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Beta不能被標記怎麽辦?咬他! 作者:不見仙蹤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 陸執似是果然被池矜獻的熱情唬住了,他沒出聲,隻嘴唇微抿,錯眼不眨地從上到下盯著眼前的人。 猶如眨了,瞳底深處的身影就會消散,因此他得將其留得久一些。 但直視過久,他眸色裏的意味就從平靜發生了點變化,猶如想要把池矜獻這個人從裏到外都脫光一般,帶了些不可言說地隱秘的欲望。 池矜獻率先招架不住,根本應付不了陸執的“挑釁”,他抬手抓頭發揉耳尖,沒大膽地說出極其大膽的話,隻欲蓋彌彰地轉移話題,道:“哥……你剛剛,跟任毅然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呀?” “哪句?”陸執眼睫上下輕觸,將瞳底裏的光眨散,古井無波地問道。 “就是……”池矜獻說,很小聲,“你就喜歡beta。” 方守已經在路邊等了,陸執抬腳朝那裏走,回答道:“騙他的。他太煩了。” 聞言,本還一直提著的心突然放鬆了下來,池矜獻感到了一陣輕鬆。 按理說陸執說他喜歡beta他應該高興,但剛才猛然聽見這話池矜獻有的第一感覺隻有驚疑。 興許是陸執親口對他承認過他很討厭beta吧,陸哥說過他不會騙他。 又或者陸執的那條對他“討厭beta,但不討厭你”的獨有標準太令池矜獻頭昏腦脹了,他並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人皆有私心。 “噢。”池矜獻呼了口氣,臉上重新現出笑容,道,“那哥哥拜拜啊。” “陸執——!”突然,一道令人驚悸的呼喊從身後響起,將陸執回答池矜獻的“嗯”全部吞沒。 任毅然明顯是跑過來的,肩上的書包都落到了胳膊肘處,校服衣擺隨著他瘋跑的動作向後刮起來。 他又喊了一聲:“陸執!” 這次音調甚至都帶上了抹淒厲。陸執終於停下了腳步,池矜獻也看了過去。 任毅然眼眶通紅,不知道剛才是不是哭了。他跑到二人麵前停下,氣喘籲籲,卻不敢彎腰讓自己休息一下,隻在胸膛無規律地劇烈起伏中、幾乎帶有怨恨地盯著陸執。 “你什麽意思?”停下來沉默片刻,刮進聲帶裏的風得到如數反饋,他嗓音有些沙啞。 陸執沉默地站在原地,似是不解。 任毅然又問,語氣更加激進了些:“你就喜歡beta是什麽意思?” “我沒二次分化前是beta的時候,告訴我你最討厭beta,你永遠也不會喜歡我也永遠不會和beta在一起的是不是你?!”他已經是質問出聲,將自己最想問的都說出來,“你就這麽想看我難堪?還當著一個外人的麵,你這樣羞辱我!就算咱們之間不愉快,你顧及前麵十幾年的發小情誼也不會這樣!”說著他還怒而指向了池矜獻,“他都跟你說了什麽?!又對你做了什麽?!” “你應該想想,你自己都做過什麽。”陸執冷漠出聲,不為所動。 眼神卻要化為實質一般直盯上了他指著池矜獻的手。 這是他們兩個的私事,外人不應該在場。 池矜獻也無心多聽,等陸執想說的時候他自然就知道了,但今天這種再三重演的場合,他不適合在。 池矜獻道:“陸哥,我還有作業沒寫完,先回家了。” 陸執側眸看了他一眼,隨即垂眸應:“嗯。” “我做過什麽?”任毅然低喃般自問了一句,而後音色又重新高起來,道,“我隻不過是喜歡上了自己的發小,我有什麽錯啊?” “就因為你不喜歡,你不想再和我產生交集,所以我不敢和你一個學校,去隔壁。但是……陸執,喜歡誰是我能決定的嗎?我有什麽錯?” 如此問著他還微微哽咽了起來。池矜獻背對著他們走路,還是將這些話收盡耳底——他也不想,但他又不是聾子。 