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傾城正在賭場賠客人玩二十一點,突然發現阿肯身邊的一個保鑣走了過來,於是和客人打個招呼,迎上前去。


    “找我?”


    “是。阿肯叫你過去。”


    傾城滿腹狐疑地跟隨來人,來到阿肯的辦公室。


    阿肯是錢老大的左右手,一向負責有關人事方麵的諸事,平常並不與傾城太多聯係。


    傾城走進辦公室,阿肯正坐在大班台後,一手翻看著一份報告。


    “坐。”他頗為客氣地打著招呼。


    傾城隻覺得不寒而立,他們越是客氣,就越意味著有事要發生。


    “近來,你的生意好象不太好。”阿肯閑閑地開口。


    “不會呀,客人不算少了。長客們都時來捧場。”


    阿肯將手上的報告”唰”一下扔過來,”比上一季少掉了多少你自己看!”


    “有人要整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影響是難免的。”傾城拾起報告,淡淡地說,一副無所謂地樣子。


    “恐怕不是完全如此吧。你近來和保護你的那個人好象走的蠻近的。”阿肯的口吻中透出一絲詭秘。


    傾城直視著他,”他保護我,我當然是要和他在一起,不然還和你在一起?”


    “你最好不要玩什麽花樣。你和天空城的合約,十月就到期了。你不要天真的以為不續約,就可以離開這裏?你以為你可以離開東鄉門?”阿肯冷冷地看著傾城,”你這一輩子都別想。”


    托尼這時從一扇門後閃出來,一手夾一隻香煙,一手端一杯酒。


    “阿肯,不要嚇他嘛。”


    “我沒有嚇他,隻是告訴他一個事實而已。”


    “說的也是。”托尼坐在傾城身邊,細細打量他。”你不會愚蠢地認為,可以離開東鄉門吧。陰溝裏的老鼠,永遠隻配生活在陰溝裏,即使這是一隻很美的老鼠。”托尼的眼裏,射出陰狠的目光,似穿透了傾城。


    傾城並不太害怕阿肯,但是他害怕托尼,托尼是打理東鄉門日常各項業務的人,為人心狠手辣,十分陰險。


    托尼將手中的酒遞給傾城。


    “怎麽不喝?”見傾城沒有馬上喝,托尼沉聲問。


    傾城慢慢地喝下杯中的酒。


    托尼伸出手,放在傾城的頸上,輕輕撫摸著。


    傾城隻覺得仿佛是一條蛇,爬過自己的皮膚,渾身不由地輕輕顫抖。


    托尼笑起來,”你好象很怕我。”


    “怎麽會。”


    托尼以目光示意阿肯離開。阿肯笑笑,起身離去,砰地一聲帶上門。


    傾城的身體,隨著這砰地一聲,震動了一下。


    “這一陣,都沒有好好見你。聽說那保鑣保護的你不錯,幾次有人要害你,都被他擺平了。”托尼一麵說,一麵揉捏著傾城的肩。


    “是。他很有本事。”


    “一生堂的人,果然名不虛傳。”


    托尼粗暴地一把將傾城攬入懷中,撫著他的臉,”你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傾城輕輕別過臉。


    “你躲什麽躲!”托尼有些生氣了,將傾城推倒在沙發上,又一手扯開他的襯衫,撲上去。


    “不要。不要在這裏。”傾城閃避,十分驚慌而難堪。


    “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托尼用力捏住傾城的下巴,看著他,那眼光就像一條蛇。


    傾城別過臉,蹙著眉心,但是不再掙紮。


    昂星覺察到,傾城似乎有心事。


    自上車到回家,傾城幾乎沒有開口,問他什麽,也答非所問,而且閃避著昂星的目光,又在浴室呆了很久。


    昂星握一杯咖啡,坐在電視前。他幾乎可以猜到,是怎麽回事。東鄉門的人,一向慣於玩弄手下的妓女們,道上的人都知道,當然,傾城這樣的男孩,也不可能例外,而且,傾城還長的那麽漂亮,更是逃不過。


    傾城走過來,坐在沙發另一角,陪昂星看電視。


    昂星一看他,他就實時的閃開目光。


    昂星終於笑了,伸手將傾城拉進自己懷中。


    傾城靠在昂星胸前。在昂星的懷裏,他覺得很安心,昂星的臂彎內,似乎是一所避風港,可以讓他放心地休息。


    昂星的手似無意地拂過傾城的衣領,尖銳的目光馬上發現他後頸上的吻痕。原來,傾城就是為了這個而不安。


    昂星攬緊傾城,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在傾城頸上的吻痕上。


    傾城急忙躲避。他怕昂星發現端匿。


    昂星的手稍稍用力,攬緊他不讓他躲。


    過了一會,昂星吻遍傾城頸上的吻痕,將它們變成是自己留下的吻痕,然後在傾城的耳邊輕輕地說:”不好意思,我好象吻的太用力了,在你身上留下吻痕,你不會怪我吧。”


    傾城回身抱住昂星,一動不動,但是昂星可以感覺的到,他哭了。


    昂星溫柔地對傾城說,”如果你認為,這個,會讓我不喜歡你,討厭你,或是對你有任何的偏見,那你就完全錯了。這個,不會令我的心,有任何的動搖。”


    “你喜歡我嗎?”傾城抬起頭問。


    “有一點。”昂星輕輕用手擦去傾城臉上的淚痕。


    “隻有一點啊。”傾城的語氣,不無失望。


    “是。目前隻有一點。”


    “那麽以後會多嗎?”


