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候到了。


    飛龍通知昂星,可以收工了。


    昂星心中,有許多不舍,隻是無法表達。


    最後一次,他送傾城上班。


    “今天送你過去,我不會來接你了。已經不會再有人害你了,所以,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昂星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傾城輕輕地說,低下頭。


    兩人都沉默起來。


    傾城輕輕地啜泣起來,扭過臉去。


    “我不會不要你。隻是,以後不能再來接你,帶你回我那裏了。”


    走進天空城,傾城突然轉過來,對昂星說:”可不可以先不要走,坐一下好嗎?”他的臉上,已經回複了平靜,帶著淡淡的笑意。


    昂星點點頭。


    傾城讓昂星在舞廳裏一處坐下。


    傾城走去與樂隊說了幾句,又走上台。


    台下客人鼓起掌來。這個漂亮的男孩子跳舞在天空城很有名,但是唱歌,卻是頭一次。


    鸚鵡走到昂星身邊坐下來。


    “今天,任務就結束了。”鸚鵡遞上一杯酒給昂星。


    “是。”


    “你做的很好,朱雀十分滿意。”鸚鵡說。


    “朱雀過獎了。份內之事。”


    昂星笑笑。


    鸚鵡是朱雀的手下,同其它朱雀的手下一樣,很是沾染了幾分朱雀的做風,待人一向冷冷,能夠對昂星客氣招呼,不外因為昂星是青龍手下大將,在黑組中很有些地位,加之此次任務做的好,所以自然要給昂星幾分麵子。


    樂聲響起,是一支老歌,旋律很是熟悉,但是昂星叫不出曲名。


    台上的傾城,微笑著唱起:


    “你問我為什麽掉眼淚,


    你難道不明白,是為了愛。


    隻有那有情人,眼淚最珍貴,


    一顆顆眼淚都是愛,都是愛。


    。。。。。。


    好春常在,春花常開,


    你怎麽舍得說再會。


    。。。。。。


    你怎麽舍得我情深,深如海。


    。。。。。。


    你問我為什麽掉眼淚,


    你難道不明白,是為了愛。


    要不是有情人,和我要分開,


    我眼淚不會掉下來,掉下來。


    。。。。。。”


    昂星隻覺得無比的震蕩,傾城竟然選了這樣一隻歌,作為分別,他根本不想給昂星一點點回頭的機會。


    到底何去何從,無論昂星怎麽樣掙紮,都無從選擇起。


    鸚鵡注意到昂星痛苦的表情,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傾城唱完,贏得掌聲一片,他深深地看了昂星一眼,翩然離去,沒有回頭。


    昂星的內心,一片迷茫。


    鸚鵡喚昂星:”昂星,我該回辦公室了。你也去吧。”


    昂星好象從夢中醒來,點點頭,離去。


    鸚鵡在昂星身後,若有所思。


    昂星開著出租車,在城內兜起圈子,每當車上有乘客,他仍可以平靜地開車,送客人到達目的地,但是每遇到一個紅燈,停下車,耳邊就似乎響起那歌聲:


    “你問我為什麽掉眼淚,


    你難道不明白,是為了愛。。。。。。”


    淩晨四時許,昂星收工,開車回去。


    一進門,通訊器響起,是飛龍打來正式通知他,任務結束,他的收入,存入銀行戶口。


    飛龍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你小子幸,這次任務好處理吧。受小小傷而。錢老大這次很大方。先休息一下,有時間我們喝一杯啊。”


    “好。好。”昂星應著。


    通過話,昂星在客廳踱步。


    以前,並不覺得自己的住所麵積大,今天,隻覺得客廳格外大而靜,冷清清的。


    昂星想來想去,理不出個頭續來,幹脆去睡覺。可是總也睡不安寧,好象少了什麽。


    是了,身邊少了個人。


    終於昂星躺不住了,坐起來,看表,才5時許,正是黎明時分,天際已經發白。


    昂星總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事,可是是什麽,又說不出。坐著坐著,突然心裏一動,起身,走到門邊,一把拉開大門。


    傾城正坐在門邊,伏在自己膝上。聽見響聲,抬起頭來,那雙黑亮的眼眸,正和昂星相對。


    真像,這雙眼睛,真像十七年前,那雨夜中的小貓,楚楚動人,滿含著期盼眷戀渴望憂傷的眼神。


    昂星覺得,自己徹底被擊敗。


    傾城一語不發,撲過來緊緊抱住昂星,再也不鬆手。


    等到兩個人從激情當中平靜過來,傾城伏在昂星懷裏,說:”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不會不要你。”


    “那,我和你住好不好?”


