽會知道魔法的名稱?」


    「就是說呀,我也搞不懂。庵有讀過魔法學嗎?」


    「你們難道看不懂那魔法陣上頭寫的字嗎?」


    「「咦?」」


    莉莉禮跟我的聲音同步了。


    「咦什麽?」


    「等等,難道你不是認得魔法,是根本看得懂魔法陣嗎?」


    「那些類似術式文字的東西,就連王國的魔法學會都已經做出無法解讀的結論了耶!」


    「那是我原本世界的文字,叫英文字母。」


    啞口無言。


    還想說他的世界是和這裏毫無關連的異世界,沒想到竟然有這種接點。


    為什麽會是同樣的文字?就算這麽問,這裏也沒人答得出來。不過原以為他的世界遙不可及,其實距離卻意外地近,這點令我很開心。


    不過呢……


    這豈不是又要讓他變得更強了嗎?


    不單是物理攻擊的奧義,就連發動魔法攻擊時,都會事先讓他知道魔法的內容是什麽,這下子不管跟他敵對的是誰,對手都隻能在壓倒性不利的狀態下開戰了。


    真的是教人不得不心生同情。


    「慢著慢著──!我原本的世界?你是不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什麽詭異的發言啊,庵!」


    對喔,莉莉禮還不曉得嘛,他的來路。


    像這樣聽到莉莉禮大叫,到底是第幾次了呀?


    她明明隻差我兩歲,喜怒哀樂的起伏卻激烈得嚇人。就年齡而言她那樣或許才算正常吧,我受的教育畢竟是成為騎士所需,常有抑製這方麵感情的傾向。我容易湧現連自己都未知的感情,可能也出自這個原因。


    「超弦魔導理論有指出多元世界的存在,原來庵同時就是活生生的證明嗎……要是把這事拿去魔法學會發表,我不就一夕──」


    「不可以。他都已經因為月蝕之日的預言,很有可能被冠上魔王嫌疑了。」


    「艾爾.愛因.凱利的『去來今』對吧?我也知道那則逸文,不過庵連魔法陣的術式都看得懂,會不會隻是沒有自覺,其實真的是魔王啊?」


    屬魔者會在月蝕之日活性化。既然如此,是不是也因此變得比較容易超越次元之壁,與異世界──他的世界──的屬魔者相連接?這是莉莉禮的推測。我跟他聽得不太明白就是了。


    「說實話,對這個世界而言,我是魔王也好不是魔王也好,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


    他一麵朝營火添加柴薪,一麵吐露起真心話。


    這實在過於罕見,害我折柴薪的手都停了下來。


    「預言就隻提到魔王會誕生,代表誰都不曉得誕生後會發生什麽事。」


    「說得也是。不過這麽說來,預言者可還真是好當呢。」


    「但當預言者好不好賺啊?隻要放話就行了說。」


    「天曉得?應該會有人支付報酬吧。」


    「公會裏有沒有啊?」


    「要不要下次登記看看?」


    「那就連魔王也順便登記下去吧──」


    不但輕而易舉地接受他來自異世界的事實,就連身為魔王的可能性都能拿來說笑,令我覺得莉莉禮將來一定能成為大人物。


    開心閑聊一會兒後,我開始進行今晚的看守工作。當然這項任務也會由三人輪流交替,不過總之就先由慣於露宿的我做個示範,應該算是妥當安排。


    現在這種時辰,還會在路上往來的,要不是有緊急狀況的馬車,不然就是野獸,其餘則是附近占地為王的山賊或魔物,因為這時間普通人早就停止活動了。在旅行途中,有時必須在無處藏身的區間露宿,好比這個山口就是如此,這種地方就必須有人看守才行。


    突然,一記風切聲呼嘯而過,隨後便聽見馬匹的嘶吼聲。


    轉頭一看,發現我們帶來的馬脖子中了一箭,正咚砰一聲倒向地麵。


    「敵襲!」


    我立刻拔出配劍,擺出迎戰體勢。


    聚精會神地朝四周環伺一番,我發現正麵懸崖上有三把火柱閃著亮光,一旁還看得到更小的火光。


    是火箭!


