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巨大的敵人
靠魔眼跟子彈闖蕩異世界! 作者:かたなかじ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籲、籲,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她的魔法雖然力量強大,但也會對身體造成相當的負擔。這也是她後來退休不當冒險者的理由。
「──不妙,大家開始鬆懈了。」
即使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獨自遠離眾人的中仍在上方不停地攻擊,不斷將被凍結的魔物一一爆頭。他這麽做並不是為了提升自己的戰果,隻是不知道芙蘭菲裏亞的魔法效果能維持到什麽時候,還是盡量多打倒一些比較保險。
凱蘿察覺中仍在攻擊被凍僵的魔物,因此也判斷之後可能還會有其他危險來襲,不敢放鬆戒備。
「籲、籲……真、真是不妙,來了一個不得了的家夥……」
站在最前方的芙蘭菲裏亞一直望著前方被凍住的魔物大軍。她的眼睛看見了難以置信的東西。
眾人聽到了某道聲音,一開始還不明白那是什麽,但是聲音愈來愈大,聽起來像是腳步聲,最後聲響大得有如地鳴,撼動著大地。
冒險者之中,a級冒險者團隊的隊長最先察覺它的存在。
「呃、喂,這不是真的吧!?那是巨惡魔!?」
那是巨惡魔,體型巨大的魔物。理論上棲息於一個被稱為魔界的地方。
巨惡魔逐漸往這裏過來。它光是存在,身體就不斷向周遭釋出強大的魔素,吸引許多魔物往城鎮的方向移動。
照理說,這種魔物本來是不會出現在人族領地的。因此,麵對這不可能出現的情況,認得這魔物的冒險者無不驚訝不已,而等級較低的冒險者隻能在一旁怕得渾身顫抖。
「我都說了,別鬆懈啊!」
冒險者看到巨惡魔出現,全都動彈不得,中見狀顯得十分不耐煩。他迅速操作麵板,陸續製造出新的子彈。他料想接下來的戰況可能會更加激烈,先選好看起來很強的子彈。
選好子彈之後,他身手矯捷地從城牆跳下,趕到凱蘿身旁。
「凱蘿!沒事吧?」
身體有沒有怎樣?武器還能用嗎?還能戰鬥嗎?中簡短的一句關心話,包含著這麽多的意思。
「我、我沒事……籲、籲!」
雖然凱蘿嘴巴上這麽說,但中並沒有因此輕忽,用魔眼的力量檢視凱蘿的狀態。
她帶著當武器的普通短刀已經全部損毀,再也不堪使用,可是魔法武器的狀況看來仍能繼續用於戰鬥。這把武器似乎不隻有提升體能的效果,刀身還被施有維持狀態的魔法。
凱蘿的身上看起來隻有一點小傷,但或許是一直在前線戰鬥的關係,臉色十分疲憊。不過她的鬥誌依然不減,不同於其他冒險者,似乎還想挺身對抗巨惡魔。
「夠了,凱蘿,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好了。接下來由我來繼續戰鬥,你暫時先休息吧。」
「可、可是!」
「這是命令,去休息。你太疲勞了,這樣的狀態不是那家夥的對手,所以,再來就交給我吧!」
主人搬出了「命令」兩字,凱蘿便完全無法違抗,隻能滿心不甘地遵從。
然而,中說「交給我」的語氣是那麽地強而有力,同時也讓凱蘿感到安心無比,緊張已久的身體頓時放鬆,全身癱軟地坐倒在地。這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比想像中的還要疲憊,而且疲勞的感覺現在才一鼓作氣湧現。她深切地體會到,中的判斷並沒有錯。
中摸了摸凱蘿的頭,然後跑去找還能繼續戰鬥的冒險者。
「芙蘭菲裏亞,還行嗎?」
中開口叫住了公會長芙蘭菲裏亞,她人還在最前線忙著調整呼吸。看到中突然現身,她雖然驚訝,但同時也感到安心。
「還、還行……雖然很想這麽說,但老實說,用了很久沒用的大絕招,身體有些吃不消……」
芙蘭菲裏亞費力地吐露言語,最後終於撐不住,坐倒在地。
「既然這樣,我先用這個幫你回複吧──你要相信我。」
中直視著芙蘭菲裏亞的雙眼,同時用鎗指著她,準備射出治愈彈。
「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了。」
芙蘭菲裏亞大概猜得到中要做什麽,於是不假思索地首肯,靜靜地閉上眼睛,接納中的一切行為。
中毫不猶豫地對她射出治愈彈。芙蘭菲裏亞頓時感覺身體似乎被貫穿,但完全沒有任何痛楚,反而有一股安心感,好像被某種東西溫柔地包容一樣。事實上,她的全身正被微光包覆。
「這、這是……!我的身體感覺愈來愈輕鬆了!」
跟之前對凱蘿用過的子彈相比,這種治愈彈的效果較弱一點,可是足以完全消除疲勞。芙蘭菲裏亞甚至覺得身體的狀況反而比戰鬥之前還要好。
「還有其他能與『那個』繼續戰鬥的人嗎?」
中對坐在地上的芙蘭菲裏亞伸出手,同時望向附近的其他冒險者。
眾人看見剛才中用神秘的武器指著公會長,頓時有些緊張,但是巨惡魔這種巨大敵人已逼近眼前,在這種急迫的情況下沒有人為此大聲喧鬧。
「應該還有──各位!還有餘力繼續對抗巨惡魔的人,請到我這裏來集合!」
芙蘭菲裏亞握住中的手,借力起身,然後大聲地召集冒險者。
沒有人敢馬上響應芙蘭菲裏亞的召集。麵對巨惡魔這樣的對手,很少人能夠懷著信心上前對抗。
不過在一片騷動之中,慢慢地開始有人自告奮勇。
「公會長,我還能戰鬥。」
一位a級的男性冒險者這麽說。他的聲音強而有力,是個眼神堅定、容貌端正的青年。
「你是……」
「我是a級冒險者巴斯塔。雖然有些疲憊,但我還有餘力戰鬥!」
在場所有冒險者中,巴斯塔是個實力特別強悍的高手,有他參戰確實是令人更加放心。正如他所說,他雖然疲憊,但身上沒有嚴重的傷,可見他擁有即使麵對大量魔物也能與之一戰的實力。
「我、我也還能戰鬥!」
「我也是!」
像是在附議巴斯塔一般,緊接著自告奮勇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文靜的女魔法師,還有一個鬥誌十足的男槍兵,他們都是b級的冒險者。兩人的身上因為戰鬥四處都有汙損,但是感覺得出來他們依然擁有堅強的鬥誌。
「中先生,能麻煩你為他們回複嗎?」
芙蘭菲裏亞麵露不容拒絕的笑容,要求中為這些主動參戰的冒險者回複。
「唉……好吧。可是你們得答應我,這件事絕不能告訴任何人喔?當然也包括你們的同伴。」
中歎了一口氣說道。芙蘭菲裏亞望著三人,眯起眼睛微笑,確認他們的回覆。
「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我發誓,絕不會張揚。」
「我、我也是。老實說,我也沒有同伴可以說出去……」
「常常有人說我口風很緊!」
雖然有些發言令人不太放心,不過中還是決定相信他們。而且任誰都明白,這種時候爭論也不是辦法。
「知道了。那麽,你們都轉過去背對我。」
說完,中舉起鎗管指著三人的背部,連續射出治愈彈。三人感受到被子彈擊中的衝擊,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東西打中,紛紛麵露訝異的表情,但是,他們馬上為別的事感到驚訝──身體的疲勞消失了。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請問這是什麽魔法!?」
「好棒喔!這樣我就能戰鬥啦!!」
三人各自表現出不同的反應,不過中完全不打算回答,隻是聳聳肩,然後將眼光轉向巨惡魔。遠遠就能看見巨惡魔搖晃著龐大的身軀,踩著遲緩的腳步逐漸往這裏逼近。
「那麽,怎麽做呢?你有打倒那個大塊頭的計畫嗎?」
中沒見過這種魔物,轉而向公會長芙蘭菲裏亞尋求意見。
「……有計畫。不隻是巨惡魔,種族被歸類於魔族的魔物,據說身上都有一種叫做魔核的東西,這跟魔石是不同的存在。隻要能破壞魔核,應該就能打倒魔物。」
芙蘭菲裏亞雖然這麽說,但表情看起來仍有些凝重。
「──可是,魔核往往位於很難擊中的部位,要不然就是看不出在什麽地方。是這樣嗎?」
「對,問題在於魔核的位置。畢竟被稱為核,自然位於體內相當深的地方。我記得應該是在左胸附近,不過,巨惡魔的皮膚非常堅硬……」