    “好。”


    “你還是每天來接我,像以前一樣?”


    “好。”


    “你怕不怕別人說閑話?說你和一個男人同居?”傾城試探著問。


    昂星十分平靜,”成年人有權力選擇自己的伴侶。我怕什麽。”


    “但是我還沒成年,我十七。”傾城笑。


    “哦,我怎麽看不出來。”昂星一副詫異的樣子。


    “啊,你什麽意思。”傾城叫起來。


    昂星另有所思,十七,十七,十七年前,不正是自己,貓,難道,傾城就是那隻貓,過了十七年,又回來到自己身邊。


    隨即又搖著頭笑了,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隻是,他的眼神,太像太像了。


    “你笑什麽?”


    “沒有。”


    “說!笑什麽?”


    “我在想,你會不會是一隻貓。”


    傾城露出難以至信的表情,”貓?”隨即,猛地一口咬住昂星的肩,昂星驚叫起來。


    “是。我就是一隻貓,會咬人的貓。”


    昂星看著他,微笑,溫柔地將傾城抱在懷中,輕輕一下下摸著他的頭。


    傾城如小貓般,溫順地依在昂星懷中。


    傾城時常翹班,和昂星在一起。


    兩人會一起去逛夜市,或是租了船出海夜遊。但更多時候,是在昂星的住所,一起聊天,打電動,或是什麽也不做,隻是靜靜相偎,聽聽音樂。很多時候,不需要更多言語,已可以傳達彼此的心意。


    兩個曾經孤獨的人,找到了心靈的依靠,都不再寂寞。


    昂星與傾城正式同居在一起,兩人宛如相知多年的戀人。


    擁著傾城,昂星隻覺得無比的溫馨,昂星一直渴望著與人的接觸,孤兒的他,從心底裏渴望著被擁抱,或是擁抱人,希望能夠得到溫暖。


    兩人都在對方身上,感覺到昔日生活中所沒有的溫暖與安心。


    隻是,昂星總在內心深處,覺得這樣的好時光,總會過去。


    昂星決定,把自己和傾城的關係,公開給一生堂的同人。


    傾城又翹班出來。他總是告訴昂星,已經結束工作了。昂星並不疑其它。


    “今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在車上,昂星對傾城說。


    “什麽地方?”傾城感覺的到,這次去的,是個與以往不同的地方,因此有些興奮、緊張。


    “去了你自然知道。”


    車子停在一處安靜的小街上,一家酒吧的門前。


    “琴吧,好怪的名字。”傾城下車,念著酒吧的名字,”我以為,你不會來這種地方。”


    昂星隻是笑,轉過身,不知自哪裏,取出一枚小小徽章,別在衣領上,帶傾城走進去。


    酒吧不大,裝修較為普通,有小小舞池和樂池,燈光也較其它酒吧明亮。


    昂星帶著傾城,坐在吧台前。


    昂星顯然和酒保很熟,衝他微笑一下,”老樣子。”


    “好。”酒保應著,”那這位。。。”


    “我要一支紅酒。”傾城說。


    “未成年人不得飲酒。”昂星板起麵孔。


    “喂!”傾城抗議。


    “給他一杯果汁好了。”昂星對酒保說。


    片刻,酒保送來果汁也一杯愛爾蘭咖啡。


    “早知道你是來喝這個,我做給你就好了,幹嘛來這裏。”傾城咕噥著,一麵四處打量起來。


    這家酒吧普通中,又透出一點與眾不同的味道,音樂並不吵,客人也都很安靜,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談天,也有人獨坐,靜靜地。


    但是傾城能明顯地感覺到,所有的人,包括酒保與侍應,都在悄悄打量他,從頭到腳。


    “我覺得好象所有的人都在注意我。”傾城悄悄對昂星說。


    “因為你長的漂亮啊。”


    “別開玩笑。”


    隻坐了一會,傾城便提議離開,他有些擔心,總覺得不對勁。


    “難得來坐坐,不急。”昂星攬住傾城,難得的,他在別人前表現出與傾城的親昵。


    傾城偷眼看著眾人。


    突然,他發現一個細節,在坐的所有人,包括酒吧的服務人員,在衣領上,都有一枚看起來是黑色的小小徽章。


    傾城皺起眉,正要問昂星,卻發現昂星的衣領上,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枚徽章,他不由湊過去細看。


    徽章隻比姆指指甲大一點,墨綠色,因顏色深,遠看比較像黑色,徽章正中,有一條騰空的黑龍,盤繞在一把三刃劍上。


    傾城明白了,這裏,是一生堂黑組的聚會之處,在坐的所有人,除了自己,均隸屬於一生堂黑組。


    發現傾城臉色有異,昂星問,”怎麽了?”