    「莉莉禮!快放防禦魔法!」


    對她而言,這場實戰或許是場晴天霹靂,但現在實在無暇顧慮這種事。當敵方存在會使用遠距攻擊的對象,首要之務便是執行能封鎖遠距攻擊的防禦對策。


    就在這段時間內,普通的箭矢也陸續射了過來。敵方的熟練度差,所以命中精度不高,即使如此,對方仍有地利的加持,刺進地麵的箭矢也還在持續增加。


    有一把劍射中我肩膀的板甲並彈開,雖慶幸自己沒脫下鎧甲,但由不得我因此掉以輕心。


    「箭上或許有毒!光是擦傷都很危險!」


    我將背部貼上崖壁,避免背後遭到攻擊。


    「魔束以弦──」


    莉莉禮開始詠唱咒文了。從她的口吻中絲毫感覺不出恐懼的模樣,實在令人開心。


    了不起的膽識。


    來吧,現在開始要和時間競爭了。防禦係魔法的特徵就是詠唱時間較長,這同時也是最大的弱點。若不能先向敵方趁虛而入,或安排同伴保護魔法使,詠唱者就隻會淪為一個不能動的靶。


    我設法以配劍斬下箭矢爭取時間。


    而他──


    簡直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正空手接住一支迎頭射來的箭!


    他腳邊沒有任何落空的箭刺進地麵,隻有越來越多箭被他輕描淡寫地往下扔。


    這幅過於異想天開的光景令我情不自禁看傻了眼,一瞬間放鬆了戒心。


    這時,箭矢被啪嚓一聲折斷的聲音傳入耳裏。


    「別發呆。會死人的。」


    他的手抓住了一根朝我飛來的箭。若非如此,這支箭肯定已經俐落地貫穿我的腦袋了。


    簡短答謝後,我重新繃緊精神,等待莉莉禮把咒文詠唱完畢。


    「所.鎧.吾!『普羅托.艾克特.愛昂』!」


    騙人。


    怎麽可能這麽短時間就結束咒文的詠唱?


    可是出現在眼前的巨大魔法陣正開始重組,變成別種魔法陣。她做了什麽呀?會變形的魔法陣什麽的,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難道這就是以魔法立國的希加茲米魔導王國才有的實力嗎?


    一層薄薄的圓形扭曲空間──魔力障壁──出現在我們前方,並不斷放大。


    隔著魔力障壁所見的畫麵扭曲,並不斷搖曳。障壁邊緣正一閃一閃地發出亮光,亮光外看到的就是正常的景色。朝我們射來的箭矢與火箭都被障壁給阻擋,隻要待在內側就安全了。


    「莉莉禮……?」


    「哼──哼哼哼──!事先將部分的咒文進行壓縮,再將壓縮後的咒文融入其他咒文所組成的積層詠唱!這就是隻有我這個超級魔法少女才辦得到,值得加上『超』字的超高等技術!」


    「果然夠超級!真的是天才耶!」


    「就是有這麽了不起啦。再多誇我幾句──!」


    身陷如此絕境,竟然還有辦法湧現這種構想。現在就讓我抱著佩服與感謝,為了能和這樣的魔法使組隊一事獻上喝采吧。


    另一方麵,敵方或許發現對魔力障壁不起作用,停止了用弓箭發起的攻擊。拜此之賜,雖然為期短暫,但我方得到了能夠分析戰況的緩衝時間。


    我當場說出了我的分析。以山賊而言,不趁黑偷襲,反而發起明目張膽的攻擊,未免過於可疑。還有使弓時那種亂無章法的精度。再加上,敵方在火把映照下的輪廓,看起來非常眼熟。


    「那並非單純的山賊……火把照出的是哥布林的身影。」


    「哥……哥布林……?」


    看得出莉莉禮眼角泛起了淚光。


    才剛問她是怎麽一回事──


    「我討厭禿頭──!」


    她便如此大喊,隨即蹲了下去。


    就像我拿節足動物沒轍一樣,誰都有不擅長應付的東西。


    不過,拜托別挑現在發作。現在可是處於生死分水嶺的緊要關頭,喜歡或討厭根本不是重點,想盡情喊叫也等你順利活下來再說。


    「區區哥布林你一個人上就夠了吧。」


    這就是他的反擊計畫嗎?畢竟是他,相信應該不是在給莉莉禮撐腰,但若真的是打算全部交給我處理,我心情也很複雜。到底是受到他的信賴,還是被當成便利的工具呢?從他平時的言行舉止實在很難判斷。總覺得這裏還是當作前者,精神層麵會比較健康。


    「我明白了,這裏就由我打頭陣,所以──」


    話才說到一半,我的上半身突然動彈不得。


    「不許動,維克托利亞斯。」


    我遭到不明人士從背後襲擊,還被製住了頸子跟右手。對方想必是從懸崖上沿著岩棚悄悄接近,一點都察覺不出氣息。


    敵人將我的右手從背後向上扭,再以勒住頸子的右手抓住我的右手臂,隻用上一隻手就精彩地製伏了我,真的隻有精彩二字可言。我勉強還保有自由的左手,也因為打算防禦刺向眼珠子的匕首而抓住對方的左手,分身乏術。配劍早已脫手,硬生生滾落在地。


    「亞爾緹娜!」


    「嘖……臭小子,你是山賊嗎?」


    難道是哥布林和山賊聯手?