意識到這一點,池矜獻加快了步子,甚至是跑起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我可能是有些錯,但罪不至死吧。”任毅然說,“讓你跟我十幾年的情誼說斷就斷,兩年多,你不願意跟我說一句話,如今說話了還是因為一個beta!” 陸執將在某道拐角的視線收回,他拽了下單肩上的書包帶,表情冷漠。 “毅然,”他沒看人,隻漠然出聲,“你家裏真是把你慣壞了。” 說完,一刻也不願意再多周旋,抬腳就走。 任由身後的人又喊了數聲他的名字,他都猶如沒聽見,幾大步到了停在路邊的車,打開車門上去了。 車子的引擎發動起來,任毅然還站在那裏,怨恨地盯著他們的車。 方守透過車窗將他們從頭觀察到了尾,待人上來他問:“任家的小少爺還真轉過來了?” 陸執:“嗯。” “你在這裏,任官明不勸勸他麽?”說到任毅然的父親,方守了然,又自顧自接道,“他們家慣這個唯一的兒子慣得不行,管不住也正常。” 窗外的景色繚亂,令人有些眼花,陸執道:“他不是為我來的。” — 池矜獻回到家,腦子裏都還是在學校門口時的場麵,任毅然的模樣怎麽都擺脫不了,還越來越清晰。 經過今天下午,從任毅然轉過來的這一周裏都發生了什麽也開始在腦子裏不聽話地作祟,池矜獻忍不住地想,他走了以後,任毅然會跟陸執說什麽,說有多喜歡他嗎? 陸執又是什麽感覺? 想想最近江百曉和戚隨亦說過的、以及論壇上的某些言論,跟任毅然比起來,他好像確實沒有什麽優勢。 任毅然和陸執一起長大,他們相互了解,明白對方的喜好與厭惡。 ……不知道是不是前麵那十幾年從沒有和陸執產生過交集的原因,又或者是池矜獻內心最深處的占有欲在搞鬼,明明就目前來看,以陸執的態度,任毅然明顯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存在,但池矜獻還是因為那缺失的很多年而有點吃味。 他想,人啊,果然都是貪婪的,怎麽都不滿足。 得到一些東西後,就還想要更多。 “唉。”池矜獻沒忍住歎了口氣,推門回家,拍了拍臉讓自己回神。 原斯白剛從書房出來,就聽見了這一聲猶如小老頭一般地唉聲歎氣。 他從二樓廊坊往下看,輕笑開口道:“怎麽了這麽愁眉苦臉的?” 池矜獻抬頭看原斯白,把書包卸下來扔在沙發上,小臉依舊皺著,道:“小爸我變了,你快勸勸我。” “啊?”原斯白抬腳從樓上下來,邊下邊道,“怎麽啦?” “我現在變得好貪心,一點都不知道滿足,”池矜獻極其正色,自我反思道,“我是被慣壞了嘛?” 說完沉默片刻,又驚疑出聲道:“我是被陸哥慣壞了嘛?” 一聽見某個名字原斯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無非就是在感情裏,得到了對方的某些偏愛,而自己卻仍然覺得不夠,想要這個人完完全全都是自己的才好。 人類本性罷了,沒人能控製得住,能控製得了的那是機器。 但這恰巧也是身為人的絕妙之處,有七情六欲,才能證明一個人會對自己有多重要。 他和池綏早就經曆過,而且他們至今為止都還是如此。 原斯白趿拉著拖鞋,倒了兩杯熱水,笑說:“哪怕是無私的人,也會有喜怒哀樂。” “你想讓我勸你什麽?”他喝了口水,將手上的另一杯遞給池矜獻,柔聲道,“小貪心本就是人之常情,我想讓你開心快樂無憂,並不想讓你成為一個很理智甚至沒感情的ai。” “啊完了完了完了,”池矜獻說了謝謝小爸,把水放在茶幾上,躺倒在沙發裏,造作的捂住胸口拿捏著語氣說道,“連我小爸都要嬌縱我,那我以後不還得上天?” 說完感覺太傻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原斯白就也跟著一起笑。 “他怎麽又瘋了?”樓上池綏聽到樓下笑聲,被惹得在書房裏辦不了公,沒忍住推門出來,站在樓梯口一言難盡地看著樓下沙發上笑成一團的人。 池矜獻止住笑,吊人胃口,道:“不關你的事。” 