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放一首安睿的歌曲《那場雪》。” 並不熟悉的前奏響了起來,祝君隨口問安睿:“你出新歌了?” “嗯,出了幾首單曲。” “是麽?我有段時間沒關注了,恭喜啊。” 安睿抿了下嘴唇,臉色徹底變得暗淡了起來。 “不開心?”祝君故意問他。 “還好,你今天心情不好?” “是啊,我看到了你,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這話安睿似乎沒辦法接,兩人又沉默了下來,音響裏播放著安睿略帶沙啞的歌聲。 “我在雪地裏,看你們緊密相擁,才明白所有算計比不過你愛他這三個字。” 祝君似笑非笑地看著安睿,安睿深呼吸了一次,喊智能係統:“停止播放。” “好的,停止播放。” 室內又恢複了死一般的靜寂。 “難過了?”祝君明知故問。 “總比見不到你強一點。”安睿溫聲回答。 吃過了飯,安睿開始收拾餐廳和廚房,祝君則是頗有興致地點開了微博,找了個粉絲分享的聽歌兌換碼,去音樂平台聽安睿的新歌曲。 晴朗活動以來,一個號碼隻能購買一次聽歌權益,但這絲毫難不倒粉絲,粉絲們很快總結出來了多賬號注冊的方法和買號的途徑,絕對不會讓明星在晴朗活動後的“脫水數據”變得太難看。 祝君看了看作詞人安睿,又聽了幾個單曲,突然意識到,安睿這家夥還真是個狠人他把他之前的心境,寫了幾個單曲,陸續發布了出來,而《那場雪》這首歌發布的時間,剛好卡在他和周蘭出國前會花錢買單曲的粉絲,一般都是死忠粉,讓死忠粉知曉自己喜歡的明星,是怎麽在雪地裏眼睜睜地看著愛人和新歡擁抱和接吻的。 死忠粉要麽原地脫粉,要麽直接發瘋,怪不得他們會挖出來周蘭的過往,並大力傳播出去。 這是偶然麽? 還是,故意的? 祝君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他對安睿,更少了幾分憐憫。 他躺在柔軟的床上,看著無腦的綜藝,哈哈大笑。 安睿敲了敲敞開的房門。 祝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漫不經心地說:“脫光了,滾進來吧。” 安睿站在門口,他的身影有些單薄,最近似乎瘦了不少。 他沒有遲疑地答了一句“好”,然後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好像都順理成章,但又和過往,有一些不同。 比如祝君從來都沒有,對安睿如此野蠻和粗暴過。 祝君用腳踩過安睿的嘴唇、胸口、小腹,和脆弱的地方。 安睿抖得厲害,他喊了疼,但沒有躲。 他像一頭收起了爪牙的狼,偽裝成了溫順狗狗的模樣,沉默地承受著祝君給予他的一切。 祝君拿起了床頭裝著溫水的大容量杯子,杯子上麵插著吸管,水溫剛剛好那是安睿估算著時間,特地提前為他準備好的。 他伸手抓著安睿剛做過造型的頭發,對他說:“你要不要停一下,我挺想……的。” 安睿沒有停,祝君也不聯係他,他讓自己舒服,也就夠了。 平坦的床單變得褶皺,又沾染上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的遊戲場,從床上轉移到了床下,又從床下折騰到了落地窗前的軟塌上。 祝君禁欲很久了,現在看來,安睿也差不多,祝君點燃了一顆煙,沒抽,就這麽夾著。 他說:“你這幅下賤的樣子,真應該讓你的粉絲看看。” 他以前從來沒這麽說過,他也知道這麽說,絕對會讓安睿難過,他故意這麽說的。 安睿沒停下了動作,他的雙手扶著座椅的扶手,支撐著他的身體,而祝君,甚至吝嗇扶一下他的腰。 等祝君舒服了,他抽了幾張衛生紙,才低聲說:“他們早知道我下賤了,線上罵了我很久,有人還舉著牌子到線下來堵我了。” “是麽?那你什麽感覺?” “沒什麽感覺,誰讓我……” 誰讓我愛你呢。 祝君知道安睿想說什麽,但安睿應該也想到了他們之間的約定,吞咽下了那句情話。 祝君看著安睿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間他去給他弄晚飯去了。 作者有話說: 二更,晚安。第九十一章 晚飯吃的是火鍋,祝君正吃著,安睿的電話就響起來了。電話響起來,安睿也不接,隻是盯著祝君看,似乎是問他的意思。 “你接你的電話,看我幹什麽啊?” 安睿於是接了電話,聽了一會兒,說:“我這邊還有些緊急的事情,你們先吃,已經和陸導打過招呼了。” 祝君夾了片羊肉,在清湯鍋裏涮了涮,說:“著急的話,你就先走吧。” 火鍋熱氣騰騰,短暫地遮擋住了安睿的表情,於是祝君聽到安睿問他:“要不要去參加我的慶功宴?” -- “我可以去參加你的慶功宴麽?” 空氣中彌散著性*後的氣味,七星級的酒店裏,所有窗簾都拉的嚴嚴實實,祝君靠在床頭,手裏撥著一個橘子,他看著已經穿戴好衣服的安睿,問了個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 “抱歉,不可以。” 安睿穿著高領的上衣,他剛剛理過發型、補過妝容、噴過香水,整個人連頭發絲都是精致的。 他容顏英俊,身材高挺,舉手投足都充滿著貴氣,推開這個房門,可以直接去電影節走紅毯,可以接受數百個鏡頭的集體檢閱,可以在無數粉絲的追逐中冷臉前行。 