    一時之間實在難以置信會有這種混合部隊,但我也隻能承認了。因為原本還待在崖上的哥布林大軍,曾幾何時已經往他及莉莉禮的身後逼近。


    一定得設法掙脫對方的拘束──當我這麽想時,忽然又想到一旦對方拿我當盾牌,命令他們倆解除武裝,豈不就窮途末路了。怎麽會這樣?騎士竟然反過來成為同伴的絆腳石……


    「唔,殺了我──」


    「魔法使,錢女騎士會出!盡管射!」


    他對莉莉禮下達了指示。


    「好耶~~~~!最喜歡庵了!」


    暫且不提那句第二次出現,無法當作沒聽見的發言,不過如魚得水指的似乎就是這麽回事。


    從逐漸消失的魔力障壁中一躍而出的她,開始無拘無束地四處跑跳,同時連續發射「虎狼焰」。一旦不用煩惱光貨問題,魔法使就會變得這麽生龍活虎嗎?我總算明白了。


    一隻哥布林平均要挨上兩到三發火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哥布林紛紛爭先恐後地拔腿就跑。


    雖然覺得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但想到她的心情應該是要徹底打扁自己討厭的東西,倒也不是不能體會。


    「女騎士,閃開!」


    這次是一道紫色火焰從地麵竄出,朝我直逼而來!


    火焰不隻將經過的軌跡燒出焦痕,甚至一路燒穿土壤。


    原來是他毫不躊躇地向我放了一發「百八式.暗拂」。


    叫我閃開這個?


    在被拘束的情況下?


    太亂七八糟了吧,這個人!


    但我畢竟一度做好了舍命的覺悟,抱著豁出去的想法,我試著用力弓起身子,蓄積扭力,再以能自由行動的下半身為軸心,用過肩摔的要領把山賊摔了出去。


    我原先遭拘束的手臂重獲自由,山賊從背部朝著地麵摔落,下方正好就是逼近的火焰。隨後,火焰一口氣吞噬了山賊的身體,燒成了一個火球人。


    山賊原本戴著外型似鬼的麵具,卻因高溫難耐而拔了下來,真麵目於是暴露在我們麵前。


    這男的,是冒牌吟遊詩人一行人中的冒險者?


    「臭小子,你為啥……」


    不曉得是不是他的這句質問已傳不進耳裏,冒險者直直凝視著我,並在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後斷氣了。


    周圍已不見哥布林的影子。


    隻剩下紫色的火焰在夜空下燃燒。


    埋葬完冒險者,再度返回營火旁後,我的心情總算平複許多。搖曳的火焰及柴薪的爆音,安撫了我因戰鬥而高亢的情緒。


    溫度、氣味、色澤、聲音。


    對五官的和緩刺激,使我逐漸回歸平時的自己。


    我低頭望向擺在掌心的公會階級證,就找個恰當的時機再交還給公會吧,恐怕還得向公會報告前因後果才行。即使我原本就明白並非所有冒險者都是善人,依舊感到鬱悶難消。


    原先的確曾假設可能遭到魔物夜襲,隻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類同夥,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水火不容的兩個種族共同行動,這怎麽──


    「那些哥布林是被魔法控製了啦。」


    莉莉禮向我的疑問提供了答案。


    「在哥布林的頭……那、那些禿頭上──」


    她抓著麵具的鼻子,不停地甩啊甩。


    哥布林也好,奧客脫匹也好,她是不是拿這種圓禿禿的東西沒轍呀。


    「──都有浮現出遭使役者會被刻下的紋章。」


    是因為這樣,冒險者才能與哥布林組成共同戰線嗎?然而一旦如此,便代表還需要別的魔法使協助了吧。


    「畢竟是剝奪受使役者自由的極度邪惡魔法,至少就我知道的魔法使來說是沒有人會使用的。不如說,其實根本就是所謂的禁咒,不準取得的那種啦。」


    「也就是說有人躲著不出麵,鬼鬼祟祟搞小動作吧。」


    感覺像是他最討厭的類型。隻會躲在安全地帶隔岸觀火的沒幾個好東西──是這種感覺嗎?


