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曆1446年。


    位於阿爾菲多大陸中央的卡爾巴尼亞王國


    以聖王阿魯斯為始祖的王家所統治的那個王國的首都、王都卡魯巴尼亞東北部的沙托斯森林深處,立著一個騎士的墓碑。


    然後今晚,從這個森林裏,拉開了嶄新傳說的帷幕——


    【…哈!…哈!…哈!】


    那天,是暴風雨的夜晚。


    猛烈的風雨卷著漩渦刮來,閃電劃破深海般的夜空


    在被暴風和驟雨所洗禮的樹木之間,有一匹馬在奔跑。


    在那匹馬的背後,有一個跨坐抓著韁繩的“少年”。(注:原文這裏就有“”)


    是一個有著像棉花一樣柔軟的金發短發和清澈碧藍眼瞳的“少年”。


    大概十五、六歲左右吧。細膩白瓷般的肌膚,嬌小纖細的身體,精致端正的相貌與其說是中性…不如說,有些許女性的氣質。


    但是,卻絲毫感覺不到女孩子氣和不可靠。


    凜然的霸氣和讓相對者不由得跪拜的氣度,從那個“少年”身上無法掩蓋地滲透出來。


    華麗的大衣上披著外套,腰間佩有一把細劍。


    那個姿態是卡爾巴尼亞王立妖精騎士學校的學生——從騎士的正裝。


    【我……不能……死……!】


    “少年”鞭策著馬,拚命地在森林裏奔跑。


    【要把他……要把他、快點叫出來……!】


    被焦躁的火炙烤著的心中浮現的,是他——一位騎士的傳說。


    人稱,《野蠻人》希德卿。


    他被世人傳誦的姿態是殘暴邪道、冷酷無比。和騎士道壓根不沾邊的騎士。


    但是,“少年”從年幼時就開始從父親那裏聽到的,他的真麵目是——


    【……】


    距離現在遙遠的過去,約一千年前的傳說時代。


    為了平定因混沌的戰亂而變成一團亂麻的混沌大陸,防止魔王的侵略,拯救了世界的傳說時代最大的英雄王——聖王阿魯斯。


    在以聖王阿魯斯為始祖的卡爾巴尼亞王室中,有著據說由阿魯斯親自留給後世的,某個口傳——


    “我的孩子們。接受光之妖精神加護的人們啊。側耳傾聽。”


    “總有一天,巨大的災禍會降臨汝等和汝等的國家吧。”


    “但是,毋須恐懼。汝等有,守護汝等的騎士”


    “他在神聖的沙托斯森林深處,寧靜地睡著。”


    “災禍降臨汝等之時,進退兩難之時”


    “將自己的血奉獻給他的墓碑,並呼喚他的名字”


    “呼喚我忠實的騎士臣下,我最愛的朋友的真名。”


    “他必然會從古老的盟約中覺醒,回應你的。”


    ——突然地,“少年”從忘我中回過神來,拉著韁繩把馬停下。


    讓前肢高舉嘶叫的馬安靜下來的同時,“少年”輕盈地下馬。


    那是在鬱鬱蔥蔥、樹木茂密的森林中的一個開闊的空間。那是一座略高一點的山丘,山丘的頂部有一個長方形的東西。


    這時,夜空中正好閃過一道閃電。


    伴隨著震動大氣的轟鳴聲,世界一瞬間被染上了白色。


    然而,那白色的極光,卻被山丘頂上的某種東西所遮擋,那黑色的影子無限延伸朝“少年”投下了深深的陰影


    【……有了……是真的……】


    “少年”半愣著,以某個什麽為目標爬上了山丘。


    那是,墳墓。


    跨越了悠久的時間,仿佛要腐朽的墳墓孤零零地矗立在山丘之上。


    但是,能勉強讀懂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希德?布利茲。


    在古老的曆史中,無論好壞都閃耀光芒的,隻有那個傳說中的騎士的名字——


    【始祖阿魯斯傳下來的王室口傳……轉生複活的魔法…】


    “少年”拔出腰間的細劍,用左手抓住刀身


    左手被較淺的切入,鮮血滲出。


    “少年”一邊用沾滿自己血的手觸摸墓碑,一邊用懇願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叫醒睡得安穩的你,可……現在的我,除拜托了你別無他法。】


    從手中滲出的血雖然被雨水衝走了,但還是滲透到了墓碑表麵。


    【我覺得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現在請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