芙蘭菲裏亞過去曾與同伴一起對付過巨惡魔。當時她的同伴持有據說是傳說級的武器,因此才能夠打穿巨惡魔的身體,擊中魔核。即使如此,那時還是陷入了苦戰,所以她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僵硬。
「如果魔核真的那麽深,即使用我的武器,恐怕也很難擊中吧……」
巴斯塔這麽說,表情顯得苦澀,說完,他摸了摸自己的愛劍。中看得出來那並不是傳說級的武器。
現場所有人當中,除了芙蘭菲裏亞之外,實力最強的也許就是巴斯塔了。不隻是能力,他的裝備也不錯。但是,再怎麽說也隻能算得上是一般的良好裝備而已。
「……那麽,你能夠在魔核部位的外層皮膚弄出一個缺口嗎?隻有一點點也行。」
「嗯,隻有一點的話,我應該辦得到。」
聽了中的提議,巴斯塔思索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頭。
「那麽,我們就先設法達成這個目標吧。你們兩個,既然敢自告奮勇,對自己的實力應該挺有信心的吧?」
中如此對另外兩個b級的冒險者問道,同時用魔眼瞄了一下,確認他們的能力。
「有、有一點……」
「當然有了!」
女魔法師的態度顯得有些沒自信,青年槍兵則是自信滿滿。無論是什麽樣的人,現在的情況下戰力總是愈多愈好,中認為隻要戰意夠強,那就行了。
「好,那麽,我跟芙蘭菲裏亞來箝製那家夥的行動。你們三人就趁隙攻擊巨惡魔,盡量在它身上造成傷害。」
「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中開始指揮了起來,不過由於芙蘭菲裏亞率先讚同他的提議,另外三個人也沒意見,接受了中的計畫。
「芙蘭菲裏亞,另外呢……」
中似乎又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悄悄地對芙蘭菲裏亞耳語。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雖然不知會有什麽程度的反應,但我會在你說的那個時機試試看。」
芙蘭菲裏亞雖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過還是笑著接受了中的提議。
「好了,我跟芙蘭菲裏亞率先動手。至於你們三個,為了能夠隨時上前攻擊,要先做好準備。」
中舉起鎗,一旁的芙蘭菲裏亞也采取備戰姿勢。這時候,巨惡魔已經來到了很近的地方,即使沒有特殊眼力也能看清楚它的全貌。後方的三個冒險者從沒對付過這麽強大的魔物,顯得非常緊張。
「要上了!」
率先采取行動的是芙蘭菲裏亞。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召喚出一把弓並舉起,朝著巨惡魔接二連三地射出魔力之箭。
芙蘭菲裏亞邊跑邊射,但每一支箭都精準地射向目標。
她瞄準的是巨惡魔的頭部。眼睛、嘴巴等黏膜部位相對較脆弱,比其他部位更容易造成傷害。而且頭部的皮膚比身體軟,她的攻擊也能造成傷害。實際上,現在已經有好幾支箭插在上麵了。
「真不愧是公會長,瞄準的地方很不錯。」
中采取射擊姿勢,眼睛看清了芙蘭菲裏亞的所有攻擊。而獨自一個人衝出去的芙蘭菲裏亞似乎相當信賴中,從精準無比的射擊,可以看出她將所有心思集中在攻擊上。
「呃、喂,你呢?你不過去嗎?」
看到公會長一個人衝上前去,槍兵似乎很不安,有些狼狽地對中問道,但是在他開口之前,中的表情已經變得極度認真,看起來不會回答任何問題。中全身散發出被淩厲打磨的犀利氣息,讓槍兵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中一直盯著瞄準鏡看,子彈已經從通常彈換成了新製作的強通常彈,朝著巨惡魔的小腿發射。
然而,巨惡魔比一般的怪物還要大上好幾倍,中的一發發攻擊無法對它造成什麽太大的損傷,對方看起來完全不為所動。
「那就靠數量來決勝負。」
眼見攻擊不奏效,中並不介意,繼續不斷地發射子彈,而且全都瞄準同一個部位。
來福鎗的鎗聲響徹周遭,看著中使用從未見過的武器,三個冒險者都看呆了。
「啊,喂,你們看!」
巴斯塔無意間抬起頭,驚慌地用手指著某處。大家一起看向那裏。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是巨惡魔的慘況。巨惡魔吼叫、掙紮著,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很明顯地,造成這結果的不是芙蘭菲裏亞,而是中的攻擊。
由於小腿上的同一個部位不停地被攻擊了好幾次,巨惡魔痛得哇哇大叫,同時不斷地跺腳。
「太、太厲害了!」
看著巨惡魔表現出焦躁的反應,中依然麵不改色地繼續射擊,巴斯塔忍不住興奮地叫了起來。
「你們三個也準備隨時進攻!還有,站在那裏會被盯上的,快移動。」
中並沒有回應巴斯塔,隻是暫時停止攻擊,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跑走了。
巨惡魔痛得不斷掙紮,注意力也從芙蘭菲裏亞轉移到中的身上。中察覺這一點,為了不讓巨惡魔掌握自己的所在位置,開始移動。
「你們幾個也是!不想被波及的話就快點回鎮上去!」
中不斷地奔跑,同時對著癱坐在遠處的冒險者如此大聲叫道。冒險者原本疲倦得坐在地上發呆,理解狀況以後,為了不妨礙中他們戰鬥,紛紛連忙回到城鎮。
「到這裏應該就行了。」
中移動了好一段距離,遠離原本的位置,躲到岩石後方,再度舉起鎗。
從剛才攻擊的感覺來看,即使是強通常彈,要對付巨惡魔似乎稍嫌不足,於是他換上其他子彈。有各種子彈能選擇,是中的優勢之一。
「再來試試這個!」
新的子彈上膛後,中一樣精準地射向巨惡魔的左小腿。
就像被尖銳的刺紮入,子彈擊中目標,並瞬間噴出火焰,猛烈灼燒剛才打出來的傷口。
「嘎啊啊啊啊啊啊!」
這次的攻擊非常有效,巨惡魔發出的吼聲聽起來比剛才還要痛苦許多。
「……還沒完。」
中喃喃自語道,同時填入其他的子彈,朝著同一處再度發射。
這一發子彈又擊中傷口,同時發出雷擊,迸射出刺眼的雷光。這跟上次用來對付死亡之狼的是一樣的子彈。有如穿刺般的劇痛與麻痹感無情地折磨巨惡魔。
「吼嘎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巨惡魔一邊因痛楚而掙紮,扭曲的眼神比起疼痛,充斥著更多對攻擊者的憤怒。單方麵不斷遭受攻擊的巨惡魔焦躁地開始張望周遭。
中看巨惡魔如此反應,為了不讓它找到自己的位置,又繼續移動。
其間,芙蘭菲裏亞仍然不斷用弓箭持續射擊。她也跟中一樣不斷朝著要害犀利放箭。
「他的實力果然非比尋常……我可不能落於人後!」
中的表現激起了芙蘭菲裏亞的鬥誌,她在弓上凝聚強大的魔力,朝著中所打出來的傷口射擊。論威力,芙蘭菲裏亞先前射出的箭頂多隻能讓巨惡魔感到煩躁,但這一箭的威力足以確實地造成損傷。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為這一擊,巨惡魔察覺了攻擊者芙蘭菲裏亞的存在。它惡狠狠地瞪著芙蘭菲裏亞,咚咚咚地踩出震耳欲聾的腳步聲,朝著她跑去。
「──唔,往我這來了嗎!」
察覺巨惡魔盯上了自己,芙蘭菲裏亞連忙轉身逃跑,但巨惡魔體型龐大,每一步的步幅都特別大,轉眼之間,兩者之間的距離所剩無幾。
慘了──正當她心裏這麽想的時候,一聲鎗聲響起。
「休想!」
發出聲音的是中,他換好了位置,出手箝製巨惡魔的行動。
這次中發射的是炸裂彈。這種子彈會在擊中的瞬間像炸彈一樣爆炸,能夠對以著彈點為中心的周遭大範圍地造成傷害。
而且中這次瞄準的一樣是左小腿,還挑在巨惡魔抬起右腳、全身以左腳為軸心的時候射擊傷口。
「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鎗的衝擊比之前的攻擊都還要來得強,巨惡魔的龐大身軀終於當場倒下。
