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柏舟一也接觸過國家選拔,考試前夕生了場大病,沒被選上。 落選的傷心事不多人提,藍山早就把這段記憶落在犄角旮旯。 現在一場高燒把它們都帶了回來。 幾秒後,主臥房門大開,鄭媛焦急的神色成為那晚藍山印象最深的記憶。 鄭媛去叫潘詩夫婦,藍軍生扛著柏舟一往外衝。 藍山在後麵追著,叫喊著伸手,柏舟一燒得迷迷糊糊,也努力俯身,牽住藍山亂晃的指尖。 “不要哭。”他咳嗽著說,“咖啡崽不要哭。” 走廊的窗戶大開著,猛烈的風雨卷入,吹濕了飄台。 “回去!回去!”藍軍生站在電梯裏,把藍山攆回走廊,對他揮手,“爸爸帶舟一去醫院,你回家,別著涼了。” 藍山看著柏舟一通紅的小臉消失在電梯門後,風把冰涼的雨絲吹到他身上,他抹把臉,摸到一片濕潤。 作者有話說:第一卷 完啦,明天入v更新8000+,少年曖昧期的舟一和咖啡崽來啦。 小柏沒去國家人才隊,藍山也沒有被選為宣傳標杆,他們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都受到了挫敗,但也因禍得福,沒有早早分開。雖然有些小磨難,但小柏和小藍都是天才,天才怎麽會因一時失利一蹶不起呢,天才可是要事業愛情兩手抓的!期待少年舟一和藍山的表現吧~第二十章 柏舟一怎麽就不喜歡呢 晚春的風拂過一中門前的鬆柏,吹起一樹知了爭先恐後的聒噪。 由於操場清潔,大課間取消了,空出來的二十五分鍾自由活動時間對13、4歲的少男少女來說格外珍貴。他們的日程被框在緊密的課程表中,稍加鬆懈,活絡的青春思緒就如融化的蜂蜜,從縫隙中緩緩流淌出來。 四班門口格外熱鬧,外班的幾個女生圍在窗邊,壓低聲響地竊竊私語,路過的學生側目,嗅到幾縷不同尋常的悸動。 女生群中心是個低馬尾的高挑女孩,她臉頰緋紅,不管旁人的交談或揶揄,隻歪著腦袋,悄悄往教室裏看。 視線裏坐著個少年,低頭看著什麽。 “去啊,去啊…”同伴推推低馬尾,小聲地催促,女生臉更紅了,年輕的眼眸染上羞澀。 “是他嗎?窗邊那個,那個奧賽生?”聚集的女孩們中有個新來的轉校生,她也探出頭,好奇地往教室看。 少年仍坐在那,對窗外的嬉鬧渾然不覺,風吹起窗簾,雲朵在空中遊過。 他坐在窗邊,安靜地握著筆,和雲朵一個色調。 轉學生看愣了,一個男生走到少年麵前說話,擋住了教室裏的雲。 轉學生轉回頭,臉頰不自覺地紅了,她氣聲說:“他真的好好看……快去……” 柏舟一坐在椅子上,教室空了小半,同學都趁大課間出去瘋了,他不喜動,有空閑做題也比瘋跑舒服。 窗外有些吵,但筆下的題不難,柏舟一早有思路,卻懶懶不下筆。 藍山坐在隔壁桌子上,一腳踩著椅子,一腳翹起。他昨天才被鄭媛捏著耳朵痛斥二流子坐姿,今天又不記打的重蹈覆轍。 “這樣很帥啊。”藍山在哇哇亂叫中抗議。 “帥個屁!”鄭媛怒不可遏,一手指向端正安靜的柏舟一,“坐有坐相,看看人家舟一,一個被窩睡大的,怎麽人家像個貴公子,你就是個二流子!” 二流子現在確實在幹二流子的事,藍山仗著平衡感俯身下去,單腳撐著重心,手肘抬起,指尖捏上柏舟一的耳垂。 