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學會和你的朋友同進退。”  柏舟一在直麵燈光和友誼間糾結片刻,斷然道:“你不是我的朋友。”  現在劃清介線顯然是有些晚了,他話音未落,藍山已經把眼罩扯了下來。  眼罩掛在鼻尖,柏舟一眯起眼,麵色不善地瞥向藍山。  藍山幸災樂禍:“誰讓你講鬼故事。”  柏舟一說:“小狗。”  “小狗就小狗。”藍山不在意的躺下了,“小狗要開著燈睡,就得開著燈睡。”  說著,他骨碌碌翻個大身,卷走了全部被子。  沒有眼罩,全身還暴露在白熾燈下的柏舟一:……  “滾回客房。”他語氣冷得能掉冰渣子。  “嘻嘻,不滾。”柏舟一不爽了,藍山可滿意。他賤嗖嗖地轉身,對柏舟一做個鬼臉,又轉回去。整個人如同一隻築繭的毛毛蟲一般,帶著被子蠕動了個個兒,背對著柏舟一。  他渾身寫滿得瑟,後腦勺發絲囂張翹起,在說“欸嘿,你就是拿我沒辦法!”  柏舟一看著那個“繭子”,漸漸眯起眼睛。  藍山正美美地裹著被子,忽然感覺身上一緊,他回頭,震驚地發現柏舟一如八爪魚一樣黏了過來,手纏著自己,腳也搭上去,好不美觀。  “喂——”藍山驚愕得都忘了打他,“你的人設不是酷哥嗎??”  “酷哥不可以這麽不禮貌的!”  柏舟一不理他,藍山搶了他被子,他就不能讓藍山好過。  藍山見道德綁架無效,激烈地掙紮了起來,希望通過武力鬥爭,解決被褥戰爭。然而柏舟一箍得太緊,藍山自己又作繭自縛,鬥爭不說是毫無用處,也可以稱為負隅頑抗。  動手時,藍山嘴皮子也沒閑著。  “放開我!!我不是抱枕!!”  “我知道了,這個房子也有不幹淨的東西,就是你!!”  “別卡我脖子,我呼吸不上來了!”  “柏舟一!你是我見過最混蛋的天才!”  “他媽的放開我!我要熱死了!”  咖啡崽,抱一下反應就那麽激烈,該說你是過激崆峒人士呢,還是太敏感了呢~  (1)梗出自著名真香定律第二十七章 鬧什麽變扭呢  作為柏家編外人員,藍山僅僅花費兩天就適應了在柏家的生活。  寄宿生活挺好的,溫柔的幹媽,好吃的飯菜,除了柏舟一太龜毛外一切都很完美。  柏舟一這人有個奇怪的毛病,喜歡在睡前,甚至睡夢中思考難題,真正做到了二十四小時無休。  藍山已經好幾次在半夜三更,被靈光一閃得出思路、從床上一躍而起衝往書桌的柏舟一驚醒了。  思考很好,愛學習也很好,行動力超人更是無敵。  但是。  這個球小子既然如此熱愛思考,那就不要讓自己跟他睡一個屋啊!  藍山重重把水杯放到飲水機水龍頭下,濃厚的黑眼圈發出無盡怨氣。  柏舟一是不是不知道,世界上也是有人需要睡覺的!  他憤怒地撥開水龍頭開關,忽地被拍下肩膀。  “幹嘛呢,老遠又聽你嘟囔了。”廖玲爾把水杯放到隔壁水龍頭下。  “罵柏舟一呢。”藍山說,“他老折騰我。”  “哦。”廖玲爾若有所思,“那肯定是你惹他了。”  “喂——”藍山沒好氣地說,“太偏心了吧姐姐,能不能有點同學愛。”  廖玲爾抿嘴偷笑一會兒,問:“你今天去攀岩館嗎?”  “去吧。”藍山說,“教練不是說周二最好都去嗎?”  “嗯。”廖玲爾說,“我們一起走行嗎?”  “可以啊,但我騎車去的,你要一起隻能坐後座……不介意吧。”藍山答應。  “當然不介意,麻煩你了。”廖玲爾說。  水漫到杯口,藍山關上水龍頭,順口問:“欸你平時不是坐公交嗎?”  “嗯……”廖玲爾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實話實說,“我感覺,最近可能有人在跟我。”  “啊?”藍山一下清醒了,皺眉道,“什麽人,外校的?”  “其實我也不確定,隻是覺得有點……奇怪,可能是我過於敏感了。”  “這種事敏感點好。”藍山說,“要不讓吳思城查一下。”  “不不不。”廖玲爾搖兩下頭,說,“我怕他動手,他已經吃兩次警告了,再不能惹事了,不然可能會被退學。”  “不會吧……”藍山笑兩聲,想到吳思城前世是進過局子的,笑不出來了。  