    “少年”跪在墓碑前,低頭獻上祈禱。


    【為了拯救這個斜陽之國!請一定要回應我的呼聲……!】


    然後——


    【始祖阿魯斯的係譜,阿爾文?諾爾?卡爾巴尼亞、在此希冀】


    “少年”——阿爾文詠唱其名。


    現在早已經失去的能展示的,第二個人的真正名字。


    【《閃光的騎士》希德卿!現在正是現在從漫長的睡眠中醒來,完成古老的盟約之時!】


    呼喊的同時——


    仿若宣告世界末日般的雷鳴,再次將籠罩著夜空的黑暗撕裂。


    分成數條,將天空分割成碎片的壯烈天雷咆哮。


    白色耀眼的光灼燒著眼睛,將世界灼燒成一片雪白——


    ……。


    不久,那道光就平息了。


    黑暗之帳再次降臨世界……在那時。


    【……】


    在獻上祈禱的阿爾文麵前,隻有一成不變的墓碑。


    什麽也沒發生。沒有人響應呼喚。


    寂靜。隻為暴雨所發出的水聲所支配著的,喧囂的寂靜。


    認識到這樣殘酷的現實之後。


    【嗬、嗬嗬……也是呢……啊哈哈,哈哈哈……】


    阿爾文鬆開祈禱的手,頓時脫力了。


    【說到底,口傳就是口傳……死者複活什麽的,根本沒有那種魔法……】


    阿爾文把額頭貼在墓碑上,有氣無力地敲打著它。


    這時,後方傳來馬蹄逼近的聲音,以及沉重的東西倒下的聲音。


    【!?】


    阿爾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回過頭來擺好架勢。


    於是看見,在俯視的山丘山麓上,阿爾文的馬被可悲地砍倒了。


    【喲,阿爾文王子大人!剛才不見呢!?還精神著嗎?】


    然後,一個包裹黑盔甲,騎著黑暗幽馬的騎士就在那裏。


    那個騎士肩上扛著劍,一臉愉快地歪著頭站立。


    【差不多該結束捉迷藏遊戲了吧?王子殿下哦?】


    【暗黑騎士……!】


    【沒錯,就是奧普斯黑暗教團(吐槽:天之智慧:?)的吉薩大人。我對你沒有怨恨,但仍要殺了你!】


    男人——吉薩一邊從黑暗的幽馬上輕盈地走下,一邊戲謔地說。


    奧普斯黑暗教團是供奉黑暗妖精神的禁忌邪教。


    他們被稱為黑暗騎士團,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可以說是一個在殺人、綁架、販賣奴隸、毒品……國內發生的所有犯罪幕後牽線的地下組織。


    這一天,阿爾文帶著少數隨從,因公務前往王都周邊地區視察巡幸。


    這時,突然來襲的就是這個男人——暗黑騎士吉薩。


    在吉薩壓倒性的武力麵前,隨從們瞬間全軍覆沒。


    阿爾文隻能拚命逃跑…然後,一直逃到現在。


    【那麽,捉迷藏就到此為止了。差不多該做好覺悟了吧?阿爾文王子】


    雖然語氣輕浮,但吉薩卻把足以讓身體結冷的壓力和殺氣朝阿爾文身上施加。


    【雖然委托人希望你活下去。但對不起,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嘛,你就向神明詛咒在這個時代,以王家之子誕生的不幸吧——】


    這樣宣言的下一個瞬間


    吉薩像追逐獵物的食肉獸一樣,以飛快的速度衝上山丘,向阿爾文逼近。


    然後,順勢從下而上放出斬擊。


    沒有逃跑的時間,阿爾文立刻將細劍架在下段——與吉薩激烈衝突。


    刀刃和刀刃激烈地咬合著。考慮到雙方的技術差距,能夠及時防禦已近乎奇跡。


    【——咿啊!?】


    然後,阿爾文的身體因為那激戰的衝擊而浮空,被就這樣吹飛。那個纖細的身體多次撞擊山丘對麵的斜坡,滑落下去。


    【嗯?】


    吉薩一邊低頭看著這樣的阿爾文,一邊好像注意到了什麽似的歪著頭。


    【你……剛才好像發出了像女人一樣的聲音啊……?】


    【……庫?!】


    阿爾文立刻用細劍當拐杖站起來,用不屈的目光仰望吉薩。


    但是,吉薩卻目不轉睛舔舐般地看著這樣的阿爾文。


    被雨淋成落湯雞的阿爾文身上緊緊貼著衣服和外套。隱約判明的身體的線條,對於男性來說,有些——?


    【……】


    吉紮目不轉睛地盯著阿爾文的身體看了有一段時間。


    但不久,吉薩似乎確信了什麽似的,露出粗俗的笑容說道。


    【啊,王子大人你,難不成,是這樣嗎?】


    【你……在說……什麽!?】


    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似的阿爾文回嘴。


    但是,吉薩沒有錯過在那一瞬間阿爾文的表情出現的輕微動搖。


    【哈哈哈哈!真是嚇了我一跳,前所未聞啊,嘛,這和我沒關係,反正把你殺了的事已經確定了。】


    【……!?】


    【但是——在殺了你之前,看來還能好好享受一番啊。】(吐槽:隔壁的金直呼內行)


    在那一瞬間,吉薩看著阿爾文眼睛的表情完全變了。


    從殘酷的暗殺者的眼睛,變成了瞄準頂級獵物的獵人的眼睛。


    看到吉紮舔著舌的眼睛和姿態,阿爾文無法抑製本能的恐懼和生理上的厭惡感。


    【本以為是無聊的任務,沒想到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哈哈哈哈!】


    【……庫、嗚……】


    一向剛毅的阿爾文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在自己的眼前,等待著的是,比死亡更痛苦、更殘酷、更屈辱的終末——這樣的確信和絕望感讓阿爾文有一種視野陷入黑暗的錯覺。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棄。


    【我…我……】


    用顫抖的手舉起細劍。拚命地壓抑恐怖。


    即使,那會帶來更深刻的絕望和更殘酷的結局。


    自己——不得不去戰鬥


    因為已經發誓了。要守護這個國家。要改變。


    向現在已經死去的父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在斥責自己弱小的內心一樣,像是在鼓舞自己一樣,發出吼叫。