    “我怕。”


    “怕什麽。”


    “這裏所有的人,都是殺手?”


    昂星大笑起來,伸手揉亂傾城的頭發。


    “你笑什麽,”傾城擋開他的手,”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昂星停止了笑,看著傾城,”我要告訴所有的兄弟們知道,你是我什麽人。這樣,如果你有事,他們全部都會出手。”


    傾城聞言一愣,慢慢低下頭。


    昂星攬緊傾城。


    傾城又偷眼打量眾人,發現他們看他的眼神中,不是沒有詫異,但是,也沒有任何的鄙視神情,有的,是好奇的眼光,更多人,隻是默默地觀注。


    傾城抬起眼,看著昂星,有些忐忑,昂星坦然地看著他,微笑。


    爬在吧台上的酒保開口,”昂星,這麽長時間,你也不介紹介紹。”


    昂星做了個”對不起,我忘了”的手勢,然後對傾城說:”這是尼斯,這裏的酒保,調酒一流的。”又對酒保說:”這是傾城。”


    “哦,天空城的招牌。”


    “你知道。”傾城有些訝異。


    “當然,你的臉就是最好注解。聞名不如見麵,真漂亮。”酒保衝昂星眨眨眼,又看著傾城,不住點頭。


    傾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起身去洗手間。


    昂星靠近尼斯,輕聲問:”玫瑰現在在哪裏?知道麽?”


    “應在布達佩斯。”


    “還需多久可以返回。”


    “不確定。”


    “這一次好長時間。”


    “誰說不是呢。”尼斯又補一句,”如果你去,現在當可返回了。”


    昂星笑。


    “怎麽是他。”尼斯問。


    “為什麽不能是他?”昂星反問。


    “東鄉門不會放他。”


    “我知道。”


    “那你。。。”尼斯欲言又止。


    “我是真的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昂星知道尼斯擔心的是什麽。


    尼斯拍拍昂星的肩。


    傾城回來,喝完杯中的果汁,對昂星說:”我們走吧。”他還是不想在這裏久留,他感覺的到,這裏的人雖然對他無敵意,但是,他們對於他和昂星在一起,並不滿意。


    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一掌拍在昂星肩頭,”來了還不請我喝一杯!”


    昂星回頭,驚喜地大叫:”婁宿,你回來了!”


    “是啊。一過來,就看見你了。”


    兩人興奮地拍膊打肩,抱做一團,尼斯亦過來招呼。


    婁宿發現了傾城,上下打量一番,問:”是你帶來的?”


    昂星答:”是。”一麵伸手攬在傾城肩上。


    麵對著婁宿如炬的目光,傾城有些不自然。


    “叫什麽名字?”


    “傾城。”


    婁宿點頭,”天空城的招牌。果然是聞名不如目見,真的好漂亮。”


    傾城低下頭,怎麽似乎人人都認得他。


    婁宿又打了昂星一拳,”真看不出,你這木頭人,竟然有這麽好的手段,可以得到這麽漂亮的人。”


    昂星隻是笑,一麵把酒遞給婁宿。


    “我們回去吧。”傾城再次提議。


    “不急,比一下再走。”婁宿抓住昂星的手腕,”好不容易見你一麵,總要比一下。”


    傾城看著昂星,不知道婁宿要比什麽,有些擔心。


    昂星把手放在傾城手上,示意他不用擔心,”你這老毛病總也改不了。你贏不了我的。”


    “我就不信。”


    兩人一麵說,一麵來到酒吧一角,牆上,有一麵飛標靶。


    原來,兩人是要比射飛標,傾城鬆一口氣,他生怕婁宿是要比槍法,那可麻煩了。


    “賭點什麽吧。”婁宿提議。


    “一瓶香檳可好。”


    “不,”婁宿搖頭,一指昂星身邊的傾城,”如果我贏了,我帶他走。”


    傾城一愣,沒想到婁宿竟然提出的是這個,臉色紅了又白。


    “喂,”昂星臉上帶笑,但是眼神中,透出嚴肅,”別亂開玩笑!”