巨大的身體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中看向芙蘭菲裏亞,而她也明白中的眼光所暗示的意思。
「『世界啊,凍結吧,結冰地獄!』」
芙蘭菲裏亞馬上詠唱最大的魔法,朝巨惡魔氣勢十足地釋放。
由於芙蘭菲裏亞的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這一擊的威力並不如最初那麽強大。即使如此,這依然是高等的魔法,在巨惡魔正要爬起來的時候便迅速冰封了它的腳,轉眼之間,那隻腳就被固定在地麵上,動彈不得。
「──就是現在!」
中一個號令,另外三個冒險者馬上展開攻擊。
巴斯塔他們有遵照中的指示,隨時準備出擊,因此一下子就接近了巨惡魔,準備攻擊。
但是,三人正準備攻擊的時候,巨惡魔握起兩個拳頭,朝他們揮下。即使腳無法動彈,巨惡魔仍揮甩能動的雙手,拚命抵抗。
「可惡!」
情急之下,巴斯塔舉起自己的劍打算硬擋,不過下一個瞬間便有其他攻擊阻止了巨惡魔的拳頭。察覺自己沒受到攻擊,巴斯塔驚訝了一下,當他聽見連續響起的鎗聲,馬上想起自己的後方有可靠無比的靠山。
「當然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中揚起嘴角無畏地笑,剛才他發射了冰之子彈,那一樣也是特殊彈。由於中在先前的戰鬥裏取得了大量點數,因此他毫不保留地換取許多冰之子彈,不斷朝巨惡魔發射。現在,巨惡魔的雙手總共挨了十發冰之子彈,被凍僵了。
「這樣可行!」
眼看巨惡魔的左胸毫無防備,巴斯塔把握住這個機會,用劍狠狠地刺了過去。他的臂力加上劍本身的力量,讓劍逐漸刺入巨惡魔的胸膛。
「我也來!」
巴斯塔放開劍以後,槍兵朝著劍柄刺了一槍,劍因此往內刺得更加深入。
「『貫穿吧,雷電啊!雷擊!』」
緊接著,女魔法師也以最大威力朝劍發動雷魔法。魔法通過劍身,直奔巨惡魔的魔核。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的聯手攻擊,讓巨惡魔發出前所未有的大吼。直達胸部深處的劇烈疼痛令他難以忍受,讓巨惡魔的上半身大大地後仰。
「成功了吧!」
滿懷成就感的巴斯塔忍不住鬆懈了起來,聽見他的話,中不悅地「咂」了一聲。
「那是在立g啊!」
中的語氣顯得非常焦躁,正如他所說的,巨惡魔向後彎的上半身慢慢地挺起,勉強動起被凍住的手腳,站了起來。它的雙手之間凝聚著黑暗魔力,有如要將內心翻騰的怒意化為力量一樣。
「不、不好了!」
黑暗魔法的力量逐漸向周遭擴散,魔法師怕得發抖,慌張地如此叫道。麵對黑暗魔法,另外兩個人的本能也在腦中發出警告,身體卻害怕得完全動彈不得。
一般的人類要是直接承受黑暗魔法,將會詛咒纏身,這樣的狀態很難用一般的回複方法來治愈。據說隻有高等僧侶的魔法才能治好詛咒。
但是,離巨惡魔最近的芙蘭菲裏亞因為剛才用過了魔法,累得癱坐在地,無法回避。
現在,現場能戰鬥的隻剩下中一個人,麵對黑暗魔法,他無所畏懼。
「──真是的,比想像還難纏的家夥呢。」
不如說,這樣的狀況反而讓中的心情更加亢奮,而且他的話裏,似乎已經把巨惡魔當成是自己的手下敗將。這是因為他對下一發攻擊信心十足。
據芙蘭菲裏亞所說,巨惡魔的弱點是位於胸部、被稱為魔核的東西。
而巴斯塔的劍、槍兵的突刺、魔法師的魔法,已經為他開通了通往魔核的路徑。
既然如此,接下來他該做的,就是用自己手上最強大的攻擊,瞄準魔核發射。
中將眼睛湊向瞄準鏡,瞄準好目標。
巨惡魔正全神貫注地施展黑暗魔法,由於這魔法需要強大的魔力,現在仍在凝聚,還沒發動。
「要瞄準的隻有一個點──去吧!」
巨惡魔的左胸毫無防備。
瞄準的目標是插在左胸上的劍。
子彈射出,朝著目標直線飛去。
中的愛鎗射出的是雷之子彈。發射的瞬間便發出強力的衝擊,力量很明顯與先前用過的雷之子彈不同。
與之前用過的子彈不同之處,在於子彈的等級。
先前用的魔法彈,隻是當時中能交換的子彈當中等級最低的。雖說如此,即使是等級最低的子彈,也足以打倒死亡之狼,這是因為裏麵含有中等程度的魔法。
然而,現在中所射出的這一發子彈,可是目前中能交換的子彈裏所需點數特別多的種類。其中所含有的魔法更是威力無比,跟芙蘭菲裏亞全力施展的冰之魔法等級相同。
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這顆子彈一路上啪嚓啪嚓地發出電光,朝著插在巨惡魔左胸上的巴斯塔之劍直直飛去。
然後,子彈不偏不倚地射中劍柄。這發子彈不隻能發出強大的魔法,子彈本身的威力也很強,能夠就這樣將劍用力往內推進,直達魔核。子彈抵達目標場所之後,有如爆炸似地瞬間釋出高等級的雷魔法。
(插圖012)
頓時,雷電竄過巨惡魔的全身上下每個角落。在巨大雷光的籠罩下,它的身體不斷抽動、痙攣了好幾次,最後全身被燒得焦黑,當場沉重地倒在地上,然後再也不動了。
「呼,這次總算是真的解決了。」
中把愛鎗扛在肩上,如此喃喃自語道。他的這句話,同時也宣告了魔物討滅戰的結束。
巨惡魔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芙蘭菲裏亞、巴斯塔等三人還有留在戰場上的其他冒險者,都呆呆地望著這幅景象。
經過如此激烈的戰鬥,中似乎也有些疲勞,但是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因此也跟著幫忙救助倒下的冒險者。
「起來吧,敵人已經收拾掉了,回鎮上去吧。」
「嗯,真是不好意思。」
中救起一個受了重傷的冒險者。由於對方看到中的戰鬥過程,他毫不抵抗地接收了中的幫助。看到中打倒了那麽強大的獵物以後仍然能若無其事地活動身體,他怎麽想也想不到,中竟然是等級最低的f級冒險者。
身體還能動的人,像是到鎮上去避難的人以及其他的冒險者都加入了救援,率先救助傷患。
「要是沒有中先生,這場戰鬥恐怕會異常慘烈。」
芙蘭菲裏亞勉強地站了起來說道。大量消耗魔力導致她的身體異常疲勞,即使如此,她的臉上仍浮現有如聖母般的笑容,看著中救助倒下的冒險者。她之前對中與凱蘿給予了特別待遇,如今更加肯定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同時,考慮到今後他們的成長,她很希望兩人能夠留在鎮上。
「……公會長,請問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提出疑問的是巴斯塔。他身為閱曆豐富的a級冒險者,至今為止看過許多的冒險者,但中卻明顯比他看過的任何冒險者都還要特異。
「他……隻是一個冒險者而已。我能說的就隻有這些。」
芙蘭菲裏亞的眉尾微微下垂,無奈地笑著說道,畢竟她也不怎麽瞭解中,隻能這麽回答。
「這樣啊……」
芙蘭菲裏亞簡短的回答,反而勾起巴斯塔許多想像,他猜想,說不定中是公會長的秘密武器,很可能有什麽秘密。
同時,巴斯塔也推測中可能擁有不可告人的特別力量。他愈想愈覺得中這個人深不可測,無法停止遐想。
至於中本人現在則在城鎮的入口處。他引導幾個冒險者回鎮上以後,開始轉而尋找搭檔凱蘿。
「凱蘿、凱蘿……在哪呢……」
中東張西望,口中不自覺地念著凱蘿的名字時,他聽到迅速無比的腳步聲往自己衝了過來,訝異地轉頭一看。
「中大人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個瞬間,一個嬌小的身軀猛地撲了過來,抱住了中的腰,正是中在尋找的凱蘿。她哭花了臉,臉頰滿是鬥大的淚珠,不斷大聲喚著中的名字,簡直像是跟失散許久的家人重逢一樣。
(插圖013)
「喔、喔。凱蘿,你平安無事吧?剛才把你晾在一旁,我很抱歉。因為我必須專心戰鬥……」
受到猛力衝撞,中仍然穩穩地接住凱蘿,溫柔地抱住她,為她拭去眼淚,同時向她道歉。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中大人!!您平安就好!嗚哇啊啊啊啊啊!」
