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響忙不迭點頭,順勢便再次道了歉:“之前那麽問你確實是我不對。因為我的初戀就是莉莉,現在直接結了婚,對這些方麵沒經驗,忽略了你的感受。” 簡叢聞言下意識跟柳斯鑒對視,兩人神色都有些怪異,柳斯鑒甚至已經開始憋笑。 龐響大概是覺得他跟黎莉明協議結婚的事沒什麽人知道,擱鏡頭底下演清純。 簡叢也懶得拆穿他,友善配合:“沒關係,我早忘了,下次別讓我再想起來就行。” “好好那肯定!”龐響一口應完開始幹活才後知後覺,總感覺簡叢好像罵了他,但又沒證據。 幾人交流的全過程都被攝像機記錄在案。 他們本以為至少嘉賓和跟拍pd講話的內容會被剪掉,結果沒想到最後全都一起播了,網友又是一波心疼。 還有不少現身說法,說藤尖菜有多難摘的。 【每次我幫家裏弄這個,都恨不得全副武裝,穿防護服進藤尖叢,刺太多了,再見.jpg】 眼下藤尖地離燒柴的煙霧近,正對太陽也沒遮掩。 龐響本來打算討好簡叢,搶著說自己負責藤尖,讓簡叢先去摘別的。 結果簡叢在黃瓜地裏每彎幾下腰,就能聽見他那邊幾聲叫。 最誇張的一次,龐響恨不得直接蹦起來,整個人都崩潰了,嚷嚷著臉差點被劃。 盡管簡叢也幹不來這些,但龐響毛毛躁躁一驚一乍,比他還不靠譜。 反正任務指標在這擺著,幹多幹少最後都逃不了,到時候龐響做不完,他還是得過來幫忙,瞬間夢回可怕的小組作業學生時代。 簡叢索性過去:“我來摘藤尖吧。” 龐響現在顧不上那麽多,生怕自己破相,叮囑道:“那你自己小心啊,我主要有點近視,藤尖藤條分不太清,總被劃到。” 簡叢看他手指上確實有幾個破口,渾身汗如雨下,白t背後全被打濕透,也怪可憐的,幹脆把噴霧也扔進框裏一起給他:“你拿去用吧,我不是很容易流汗的體質,等會斯鑒哥叫你,你記得拿過來。” 龐響那叫一個感恩戴德。 嘴上說著下次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簡叢,實際人已經連滾帶爬,跑離藤尖地好遠。 柳斯鑒熟練把攝像機收音關了一下:“你行不行,這片一點陰都沒有。” 簡叢頂著熱烈的日頭長出一口氣,留下一句“想紅也不容易”便一鼓作氣,埋頭鑽進了藤尖架裏。 關於簡叢為什麽想紅,柳斯鑒也大概聽過。 可如果隻是為了讓他媽媽在天之靈看看,柳斯鑒覺得不太夠。 畢竟簡叢不像他,家裏接受不了他的性取向。但凡簡叢樂意回家當少爺,除了點頭他跟虞長暮在一起,簡維民還有什麽是滿足不了他的? 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隻是現在顯然不是問的時候,因為沒兩刻簡叢露在衣領外的後頸就被曬紅。 柳斯鑒單手過去,幫他把防曬服的帽子拽到頭上,跟鴨舌帽疊在一起。 白到發光的青年站在一片綠裏,摸著自己腦袋上的雙層保險,粲然回頭:“謝謝哥!” 柳斯鑒當時透過鏡頭看見他這般明眸皓齒,滿腦子都隻有一句話: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當初薄師凡給他介紹簡叢的時候,他其實不太往心裏去,甚至還有些不屑。逗弄的心思是從見到簡叢本人才開始的。 誰能想到短短幾天,他竟然有點鐵了心想把簡叢追到手的意思。 卻不知簡叢拒絕他,不單單是因為不想談戀愛。 而是他這樣對誰都和和善善,讓簡叢心裏很沒安全感,不敢輕易托付。反而是虞長暮那樣人見人嫌的晦氣品種,出奇製勝更高一籌。 再加上在簡叢心裏,柳斯鑒早已宣告退出,重新退回“遠房堂哥”的位置。 所以他心裏想了什麽,簡叢完全無從察覺,滿心滿眼隻想趕緊把手下的活幹完,回別墅吃冰。 然而工作才剛開始,簡叢就深刻領悟了龐響嗷嗷叫的原因。 這些藤條從架子上垂下來,掛在身側的都還好,多看兩眼、避開刺,把尖掐了就行。 難搞的是長在上麵的。 簡叢現在隻要稍稍一仰頭,耀目的太陽光就會從藤條的空隙直直照進眼裏,刺得根本看不清。 他抬手掐一根上麵的藤尖,得低著頭掐好一會底下的才緩過來,視線裏始終殘留著太陽強光的紅斑,稍不留神就會被藤條上的刺紮到。 旁邊還有不知是燒秸稈,還是燒柴飄來的青煙,簡叢總忍不住抬手在鼻子跟前扇。 忙活半天,籮筐裏也才堪堪鋪滿五分之一。 這要換別的嘉賓,柳斯鑒肯定冷心冷眼隻顧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畢竟他跟過綜藝的不少,見識過的變態設計堆疊如山,簡叢跟龐響現在還算不上最慘。 但柳斯鑒看他又是挨曬,又是挨紮,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就沒停過,經常來不及擦流到眼睛裏,臉色白的跟紙一樣,唇色也褪得一幹二淨,心裏瞬間就軟了。 索性憑借經驗指揮著拍完需要的鏡頭,也跟著卷起袖子加入務農的行列,順便讓簡叢把背上的簍子解下來給他。 柳斯鑒也是直到這時才看清簡叢背上被捂出的汗,幾乎把防曬服都浸濕黏在一起。 