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宣走得極快,路上也沒多少人查問。他出了院子,看一看天色,向北邊疾


    走。山路陡峭,他全力向上疾奔,體內那燙熱越來越高,他呼吸漸促,終於看到


    了北狼的城牆。腳步栽了一下。剛才雖然在任雪飛麵前充硬說是沒中那迷藥。可


    是春風語……這該死一百回的春風語!


    若是和合散,若是鴛鴦淚,若是杏花春……都沒關係!可偏偏是沒藥解的春


    風語!越想越是窩火,越覺得剛才實在是便宜了任雪飛!


    他身形撲入牆內,便有呼喝之聲傳來。他氣急敗壞,理也不理拔身直向前縱。


    身後破空之聲頻傳,可哪裏又追得上他。堪堪奔到府門口,嚴烈陽的聲音已經傳


    入耳中:“九宣——”


    他聲至人至,九宣刹不住勢子,重重撲進了他懷中。烈陽的手急急抱起他,


    說道:“你可有受……唔?”


    他的聲音被九宣的唇堵在了喉間,隻覺得他身子劇顫,手下那肌膚熱的極不


    尋常。這一吻熱烈得讓兩個人的呼吸都差點斷絕,九宣鬆開了他,氣喘籲籲道:


    “我……中了春藥。”


    身後的人已經看清了這深夜闖進城來的便是讓全城上下找翻了天的朱九宣,


    一時間不敢造次,待看到兩個人當眾熱吻起來,更是尷尬的手足無措,各各散去


    了。嚴烈陽抓住九宣探進他衣內的手,輕聲道:“慢一些,進屋裏去。”


    九宣難耐的扭動身子,嚴烈陽半拖半抱將他挾進了屋內,反身踢上了門。九


    宣的手臂又纏了上來,臉上緋紅一片,身子滾燙發熱,抱著嚴烈陽沒頭沒腦的吻


    將起來,手極不安份的撕扯他的衣裳。嚴烈陽悶悶的哼一聲,將他兩隻手都箝住


    了,反手伸向他胯下,九宣身子劇烈的哆嗦起來,玉莖早豎了起來。嚴烈陽握住


    了他上下套弄了沒兩下,九宣嘴裏呻吟著,已經泄了出來。嚴烈陽奇道:“這麽


    快?”九宣扯著他領口兩下裏用力,那質料上好的袍子頓時被撕作了兩片。他張


    口咬上了嚴烈陽緊實的肩膊,悶聲說:“早著呢……”嚴烈陽的手下向下一摸,


    果然他那東西又立了起來。


    兩人糾纏間,衣物紛紛都落在了地下,嚴烈陽把他輕輕抱起來放在廳中間的


    桌案上,分開他雙腿,一手握著他那處,挺身便送了進去。他手上動作不停,九


    宣有一聲沒一聲的低叫,過不多時又泄了一次,連帶著後麵也劇烈收縮痙攣起來,


    嚴烈陽隻覺得銷魂無邊。九宣身上已經沒了氣力。他中這藥時間已經不短,硬撐


    著這麽長的路程回來,又連泄了兩次身子,這時隻覺得手指頭兒都抬不起來,可


    是身上的燥熱依然不減,他渾身難過得幾乎想哭出來。嚴烈陽的手在他身上揉搓


    挑逗,他沒氣力回應,隻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斷續的呻吟。他兩腿被分得大開壓


    在自己的胸口,隻覺得嚴烈陽不停的進出,力道大的象要把他鏟碎一般。那藥性


    仍是沒有要退去的跡象。


    九宣雙手在光滑挺硬的桌案上亂抓亂揮,卻是什麽也抓不到。身下的案子涼


    得象冰,身上那人燙得象火。那冷那熱交煎而來象要把他燒化了再冰透了,他隻


    是想哭想叫喊。忽然身上壓力突增,嚴烈陽重重地壓了上來,兩個人的唇貼在一


    處,纏綿熱吻。


    嚴烈陽大力的動作,看身下那人的臉上紅得象要能滴血一般,心下憐惜,可


    是身子卻象是自己會動,無論如何也是停不下來。忽然看他口唇微動,聲音低得


    聽不清。他俯耳過去,卻聽得九宣含糊不清的道:“嗯……我要殺了任雪飛……


    這個狗娘養的……”


    嚴烈陽認識他許久,從來沒聽他說過這等粗話。心下明鏡一般,知道他這樣


    定是被任雪飛算計。嘴裏輕聲哄他:“好,殺了他……回來就去。”


    “嗚……”九宣眼角落下淚來,巨大的破敗感和快感象交織了一張密密的大


    網,他象在粘在網中的飛蟲,再怎麽掙紮動彈也是無濟於事。嚴烈陽聽他又在破


    碎不成語的說什麽,仔細聽卻是在說:“……我……要殺了你。”