    “我現在無法確定。”


    “你就一定要說的這麽老實嗎?”傾城有些不滿。


    “你希望我騙你?”


    “不。但是我希望你喜歡我多些。”


    “即便不能喜歡你多些,但是我會承擔我的責任,盡可能的好好對你。”


    “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要對他負責,你不覺得可笑?”傾城睜大眼睛問,直視著昂星。


    “不。我想你領會錯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即然我已經和你。。。”昂星聳聳肩,”我不會否認,或是懊悔,或是逃避。相反,正因為如此,我會更加的關心你、照顧你,如果你有什麽事,我會盡量幫助你。我說過,在我心裏,是把你當兄弟一樣看待。”


    “任何事?”傾城問。


    “隻要我能做到。”


    “我做什麽都會原諒我嗎?”


    “是。”


    “每次都原諒?”


    “那也不是。我會原諒你,七十個七次。”


    “為什麽是七十個七次。”


    “你沒讀過《聖經》嗎?”


    “什麽《聖經》,”傾城撓頭,“你懂的好多。殺手都懂這麽多嗎?”


    “不。隻是因為你不學無術。”


    “什麽!”傾城惱了,用力拍打昂星,昂星急忙握住他的手。


    “那麽先答應我第一件事。”


    “什麽?”


    “以後絕對不要在客廳睡了,搬到臥室。”


    “好。”


    “然後是第二件。”


    “你倒是很會打蛇隨棍上啊。”昂星驚訝,”說吧。”


    “一起洗澡好不好。”


    “你不是剛剛才洗過嗎?”


    “想和你一起呀。”傾城在昂星懷裏,笑地很狡猾。


    昂星看著他,”小狐狸。”


    身邊的傾城一動,昂星隨即醒來。開了床邊的小燈一看,傾城一臉汗,不斷扭動掙紮,顯然是做了惡夢。


    傾城猛然一掙,醒了過來,坐起身,一臉驚慌害怕地茫然四顧。


    昂星將他攬入懷中,”做惡夢啦。”


    傾城急忙緊緊抱住昂星,頭埋在他懷裏,”嗯。”


    昂星溫柔地撫摸著傾城的頭,”不怕,不怕。”


    “我總是做這類似的惡夢。夢見被不同的人追殺,我拚命地逃啊,逃啊,怎麽也逃不掉,精疲力竭,最後看著自己被砍至血肉模糊,萬念俱灰。”


    “不要怕。隻不過是夢罷了。”


    “我覺得是真的,早晚會發生。”傾城喃喃地說。


    “你有沒有什麽願望?”昂星問。


    “有啊。”


    “想要什麽?”


    “自由。”


    “自由。”昂星重複,不止一次聽見傾城說起這個詞。


    “對。自由。奇怪嗎?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是自由。”傾城把頭埋進昂星的頸間。然後問,”你呢?”


    “我?我想,希望過若幹年之後,一生堂可以念在我多年努力工作的份上,讓我平靜地退休。我會離開這裏,遠遠地。去到島上,不再理江湖事。”


    “這個怕也不容易吧。而且你以後還要生活,沒錢可不行。”


    “錢我有。”


    “多嗎?”


    “不多,可是我想也夠了。不瞞你說,殺手的收入也並不是很高,但是我不太花錢。都存在瑞士的銀行裏,過過平靜日子,應該也夠了。”


    “你做什麽都有計劃。”傾城的語氣不無羨慕


    “當然。這是多年嚴格訓練的結果。所以,有時我也很感謝一生堂,教會我很多。”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昂星問。


    “我。。。”傾城想著,”我想去充滿陽光的地方,有陽光、沙灘、蔚藍的海水,但是也希望是比較熱鬧的城市,我喜歡大都會,嗯,西班牙的巴塞羅那,比較合適。”


    “去過嗎?”


    “沒有。我一個人從沒離開過本市。陪客人出埠也隻到過幾個歐美的大城市。”


    傾城抬起身,趴在昂星胸前,看著昂星,問:”如果有那麽一天,你可以實現你的夢想,離開這裏,你會不會帶我走?”


    昂星看著傾城,沉思著。


    見昂星半天不回答,傾城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閃動著。


    “會。”昂星微笑,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隻是想看看傾城的反應。


    “真的會。”傾城激動起來,熱切地眼神看著昂星。


    “會。”昂星再次回答,語氣堅定。


    傾城緊緊地抱住昂星。


    錢老大回來了。


    按著他的習慣,身邊的新寵通常一、兩個月左右就會換掉,但是這次似乎破了例,玉華依然留在他身邊,並且已開始有人稱玉華為”大嫂”,東鄉門的一眾兄弟都對玉華表現出尊敬,可見出埠一次,玉華的身份有所提升。


    昂星來接傾城,見傾城仍未下班,於是來到舞廳聽歌,坐在吧台一角,遠遠地看著台上唱歌的玉華。


    “別看啦,人家現在已經是錢老大公開承認的女人了。你別想啦。”鸚鵡看見了這情形,說起風涼話來。


    “錢老大不是一向身邊女人不超過一個月的嗎?”