剛才凱蘿隻能全身無力地癱坐在地,眼睜睜看著中無畏無懼地上前挑戰巨大的敵人。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凱蘿覺得非常不甘心。
雖然凱蘿明白中有多麽強大,但是麵對那樣的強敵,她還是難免擔心。
「讓你擔心了,抱歉。我很好,沒事的。」
凱蘿的心意深切地傳達到中的心裏。他溫柔地撫摸她的頭,再度道歉,並一直抱著她,等她停止哭泣。
過了一段時間後,凱蘿逐漸停止哭泣,察覺自己做了什麽事後,連忙離開中的懷抱。
「對、對不起,我竟然那樣哭鬧……」
凱蘿突然離開,讓中訝異地瞪圓了雙眼,看見他如此反應,凱蘿的臉一下子變得滿臉通紅。在等待中的時候,凱蘿一直很擔心他的安危,因此剛才看到中的時候,一放心便無法克製感情,忍不住做出了大膽的舉動。現在她覺得非常難為情。
「沒關係,你這麽擔心我,我很高興。謝謝你。」
一想到這小小的存在竟然這麽關心自己,中心裏相當溫暖,也率直地表達內心的想法,臉上自然而然流露溫和的笑容。
兩人營造出溫馨的二人世界。這種氣氛讓公會長芙蘭菲裏亞在一旁煩惱著,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搭話。
「……呃,不好意思,可以容我打擾一下嗎?」
再這樣等下去也隻能在一旁忍受兩人放閃,因此芙蘭菲裏亞雖然苦惱,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嗯?啊,原來是芙蘭菲裏亞。怎麽了?」
中轉過頭來回答,迅速地轉換表情,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呃,其他人都回到鎮上去了,兩位也先回去公會一趟如何?我們將按照討伐結果給予報酬。」
這場討滅戰最為大顯身手的是中與凱蘿,他們要是遲遲不回去,確認結果的作業也會跟著拖延,影響發放報酬的速度。
但是,芙蘭菲裏亞並沒有把這樣的理由說出口,隻是委婉地要他們前往公會。
「啊……抱歉。」
中現在才明白目前的狀況,張望周遭,發現現場隻剩自己跟凱蘿,內心有些驚訝。他以為收拾現場會花很多時間,看來時間已經過了許久。
「凱蘿,你走得動嗎?」
「是!」
對於中的關心,凱蘿馬上笑著回答,她的眼眶仍有一些泛紅。之後三個人一起回到城鎮,前往冒險者公會。
走進公會一看,其他冒險者都已經完成了公會卡的查驗作業,各自留在現場等候。還沒完成查驗的隻剩中跟凱蘿而已。
「中先生、凱蘿小姐,恭候許久。兩位辛苦了,這邊請。」
布勒過來招呼兩人。目前公會內隻有他的櫃台仍開放,看來是在等待中跟凱蘿回來。
「我們的卡片在這裏。麻煩你了。」
布勒從中手上接過兩人的卡片,依序擺在魔道具上。
「首先是凱蘿小姐……這、這是……」
看著顯示結果的數字不停增加,布勒訝異得眼鏡都歪了。
「讓我看看。」
布勒的態度明顯不對勁,芙蘭菲裏亞來到布勒身旁,將臉湊過去查看數值。
「四、四十三……」
在之前查驗過的所有冒險者之中,這樣的數值僅次於成績最優秀的幾名成員,而且竟然是剛注冊沒幾個小時的少女的成績。芙蘭菲裏亞驚訝地念出數字,大廳裏的人也豎起耳朵聽著,無不紛紛驚呼起來。
「……請、請問,這樣算多嗎?」
大家之所以驚訝,到底是因為這數字太多還是太少?凱蘿不明白,忍不住不安地如此問道。
「當、當然多了!這肯定有前十名以內!」
布勒有些激動地回答道。凱蘿聽了,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喔~凱蘿,很不錯嘛。」
當然,這是凱蘿憑自己的能力爭取到的結果,不過凱蘿打倒的獵物中,也不乏先被中打傷以後再由凱蘿打倒,所以她才有如此數值。
「謝謝您!」
即使如此,對凱蘿而言,主人的稱讚就是榮譽,她開心得雙頰泛紅,靦腆地微笑著。
「啊,該繼續辦正事了,接著來確認中先生的卡片……咦?」
看著開始計數的數字,布勒驚訝地張大嘴巴,整個人都傻住了。然後,芙蘭菲裏亞也跟剛才一樣從旁湊過來查看數值,結果她也看到出乎意料的數值,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
「怎麽啦?我的數值到底怎樣了?」
中也想知道結果,於是探出頭想要看魔道具。布勒見狀,一語不發地將魔道具稍微往前挪,移到方便中看見的位置。
「……我順便問問,目前第一名的數值大約是多少?」
中一直盯著魔道具看,確認自己的數值之後,抬起頭向布勒如此問道。
「目前的第一名應該是我。數值是一百二十。」
開口回答中的疑問的,是剛才一起對抗巨惡魔的巴斯塔。
「第一名是一百二十嗎……」
「你的數值是多少?」
見中突然支支吾吾起來,巴斯塔感到不解,然後他想,既然他都回答了,中應該也會說出自己的數值才對,於是自然而然如此問道。
「呃──……嗯,是三、三百零二。」
聽了巴斯塔的數值之後,中變得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含糊地報上了自己的數值。
「……什麽?」
巴斯塔無法理解中在說什麽,忍不住發出訝異的聲音。這一聲也道出了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心聲。
「我的數值是三百零二……」
中以為巴斯塔之所以又問了一次,是因為自己回答得太含糊了,於是又重新報了一次數值。此話一出,整個公會頓時一片寂靜。
「太、太厲害了!真不愧是中大人!」
在一片寂靜之中,完全不懂看場合說話的凱蘿毫不保留地讚美中。她雙手在胸前交握,高興得像是隨時都要高高跳起來的樣子。
「凱、凱蘿啊,你稱讚我,我是很高興沒錯……但這該不會是那個……」
剛才聽巴斯塔報上數值的時候,中其實已經大致知道會有如此結果,但仍然感到有些困惑,為了保險起見,再度向凱蘿如此確認道。
「啊!對喔……沒、沒有錯……」
聽到中有些難以啟齒,凱蘿這時才回過神來,一對兔耳豎得直直的,怯生生地點頭回應。
「老實說,像我們這樣的f級冒險者竟然能達到這麽多的數字,應該是異常的吧。而且……數字竟然比打倒最多魔物的冒險者多出一倍以上,這肯定……」
不用凱蘿說,中其實自己也明白,但他也被自己的數值給嚇著了,難得地陷入混亂狀態。
「呃……咳咳。總之,這次的討伐結果,第一名是中先生,第二則是巴斯塔先生。與中先生的成績相比,在出發前與他發生紛爭的冒險者成績明顯落後許多,因此,這場競賽的勝利者是……」
看到中的態度罕見地動搖,芙蘭菲裏亞微笑了起來,然後調整心態,繼續辦正事。正當她準備宣布中的勝利時,一個人出聲打斷了她。
「──且慢。」
這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開口的正是中本人,他似乎已經恢複鎮定。
「關於這場賭局,我看就算了吧。這下子他們應該也明白我的實力,以後或許不會像那樣再來找碴了吧?」
中接著這麽說道。他的數值是壓倒性地高,在出發前與他起爭執的冒險者們無不心服口服,現在正奮力地連連點頭。
「既然這樣,我就不計較了。大家一起保住了這個城鎮,免於魔物的侵襲,這才是最重要的吧。再說……反正公會會給我很多報酬,不是嗎?」
中笑著這麽說。他的笑容乍看之下燦爛無比。聽了他的話,冒險者也笑著深表同意,而芙蘭菲裏亞的臉頰則僵硬地抽搐,並流下一道汗水。
「呃、是……當、當然,這方麵我們會好好處理。總之,各位冒險者的討伐數字都已經記錄好了,今天就先解散吧。我們接下來會開始準備報酬,請各位明天再來公會領取。」
知道無法馬上領到報酬,冒險者嘴巴上怨聲載道,但因為剛打完了一場保衛城鎮的戰鬥,大家滿懷成就感,仍然相當亢奮,每個人都乖乖地離開公會。
「中先生、凱蘿小姐,不好意思,請兩位過來一下。」
「……不去不行嗎?」
兩人正要趁機跟著冒險者一起離開時,芙蘭菲裏亞悄悄地叫住他們,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中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真的很抱歉,因為兩位……應該說,主要是中先生的討伐數量實在太多了,可以的話,希望能跟你商量一下。」