    阿爾文麵向山丘上的男子,手持劍飛奔而去


    ────。


    ——。


    ——什麽都、沒有。


    迄今為止,那個男人什麽都沒有。


    沒有感受到什麽的心和身體,也沒有思考什麽的意識。


    無。暗。零。空。白。虛。


    那個男人成了這麽個概念,是在永遠的虛無之中彷徨飄蕩著的“什麽”


    但是,突然被誰叫到名字,這個虛無的男人發生了變化。


    ——希德——


    因為聽到這個令人懷念的名字,所以這個虛無縹緲概念的男人擁有了輪廓。


    將“我”塑造成型


    注意到——


    【……嗯?這裏是?】


    那個男人——希德站在奇怪的空間裏。


    那裏既沒有顏色也沒有聲音。是由黑白單色構成的寂靜世界。


    漆黑的天空。如注的暴雨。四周是廣闊的平原,連綿的丘陵使地平線緩緩隆起。地上疊起無數騎士的屍體,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劍、標槍、戰旗就像他們的墓碑。


    偶爾地,從天空的裂縫中迸發而出嘶鳴的雷光,會從黑暗中照亮那樣的墓碑。


    【……戰場的痕跡……?】


    覺得,還真是個相當寂寞的世界。


    萬物皆無的、死去的世界。時間停下了腳步,停滯的世界


    但是,希德不可思議地確信著那樣的世界——這裏,才是自己的世界。


    在那般破滅的風景中,隻有一個例外。


    【……】


    在黑白的世界中,保持顏色的一名青年,在前方背對著希德。


    那是一個有著棉花般柔軟的金發,身披奢華鬥篷,身材威風凜凜的青年。


    希德呆然地注視著他的後背


    【……希德卿……你醒來了呢。】


    突然,青年就這樣背對著希德朝他說話。


    男人的胸中頓時湧起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情。那是類似於鄉愁的想法。


    【那個聲音…你是,阿魯斯嗎?】


    聽到希德這樣的問題,那個青年回過頭來。


    浮現出哀傷表情的青年的美麗容顏,暴露在男人麵前。


    【好久不見了,希德。】


    【啊,阿魯斯。很高興見到你。】


    麵對分離多年的朋友,希德因懷念而露出笑容。


    但是同時,又像困惑一樣,向青年——阿魯斯提出疑問。


    【可是,我……應該是被你殺了才對的。但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但接下來,阿魯斯並沒有回答希德的問題,隻是沉痛地扭曲著表情繼續說。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簡短地說吧。希德卿,從今以後,希望你返回現世,去度過第二次的生命。】


    【嗯?你說什麽?第二次的人生?】


    【在現世,你死後已經過了一千年。於是,我希望你能作為騎士來侍奉在那個時代生活的子孫……希望你能來守護他們】


    【嗯?你是說要我把你以外的王視作主君嗎?】


    希德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


    不久,他睜開有些寂寞地垂著的眼睛,搖了搖頭。


    【呀。對不起呢,阿魯斯……就算是你的拜托,那也做不到。】


    然後,一邊用遙遠的目光環視著周圍寂寞的世界一邊說。


    【我對第二次的人生沒有興趣。我竭盡全力過完了我的人生。雖然最後變成了那樣,但我還是完成了我的騎士道,沒有任何後悔】


    【……希德】


    【而且……在沒有你的世界裏,你想要我怎麽做?】


    希德聳著肩膀戲謔地說。


    【你知道的吧?我是天生的惡鬼。你給了這樣的我揮劍的意義。因為有你在,我才能成為騎士。因為有你在……】


    希德筆直地注視著阿魯斯


    【總之,我是隻屬於你的騎士。我已經不打算把劍獻給你以外的主君了。……不好意思,就這樣讓我安靜地睡吧】


    這樣說著,希德想要閉上眼睛。


    但。


    【但是,盡管如此,我還是要拜托你,希德卿……我隻能依靠你了。】


    阿魯斯懇求似的對那樣的希德說道。


    【如果你還認可這個愚蠢的我是主君的話,我希望你能再活一次,幫助我的子孫……這個現在仍呼喚著你的孩子。】


    【……】


    【其實,我也想讓你就這樣安安穩穩地睡下去。但即便如此,為了這個世界,也必須守護好那孩子。】


    【……】


    【我並不是說要你宣誓效忠,隻是希望你能守護好。那孩子是這個世界的希望。所以——……】


    希德凝視著眼看就要哭出來的阿魯斯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


    【…喂喂,身為我主君的人,不要露出那麽沒出息的表情。】


    【希德…?】


    【哈哈哈。啊,我知道了,摯友。如果你說到那種地步的話,那就不存在什麽是非了。】


    希德看著自己的主君,像惡作劇的孩子似的笑了笑(注:悪戲坊主,限定男性,指淘氣孩子)