池綏:“……” “嗬,”池綏冷笑,邁腿下樓,道,“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住老子的,不關我的事兒?” “你霸占我老婆你說關我什麽事兒?” 池矜獻:“……” “我剛回來的時候小爸就已經不在書房了,”池矜獻認真反駁他,“我什麽時候霸占我小爸了?” 池綏已經到了人跟前,上手就抬手按住人腦袋,把池矜獻從沙發上按到了羊絨地毯上,咬牙切齒道:“那他不還是聽到客廳門響了才出去的?” “嗯小崽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說到這兒,沒聽到池矜獻瘋的原因,池綏先瘋了。 他幾乎要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道:“我啃人啃一半人就跑了,你說你……唔唔!” “池綏!”原斯白本來要去廚房,走了幾步聽到什麽虎狼之詞,把他嚇得一個箭步衝過來,發狠地捂住了池綏的大嘴巴,氣死了。 “你再亂說!”他語氣急切卻支支吾吾地,幾乎要不知道說什麽,“……我打你了!” 急著急著耳朵尖都紅了,不一會兒那抹紅又開始蔓延傳染,整隻耳朵都通紅了起來。 池矜獻坐在地上,已經全然驚呆。 在他印象裏,他爸好像每在自己親生兒子大一歲的時候,就越不會注意親生兒子的存在與心情,好像池矜獻越大,就離他可以把池矜獻踹出家門又進了一大步,而在此之前,他就頗為明目張膽地和原斯白膩歪。 池綏好不容易扒拉開原斯白的手,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好不容易能說句話。 開口道:“你打吧。”說著單手捏住了原斯白的兩隻手腕,不讓他動。 “你!”原斯白氣得沒了詞匯,隻努力甩了幾次手把池綏甩開,放狠話惡狠狠道,“你今天晚上睡書房去吧!” 說完轉身就走,進了廚房還咣的一下把門關上了。他的身影透過上半部分的透明玻璃顯露出來,拿刀的姿勢都恨不得用出了拿斧子砍人的架勢。 池綏看得心肝一顫,顫顫巍巍地說:“完了,書房沒去睡之前,我就得駕鶴西去。你小爸肯定會在夜宵裏放毒弄死我。” 評價完想了想,池綏覺得自己說錯了,改口:“不對,我不可能去睡書房的,我才不去。我就抱著我老婆睡。” 池矜獻:“……” 經過方才發生了的有那麽些許荒誕的一幕,池矜獻突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不覺得自己貪心被慣上天了。 就他爸這天天對親生兒子霸占他老婆諱莫如深的態度,他想靠陸執更近一點的心思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比不過。 而且原斯白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池矜獻很少見他炸毛紅臉的時候。 關鍵是……還怪好玩兒的。池矜獻心道,他小爸說得對,人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才是最可愛最正常的。 但池矜獻有一個疑問。他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在沙發上,往懷裏塞了個抱枕,抬頭喊了一聲:“爸。” 池綏還筆直地站在原地思考今天晚上該怎麽哄原斯白,跟罰站似的,聞言垂眸:“嗯?” “我小叔還在咱們家呢,你這麽為老不尊他知道嗎?”池矜獻真誠發問,“他在自己房間打遊戲呢吧?” “……嘁,”池綏咧嘴嗤笑一聲,道,“他被他老子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