    “好,香檳,香檳。”婁宿點頭,一麵去取飛標。


    昂星伸手,握住傾城的手。傾城不安地注視著昂星,見昂星臉色平靜,又悄悄打量婁宿,隻覺得此人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笑容滿麵,穿普通t恤及牛仔褲,像鄰家已念大學的大哥般感覺,並不像花花公子。


    但是剛才的提議,已經傷到了傾城,他對婁宿,已無好感。


    “怎麽比?”昂星問。


    “距離十步,射中所有數字,一局,有三次不中者輸。”


    “好。誰先?我無所謂的。”昂星聳聳肩。


    “我先好了。”婁宿一麵回頭,”尼斯,準備一瓶最好的香檳出來。”


    這時,已有人慢慢圍過來看。


    見到人群圍過來,婁宿顯然很得意,不斷衝周圍女子使眼色。


    “開始了。”


    婁宿將手中飛標,一隻隻射出,每一隻,都射中一個數字。


    “好準。”傾城不由地讚歎。


    昂星雙手抱胸,微微頜首。


    隨著射中的數字越來越多,人群也發出讚歎之聲。


    但是,有幾隻數字,字塊實在太小,婁宿還是沒有射準,最後,有兩次偏到其它格內。


    昂星鼓掌,”不錯,不錯。”


    婁宿掩不住笑意,”不行,不行。”


    傾城看著昂星,見他麵色平靜,不動聲色,又見婁宿如此出色,有些擔心。


    昂星在射飛標的過程中始終保持微笑。


    所有的字塊全部被射中,無一偏差錯漏。


    傾城高興之餘,也十分訝異佩服。


    眾人紛紛鼓掌,傾城能夠感覺得出,他們鼓掌,不完全是為了飛標比賽的勝利,他們對昂星,有敬意。


    “不愧是昂星。”婁宿看起來也是服了,”我還要繼續修練。”


    “你也不差了。”


    “但是你是用的右手。”婁宿沉沉地笑。


    “左右都一樣的。”


    “不一樣。”婁宿遞過香檳來,看著傾城笑。


    傾城不自覺地,閃到昂星身後,他能感覺的到,婁宿對他,有敵意。


    昂星接過香檳,又遞還給婁宿,”你剛回來,當我替你接風才是,我請你。”


    “卻之不恭,我收下。”


    昂星對尼斯說:”我請全場一杯。我先走了。”


    眾人紛紛以目光示意昂星,昂星帶傾城離去。


    火宿堂內,朱雀與青龍在一起對酌。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不出四個月,他們必然在一起。喏。”一麵遞上一張照片,正是昂星與傾城在琴吧內的照片。


    “居然都帶他到琴吧了,可想而知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朱雀麵無表情,語氣卻帶著笑意。


    青龍看著照片,麵沈似水。


    “這下子,可沒法回頭了。”


    “如果,結局和你想的相反,要怎麽收場。”青龍緩緩開口。


    “不可能。”


    “不要說這種話。neversaynever,世間無絕對。”


    “那我隻能答你’不知道’。”


    青龍再看看照片,不說話。


    朱雀問:”玫瑰她們什麽時候返回?”


    “再一周就可以結束了。”


    “這次這麽慢。”


    “總要布署一下,總不能無計劃。”


    “如果昂星去,現在應當可以返回了吧。”


    “是。”


    “無所謂了,反正不耽誤整件事,慢幾拍而。”


    朱雀突然問:”為什麽總是你到我這邊來?”


    “你不是不喜歡我那邊的裝修麽?”


    一聽青龍這樣說,朱雀寒冰般的麵容,透出幾分暖意,把手覆在青龍手上。


    回到住所,吃過飯,傾城去沐浴,昂星則握一杯咖啡,看起新聞來。


    傾城頭上蓋著毛巾走過來,坐是昂星身邊,握一杯酒。昂星見了,就放下杯子,替傾城擦頭發。


    “你要不要也喝一點。”傾城舉著酒杯向昂星示意。


    “不了。”


    “真的很好喝,這是極品,入口像絲絨一樣。”


    “我並不喜歡喝酒。”


    “試一下嘛。”


    “好。”昂星想站起來也去倒一杯來喝喝看。


    傾城一手拉住昂星,喝一口自己杯中的酒,湊近昂星,將口中的酒喂到昂星的口中。


    昂星哪裏想到如此,驚厄莫名,咕一下便酒咽下去,什麽味道也沒嚐出來,接著臉紅,咳嗽,別轉頭。


    “你不喜歡?”傾城有點怯怯地問。


    昂星咳地無法回答。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賤。”傾城的語氣十分的憂鬱。


    “怎麽會。”昂星轉過臉來,看著傾城略帶憂傷的表情,忙把他摟到懷中。


    傾城搖搖頭。


    昂星不是不清楚傾城為什麽不開心,隻是不去點破。


    過了一會兒,傾城開口,”你,會不會介意?”