    【如果你希望我這麽做的話——我隻要付出自己的全部,去完成它就可以了。要問為什麽的話,因為我是你的騎士。】


    【謝、謝謝你,希德……】


    【但是啊,阿魯斯。】


    麵對喜形於色的阿魯斯,希德得意地說。


    【不好意思,讓我來分辨一下吧!你的子孫,是否是真的適合成為我作為騎士獻上劍的王——】


    ——。


    此時。


    一道強烈的閃電將黑夜劈成兩半,落在山丘的墓碑上


    受到落雷的直接襲擊,墓碑伴隨著轟鳴聲化為了粉塵。大地被灼燒。


    世界變為一片白熾(注:白熱,金屬受熱到一定高溫,便會產生白色的光亮,又稱白熾)——


    不久,當那光芒熄滅的時候,那裏出現了一個纏繞著閃電殘渣的人影。


    年齡大概二十歲左右吧。黑發黑瞳。


    身體纖瘦又骨骼結實。


    是個身著樸素而又遠古騎士裝束的男人的身影。


    【那麽,今生我的劍的寄存處,在哪裏呢。】


    強有力地低語著這樣的話,男人——希德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猛地一揮外套,站了起來。


    【……咦?!】


    突然伴隨著閃電出現在山丘上的男人身影,讓阿爾文不禁忘我。


    現在的阿爾文全身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胸口被吉薩抓著,處於全身無力地懸在空中的狀態……但那個瞬間,這所有的一切都從頭腦中消失了。


    【怎、怎麽了……?


    終於要讓阿爾文…這樣舔著舌頭的吉薩,也被突然出現的男人完全奪走了意識和視線。


    【……】


    那個男人在山丘上像是要確認什麽似的將手握住張開。


    但是,不久男子開始環視周圍,注意到了阿爾文和吉薩的存在。


    【你這家夥,是誰!是、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男子無視狂吠的吉薩,和阿爾文對視。


    然後,男子好像注意到了什麽似的眯起了眼睛——下一個瞬間。


    呼!男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啊——】


    刹那間,阿爾文的身體被猛地拉了起來。阿爾文的身體一瞬陷入了無重力狀態,視野就像激流一樣湧動。


    回過神來時。


    【……沒事吧?】


    【啊……】


    阿爾文被男人橫抱住了。


    【什,什麽啊,剛才的動作!好快……!?】喊著這種話的吉薩,在十幾米之外。


    男人一邊抱著阿爾文,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吉薩,絲毫沒有鬆懈。


    然後——


    【好,好燙!?】


    突然,阿爾文感到右手背有灼熱的觸感。


    一看,像劍一樣的紋章在右手的手背上發熱地浮現出來。


    【呼喚我的,是你吧?】(吐槽:你就是我的馬斯特?)


    這時,男人露出自己的右手背,對阿爾文說。


    男人的右手上也浮現出和阿爾文一樣的劍紋。


    阿爾文通過那個紋樣,感覺到靈魂經絡一樣的東西和男人相連。


    【啊,那個……你是……!?】


    被男人抱著的阿爾文,慌張地發問。


    【呼,少年。問別人名字的時候,首先要自報姓名才行,不是嗎?】


    【嗚……是、的、對不起!】


    阿爾文畏縮地蜷縮著身子,報上了姓名。


    【我是阿爾文……始祖阿魯斯的係譜,阿爾文?諾亞?凱爾巴尼亞…】


    【阿爾文啊……原來如此,是個不錯的名字。】


    於是,希德也露出笑,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希德。希德?布利茲。偉大的聖王阿魯斯的第一騎士。】


    【啊,你是、希德……傳說中的希德卿……?真、真的是……?】


    麵對阿爾文的詰問,希德朝他投向柔和地笑。


    【啊,是的。響應你的呼聲,前來造訪。……那家夥是你的敵人?】


    然後,希德瞥了一眼在十幾米處目瞪口呆的吉薩。


    【……呃,嗯!雖然是……敵人……】


    【那就退下吧。我會盡快解決掉。】


    這樣說著,希德放下了阿爾文。


    由於激烈的負傷而腿腳無力的阿爾文,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希德背對著阿爾文走向前。