    “人家手腕高。”


    “那怎麽還唱。”


    “也隻是唱唱而已,不坐客人台子,也不出場的。這麽漂亮,也藏不住,不如讓她唱,反正別人已經知道是錢老大的人了,也不會來硬的。隻有羨慕的份。”


    “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那眼睛,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就沒點新詞了嗎?”


    昂星抓抓頭,”說的也是。”


    鸚鵡覺得有點奇怪,”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說俏皮話了。”


    “對了,眼看著你保護傾城的三個月期就快到了,怎麽樣,開心吧?”鸚鵡問。


    昂星一愣,是啊,快三個月了。突然隻覺得心頭一緊,有些慌亂起來。


    鸚鵡發現昂星變了臉色,忙問:”怎麽了?”


    昂星心裏翻騰不已,臉上卻已回複平靜,”沒什麽。”


    傾城走過來,看見鸚鵡,笑著伏在鸚鵡肩上,”鸚鵡姐越來越漂亮了。”


    鸚鵡看著這個漂亮帥氣的男孩子,心裏也有幾分喜歡他。


    因為鸚鵡和昂星同屬一生堂,雖是不同組別,但是傾城現在見了她,也不由覺得親切起來。


    “唉,不行了,和當年是不能比啦。”鸚鵡誇張地歎著。


    昂星帶傾城離開,鸚鵡默默注視著二人離去,一回身,卻看見靈芝坐在不遠處。


    “嘿,你倒敢來這兒,坐一晚已是你一個月薪水了,真是吃飽了撐的。”鸚鵡板著臉教訓。


    “有美女看,當然要來,不然才是虧大了呢。”靈芝鬼鬼地笑。


    “哦,怎麽,知道玉華今天回來登台,特意趕過來的吧。”


    “是呀。”靈芝一麵說,一麵癡癡地看著台上的女子。


    “哎喲,真是魂都沒了,快回魂呀。”鸚鵡一隻手在靈芝眼前晃動著,”你發癡啦。”


    “哎呀,你別擋住我。”靈芝撥開鸚鵡的手。


    “哼,你們都一個德性。”鸚鵡不滿。


    “還有誰?”


    “昂星啊,也是呆呆看個不住。”鸚鵡撇撇嘴。


    “哎喲,那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連咱們從來目不斜視的昂星都看上了,可見此女子真是絕色啊。”靈芝樂了。


    又看了一會,靈芝緩緩自語:”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眼睛很熟悉。”


    “罷了罷了,你們連吊膀子的功夫都一脈相承。還真以為自己是寶哥哥。”鸚鵡聽見了,皺起眉頭,冷冰冰的說,”昂星也是這一句,你就不能換換花樣。”


    “怎麽昂星也這麽說嗎?”靈芝抿著唇,繼續細細打量台上的女子。


    深夜時分,帶著一個問號,靈芝驅車來到火宿堂。


    “我是黑組的靈芝,我找朱雀。”靈芝在大廳等候。


    片刻有人回複,”朱雀有客人。”


    “請告訴大姐我有急事。”


    終於,可以進入朱雀的辦公室。


    靈芝敲門,朱雀朗聲說:”進來。”


    靈芝推門進去,一下子呆在原地。


    朱雀站在窗前,穿一襲金色的晚裝長裙,靜靜欣賞窗外的燈火,另有一個女子,一頭長長的烏發披下,穿一條淡藍色紗短裙,正從朱雀身後攬住朱雀的腰,臉貼在朱雀背上,靜靜地依偎在朱雀身後,看起來兩人極之親密。隻是此女麵朝窗,看不見臉。


    靈芝十分尷尬,進退兩難,心想:早知道就不急急趕來了,這下子可好,自討沒趣。


    “怎麽不說話。”朱雀冷冷的聲音響起,”你不是急著見我?怎麽又扮起徐庶進曹營的戲碼來。”


    藍衣女”噗”地一聲笑出來,回過頭來。


    靈芝一見,又是一愣,這藍衣女子分明就是天空城的當紅歌女、錢老大的新寵----玉華。


    隨即,靈芝有些明白了,他微笑著欠身,”現在我沒有問題了。對不起。我先行一步。”


    “那你回去吧。”朱雀說,


    靈芝起身告辭出來,一麵開車回去,一麵想,看來朱雀此次的計劃,動作還真是大,看樣子不僅有黃組、黑組出手,連其它組也派人相助。到底是什麽計劃呢?表麵上,自己是有參與,但是實際計劃是什麽,自己並不知情。


    “接下來要怎麽做才好呢?”靈芝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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