藤尖地裏多出一個勞動力,效率自然高了不少。 龐響在另一頭開始看見這一幕,慫恿自己的跟拍pd把這些拍下來,開玩笑說這也是絕好的素材。 結果跟拍pd剛把鏡頭對準兩人沒一會,龐響就聽他忽然發出一聲喊。 遠處躲懶的攝像師和龐響不約而同朝他望。 pd放下機器,慌亂喊柳斯鑒指向他背後:“簡叢!” 然後柳斯鑒回頭才看見簡叢居然已經雙眸緊閉,蜷縮躺在了地上,他嘴唇幹裂,麵色潮紅,防曬帽和鴨舌帽一起從腦袋上脫開。 樹蔭下的兩個攝像飛快朝這邊跑過來,其中一個落在後麵一點的,已經掏出手機開始跟別墅那邊聯係。 柳斯鑒二話沒說,摔下背上的籮筐便俯身將簡叢從地上打橫抱起,長腿幾步邁出菜地:“你們記得拿我的攝像機跟鏡頭,我先帶他回去。” 幾人都有些被他嚇著,沒想到柳斯鑒看起來斯斯文文,居然如此輕鬆就能抱動。 但柳斯鑒此刻無暇顧及他們的想法,從菜地回別墅,至少有一刻鍾的路。 他一路快走帶跑,顛簸來顛簸去,簡叢躺在他懷裏硬是沒有半點睜眼的跡象,腦袋徹底脫力靠在他身上,隔著兩片胸膛都能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整個人濕漉漉的,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柳斯鑒怎麽也想不明白簡叢就在他背後倒下,他怎麽會完全沒聽見動靜。 是後來看了龐響跟拍pd的錄像才明白。原來簡叢那時是先覺得頭暈不舒服,蹲了下去,然後才慢慢暈倒在的地上,無聲無息。 柳斯鑒好心幫忙幹農活,卻不想錯失了提前發現簡叢不舒服的機會,一時心裏又惱又悔。通常要十五分鍾的路程,愣是被他十分鍾走到。 劇組的醫生已經準備好東西在別墅等候。 柳斯鑒帶簡叢剛到沒多久,龐響就跟幾個攝影隨後趕回來,驚歎柳斯鑒抱著人,他們居然都追不上。 小胡子等人紛紛圍過來夠著脖子朝簡叢看,房璐、蔣方協聞訊也從馬廄、豬圈趕過來。現在滿屋子沒到的,隻剩還在後山坡放羊的黎莉明和梅菲兒。 但其實簡叢不是完全沒意識,他在柳斯鑒抱他回來的時候就被顛“醒了”,隻是頭暈目眩加上反胃,腦子裏混沌得厲害,實在沒力氣睜眼。 他猜測自己可能是中暑。 他以前什麽都不幹,隻是坐在屋子裏不開空調都容易中暑。 醫生在他耳邊也確實宣判了他是中暑,讓大家不要圍在擔架旁,保持空氣流通。 其他都沒什麽大礙,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簡叢體溫偏高。 醫生給了柳斯鑒口服液和退熱的藥,讓把簡叢帶回房間吹空調,涼下來一點了就把人叫起來吃藥。 柳斯鑒一直將簡叢抱回房間,在床上安置下來都謹遵醫囑。 又是擦汗,又是開空調,又是幫忙脫外套。 簡叢意識模糊間本來還覺得愧疚,白白麻煩人家這麽照顧他,結果下一秒唇上的觸感就讓他嚇了一跳。 柳斯鑒居然在親他! 而且不是為了喂藥,就是單純地、正大光明地俯下身子親! 簡叢心裏一個激靈,神智瞬間清醒。 -------------------- 作者有話要說: [1]藤尖菜:我編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因為周六上夾子!所以周六的更新得推遲到晚上十一點!我爭取雙更衝一下日萬!啵啵大家!第28章 【一更】 如果可以,簡叢也不願意相信偷親他的人是柳斯鑒,但現在這個房間裏除了他們倆,找不出第三個。 柳斯鑒側坐在床上,單手撐在他腦側,俯身下來渾身散發出的壓迫感讓簡叢有些不適。 這也是簡叢從沒想過會在柳斯鑒身上感受到的。 他整個人僵直在床榻上,生怕柳斯鑒發現自己醒了,木木閉著眼一動不敢動,鼻尖甚至聞到陌生的香水味,很淺很淺,如果不是挨得極近根本不會發現。 但柳斯鑒的接吻技巧比他想象中熟稔。 簡叢幾乎在感覺到他自然伸出舌頭的那一刻,就要把人推開、裝不下去。 好在門口及時傳來敲門響,柳斯鑒沒能吻得太深,隻在他唇上簡單繾綣便鬆開他起身。 外麵敲門救簡叢狗命的,是小胡子。 小胡子一進門便憂心忡忡衝床上望,驚訝:“還沒醒嗎?醫生說應該馬上就醒了。” 簡叢:“……”醫生說得對。 “個人體質差異吧。”柳斯鑒從容坐回自己的單人床,聲音始終溫溫和和的。如果不是簡叢確信剛剛發生了什麽,大概真會以為自己中暑昏了頭,被害妄想症。 小胡子多半在底下聽過了龐響添油加醋的描述,心裏很是愧疚:“這邊白天溫度太高了,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 柳斯鑒本來想給他說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指了指房間門,示意出去說。 正好順了簡叢的意,讓他躺在床上七上八下的一顆心終於鬆出一口氣。 他現在無暇思考兩人專程出去是打算說什麽,隻想知道柳斯鑒為什麽要說話不算話。 盡管說起來很丟人,但這確實是簡叢第一次跟虞長暮以外的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