    “介意什麽?”


    “好象人人都知道我是幹什麽的。”


    “我想不出那有什麽好介意的。”


    傾城看著昂星,盯住他的眼睛。


    “你,會不會,覺得我,髒?”


    “怎麽這麽講,你不是剛洗過了麽?”


    昂星玩笑的口吻,引起了傾城的不滿,”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我知道。”


    “我記的,你是說過我髒的。”傾城低下頭。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那時和現在有什麽區別?”


    昂星微笑,抱住傾城,”我不是一個擅於說話的人,所以,你要聽,也許我真的說不好,但是那並不代表什麽,你應該清楚我對你的心意。”


    “我沒有自信,我怕。”傾城也抱住昂星,將頭埋在他頸間。


    昂星拍撫著傾城的背,”你不是一向很自信的嗎?”


    “聽不到你說,我就不自信了。”


    “也不一定非要用說的。”


    “是,”傾城抬起頭,看著昂星,伸手,輕撫著昂星的臉頰,”在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的心意可以傳達給你,讓你明白我全部的想法。”


    傾城跨坐在昂星腿上,慢慢靠近他,但又低下頭不好意思看他。他呼出的熾熱的氣息,吹在昂星的臉上,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他是怕,怕昂星討厭,於是,他隻想引誘昂星,讓他主動。傾城垂著眼簾,看著昂星的唇,緩緩靠近,但是又不等觸到,就閃開,手扶在昂星肩頭,輕輕觸摸。


    昂星突然笑起來,一把,將傾城拉入懷中,深深吻他。手伸入他浴袍內,抱住他纖細的腰,撫摸著傾城細致溫熱的肌膚。


    結束一個長吻,傾城趴在昂星肩上,輕聲在昂星耳畔問:”好不好?”


    “好。”昂星答,一麵關掉燈,黑暗中,傾城美麗的眼睛,閃爍如星光般。


    在兩人相擁親密的那一刻,傾城能夠感覺的到,他和昂星之間,完全沒有任何的隔閡,他們彼此理解對方,了解對方,在昂星的臂膀內,他覺得無比心安。同樣的,昂星擁著傾城,也感受的到他給他帶來的溫暖,並不是僅僅是身體上的親密接觸,而是,兩人的心靈可以溶和在一起。


    “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以後都不要和你分開,答應我不要和我分開。”傾城不斷地在昂星耳畔低語。


    “好。我們不分開。”昂星應著他,做出自己的承諾。


    “我愛你,我愛你。。。”傾城在昂星耳邊,咒語般的呢喃。


    一天,昂星與傾城一同沐浴。在浴缸裏,傾城替昂星擦背,一麵擦,一麵嘻嘻地笑個不住,向昂星轉述聽來的笑話。


    突然,昂星臉色一變,一手將傾城攬在身後,一手伸到浴缸一側的水池下,取出一把手槍,直指著浴室的門。


    傾城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臉驚鄂。


    浴室的門無聲地劃開,玫瑰出現在門口,一手提一盒蛋糕。


    玫瑰看著浴室內的兩個人,臉色由紅轉白,麵無表情。須臾,即垂下眼簾,輕輕合上門退出。


    昂星噓一口氣,”我還以為是。。。”


    “玫瑰姐怎麽進來的?”傾城疑惑。


    “不知道。”


    “她有你門匙?”


    “沒有。隻有你有。”


    昂星自池中躍出,”我去招呼她。”一麵匆忙穿衣。


    “哎,”傾城喚住昂星,伏在浴缸邊,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昂星笑了,伸手揉亂傾城的濕發,轉身出去。


    這個動作令傾城安心了,但是他也匆匆披上浴衣,悄悄走到客廳門邊,躲起來偷聽。


    “你回來了!怎麽直接就過來了,也不通知我讓我給你接風。”昂星滿麵輕鬆笑容的問,握住玫瑰的手臂親切地搖動,見玫瑰平安回來他放心許多。心想:也好,讓玫瑰知道自己和傾城的事。他沒有打算隱瞞什麽。


    “我如果提前打了招呼,就錯過一幕好戲了。”玫瑰冷冷說。


    “怎麽這麽說嘛。”昂星依舊麵帶笑容,而玫瑰則怒目而視。


    “對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你門沒鎖。”


    “不會吧。”昂星十分疑惑,他會沒鎖門?