芙蘭菲裏亞說道,臉上的表情雖然表現出滿滿的歉疚,眼神卻表現出一副絕對不肯放兩人走的樣子。
「……唉,好吧。期待是個好消息囉。」
中聳聳肩點頭回答,芙蘭菲裏亞見狀苦笑了一下,領著兩人走進公會長室。
「兩位請先在那裏坐下。我這就去泡茶。」
進了公會長室以後,中跟凱蘿聽從芙蘭菲裏亞的指示,在沙發坐下,芙蘭菲裏亞則親自動手泡茶。
「讓兩位久等了……關於兩位的報酬,凱蘿小姐的份,我們會跟其他冒險者一樣按照規定支付。問題在於中先生的報酬……」
芙蘭菲裏亞說到這裏顯得吞吞吐吐的,臉色變得凝重。
「──稍微太多了,是嗎?」
「稍……!呃,不,沒有錯,可能是太多了一點。不過,重點在於別的地方。」
中打倒了那麽多魔物,卻隻用「稍微」這樣的字眼打發自己的成果,讓芙蘭菲裏亞非常驚訝,不過,她還是想辦法保持鎮定的態度,繼續說下去。
「還有別的問題嗎?」
「當然有!這次的戰鬥中,最強大的敵人是巨惡魔,而給予其致命一擊的正是你,中先生。」
芙蘭菲裏亞豎起食指,指著中說。中聽了,這次換他吃了一驚。
「什麽……?不,這麽說不對吧。你也記得吧?那是我跟你、巴斯塔還有另外那兩個人一起打倒的。是大家一起奮戰的結果,應該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的事吧?」
中認為之所以能打倒巨惡魔,是有芙蘭菲裏亞以及另外三個人在的結果。他完全無意獨占功勞,因此抬舉其他參戰的人。
「當然,除了我以外,另外三人也將得到追加的報酬。隻是,那一場戰鬥要是沒有你,肯定是贏不了的,他們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才對。」
關於這一件事,芙蘭菲裏亞先前已經在戰場上跟另外三個人談過,他們對此都沒有異議。
「因此,我們會給中先生追加的報酬……雖然我很想這麽說,但這次公會要支出相當多的金額,恐怕很難支付本來的報酬金額。」
芙蘭菲裏亞理解中的功績,也想給予與其成果相應的回報,但她身為公會長,也不得不考慮到公會本身的營運問題,苦惱地皺起眉頭。
「這樣啊,那我的報酬跟其他人用一樣的方式算就好了。畢竟那樣報酬也不少。」
即使隻在公會付得起的範圍內支付所有人的報酬,中依然能夠得到一筆可觀的金額,這是可想而知的,因此,中也不打算強求會令公會破產的酬金。
「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的矜持無法容許這種事的發生。因此,我打算給你一些我的魔法道具來代替,請問你意下如何?」
聽到芙蘭菲裏亞的提議,中與凱蘿相當意外。他們心想,既然是前s級冒險者的魔法道具,應該相當稀有吧。想到這裏,兩人的眼神充滿期待的光輝。
「請、請別這麽期待……那麽,首先是這一件道具。」
芙蘭菲裏亞說道,同時拿出一個包包。包包看起來用了很久,散發出獨特的韻味。
「這是……」
「該不會是……」
中跟凱蘿互看著彼此,兩人腦中想的是同一件事。
「你們知道嗎?這是施有擴張魔法的魔法包包,能夠容納比外觀容量多上許多的物品。」
「知道!先前才剛跟中大人提過呢。有這個的話,真的非常方便……」
第一次看到魔法包包,凱蘿的雙眼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嗬嗬,很高興你們喜歡,這個包包還不隻如此。它不隻施有擴張魔法,更厲害的是還有時間停止魔法,特別珍貴喔!」
聽芙蘭菲裏亞這麽一說,凱蘿實在是太驚訝了,隻能張著嘴巴,完全無法說話。
「是喔,感覺很方便呢。」
「呃、咦?中先生看起來似乎不怎麽驚訝……」
眼看中的反應比料想中的平淡,芙蘭菲裏亞感覺有些意外,像是撲了個空。
「啊,抱歉。看凱蘿的反應,我知道這應該很珍貴,隻是我沒什麽常識,不太明白哪裏厲害。」
中表情有些尷尬地搔著臉道歉。由於他本來就打算購買魔法包包,如今竟然這麽湊巧獲得一個當作報酬,這一點還令他比較驚訝。
「中、中大人!一般的魔法包包隻是能裝很多東西而已,但是,這個包包還能夠停止內容物的時間!」
「喔喔。」
聽了凱蘿的解說,中的感想跟剛才沒什麽兩樣,隻覺得好像很方便。
「也就是說呢,要是把熱騰騰的料理裝進去……」
「裝進去?」
中重複凱蘿的話反問道。凱蘿停頓了一下子,然後繼續說:
「即使過了幾天才拿出來,料理還是一樣熱騰騰的,完全不會腐敗!」
聽到凱蘿這麽說,中才瞪大了眼睛。
「那……那不是非常方便嗎!」
雖然理解了這包包有多了不起,但中說出來的感想還是跟剛才一樣。
「您、您真的明白嗎……?」
凱蘿有些困惑地歪著頭,不過,中其實非常興奮。
「很、很高興你感到驚喜。我還準備了另外兩件道具,請看。」
芙蘭菲裏亞重新調整心態,繼續介紹另外兩項道具。兩件都是非常珍貴的物品,讓中從一開始就由衷地感到驚訝。
收下了芙蘭菲裏亞給的魔法道具之後,中帶著凱蘿回到一樓。
職員都猜得到兩人之所以被公會長找去的理由,他們主動為兩人帶路,讓兩人順暢地走到櫃台外麵。這是因為兩人救了這座城鎮,他們用這樣的行動表達感謝。
「好了,那我們回旅店去吧。」
「是!」
除了芙蘭菲裏亞個人提供的報酬之外,他們還要等到明天才能領取公會的報酬,於是兩人決定先回旅店,讓疲憊的身體充分休息。不過剛走出公會的時候,有人注視著他們。
「呃、喂,看啊,就是他們吧──喂,你等一等啊!」
叫住兩人的,是這次戰鬥開始之前跟他們發生過爭執的冒險者。三個人的態度都顯得有些坐立難安,其中被稱為隊長的男人客氣地過來向中搭話。
「你們是……是誰?」
「中、中大人!他們是我們今天承接公會委托的時候,過來糾纏我們、跟我們賭輸贏的人啊!」
凱蘿連忙補充道。聽了她的話,中才想起來,拍了下手說:
「這麽說來,真的有這回事呢。」
老實說,剛才跟芙蘭菲裏亞交談的時候,中已經把賭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之前在公會之所以不跟他們計較,其實也隻是想省麻煩而已。
「唔……可惡,什麽態度嘛!我們本來是想來向你道謝的!」
「道謝?」
其中一個男人不滿地說道,表情充滿不甘。他的話讓中有一點在意,忍不住反問道。
「……嗯,你把賭博抹消的事,真的幫了大忙。要不然我們就虧大了。」
被稱為隊長的男人搔著臉說道,視線盯著別處,一副很難以啟齒的樣子。看了中跟凱蘿在戰鬥中的表現,他們都改變了看法,明白自己才是真正做了傻事的一方。
「別放在心上。討滅戰能順利成功,是大家同心協力的成果,所以,大家都應該要有收獲,不是嗎……隻是,公會恐怕要大失血了。」
中輕鬆地說,然後像個淘氣的孩子般笑著聳聳肩。
「哈哈,那倒是……現在才說這種話,聽起來可能像是在找藉口,但老實說,我們幾個太久沒承接這麽大的委托了,當時脾氣才會那麽火爆。不過,話說回來,想不到你這樣的高手竟然是f級……」
隊長覺得中這個人還算平易近人,因此有些佩服地繼續說道。
「那隻是你們遇到的剛好是我而已。我想,世界上應該也存在著沒注冊成為冒險者的高手。對你們來說,明白世界上有這樣的事情,也算是上了一課吧。」
中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冒險者們聽了,心服口服地搔了搔頭。
「那麽,我們要回旅店了,再見。」
「失陪了!」
中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原本在一旁擔憂地觀望對話進行的凱蘿,現在也浮現笑容,對冒險者鞠躬以後,跟著中回旅店去。
「喔,謝謝你們啊!」
男人們不斷對中與凱蘿揮手,目送他們的背影遠去。
旅店 中的房間
「凱蘿,我想確認一下……那種事常發生嗎?」
中所說的「那種事」,指的是像剛才那樣跟大量魔物戰鬥的情況。魔物突然失控,襲擊附近的城鎮與村莊。而且在剛才那場戰鬥中,最後更是出現了棲息在魔界的巨大魔物。中想知道,這些全都是常有的事嗎?