    【我會保護你的。】


    【謝,謝謝……但是,那個,那個……】


    阿爾文不安地衝著希德的後背喊道。


    【請小心!敵人是暗黑騎士……出奇的強大…】


    但是,為了讓阿爾文安心,希德有力地回答


    【嗯,放心吧。我也挺強的。】


    然後,在保護阿爾文後背的同時,和吉薩對峙。


    【切……】


    與此相對,吉薩露出警惕的神色,咂了咂嘴。已經絲毫沒有什麽輕薄的氣氛。那是冷酷殺死敵人的戰士之眼。


    但是,在這樣的視線的注視下,希德絲毫沒有動搖和膽怯。


    【你這家夥…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希德以沉默回應吉薩的話。


    【話說回來,你也太會吹了吧?啊?希德?那不是活躍在千年前傳說時代的騎士名字嗎?】


    【……】


    【竟然自稱自己是揮舞無雙的雙劍,淩駕於《三大騎士》之上的最強騎士——殘虐邪道、冷酷無比的《野蠻人》,這也實在是太過自戀了吧!?】


    吉薩這樣的話。


    【哈哈哈!】


    讓希德十分開心似的笑了。


    【殘酷邪道又冷酷無比?我現在被這樣說嗎?這還真是傑作!雖然在曆史上名垂千古是騎士的榮耀,但留下惡名也讓人相當愉快!】


    【哈!你就一直吹噓下去吧——!吞食?斬裂!】


    在那一瞬間,因飄飄然的希德而焦燥的吉薩開始了行動。


    他一邊用古妖精語叫喊著什麽,一邊揮舞著劍,像疾風一樣向希德砍去,那是從上段自左斜斬下的銳利一擊。


    希德看似從容地做出反應,用身體躲開了它。


    【——!】


    啪!血沫飛濺。


    斬擊應該是完美地躲開了,但是希德的胸部卻被斜刻下了傷痕。


    【希德卿!?】


    【哈哈!真是狼狽啊!】


    阿爾文悲痛欲絕的悲鳴和吉薩的嘲笑聲響起。


    然後——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喂,要上了哦!?】


    吉薩的猛攻、開始了。


    上斬、橫砍、卷打(注:以如圖的姿勢起手,然後畫弧線砍過去)——像風一樣攻向希德。


    斬擊的劍鋒有如閃電,但希德卻在其臨近時果斷地準確回避。


    但是——


    啪!啪啪!


    可不知道為什麽,希德的身體被劃開,血花不斷增多。


    【怎麽了怎麽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


    吉薩的劍如旋風般怒吼,閃過數十閃。


    在描繪圓形的劍舞途中,希德跳開和吉薩拉開距離,回到了阿爾文身邊。


    【希、希德卿……!】


    【……】


    不安的阿爾文的眼中,映出了全身被砍傷、瞬間模樣就淒慘無比的希德。


    吉薩對那樣的希德說出了仿佛宣誓勝利一樣的話。


    【哈!你也太弱了吧,就那樣還能自稱是傳說中的希德嗎?】


    沒有回應那份嘲笑,希德開口。


    【…原來如此。你的那把劍……是妖精劍嗎?】


    【漂亮的回答…】


    對希德的指摘,吉薩不假思索地笑著回應。


    然後展示出刀身帶有不詳氣息的劍。從那刀身上滲出的漆黑黑暗,簡直像水滴一樣要滴落下來。


    【黑之妖精劍《粗暴》(吐槽:這名字確實有夠粗暴)。然後,黑之妖精魔法【影刃】——也就是從影中生出的刀刃以超高速飛出,砍向了距離以外的地方。要是我有意的話…】


    哼地!吉薩隨意揮舞劍。


    然後,啪沙!一條黑線在地麵上延伸,從希德身旁掠過,在他遙遠的後方劃出成道直線的斬痕。


    【也就是說在這個距離下,把你的頭砍飛也不無可能。】


    聽了吉薩的話,阿爾文愕然。


    (庫、在這樣的黑暗中,影之刃幾乎是不可視的……這是怎樣的妖精魔法啊!?)


    這個世界的騎士,都擁有被稱為妖精劍的特殊武器。


    那是寄宿在這個世界萬物中妖精們化身的劍,增加使用者的身體能力自我治愈能力等,擁有操縱妖精各自所掌管“概念”的力量。


    這種力量正是妖精魔法。騎士通過自己的妖精劍,可以行使妖精魔法。這就是騎士擁有與普通戰士截然不同的戰鬥能力的一大原因。


    (從那個男人使用的妖精魔法的威力來看,那把劍的劍格應該相當高……)


    阿爾文凝視著吉薩的劍思索著。


    (妖精劍隻能用妖精劍來對抗……但是,希德卿是傳說時代被譽為最強的騎士……那把劍應該也是非常強大的武器……!)


    那可是傳說時代被譽為最強的騎士所揮舞的劍。


    想必是擁有值得自傲地高劍格、令人恐懼的最強妖精劍吧。


    隻要有了它,就能對抗吉薩——阿爾文這麽想。


    【希德卿!揮舞你曾經的妖精劍!】


    阿爾文依賴般的凝視著希德的後背,拚命地叫喊著。


    【騎士和妖精劍是一心同體的!隻要呼喚其名,劍就會越過空間,出現在你的麵前!那麽,快點叫出你的劍吧!這樣的話——】


    可是,希德卻裝傻似地回答。


    【妖精劍?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啊?】


    麵對不禁啞口無言的阿爾文,希德慢悠悠地脫下被砍到的外套。


    然後,希德把手伸向阿爾文的腰。抽出掛在那裏的阿爾文的備用短劍,用單手滴溜溜地把玩起來。


    【現在這個就足夠了。】


    【什……!?】


    看到希德的奇怪行為,阿爾文拚命靠著希德叫喊。


    【等……那隻是一把沒有任何力量的短劍啊!?】


    【我知道,所以說這個就夠了。】


    【請別、別開玩笑了!快點拿出妖精劍!不然你會被殺的!?】


    但是,希德似乎真的打算用那把小短劍戰鬥。他完全沒有打算呼喚妖精劍,隻是散漫地提著短劍,悠然地注視著吉薩。


    【難,難不成……是認真的……嗎?】


    當然,阿爾文對此目瞪口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戰場上響徹著吉薩的大笑聲。


    【你這是在模仿什麽呀!?一個用區區短劍對抗妖精劍的笨蛋,竟然自稱是傳說中有名的希德嗎!?哈哈哈——!】


    【…………】


    希德隻能沉默接受這樣的嘲笑。


    【……啊,啊啊…………】


    現在,阿爾文現在正陷入強烈的後悔中。


    (是我太過於天真……被衝昏了頭腦!認為隻要召喚傳說中的希德卿,就總會有辦法……是這麽深信的……!是這麽認為的……!)