    “當然了,你早就昏了頭了,怎麽記得鎖門。”玫瑰一語雙關。


    見玫瑰動怒,昂星摸著自家的鼻子,不做聲。


    玫瑰看著昂星,半晌,”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是個。。。。。。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你會。。。”玫瑰停下,恨恨地盯著昂星。


    “玫瑰,你誤會了,我。。。”昂星突然發現,自己無從解釋起,而且,他和傾城之間的感情,似乎也是三言兩語說不清的,於是換一種方式,”我想,每一個成年人,都有權力選擇他的伴侶。”


    “伴侶?”玫瑰冷笑,”你說的可真輕鬆!你真是讓我失望!”


    “玫瑰,我想你又誤會了。我們是朋友,我和某人是伴侶,並無損你我之間的友情,我對你的友情依然不變,何來失望。”


    玫瑰坐下來,歎氣,攏一下自己的頭發,”你真是冷靜,居然麵不改色。”


    昂星坐在玫瑰身邊,”你看你,怎麽這種反應。我選擇什麽人做伴侶、愛人,對你來說,重要嗎?是我選擇,而不是你,並且我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你是了解我的,應該清楚我的個性,所以,玫瑰,我不明白你在氣什麽。”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是他?”


    “為什麽不能是他?”


    “哦,天哪!”玫瑰撫住額角,”你到底是在想什麽?本市有那麽多女人,你卻偏偏選擇了一個男人?為什麽?”


    “因為他比較合適我。”昂星慢慢回答


    “為什麽?為什麽他合適你?”


    昂星微笑,輕輕拍玫瑰的肩,”我和他之間,你不明白。我覺得我們在一起更合適。”


    “我們?我們?你和他已經用’我們’這個詞了。”


    “不行嗎?”


    “你太、你太讓我。。。”玫瑰揮舞著手臂,已經無法表達自己的想法。


    昂星再度微笑,”玫瑰,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你是了解我的對不對,所以,我想你明白,”昂星停一下,認真地看著玫瑰,”我是認真的,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我是很認真的麵對這段感情。我對他,是認真的。”


    門外偷聽的傾城,聽到此處,不由把頭靠在牆上,他等的就是這一句。


    玫瑰低下頭,”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不清楚,不知不覺的就喜歡他了。也許,這就是日久生情吧。”昂星說出這些,不免有些羞澀。


    “誰主動的?”


    “什麽主動?”昂星不明就裏。


    “我是問,誰主動挑逗對方,誰主動上床的?”


    “唉?怎麽問這個,你真是,”昂星臉又紅又白,”莫名其妙!”


    “回答我,快說!”玫瑰抬起頭,逼視著昂星。


    “唉?”昂星環顧左右,開始撓頭,”那個,那個,是我啦。”


    玫瑰閉上眼睛,”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停一刻,又輕聲說:”怪不得,你從來不碰我。”


    “什麽?”昂星沒有聽清。


    玫瑰低下頭,仿佛已無法承擔住身體,好半天,才抬起頭來,臉色,已然恢複平靜,微笑著說:”我本來是想來看看你的。現在看到你很好,我也放心了。我走了。”一麵轉身,拿起皮包,往門口走去。


    昂星一時也不好留她,於是隻得送她出門。玫瑰示意昂星留步,自己關上了門。


    站在門外,玫瑰的臉上,出現痛苦而失落的表情,把頭靠在門上,閉上眼睛,好久好久,才咬咬牙,離開。


    傾城從門後閃出來,抬手關掉客廳的大燈,隻餘一盞小小壁燈。然後走到昂星麵前,抱住他。


    “你怎麽又不擦幹頭發。”昂星一麵說,一麵拉傾城進浴室,取過毛巾,替他擦頭發。


    “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的?”傾城問。


    “什麽?”