「……不,就我所知,這是非常、非常少見的。」
凱蘿老實地回答道,認為這些全都是少見的現象。
「首先,光是魔物朝著城鎮移動這種事,本身就是很少發生的。而且像這次這麽多的魔物來襲,對一個城鎮來說,恐怕幾百年也不見得會發生一次。」
這次來襲的魔物數量非常龐大。其實,從公會長的反應來看,中也大概猜得到這種情況非比尋常,如今聽凱蘿這麽說,他又更加肯定。
「原來如此……那麽,最後出現的那家夥呢?」
凱蘿似乎早就猜到中會提出這個疑問,她先是乾咳一聲,然後回答。
「咳,您問得好!雖然我的回答也不見得正確,不過……依我看,那應該是棲息於魔界的魔物。我曾在書上看過。」
凱蘿知道中接下來想問什麽,因此繼續解說。
「所謂的魔界,指的是一種被稱為魔族的種族所棲息的區域。離這裏非常遠,遠得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去。」
凱蘿用食指抵著下巴,一邊在腦海中搜尋記憶,一邊回答。
「原來如此……這表示這真的是非常異常的情況。畢竟那麽巨大的魔物不管在任何地方普通地走動,或許早就引起大騷動了。」
中回想起當時對抗的巨惡魔,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
「這次多虧有公會長與中大人在,才勉強度過了危機。但是一般來說,發生這樣的情況,往壞的方向想,城鎮即使被完全毀滅也不足為奇。」
說到這裏,凱蘿更是深切地體會到中的強大,忍不住高興地提起他的名字。
「──看來,應該是出事了。」
中表情嚴肅地喃喃自語說道。而凱蘿這時正忙著回味中的活躍表現,沒聽到他的自言自語。
「……中大人?您剛才有說話嗎?」
「不,沒事。總之,今天真是累壞了,去食堂吃過飯後就休息吧。」
對於一臉不解的凱蘿,中有一點用力地撫摸她的頭,打發掉這個話題,站了起來前往食堂。突然被中摸了摸頭,凱蘿又驚又喜,馬上笑著跟在中的背後走去。
她的魔法雖然力量強大,但也會對身體造成相當的負擔。這也是她後來退休不當冒險者的理由。
「──不妙,大家開始鬆懈了。」
即使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獨自遠離眾人的中仍在上方不停地攻擊,不斷將被凍結的魔物一一爆頭。他這麽做並不是為了提升自己的戰果,隻是不知道芙蘭菲裏亞的魔法效果能維持到什麽時候,還是盡量多打倒一些比較保險。
凱蘿察覺中仍在攻擊被凍僵的魔物,因此也判斷之後可能還會有其他危險來襲,不敢放鬆戒備。
「籲、籲……真、真是不妙,來了一個不得了的家夥……」
站在最前方的芙蘭菲裏亞一直望著前方被凍住的魔物大軍。她的眼睛看見了難以置信的東西。
眾人聽到了某道聲音,一開始還不明白那是什麽,但是聲音愈來愈大,聽起來像是腳步聲,最後聲響大得有如地鳴,撼動著大地。
冒險者之中,a級冒險者團隊的隊長最先察覺它的存在。
「呃、喂,這不是真的吧!?那是巨惡魔!?」
那是巨惡魔,體型巨大的魔物。理論上棲息於一個被稱為魔界的地方。
巨惡魔逐漸往這裏過來。它光是存在,身體就不斷向周遭釋出強大的魔素,吸引許多魔物往城鎮的方向移動。
照理說,這種魔物本來是不會出現在人族領地的。因此,麵對這不可能出現的情況,認得這魔物的冒險者無不驚訝不已,而等級較低的冒險者隻能在一旁怕得渾身顫抖。
「我都說了,別鬆懈啊!」
冒險者看到巨惡魔出現,全都動彈不得,中見狀顯得十分不耐煩。他迅速操作麵板,陸續製造出新的子彈。他料想接下來的戰況可能會更加激烈,先選好看起來很強的子彈。
選好子彈之後,他身手矯捷地從城牆跳下,趕到凱蘿身旁。
「凱蘿!沒事吧?」
身體有沒有怎樣?武器還能用嗎?還能戰鬥嗎?中簡短的一句關心話,包含著這麽多的意思。
「我、我沒事……籲、籲!」
雖然凱蘿嘴巴上這麽說,但中並沒有因此輕忽,用魔眼的力量檢視凱蘿的狀態。
她帶著當武器的普通短刀已經全部損毀,再也不堪使用,可是魔法武器的狀況看來仍能繼續用於戰鬥。這把武器似乎不隻有提升體能的效果,刀身還被施有維持狀態的魔法。
凱蘿的身上看起來隻有一點小傷,但或許是一直在前線戰鬥的關係,臉色十分疲憊。不過她的鬥誌依然不減,不同於其他冒險者,似乎還想挺身對抗巨惡魔。
「夠了,凱蘿,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好了。接下來由我來繼續戰鬥,你暫時先休息吧。」
「可、可是!」
「這是命令,去休息。你太疲勞了,這樣的狀態不是那家夥的對手,所以,再來就交給我吧!」
主人搬出了「命令」兩字,凱蘿便完全無法違抗,隻能滿心不甘地遵從。
然而,中說「交給我」的語氣是那麽地強而有力,同時也讓凱蘿感到安心無比,緊張已久的身體頓時放鬆,全身癱軟地坐倒在地。這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比想像中的還要疲憊,而且疲勞的感覺現在才一鼓作氣湧現。她深切地體會到,中的判斷並沒有錯。
中摸了摸凱蘿的頭,然後跑去找還能繼續戰鬥的冒險者。
「芙蘭菲裏亞,還行嗎?」
中開口叫住了公會長芙蘭菲裏亞,她人還在最前線忙著調整呼吸。看到中突然現身,她雖然驚訝,但同時也感到安心。
「還、還行……雖然很想這麽說,但老實說,用了很久沒用的大絕招,身體有些吃不消……」
芙蘭菲裏亞費力地吐露言語,最後終於撐不住,坐倒在地。
「既然這樣,我先用這個幫你回複吧──你要相信我。」
中直視著芙蘭菲裏亞的雙眼,同時用鎗指著她,準備射出治愈彈。
「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了。」
芙蘭菲裏亞大概猜得到中要做什麽,於是不假思索地首肯,靜靜地閉上眼睛,接納中的一切行為。
中毫不猶豫地對她射出治愈彈。芙蘭菲裏亞頓時感覺身體似乎被貫穿,但完全沒有任何痛楚,反而有一股安心感,好像被某種東西溫柔地包容一樣。事實上,她的全身正被微光包覆。
「這、這是……!我的身體感覺愈來愈輕鬆了!」
跟之前對凱蘿用過的子彈相比,這種治愈彈的效果較弱一點,可是足以完全消除疲勞。芙蘭菲裏亞甚至覺得身體的狀況反而比戰鬥之前還要好。
「還有其他能與『那個』繼續戰鬥的人嗎?」
中對坐在地上的芙蘭菲裏亞伸出手,同時望向附近的其他冒險者。
眾人看見剛才中用神秘的武器指著公會長,頓時有些緊張,但是巨惡魔這種巨大敵人已逼近眼前,在這種急迫的情況下沒有人為此大聲喧鬧。
「應該還有──各位!還有餘力繼續對抗巨惡魔的人,請到我這裏來集合!」
芙蘭菲裏亞握住中的手,借力起身,然後大聲地召集冒險者。
沒有人敢馬上響應芙蘭菲裏亞的召集。麵對巨惡魔這樣的對手,很少人能夠懷著信心上前對抗。
不過在一片騷動之中,慢慢地開始有人自告奮勇。
「公會長,我還能戰鬥。」
一位a級的男性冒險者這麽說。他的聲音強而有力,是個眼神堅定、容貌端正的青年。
「你是……」