他漫不經心地揉著,像個非禮良家少女的流氓,周圍同學路過,可被惡心壞了:“藍山你夠了,真把柏舟一當小媳婦啊。” “滾吧,我媳婦不是他。”藍山笑罵,手還搭在柏舟一耳垂上。 “確實,你倆按身高看,也該你是他媳婦。” “你是不是欠抽趙大寶。”藍山又罵,他眼睛一瞟,瞄到門口紮低馬尾、拿信封的女生過來了。 “得,真媳婦來了。“趙大寶也看見,起哄道。 “閉嘴吧你。”藍山從桌子上跳下來,對不知所措的女生點個頭,拿起水杯,拉過趙大寶,轟人似地把他往外推,“走走打水去。” 他沒走出一步,就聽後麵有人起身,回頭看見柏舟一無表情地拿著水杯:“一起。” “你去什麽。”藍山眼疾手快把他摁下去,劈手奪過水杯,“我幫你打。” 柏舟一:…… 柏舟一不高興,但藍山已經帶著水杯推著嚷嚷“我他媽沒帶水杯打個屁水”的趙大寶走了,他隻能轉身,看向等在原地的女生,問:“什麽事?” 趙大寶靠著打水機,視線往四班門口的女生堆飄,他懟懟藍山,八卦地問:“你說能成嗎?” “成什麽成?”藍山專注裝水。 “別裝蒜。”趙大寶不滿地給他一腳,立刻被藍山回踹,他倆你一腳我一腳鬧了半天,趙大寶到底腿沒藍山長,在這“一寸長,一寸強”的戰爭裏節節敗退,最終叫,“認輸!不來了!” 他揉揉腿,罵道:“你他媽力氣比牛大!脾氣比牛壞!” “你先撩架。”藍山裝完柏舟一那杯,又把自己的蓋子打開,倆水杯都是潘詩買的,一個粉一個藍,柏舟一不樂意用粉的,藍山又猜拳輸了,隻能讓出藍色。 趙大寶看他拎個粉粉嫩嫩的水杯,大肆嘲諷:“小女生都不興喜歡這款了。” “你懂個屁!”藍山說,“這是情侶款!” “和誰情侶款?”趙大寶聞言,八卦地湊過來,和個哈巴狗一樣。 藍山裝滿,把粉杯往藍杯邊上一放。陽光照射過來,粉藍玻璃在光下晃著,甚是好看。 趙大寶看一眼兩個杯子,撇嘴:“沒意思……你說柏哥會答應不?” 藍山說:“我覺得不。” 趙大寶說:“我也覺得。” 小學畢業後,柏舟一如雨後春筍,節節長起來,初一入學他還是163,初二沒上兩月,他就竄到174,別說在同齡人中,就是放整個南方地區,柏舟一都已經能被劃為“高挑”那堆。 與身高一並,柏舟一的麵容也日趨清雋,嬰兒肥褪去後,鼻梁下顎的線條變得清晰,他的臉部線條處在軟硬轉換的交界點,連帶著氣質都如此,青年人的冷和少年人的俊結合,很是惹人眼。 從初一開始,追柏舟一的女生就沒斷過。 即便過了十年,藍山也始終牢記著自己的偉大使命——掰直,他總自覺給來的女生讓位,有時甚至還擔任牽線搭橋的角色,但柏舟一十分不給麵子,看誰都冰塊似的,甭管是搭訕還是告白,通通以“抱歉”回複。 藍山看在眼裏急在心中,他感覺自己像個沒本事的媒婆,又或嫁不出女兒的老父親,這種急切在他看到網絡上一個貓舍博主抱著兩隻互相哈氣的貓愁眉苦臉,問“怎麽就是配不上呢”時達到頂峰,藍山揉著腦袋,裏麵十萬個為什麽飛舞,他想昨天過來約柏舟一看電影那個女孩多可愛,柏舟一怎麽就是不喜歡。 “看什麽呢?”柏舟一從後麵路過,看見藍山抱著平板,神色痛苦,問。 “貓。”藍山暫停,把屏幕上種貓那張苦大仇深的臉亮給柏舟一,說,“你看,和你一模一樣。” 柏舟一掃一眼:“我比它好看。” “拉倒吧,人家對著小母貓還會喵喵叫呢,你屁都不放!”