    傳說時代被稱為最強騎士的希德卿。


    但他,實際上是連騎士之間的戰鬥常識都沒有的三流騎士。


    (難以置信……竟然用區區短劍對抗妖精劍!這樣腦子奇怪的人竟然是希德卿……?終究傳說不過是傳說而已嗎……!?)


    流傳在王家的希德卿的傳說——因為從小就對此十分憧憬,所以判斷錯了。


    果然,不應該依賴過去的人。應該讓他安靜地沉眠。


    阿爾文一味地後悔著——


    嘭。一隻手溫柔地放在阿爾文頭上。


    庫沙庫沙的(注:擬聲詞くしゃくしゃ,指因揉搓而皺巴巴的樣子,這裏指的應該是揉亂了頭發)溫柔撫摸著阿爾文的頭發。


    【……希德卿……?】


    抬頭,看見希德露出無畏的笑容,撫摸著阿爾文的頭。


    然後,他這樣說道。


    【“騎士僅訴說真實”(注:教典動畫中溫蒂進行的暗號解讀競賽也有同樣的句子)……不是說了嗎?我會保護你。】


    【……哎?啊……】


    希德看向目瞪口呆的阿爾文,再次走向前麵。


    不可思議。明明希德是想做用區區一把短劍對付一個手持妖精劍的騎士,這樣一件魯莽至極的事。


    阿爾文卻覺得守護自己的那個背影……無比的高大。


    【不過,不好意思,我好像讓你不安了。】


    【哎?】


    【我現在的身體……離萬全還很遠。可能是受轉生複活的影響吧?筋力很弱,圍繞身體的瑪娜(魔力)也相當缺乏。多虧此,我想象中的和現實中的動作不太協調。】


    然後,希德在眨著眼睛的阿爾文麵前宣言:


    【不過,沒問題。……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你到底,在說什麽……?!】


    希德沒有回答阿爾文的問題,朝著吉薩架起了短劍。


    於是,就連吉薩也對顯出謎之從容的希德感到了焦躁。


    【切……差不多快讓人笑不出來了。真是的,誤會了的雜魚假裝成一副騎士的樣子……】


    說完這句話,吉薩的存在感和壓力在接下來的瞬間更加高脹。


    壯絕的殺氣從全身放出(注:吹き荒れ,比喻風刮的大,這裏應是指吉薩的殺氣範圍大且廣),襲向希德和阿爾文。


    (騙人!?那個男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認真起來嗎!?)


    顫抖的皮膚所昭示著的可怕事實,讓阿爾文臉色發白——


    【我要告訴你地獄是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刹那,吉薩揮劍,放出影之刃。


    在黑暗中幾乎不可見之刃,高速飛向作為目標的希德脖子。


    【……啊。】


    下一個瞬間,希德的頭從空中被斬落到地。


    阿爾文已經確信到那樣最糟糕的未來……但眼前展開的景象,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薩咕嚕咕嚕縱向旋轉,然後難看地倒下。


    【……哎?】


    阿爾文不由得發出了一聲看呆似的低語。


    然後——


    【……】


    在那裏的是,不知何時接近吉薩身側,揮出短劍,恰好維持殘心(注:殘心,一種劍道打擊後意識的延續,源自武士道,也是弓道中的射法八節的最後一步,指把箭放出後身體所保持的姿勢。也稱“殘身”)的希德身影。


    那威風凜凜的姿態,簡直就像莊嚴的騎士畫中的場景一般美麗。


    【嘎哈!咳、咳!…剛才,你做了什麽……啊!?】


    吉薩一邊吐血,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隻是用短劍的劍腹打了你一下而已啊?】


    為什麽要問那種事?希德嘟囔著。


    【不可能……!你是什麽時候接近了我身邊!?明明我的劍完全是從你距離之外攻擊的……!?】


    【不。如果飛來的是這麽毫無思考的刀刃的話,閉上眼睛也能躲開。】


    【……啊……】


    【你……反正還隻是個手握劍的從騎士之類的吧?雖然裏拿著妖精劍,一副得意的樣子,不過這樣一知半解可是受傷的根源哦?在死之前趕緊投降吧。】


    希德的話完全不帶挑釁和侮辱,隻是單純的忠告……


    【啊,你這混蛋……!?誰是從騎士,開什麽玩笑……!】


    但這要深深傷害吉薩的自尊心已經足夠了。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薩踩踏地麵,向希德衝去。


    為了劈開希德的頭,從上猛然揮下劍——


    【呼——!】


    可是,希德卻趁機用短劍把吉薩的劍撥開,就這樣用短劍的劍腹狠狠痛擊吉薩的臉。


    【呀!?】


    咕咚。短劍傳來的巨大又沉重的衝擊,讓吉薩發出悲鳴仰麵倒下。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威力。那麽輕那麽小的短劍,怎麽能有那麽大的威力呢?