    嚴烈陽一分心,動作便緩了下來,九宣卻是不依不饒,嘴裏發出不滿的腔調,


    身子裏麵劇烈收縮著,嚴烈陽隻覺得那灼熱一陣緊似一陣,當真能銷人魂魄。按


    捺不住,猛烈地衝了進去。九宣發出細微的低叫,在他身下宛轉相就。


    這半夜過得極是痛苦,待九宣身上灼熱終於漸漸退了去,嚴烈陽鬆開按著他


    的手,將他抱進懷裏,慢慢撫慰。九宣半昏半醒,氣息奄奄,聲音細不可聞:


    “完事了?我真的要死了……”


    嚴烈陽道:“天亮我便去挑了雪山派,給你報仇出氣。”


    九宣慢慢抬起頭來,忽然揚起手打了他一耳光。隻他連番折騰之後甚是無力,


    這一掌打在嚴烈陽的臉上一些兒痛也沒有。


    嚴烈陽眼睛眯了起來,抓住他的手腕,聲音裏滿是陰鬱:“你做什麽!”


    九宣雖是氣促聲微,眼睛裏卻冷的象冬日寒冰:“你利用我,你當我不知道


    麽?”


    嚴烈陽臉上的神色真是能有那麽難看便有那麽難看,但這失態也隻是一瞬間,


    他拉過一邊的衣裳給九宣披上,說道:“你累了,淨說些胡話。”


    九宣眼神清冷:“你裝啊,再裝。”


    嚴烈陽站直了身子,說道:“九宣對我有所誤會了。”


    九宣雙腿直抖,抱著雙臂坐在桌邊:“一件是我誤會,兩件三件也全是誤會


    麽?你也別欺人太甚。”


    嚴烈陽俯下身來,輕輕撫摸他散了一肩的頭發,聲音低低的在耳邊說:“我


    從小長到這麽大,九宣是我第一個傾心相待的人。北狼令世上隻有這一枚,除我


    之外你是萬人之上,這令牌我也永不打算收回來,即便將來北狼之主不是我,九


    宣憑此令也可以橫行江湖,這還不能讓你明白我待你的心?”


    九宣機伶伶打了個寒戰,聲音細弱嘶啞:“我怕我沒那麽長命去享受這權柄


    風光。你治下懷恨我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城外的敵手也不是十個八個,我什麽時


    候能挨到你內亂平了,外患清了?今天城裏想殺我的有多少?象雪山派一樣虎視


    眈眈的又有多少?我一個餌有多少大魚張著口等著吞……嚴烈陽,你別太心狠!”


    嚴烈陽的手慢慢摸到他的臉頰,那藥的效力退了,他臉上一片冰涼。


    嚴烈陽漸漸向下,手摸到他的頸子上,肌膚下麵那脈搏一跳一跳的動。他聲


    音在靜夜裏顯得分外陰冷:“九宣,你是聰明人。”


    九宣搖了搖頭:“我要聰明人,今天就不會跟你撕破臉……我要是真聰明,


    前日就根本不該來這裏看你成親……成親?我早知道你做一件事有十個後著。那


    天在喜堂上我就是不出手,那百蟲涎也不值得你一哂。你前後兩個管事都厲害得


    緊……嚴六弄了多大的財勢,末兒了我把他殺了,什麽也還都沒跑出你的掌心。


    江亭在你眼皮子底下和那個嚴複搞鬼,你也不動聲色,我又來冒冒失失插一手兒,


    給你省了多少氣力。嚴烈陽,和你一比,我真是天下第一蠢人!”


    嚴烈陽的在他頸上輕輕收攏,似無意般,扣在他的喉頭上,聲音依舊淡然:


    “九宣,我當年跟你說過,我是真心的喜歡你。你身上中著毒,我才放你走。你


    心裏是不是真的喜歡著我?你喜歡的人為數可是不少,柳映雪,卓風,孟管雲…


    …和你這薄幸的浪子比,我嚴烈陽何嚐不是蠢人?我本沒有打算把你卷進這些事


    情裏來,你自己撞了來看我成親,又非要那個時候走到廳堂門口去引我注意……


    怨得了我麽?”


    九宣輕輕一笑,那笑聲裏無限酸澀:“原是我不對,倘若我不來,那就一點


    兒什麽麻煩也沾不上了……我隻想問你,任雪飛的人把我裝走,你知道不知道?”


    嚴烈陽沒有答話,九宣仰頭看他,嘴角那一點笑象是冰渣子濺上去的,要多


    麽冷就多麽冷:“我知道的,北狼守備這樣好,一隻鳥兒想飛出去也是不能的…


    …”


    他嘴角那抹笑漸漸變得柔軟,聲音裏帶著點醉人的甜軟,說道:“如果我今


    晚不回來,明天你就該去找雪山派的晦氣吧……可是我現下回來了,你的打算呢?”