    「不管哪個世界,廢物會打的主意都差不多啊。」


    「說不定是這樣沒錯呢……而且搞不好犯人意外地就在身邊……」


    我畢竟是公國騎士,冒險者知道我的名字也沒什麽好奇怪。但又為何要襲擊我呢?從那個狀況看來,理應是想把我當成人質,逼他受死,但有必要為此與魔法使聯手,用上禁咒使役哥布林嗎……


    感覺思考下去會陷入沒有出口的迷宮。


    總之還是先攝取食物,令腦袋能獲得養分吧。戰鬥後起不了食欲雖然是常態,但不設法硬塞點東西,隔天會受不了的。


    「庵,莉莉禮。今天要吃什麽好呢?」


    「比起這個~亞爾緹娜,把人家剛用掉的份先還來啦。」


    「說得也是。讓你幫大忙了,莉莉禮。不過是不是用得太凶了點?一匹哥布林要射上幾發你才滿意啊。」


    數著一枚一枚的光貨還給她時,莉莉禮突然說了句令人在意的話。


    「因為才一發打不倒嘛。」


    「你的魔法威力有那麽弱嗎?」


    「哪有可能啦──哎唷,你很失禮耶!別小看極限流好嗎?別說哥布林,『虎狼焰』可是能輕讓讓一匹半獸人化為灰燼的耶!」


    那又為什麽會……?


    我想起在希加茲森林交戰時,虎狼焰的威力也很貧弱。她用的都是同一招魔法,是以比較起來很容易。


    「剛剛的魔力障壁也是啊,效果衰減的速度比我預料中的快很多呢。」


    「原來如此……」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隨即代替我開口說出結論。


    「封在光貨裏的魔力純度太低。」


    「對,一定是這樣!」


    莉莉禮也附和了起來。


    事已至此,我想還是向他們倆說出來會比較好吧。我個人其實正執行著一項秘密偵察。這件事與討伐巨龍或打倒魔王毫無半點關係,純粹是艾薩加公國內部的問題,所以先前一直瞞著大家。但現在看來,已經出現對希加茲米國造成影響的可能性了。


    「說不定是偽光貨。」


    「咦……偽光貨?」


    莉莉禮拿起光貨,透過營火仔細觀察兩麵外觀。不過,想光憑外表來判別隻怕是很困難的。我至今為止也試過好多遍了。


    「我從以前開始就秘密進行著公國內流通的偽光貨相關搜查。莉莉禮,這是你的功勞。平凡的魔法使不會行使像你那樣強力的魔法,所以很難發現純度低落的問題。」


    發現自己意外受到稱讚,她慌張了起來。不但沒得意地要我再多誇她幾句,反而為了預料之外的讚美而略感惶恐。


    「讓……讓我入隊真是太好了對吧?」


    正是如此。


    我之所以積極想讓她入隊的理由之一,就是看到她所行使的魔法,在自行申告的效果與現實上存在著極大的差異。而她在魔法相關知識或實行能力等方麵又確實使人信服,因此我不想單純認定她是在自吹自擂。說穿了,就是想親眼確認看看。然後還有一個理由,便是我懷疑她該不會收到了偽造的光貨。偏偏這個不好的預感命中了,隻能說她真的很不幸……


    「可是……這樣就代表校舍複活失敗其實也是偽光貨害的,所以不是我功夫不到家嘛。」


    莉莉禮一直記恨著被他數落功夫差的事。


    她眯起眼睛,用力朝他瞪了起來。


    「庵──……?『非常對不起』呢?」


    「事情可還沒確定。」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種說法,感覺上還摻雜了一種打定主意絕對不道歉的弦外之音在裏頭。


    「我原本的世界想判別偽鈔輕而易舉。但偽光貨的症結點在不打碎就沒法確認。」


    雖然感覺有部分用意是在找藉口塘塞她,但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最大的問題確實就出在這裏。


    就算我成功查出偽光貨的製造源頭,成功阻止更多偽光貨的流通好了。但已經流入市麵的該怎麽辦?從莉莉禮也持有光貨就可以明白,光貨作為世界貨幣,連在希加茲米國也廣為流通。難道要一枚一枚敲碎去確認魔力純度嗎?根本不可能這樣做,即使解決了問題的根源,要掃蕩偽光貨仍舊會花上相當龐大的時間。


    「現在又說生產光貨的礦山就是巨龍的棲息處,是不是光聽就有鬼?」


    世間存在著大量的巧合。有時視之為命運加以肯定,有時又稱之為宿命任其擺布,到頭來,如何對巧合下定論,總是會受當時的情緒與狀況所左右。


    那麽這次又如何呢?


    我所感受到的,除了不好的預感之外,還是不好的預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THE KING OF FANTASY八神庵的異世界無雙 看到月亮就給我想起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河信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河信彥並收藏THE KING OF FANTASY八神庵的異世界無雙 看到月亮就給我想起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