    【——那麽,要上了啊?】


    然後——這次是希德開始行動。


    由此展開的情節,簡直就是剛才光景的重現。


    隻是希德和吉薩兩人的角色互換,這是一場單方麵的、不能稱為戰鬥的戰鬥。


    希德一邊揮舞著短劍,一邊仿佛要在吉薩周圍留下殘像一般高速移動。


    那一切都突破了吉薩的防禦,銳利擊向吉薩的身體。


    頭部、右臂、左腳、軀幹、右肩、左臂、右(小)腿、後背、腰部——


    就像在對待練習用的木偶一樣,希德的技能不斷擊中、擊中、擊中、擊中——


    每次擊中,吉薩的身體就會不自然地四處跳躍,滑稽地亂舞。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薩也拚命試圖地揮動反擊的影刃,但卻擦也沒擦到像風暴一樣移動的希德。


    隻能好不容易地砍到希德的殘像罷了。


    【騙人的……為什麽……】


    麵對這樣的光景,阿爾文不禁啞然。


    【妖精劍的力量,應該隻能用妖精劍來對抗才對……】


    不,不對。從根本上規格不同。兩人間存在著“僅”擁有妖精劍是無能為力的、巨大的實力差距……隻是,隻是這樣而已。


    【好,好厲害……】


    像是被感動了似的,又像是憧憬著什麽似的,阿爾文凝視著希德。


    希德的戰鬥(立ち回り),展現的那壓倒性的劍技,讓阿爾文的心為之顫抖。


    【這……這就是生活在傳說時代的騎士!?】


    從小就從已故的父王那裏聽到並憧憬至今的,希德卿的傳說和故事。


    那——全都是真的。


    就像第一次聽到希德的故事時那樣高昂的激動和感動,正支配著阿爾文的內心。


    想再多看看傳說中的姿態……阿爾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希德的戰鬥。


    然後,與其說不久——不如說,很快。


    兩位騎士的結局到來了。


    【——破!】


    【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嚕咕嚕咕嚕————!(注:ゴロ,擬聲詞,比喻滾來滾去)


    希德右斬的一閃,讓被華麗吹飛的吉薩翻滾起來。


    【嘛,投降吧。騎士也不是會隨隨便便奪人性命的人。】


    希德低頭看著筋疲力盡的吉薩,淡然地宣言。


    【嘎哈、咳、好強……怎麽會這麽強……難、難以置信……!?】


    吉薩以劍當拐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可惡……說起來,我有聽說過……沉眠在沙托斯森林裏的騎士……難道說,你、真的是那個《野蠻人》希德卿嗎?!你複活了嗎?!別開玩笑了……你到底用了什麽魔法啊!?咳咳!】


    【……誰知道呢?倒不如說我想知道。】


    與之相對的希德,僅憑那悠然的存在感就壓倒了吉薩。


    完全被吞噬的吉薩,隻能虛弱地後退。


    【咕、咕哈哈……認輸了、我認輸了……如果你是那個惡名昭彰的《野蠻人》的話,憑我就算翻了天也贏不了……】


    然後,他滿臉油膩的汗,露出令人厭惡地笑。


    【但,還是太天真了啊……?!】


    刷!突然,吉薩再次揮劍。


    影之刃被放出。


    但是,破雨而飛的影刃,並不是朝向希德的——


    【……啊?!】


    而是瞄準阿爾文的。


    麵對以迅猛、不可見的速度逼近自己的影之刃,阿爾文連反應都做不到——


    啪!血花飛濺。


    【希、希德卿……!?】


    【……!】


    像風一樣衝來的希德為了庇護阿爾文,背後受到了影之刃的攻擊。


    【嘿嘿!?形勢逆轉啊!?】


    擺出揮劍姿勢的吉薩,得意洋洋地大喊。


    【……你】


    吉薩沒有放過那一瞬間,回過頭來的希德臉上滿溢的憤怒。


    【哈!這不是挺好的反應嗎?殘暴邪道又冷酷無比的《野蠻人》大人,看來和傳說中的不一樣,相當的天真啊!?所以我覺得說不定行的通呢!】


    【……】


    【我從這個位置隻瞄準王子一人!如果你想要打倒我,離王子身邊稍微遠一點的那一瞬間,雖然我也會死,但同時王子的頭也會飛舞在空中!!


    你丫,能做到就算拋棄王子也要打倒我嗎!?做不到吧!?畢竟不管怎麽說,你可是個了不起的騎士大人啊!?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要證明這句話是事實一般。


    希德在阿爾文麵前一動不動。像是在庇護他一樣持續站立著。


    【那麽……能堅持幾刀呢?傳說中的《野蠻人》先生啊……】


    吉薩露出猙獰的笑容,緩緩舉起劍。


    (糟糕!是我的存在,拖了希德卿的後腿……!)


    因為受傷,阿爾文還不能站立,也不能動彈。


    也就是說,希德也不能在阿爾文麵前移動。


    從希望一下子墜入絕望的深淵,阿爾文隻能愕然。


    (希德卿……!?)