    嚴烈陽聲音不變,道:“雪山派膽敢犯我,這一口氣全城上下哪個也吞不下。


    明天之事勢在必行。”


    九宣點了點頭,嚴烈陽的手仍然扣在他的頸上,他輕聲說:“任雪飛倘是今


    夜將我殺了,想必你更加的理由充足。”


    嚴烈陽的手慢慢移開,手掌下是他細弱的肩胛骨,他微微有些分神,為了這


    越來越瘦的一把骨似的人:“任雪飛舍不得殺你……這天底下,舍得殺你的人,


    大概是還沒有生在這世上。”


    這話好生耳熟……不久之前,有個人也這樣說過。


    九宣怔了怔,手慢慢撫在臉上,嘴裏淡淡地說:“我困了。”


    嚴烈陽道:“你原也辛苦一天,我送你回去,早些安睡。”


    九宣搖頭道:“不用勞煩。”自己掙著下地,雙腿軟癱著,撐不起身體,便


    跌坐在地上。嚴烈陽冷冷的低頭看他。九宣慢慢又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挨著向外


    走。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年初上北狼被嚴烈陽強要的夜裏,那冷心冷性的人。早上


    他離去時,也曾經在地上跌了一跤,那人隻是冷眼看他,並不上來相扶。其實從


    頭至尾,那人是一些兒也沒有變過。中間那些溫柔,不過是他的假意,也是自己


    的錯覺。


    深秋的北狼,夜間寒風侵骨。九宣扶著門框,看天邊一彎冷月,已經近四更


    的天時。


    他強撐著走了一段路,再難動彈,將身坐在那青石的階上,身上衣單,身下


    石寒。嘴裏輕輕的念叨了一句:“映雪,不是我不要聽你的話,實在是你不知道


    的事情太多。”


    這院子偏靜,夜深隻有風聲葉動。九宣望了一會兒天,雙手捏成蘭花狀,默


    默的運起功來。


    時光流逝得象水般快,他運功仿佛隻短短一個周天,天邊已經泛白。深秋裏


    天亮的遲。九宣緩緩睜開眼,站起身來,把身上的衣衫理好,又攏一把頭發。有


    仆役扛著笤帚走過,隻望了他一眼,便愣愣的站在那裏。


    九宣看了看方位,知道自己走了與貯玉閣全然相反的一邊,回身向正廳的方


    向去。遠遠便聽見人聲寂然,心裏微微奇怪。這時的北狼,子弟們早起身來練功,


    呼喝有聲,兵刃破風,拳勁腿功的動靜著實不小,今天卻一些兒不聞。


    忽然身後遙遙有人喚他一句:“朱公子?”


    九宣回過頭來,見是那管事宋平。宋平看他在晨光裏淡淡的身影,也覺得有


    些眩暈。這人明明是這幾日來已經見熟的人,可是眉間眼底的冷豔光彩卻逼人而


    來,不能直視。他低下頭,恭敬地說:“今日有客來,城主一早出迎,陪不得公


    子,公子昨天受驚,不如回房多休息一時。”


    九宣要笑不笑的斜眼看他,那一眼直象銷魂蝕骨的利劍般,將宋平釘在當地,


    動也不會動。九宣轉身便向正廳那方向去。果然見那邊灑掃極是麻利。他歪靠在


    廊下看人忙碌,也不知道嚴烈陽這時迎客迎到了哪裏,迎的又是是何等客人。能


    令他今天放棄初衷去找雪山派的岔子,總是一位響當當的客人了。


    他坐廳裏,下人沏上茶來,他已經一日一夜未食,叫廚下煮了粥端來。宋平


    站在一旁看他在這肅穆的大堂裏喝粥,心裏隻是急,怕是嚴烈陽迎客便回。可是


    身邊這個人做事自有他的派頭,便是在這大堂上喝粥,別人做不得,偏他做得,


    且做得那樣理所當然理直氣狀理所應當,讓人一個不字也提不起。好容易粥碗撤


    下去,又捧著一盞茶,慢慢的品味。宋平到這裏也急無可急,便是在來客麵前失


    禮,城主也能體諒得不是自己的過錯,實在是這個人叫人紮著手無計可施。


    遠遠聽得人聲步聲,嚴烈陽冷然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客套,說道:“孟四公子,


    請。”


    一人回道:“城主請。”


    接著廳門口人影幢幢,一人當先走進廳裏。


    九宣坐在靠左首的椅子上,看到當先進來的那兩人,一個當然是嚴烈陽,另


    一個劍眉星目,身子如槍杆般筆直堅削,卻是出雲山莊現在的主事人孟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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