「我是a級冒險者巴斯塔。雖然有些疲憊,但我還有餘力戰鬥!」
在場所有冒險者中,巴斯塔是個實力特別強悍的高手,有他參戰確實是令人更加放心。正如他所說,他雖然疲憊,但身上沒有嚴重的傷,可見他擁有即使麵對大量魔物也能與之一戰的實力。
「我、我也還能戰鬥!」
「我也是!」
像是在附議巴斯塔一般,緊接著自告奮勇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文靜的女魔法師,還有一個鬥誌十足的男槍兵,他們都是b級的冒險者。兩人的身上因為戰鬥四處都有汙損,但是感覺得出來他們依然擁有堅強的鬥誌。
「中先生,能麻煩你為他們回複嗎?」
芙蘭菲裏亞麵露不容拒絕的笑容,要求中為這些主動參戰的冒險者回複。
「唉……好吧。可是你們得答應我,這件事絕不能告訴任何人喔?當然也包括你們的同伴。」
中歎了一口氣說道。芙蘭菲裏亞望著三人,眯起眼睛微笑,確認他們的回覆。
「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我發誓,絕不會張揚。」
「我、我也是。老實說,我也沒有同伴可以說出去……」
「常常有人說我口風很緊!」
雖然有些發言令人不太放心,不過中還是決定相信他們。而且任誰都明白,這種時候爭論也不是辦法。
「知道了。那麽,你們都轉過去背對我。」
說完,中舉起鎗管指著三人的背部,連續射出治愈彈。三人感受到被子彈擊中的衝擊,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東西打中,紛紛麵露訝異的表情,但是,他們馬上為別的事感到驚訝──身體的疲勞消失了。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請問這是什麽魔法!?」
「好棒喔!這樣我就能戰鬥啦!!」
三人各自表現出不同的反應,不過中完全不打算回答,隻是聳聳肩,然後將眼光轉向巨惡魔。遠遠就能看見巨惡魔搖晃著龐大的身軀,踩著遲緩的腳步逐漸往這裏逼近。
「那麽,怎麽做呢?你有打倒那個大塊頭的計畫嗎?」
中沒見過這種魔物,轉而向公會長芙蘭菲裏亞尋求意見。
「……有計畫。不隻是巨惡魔,種族被歸類於魔族的魔物,據說身上都有一種叫做魔核的東西,這跟魔石是不同的存在。隻要能破壞魔核,應該就能打倒魔物。」
芙蘭菲裏亞雖然這麽說,但表情看起來仍有些凝重。
「──可是,魔核往往位於很難擊中的部位,要不然就是看不出在什麽地方。是這樣嗎?」
「對,問題在於魔核的位置。畢竟被稱為核,自然位於體內相當深的地方。我記得應該是在左胸附近,不過,巨惡魔的皮膚非常堅硬……」
芙蘭菲裏亞過去曾與同伴一起對付過巨惡魔。當時她的同伴持有據說是傳說級的武器,因此才能夠打穿巨惡魔的身體,擊中魔核。即使如此,那時還是陷入了苦戰,所以她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僵硬。
「如果魔核真的那麽深,即使用我的武器,恐怕也很難擊中吧……」
巴斯塔這麽說,表情顯得苦澀,說完,他摸了摸自己的愛劍。中看得出來那並不是傳說級的武器。
現場所有人當中,除了芙蘭菲裏亞之外,實力最強的也許就是巴斯塔了。不隻是能力,他的裝備也不錯。但是,再怎麽說也隻能算得上是一般的良好裝備而已。
「……那麽,你能夠在魔核部位的外層皮膚弄出一個缺口嗎?隻有一點點也行。」
「嗯,隻有一點的話,我應該辦得到。」
聽了中的提議,巴斯塔思索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頭。
「那麽,我們就先設法達成這個目標吧。你們兩個,既然敢自告奮勇,對自己的實力應該挺有信心的吧?」
中如此對另外兩個b級的冒險者問道,同時用魔眼瞄了一下,確認他們的能力。
「有、有一點……」
「當然有了!」
女魔法師的態度顯得有些沒自信,青年槍兵則是自信滿滿。無論是什麽樣的人,現在的情況下戰力總是愈多愈好,中認為隻要戰意夠強,那就行了。
「好,那麽,我跟芙蘭菲裏亞來箝製那家夥的行動。你們三人就趁隙攻擊巨惡魔,盡量在它身上造成傷害。」
「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中開始指揮了起來,不過由於芙蘭菲裏亞率先讚同他的提議,另外三個人也沒意見,接受了中的計畫。
「芙蘭菲裏亞,另外呢……」
中似乎又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悄悄地對芙蘭菲裏亞耳語。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雖然不知會有什麽程度的反應,但我會在你說的那個時機試試看。」
芙蘭菲裏亞雖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過還是笑著接受了中的提議。
「好了,我跟芙蘭菲裏亞率先動手。至於你們三個,為了能夠隨時上前攻擊,要先做好準備。」
中舉起鎗,一旁的芙蘭菲裏亞也采取備戰姿勢。這時候,巨惡魔已經來到了很近的地方,即使沒有特殊眼力也能看清楚它的全貌。後方的三個冒險者從沒對付過這麽強大的魔物,顯得非常緊張。
「要上了!」
率先采取行動的是芙蘭菲裏亞。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召喚出一把弓並舉起,朝著巨惡魔接二連三地射出魔力之箭。
芙蘭菲裏亞邊跑邊射,但每一支箭都精準地射向目標。
她瞄準的是巨惡魔的頭部。眼睛、嘴巴等黏膜部位相對較脆弱,比其他部位更容易造成傷害。而且頭部的皮膚比身體軟,她的攻擊也能造成傷害。實際上,現在已經有好幾支箭插在上麵了。
「真不愧是公會長,瞄準的地方很不錯。」
中采取射擊姿勢,眼睛看清了芙蘭菲裏亞的所有攻擊。而獨自一個人衝出去的芙蘭菲裏亞似乎相當信賴中,從精準無比的射擊,可以看出她將所有心思集中在攻擊上。
「呃、喂,你呢?你不過去嗎?」
看到公會長一個人衝上前去,槍兵似乎很不安,有些狼狽地對中問道,但是在他開口之前,中的表情已經變得極度認真,看起來不會回答任何問題。中全身散發出被淩厲打磨的犀利氣息,讓槍兵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中一直盯著瞄準鏡看,子彈已經從通常彈換成了新製作的強通常彈,朝著巨惡魔的小腿發射。
然而,巨惡魔比一般的怪物還要大上好幾倍,中的一發發攻擊無法對它造成什麽太大的損傷,對方看起來完全不為所動。
「那就靠數量來決勝負。」
眼見攻擊不奏效,中並不介意,繼續不斷地發射子彈,而且全都瞄準同一個部位。
來福鎗的鎗聲響徹周遭,看著中使用從未見過的武器,三個冒險者都看呆了。
「啊,喂,你們看!」