    阿爾文依靠般的抬頭看著希德。


    【……】


    希德隻是庇護著阿爾文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盯著吉薩。


    即使是傳說中的騎士,也實在不認為他能應付這種狀況……做出這樣判斷的阿爾文,帶著決心和覺悟一同大喊。


    【希德卿……別管我!去殺他!】


    【!】


    聽到阿爾文的話,希德眯起了眼睛。


    【那個人,他本來就打算殺了我!所以……】


    【吵死了!給我閉嘴!小鬼!別說多餘的話!】


    吉薩用劍畫出x字,放出二閃


    啪!愚直地阻擋在阿爾文麵前的希德身體被刻上了x字。


    【啊,啊啊啊啊……!希、希德卿……!】


    【哈哈哈哈哈——!這還真是傑作,沒想到真的不會動啊!?真是了不起的騎士大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吉薩洋洋得意的笑聲響徹全場。


    【希、希德卿……求求你……求求你別管我了……】


    阿爾文用懇求的眼神望著希德的後背。


    但是——


    【呀嘞呀嘞,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阿爾文,“騎士僅訴說真實”。】


    希德輕聲的,無畏呢喃。


    【……哎?】


    【我說過了,要保護你。】


    在阿爾文目瞪口呆的守望下。


    希德把短劍刺向腳下的地麵。


    然後,把空著的右手舉向天空。


    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在這狂風暴雨中,以希德為中心,有著靜靜而強有力高漲起來的什麽——此時的阿爾文確實感到了。


    【就讓我告訴你吧,邪道。】


    希德怒火中燒地眼神瞪著吉薩。


    【喂,喂……!你、你不許做奇怪的舉動——】


    吉薩大吼,仿佛這是最後一擊似的,再次放出了影之刃——


    ——就在那一瞬間。


    【騎士的——“那份憤怒能毀滅邪惡”。】


    如此宣言的希德揮下右手。


    那一瞬間,發生了難以想象的事情。


    啪!在世界被灼燒成一片雪白的同時,翻滾的暴風雨也被劈開兩半——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道閃光。


    自遙遠天空飛來的雷鳴撕裂了大氣,直擊吉薩揮舞的劍。


    由於其威力和衝擊,吉薩的妖精劍被粉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身被猛烈的閃電吞噬,吉薩痛苦不已。(注:悶絶,指因苦悶而氣絕)


    【……你、這家夥……是怪物……嗎……!?】


    難以置信……他隻能睜大眼睛,在最後留下了這句話。


    燒得焦黑的吉薩完全斷氣,難看地癱倒在地上。


    【……哎?剛才的妖精魔法?可、可是,能操縱雷電的妖精魔法從來沒聽過……再說,希德卿也沒拿出過妖精劍……】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魔法道具和妖精劍就能使用魔法的,應該隻有被稱為半人半妖精的神秘女性種族。


    【難道是偶然的雷擊?】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阿爾文木然。


    不管這樣的阿爾文。


    【……】


    不知為何,希德盯著右手。


    他像是在確認著什麽,將右手時而握住時而張開。


    微微眯起眼睛的表情……不知為何,顯得有點難受。


    【……那、那個……!怎麽了嗎?】


    阿爾文下定決心對這樣的希德搭話。


    希德有一段時間沒有回答阿爾文的問題,就這樣保持著沉默……


    【……不,沒什麽。】


    終於,他小聲嘀咕了一句,重新麵對阿爾文。


    【不說我,你沒事吧?】


    【啊,是的……我沒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如果去注意的話。暴風雨已經和剛才的雷擊一同平息了。


    此刻,暴風雨的餘風正呼嘯著席卷四周。


    希德走了過來,單膝跪在全身脫力的阿爾文麵前。


    【那麽,少年。……你說你叫阿爾文吧?】


    希德安穩地提問。


    然後,持續盯著阿爾文的臉看。


    【啊……是……是的……可是……】


    不知為何,阿爾文感覺臉頰發熱。


    希德對此毫不在意地開口。


    像是在懷念什麽,又像是在期盼著遠方無法觸及的什麽般。


    【原來如此,雖然有些欠缺氣魄,但還是很像啊。】


    【像……嗎?】


    在眨著眼睛的阿爾文麵前。


    【啊,你和那家夥……阿魯斯一模一樣。】


    希德把手放在胸前,筆直地注視著阿爾文,堂堂正正地宣誓。


    【重新報上名字。我的名字是希德?布利茲。聽從我永世的主君兼摯友阿魯斯之命,於現世複活,趕來你的身邊。現在,從此刻開始,我來保護你。降臨在你麵前的艱難困苦,就由我用劍拂去吧。】


    說著那樣的話。


    希德深深凝視著阿爾文的雙眼,那一瞬間。


    咚、咚,阿爾文的胸口更為強烈地高鳴。臉頰比以前更熱了,心髒也開始像警鍾一樣劇烈鼓動。


    【然後,讓我看看……你的王道,是否是適合我作為騎士奉獻劍的王……讓我看看吧。】


    接著希德的話,幾乎沒有傳到阿爾文的腦中。


    腦袋被輕飄飄的幸福感侵襲,無法進行正常的思考。


    視線無法離開希德這個存在。心靈似乎被纏繞著的感覺。


    筆直凝視自己的希德的眼睛,靈魂仿佛要被它吸進去了——


    (哈!?我、我到底在想什麽??這,這樣女孩子氣的事情——)


    思考至此,阿爾文意識到這樣的自問其實並無意義。


    因為,自己,其實是——


    【希、希德卿……我……】


    高鳴的胸口。因熱氣而似乎變得飄忽不定的思考。


    還有,接下來有什麽將要開始的預感。


    被這種奇妙但也令人心潮澎湃的感覺所包圍,阿爾文始終凝視著希德。


    ——就這樣。


    超越遙遠悠久的時間,傳說時代的騎士與現代年輕的王之卵邂逅了。


    新的傳說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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