同時藍山還有點尷尬,廖玲爾這麽認真為吳思城著想,自己前兩天卻把人拉去幹了票偷竊的壞事,多少有點缺德了。  “不告訴也行……”藍山心虛地蓋上水杯,說,“那放學門口見。”  “好,放學見。”  藍山回到教室,預備鈴響了,他坐回座位,偏過身。  “今天我能和你交換下自行車不。”藍山拉下柏舟一外套,把他端正的領口拉偏兩厘米。  “為什麽?”柏舟一低頭寫題,沒停筆。  “廖玲爾和我一塊走。”柏舟一停筆看過來,藍山把後半句說完,“我車沒後座。”  藍山的愛車雖非死飛型,但心依然是死飛心。  那輛自行車配置高,搞越野騎山地都沒問題,而這種類似競賽的用車,基本都不會安後座。  柏舟一知道他自行車沒後座,但他並不覺得這個理由充分到能將自己的車借走:“你載她?”  “我不能載人嗎?”藍山不滿,“我技術很好的好吧。”  柏舟一回想下他那風馳電掣的騎手風格,不置可否。  “好吧。”藍山自己想想也覺得不行,他非常確定自己的騎車風格不可載人,要載也隻能載那種不怕死的,或者腿長能在摔下去一瞬撐住地的類型……廖玲爾明顯不屬於這兩類。  他坦白道,“廖玲爾被人跟了,一個人走不好,有人一起安全些。”  柏舟一問:“被蘭載的跟了?”  “不知道。”藍山說,“但應該不是,如果是隔壁的,那人早被吳思城痛扁一頓了,輪得到我做護花使者。”  藍山點醒了柏舟一,他問:“吳思城不管?”  藍山卡殼了,他微妙地覺得廖玲爾不會願意別人在背後說吳思城是暴力狂,就像藍山不樂意聽見有人罵柏舟一冷血一樣。  於是他含糊道:“不知道,可能有事吧,廖玲爾沒說。”  柏舟一“哦”一聲,又低下頭,他草草幾筆寫完,在老師走上講台時和藍山說:“我和你們一起。”  “今天沒課嗎?”藍山訝異,柏舟一每周二三四都要留校上奧賽課。  “今天講小測錯題。”柏舟一說,“我全對。”  “……行吧。”藍山說,“這個逼你裝成功了。”  放學後,柏舟一和藍山拿了車,在校門口與廖玲爾會和。  本來藍山想得很簡單,柏舟一載上廖玲爾,出發就完事了。但他們停下車,藍山剛對廖玲爾說完“柏舟一載你”,一群廖玲爾的同學就恰巧出了校門。  “yooooo——”他們嬉鬧從邊上路過,怪笑著調侃道,“有情況啊廖玲爾。”  廖玲爾本來要上車的動作一頓,耳尖紅了,羞惱地說:“別瞎講。”  那群人已經笑著走了,喝的那幾聲,卻引得四麵八方的同學投來八卦的目光。  廖玲爾臉皮薄,被這麽一打趣,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再上柏舟一後座了。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柏舟一被吵得不耐煩:“不走嗎。”  藍山問:“怎麽走?”  柏舟一早有定論,衝他抬下下巴:“你下來。”  又問廖玲爾:“會騎車嗎?”  廖玲爾懂了,說:“會的。”  看一眼藍山的車坐,又猶豫說:“有點高。”  “沒事,藍山給你調。”柏舟一輕描淡寫說。  “好。”廖玲爾說。  “喂——”藍山不滿,“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  “不用問。”柏舟一敲敲把手,冷靜說,“藍師傅,下來修車了。”  藍山雖然對柏舟一的獨裁很是不滿,但他自己的騎車風格過於狂野,很是擔心載著載著把廖玲爾摔了碰了,相反柏舟一的技術就很穩定,是載人的最佳選擇。  藍山翻下單車,把車座調低,廖玲爾試過沒問題後,他轉身坐上柏舟一後座,手扣上腰,說:“走吧柏司機。”  “給錢。”柏舟一說著,出發了。  廖玲爾隨之跟上。  三人晃晃悠悠往攀岩館進發。  周二的訓練內容不多,藍山很快完成了指標,而廖玲爾作為業餘攀岩者,更是無所事事,爬了兩條線路後甚至開始和其他攀岩者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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