祝君自下而上地看著他,不過才幾個月,他看安睿已經有些陌生了。 那個會每天幫他做早飯的安睿,會因為他穿了塑料拖鞋皺著眉直接把他抱起來的安睿,會冒著雨給他買感冒藥的安睿,會握著他的手對他說我們會在一直在一起的安睿,好像已經消失不見了。 “為什麽不可以呢?”祝君掰下了一個橘子瓣,塞進自己的嘴裏,是酸的,“慶功宴也沒有什麽粉絲啊。” “但會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其他演員,人多嘴雜,總不能把現成的把柄送過去。”安睿似乎很急,他並沒有看祝君,而是低頭翻閱著手機,“等會兒讓王琴送你回去,這附近有個商場,你刷我的卡,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花光也沒問題?”祝君不知道為什麽想笑,他就真的笑出來了。 安睿回了一條消息,然後抬起頭,對祝君說:“不夠的話,我再給你一張卡,接下來還有幾筆商代的尾款到賬,放心花,我能賺。” 祝君掰開了第二瓣橘子,他低頭看了看上麵的白色橘子絲,想起對麵的男人,以前會耐著性子,幫他把所有的橘子絲挑走,然後先嚐一口,確定不酸了,才會遞給他吃。 但現在安睿已經紅了,有了數不清的工作,很會賺錢了,為了事業和金錢,忽略一些細節,不再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不再把他作為一切選擇的第一優先項,似乎也理所應當。 怪隻怪祝君的心態還沒調整好,還沒有適應當下的落差,還把安睿當成那個溫柔體貼永遠有時間陪伴他的戀人,還以為可以像從前那樣,結交安睿的朋友和同事。 但一切都不一樣了,不認清現實的話,隻會迅速地陷入無限的失望和彷徨之中,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變得搖搖欲墜的。 祝君將橘子塞到了嘴裏,依舊是酸的,他卻笑了起來,眉眼間都是溫柔懂事的模樣。 他說:“好吧,你去忙你的,記得好好賺錢,以後我就靠你養了。” 安睿似乎很受用這句話,居然沒有直接向外走,而是走到了床頭,俯下身,親了親祝君的額頭,難得溫聲地說了句:“乖一點,下個月我再回來。” 他們靠得太近了,祝君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對這款經典男香並不陌生,他讀書的時候,幾個朋友就愛這款香水,還和他科普過“每盎司12000刀,什麽味道都是次要的,要的是這種撒錢的感覺。” 祝君用得起這款香水,但他不愛這款香水的氣味,也不覺得撒錢是什麽值得稱讚的事,但安睿似乎和他相反。 “好,下個月見。”祝君像一隻被馴服的無力抵抗的動物,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但安睿很滿意似的,又親了親他的眼瞼。 “不要怕,我沒有變,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男人。” 安睿給出了承諾,但祝君胸口卻像破了一個大洞,他想抓住安睿昂貴的衣擺外套,想歇斯底裏地和他喊,想低聲下氣地向他求,叫他不要走得那麽快,求他能多陪一陪他。 但祝君的理智還是壓製住了他近似瘋狂的舉動,他平靜地說:“好,我沒有怕,你快走吧,車不是已經到了樓下了?” “是啊,我該走了。” 安睿摸了摸祝君的臉,低笑一聲,轉身離開了。 祝君沒去看他的電影,他慢吞吞地吃了這個橘子,又把尚且完好的橘子皮,一點點地撕成碎片。 他打開了微博,首頁都是安睿的照片和消息,他點了很多讚,啊啊啊地跟著一起舔屏,又申請加入了一個產出互助群。 他進了群,打了一行字,點擊了發送。 “我好愛安睿的,剛好最近時間也比較閑,準備多做幾個視頻,如果又不會的,還要向各位大佬請教呀。” “沒問題啊~” “不要叫大佬,我也是鹹魚,有問題直接拋群裏吧!” “新人改id,讀書還是上學呢?不要因為追星耽誤三次元生活哦。” “撒花~小可愛快到姐姐這邊來,讓我抱一抱你呀。” 祝君滑過了一行行群裏的消息,他麵無表情,卻發了個賣萌開心的表情包,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不那麽寂寞了,也不會發瘋了。 安睿,我會學會,不那麽依賴你的。 -- “要不要去參加我的慶功宴?”安睿又問了一遍。 祝君鬆開了筷子,放棄了這片涮得有些老的羊肉,重新夾了一筷子,涮了幾下,及時撈出,放在了自己的調料碗裏。 他裝作沒聽見的模樣,安睿也不再問了,而是換了個說法:“我推了慶功宴,今晚陪你好不好?” 祝君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說:“我不記得你這麽蠢過。” 安睿似乎並不想放棄,他還想繼續求,卻聽祝君說。 “你自己不是也很清楚麽,如果你沒有現在的事業和粉絲,我連見都懶得見你一麵了。敢臨時推了大劇組的慶功宴,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成糊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