藍山攤手,不滿道。 “誰說的。”柏舟一俯身過來,下巴擱在藍山掌心,抬眼對他無表情地張口,“喵。” 藍山被“喵”出一身雞皮疙瘩,等反應過來柏舟一在影射誰是小母貓,想找他算賬時,人已經走遠了。 回到學校飲水機,趙大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說,這麽多女生追,柏哥一個都看不上,也真奇怪。” “什麽叫看不上。”藍山損他,“還是想想人家女孩子咋一個都沒看上你吧!” “操!”趙大寶氣急,他可謂是年度單戀達人——追一個飛一個,永遠熱愛,永遠白給,永遠熱淚盈眶。他被藍山戳了痛點,當機立斷往藍山那潑水,“你他媽真會說話。” “日!”藍山沒閃開,被潑了一臉,怒道,“不要浪費水!” 趙大寶從水池下又撈一把,撒過去:”我就浪費!” “你是傻逼!”藍山毫不猶豫地從池裏捧一把水回擊。 “你是弱智!” “你醜陋!” “你低能!” 兩人一來一去,一米長的水池生生成了戰場。路過的學生退避三舍,心中暗罵這倆憨批,非得被老師請到辦公室喝茶才消停。 “藍山,你在這啊。”所幸來了救兵,這才把兩憨憨從一路疾馳向挨罵的路上攔下來。 藍山在聽見聲音一刻停手,趙大寶斜眸看一下,眼睛瞬間瞪大。 麵前站著個女生,後腦盤著高髻,後背筆挺,腰到脖頸的線條纖細流暢。 “臥槽!廖玲爾……”趙大寶一把攬過藍山,激動地竊竊,“女神欸!” 廖玲爾是一中公認的女神,不僅長得漂亮,芭蕾也跳得好,屬於可望不可及那種氣質美女,就是趙大寶這種天天纏女生後麵的,也未敢纏到女神麵前。 藍山懶得理趙大寶,對廖玲爾說:“hi,打水啊。” “你們倆怎麽認識的?”趙大寶大驚,他拍下藍山,“你牛啊,你比柏舟一還牛,還知道暗度陳倉呢。” “牛你......”藍山看一眼廖玲爾,咽下髒話,說,“我興趣班同學。” “什麽興趣班?” “攀岩。” “牛啊!”趙大寶更驚了,他瞪大眼看廖玲爾,“女神還會這個呢?” “人家爬得可好了,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藍山斥他。 廖玲爾笑了,說:“在你麵前可沒人敢說自己爬的好,如果不是你幫忙指點,難度的線路我肯定上不去。” “客氣了。”藍山擺手,“找我有事?” “嗯。”廖玲爾遞出個信封,“周六我在夢想劇院有個演出,裏麵是兩張票,你要是感興趣,可以來看看。” “大劇院演出啊,恭喜。”藍山接過信封說,“我一個人用不著兩張票。” “我我我我我……”趙大寶瘋狂暗示。 廖玲爾又笑一下,說:“你可以帶上柏舟一,如果他願意的話。” 藍山聞言一愣,抬眼看廖玲爾,她坦蕩地看著藍山,抿嘴笑著,耳尖有點紅。 藍山心中瞬間敞亮如明鏡,他拍兩下信封,拉長聲說:“哦—— “好的呢,他一定願意。” 藍山回教室時,低馬尾的女生不在了,他把藍杯放到柏舟一桌麵,問:“怎樣?” 柏舟一懶得理他,隻說:“謝謝。” 那就是沒戲了。 藍山看他桌麵空蕩,竟是連情書都沒收,十分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