    “玫瑰姐喜歡你。”傾城抬頭,看著昂星。”我本來以為,你喜歡玫瑰姐,但是現在覺得,是玫瑰姐喜歡你。


    昂星露出傷感的微笑,”我和玫瑰是不可能的。”


    “那麽你是知道的了。”


    “說一點感覺也沒有,也不是。隻是,我從來隻把玫瑰當成是妹妹,我們多年知交,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所以,我會當什麽都不知道。”


    “原來,老實人也會演戲。”傾城笑。


    “我哪裏好算老實人。”


    “對,你就是不老實。剛才為什麽說謊?”傾城傾身向前,帶著壞壞地笑,注視著昂星,”你什麽時候主動過?”


    “唉?”昂星在他的逼視下,步步後退。


    傾城出其不意地用力一推,昂星一下跌進浴池,隨即,傾城也脫了浴衣跳進去。


    昂星慌了,掙紮著要出來,”哎,你要幹什麽!不要鬧了。”


    傾城抱住昂星,看著他,眼中似有火焰在閃動,並不回答什麽,隻深深地擁吻昂星。


    昂星慢慢軟化了,過好久好久,才說:”唉,我想,我真的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昂星被雨聲驚醒,一睜開眼,發現傾城竟不在身邊,頓時,難以名狀的失落感由然而生。他好象已經習慣了醒來時,先看見傾城長長的睫毛,突然身邊少了那個柔軟溫暖的身體,空落落的。


    傾城披著雪白的毛巾浴袍,從浴室走出來。


    “昨夜台風登陸,今天可以不用上班了。”傾城一麵說,一麵將手中的毛巾遞給昂星,坐在昂星身邊,示意他替他擦頭發。


    昂星輕輕替傾城擦頭發。


    “怎麽,知道不用上班,你還不高興?”傾城注意到昂星臉色不佳。


    “沒有。”


    “那起看起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那麽想上班你開車出去好了。”


    “不。你誤會了。”昂星微笑著掩飾。


    “是不是因為醒來沒有看見我,就不高興了呀?”傾城笑問,再仔細看看昂星的表情,更加得意,”一定是。”


    昂星不回答,隻是擁他入懷,把臉貼在傾城的頸間輕輕揉蹭著,靜享一份寧靜溫存。


    不知為什麽,抱著傾城,昂星感覺特別的舒服溫馨。


    過好久,傾城輕聲地問:”以後怎麽辦?”


    “我一直都在想。”


    “真的?”傾城不信,”你真的有在想我們的以後。”


    “當然。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麽明確的辦法,但是我的確有認真考慮。”


    “你打算怎麽對我交待呀?我總得有個名份。”傾城嘟著嘴笑問。


    “我想,我會盡量讓你自由。我不會用我對你的感情來束縛你。”


    傾城一震,”真的?”


    “是。我年齡比你大,經曆的事比你多。我已經不是那種隻會不切實際的空想、以為愛情就是一切的年齡了,而且,我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我從來就不認為,愛情就是一切。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會更多的從實際出發,來考慮問題。”昂星認真地看著傾城。


    “你隻有十七,你的一切都還沒有定形,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厭倦和我在一起,這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決定,把選擇權交給你,由你來決定是否要和我在一起。你選擇和我在一起,我會盡我全力的愛護你、照顧你、包容你、理解你,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決不糾纏你,我會微笑著送你走,祝你幸福。”


    傾城聽到昂星的表白,十分的震驚,呆呆地看著昂星。


    “其實,你知道的,我比同年齡的人要成熟的多。”


    “是,但是你仍然比我小啊。”


    “如果我真的選擇和你在一起,你是否會為我做任何事?”傾城問。


    昂星笑起來,”當然不可能。”


    傾城失望,”啊,那你是騙我的!”


    “不。我並非萬能,怎麽能給出那樣的承諾,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我會在我所能及的範圍內,盡全力的為你。比如說,你現在要我去火星的衛星德莫斯給你買禮物,那就不能做到了,申請和輪候起碼半年。”


    傾城點頭,又像想到了什麽,”你說德莫斯,我想到了一個故事。”


    “什麽?”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說有一對相愛的戀人,女的突然希望到德莫斯去工作,因為聽說那邊機會更多。可是男的反對,高機遇伴隨的是高風險,那是個充滿罪惡的星球,法律和地球不同。最後,女的執意要去,男的對她表示:隻要你回來,我愛你如昔。女的一去很久很久,男的極力打聽她的消息,但是並不容易得到,隻是聽說,在那裏她混的很不如意。男的不斷托人帶訊息過去,表示:隻要你回來,我愛你如昔。終於,女的送訊息過來,表示:’我要回來了,隻是,你見了我,就不會再愛我了。’。有一天,男的打開家門,發現門外站一隻狗,渾身血汙,慢慢抬起頭,狗頭上,竟然是那女孩的臉,原來,在那個罪惡的地方,有人把她的臉接在狗身上來玩。”講到此處,傾城閉上眼睛,輕輕發抖。


    “然後呢?男的什麽態度?”昂星追問。


    “不知道,故事沒有下文,故事沒有結局。”傾城緊閉雙眼,露出無比痛苦的神情,”我覺得,我總有一天,會變得和那個女孩一樣。我總有一天會和她一樣!奇形怪狀,渾身血汙,四處蹣跚流浪,終有一天會被汽車碾過,倒在路旁,死掉,然後一場大雨,衝掉一切。我總覺得有一天,我會這樣,一定會這樣。”傾城說不下去了,把頭埋在昂星胸前。


    昂星緊緊地抱住他,”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隻要有我在,不會的。”


    “真的?”傾城抬起臉,淚眼盈盈,昂星輕輕幫他擦去,”我說不會就不會。你還有我。即使你真的,變成了那樣一隻狗,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


    “你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長的美?”傾城問。


    “怎麽會,”昂星看著他,”如果隻是為了臉蛋的話,我為什麽要和一個男孩子在一起?我大可選擇女子。再說,我早過了隻看容貌的年紀。我和你在一起,純是因為我喜歡你的人。”


    “總有一天,我會變得不漂亮的。”傾城幽幽道。


    “容貌並不代表一切。”


    “我知道,可是我除了這張臉,就什麽都沒有了。”傾城歎息。


    “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傾城突然又問。


    昂星啞然失笑,”身體人人有,你有什麽特別。”


    傾城拉下浴袍,露出半邊肩,蜜色的肌膚光滑細膩,一如少女般,他用細長地手指輕而慢地撫過自己的鎖骨,那情景,真的不能說沒有一種銷魂奪魄的感覺,”如何?不要說一點誘惑力都沒有。我對這一點有絕對的自信。”


    昂星替他拉好浴袍,”你認為我是那種人?”他看著傾城,反問。


    傾城思考良久,”不,你不是。你是有史以來,我誘惑的最費時費力的一個人。”


    “那麽,如果我是一隻狗呢?傾城又問。


    “那我也是一樣待你,”昂星一麵想,一麵答,”我會,做很好的東西給你吃,把你養的胖胖的,每天為你清潔,帶你出去散步,定期看醫生。隻要我下班回來,就會陪著你一起。”


    “真的?”


    “真的。”


    “那也不見你養隻狗。”


    昂星咧開嘴笑,”因為不是你呀。”


    “唉,”傾城反應過來,”你說我什麽?”


    傾城再度拉下自己的浴袍,同時用誘惑的眼神注視著昂星,慢慢靠近他,”你知不知道,用身體去引誘另一個人時,也不一定要脫光光才好,那樣太直白,不夠含蓄,會嚇到對方,有時反而會另對方有惡心的感覺,造成反效果。誘惑,半遮半露才是上佳做法。所以,最佳選擇是,隻露出肩膀和鎖骨就可以了,如果身材足夠好的話,隻這樣就可令對方完全失控了,效果隻會更好。”


    “怎麽樣才算身材好?”


    “像我一樣。”傾城仰頭。


    “這麽自信?”


    “當然。”


    傾城皺眉,”有時候我真討厭你那絕對的冷靜,真的泰山在你麵前崩塌,你也麵不改色嗎?”


    “塌都塌了,我變了臉色,它會複原嗎?”


    “討厭,討厭,你怎麽還看不出人家的意思!”傾城大叫,捶打昂星,”每次引誘你,都那麽難,你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你到底是不是人?”


    昂星笑,一個翻身將傾城壓在身下,”誰說我沒反應?”


    “你故意的,你太壞了。”傾城伸手緊緊抱住昂星,然後在他耳邊輕聲溫柔地說,”我愛你。”


    昂星隻覺得,有一種強烈的甜蜜而痛苦的感覺。一任自己在欲海沉浮的同時,又不由的自問:”以後,要怎麽辦。”


    傾城開始找出各種不同的借口翹班,然後和昂星私守在一起。


    昂星近期並無新工作,樂得同傾城一起,享受二人世界,並不疑其它。


    管理東鄉門日常事務的托尼發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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