巴斯塔無意間抬起頭,驚慌地用手指著某處。大家一起看向那裏。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是巨惡魔的慘況。巨惡魔吼叫、掙紮著,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很明顯地,造成這結果的不是芙蘭菲裏亞,而是中的攻擊。
由於小腿上的同一個部位不停地被攻擊了好幾次,巨惡魔痛得哇哇大叫,同時不斷地跺腳。
「太、太厲害了!」
看著巨惡魔表現出焦躁的反應,中依然麵不改色地繼續射擊,巴斯塔忍不住興奮地叫了起來。
「你們三個也準備隨時進攻!還有,站在那裏會被盯上的,快移動。」
中並沒有回應巴斯塔,隻是暫時停止攻擊,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跑走了。
巨惡魔痛得不斷掙紮,注意力也從芙蘭菲裏亞轉移到中的身上。中察覺這一點,為了不讓巨惡魔掌握自己的所在位置,開始移動。
「你們幾個也是!不想被波及的話就快點回鎮上去!」
中不斷地奔跑,同時對著癱坐在遠處的冒險者如此大聲叫道。冒險者原本疲倦得坐在地上發呆,理解狀況以後,為了不妨礙中他們戰鬥,紛紛連忙回到城鎮。
「到這裏應該就行了。」
中移動了好一段距離,遠離原本的位置,躲到岩石後方,再度舉起鎗。
從剛才攻擊的感覺來看,即使是強通常彈,要對付巨惡魔似乎稍嫌不足,於是他換上其他子彈。有各種子彈能選擇,是中的優勢之一。
「再來試試這個!」
新的子彈上膛後,中一樣精準地射向巨惡魔的左小腿。
就像被尖銳的刺紮入,子彈擊中目標,並瞬間噴出火焰,猛烈灼燒剛才打出來的傷口。
「嘎啊啊啊啊啊啊!」
這次的攻擊非常有效,巨惡魔發出的吼聲聽起來比剛才還要痛苦許多。
「……還沒完。」
中喃喃自語道,同時填入其他的子彈,朝著同一處再度發射。
這一發子彈又擊中傷口,同時發出雷擊,迸射出刺眼的雷光。這跟上次用來對付死亡之狼的是一樣的子彈。有如穿刺般的劇痛與麻痹感無情地折磨巨惡魔。
「吼嘎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巨惡魔一邊因痛楚而掙紮,扭曲的眼神比起疼痛,充斥著更多對攻擊者的憤怒。單方麵不斷遭受攻擊的巨惡魔焦躁地開始張望周遭。
中看巨惡魔如此反應,為了不讓它找到自己的位置,又繼續移動。
其間,芙蘭菲裏亞仍然不斷用弓箭持續射擊。她也跟中一樣不斷朝著要害犀利放箭。
「他的實力果然非比尋常……我可不能落於人後!」
中的表現激起了芙蘭菲裏亞的鬥誌,她在弓上凝聚強大的魔力,朝著中所打出來的傷口射擊。論威力,芙蘭菲裏亞先前射出的箭頂多隻能讓巨惡魔感到煩躁,但這一箭的威力足以確實地造成損傷。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為這一擊,巨惡魔察覺了攻擊者芙蘭菲裏亞的存在。它惡狠狠地瞪著芙蘭菲裏亞,咚咚咚地踩出震耳欲聾的腳步聲,朝著她跑去。
「──唔,往我這來了嗎!」
察覺巨惡魔盯上了自己,芙蘭菲裏亞連忙轉身逃跑,但巨惡魔體型龐大,每一步的步幅都特別大,轉眼之間,兩者之間的距離所剩無幾。
慘了──正當她心裏這麽想的時候,一聲鎗聲響起。
「休想!」
發出聲音的是中,他換好了位置,出手箝製巨惡魔的行動。
這次中發射的是炸裂彈。這種子彈會在擊中的瞬間像炸彈一樣爆炸,能夠對以著彈點為中心的周遭大範圍地造成傷害。
而且中這次瞄準的一樣是左小腿,還挑在巨惡魔抬起右腳、全身以左腳為軸心的時候射擊傷口。
「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鎗的衝擊比之前的攻擊都還要來得強,巨惡魔的龐大身軀終於當場倒下。
巨大的身體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中看向芙蘭菲裏亞,而她也明白中的眼光所暗示的意思。
「『世界啊,凍結吧,結冰地獄!』」
芙蘭菲裏亞馬上詠唱最大的魔法,朝巨惡魔氣勢十足地釋放。
由於芙蘭菲裏亞的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這一擊的威力並不如最初那麽強大。即使如此,這依然是高等的魔法,在巨惡魔正要爬起來的時候便迅速冰封了它的腳,轉眼之間,那隻腳就被固定在地麵上,動彈不得。
「──就是現在!」
中一個號令,另外三個冒險者馬上展開攻擊。
巴斯塔他們有遵照中的指示,隨時準備出擊,因此一下子就接近了巨惡魔,準備攻擊。
但是,三人正準備攻擊的時候,巨惡魔握起兩個拳頭,朝他們揮下。即使腳無法動彈,巨惡魔仍揮甩能動的雙手,拚命抵抗。
「可惡!」
情急之下,巴斯塔舉起自己的劍打算硬擋,不過下一個瞬間便有其他攻擊阻止了巨惡魔的拳頭。察覺自己沒受到攻擊,巴斯塔驚訝了一下,當他聽見連續響起的鎗聲,馬上想起自己的後方有可靠無比的靠山。
「當然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中揚起嘴角無畏地笑,剛才他發射了冰之子彈,那一樣也是特殊彈。由於中在先前的戰鬥裏取得了大量點數,因此他毫不保留地換取許多冰之子彈,不斷朝巨惡魔發射。現在,巨惡魔的雙手總共挨了十發冰之子彈,被凍僵了。
「這樣可行!」
眼看巨惡魔的左胸毫無防備,巴斯塔把握住這個機會,用劍狠狠地刺了過去。他的臂力加上劍本身的力量,讓劍逐漸刺入巨惡魔的胸膛。
「我也來!」
巴斯塔放開劍以後,槍兵朝著劍柄刺了一槍,劍因此往內刺得更加深入。
「『貫穿吧,雷電啊!雷擊!』」
緊接著,女魔法師也以最大威力朝劍發動雷魔法。魔法通過劍身,直奔巨惡魔的魔核。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的聯手攻擊,讓巨惡魔發出前所未有的大吼。直達胸部深處的劇烈疼痛令他難以忍受,讓巨惡魔的上半身大大地後仰。
「成功了吧!」
滿懷成就感的巴斯塔忍不住鬆懈了起來,聽見他的話,中不悅地「咂」了一聲。
「那是在立g啊!」
中的語氣顯得非常焦躁,正如他所說的,巨惡魔向後彎的上半身慢慢地挺起,勉強動起被凍住的手腳,站了起來。它的雙手之間凝聚著黑暗魔力,有如要將內心翻騰的怒意化為力量一樣。
「不、不好了!」
黑暗魔法的力量逐漸向周遭擴散,魔法師怕得發抖,慌張地如此叫道。麵對黑暗魔法,另外兩個人的本能也在腦中發出警告,身體卻害怕得完全動彈不得。
一般的人類要是直接承受黑暗魔法,將會詛咒纏身,這樣的狀態很難用一般的回複方法來治愈。據說隻有高等僧侶的魔法才能治好詛咒。
但是,離巨惡魔最近的芙蘭菲裏亞因為剛才用過了魔法,累得癱坐在地,無法回避。
現在,現場能戰鬥的隻剩下中一個人,麵對黑暗魔法,他無所畏懼。
「──真是的,比想像還難纏的家夥呢。」
不如說,這樣的狀況反而讓中的心情更加亢奮,而且他的話裏,似乎已經把巨惡魔當成是自己的手下敗將。這是因為他對下一發攻擊信心十足。
據芙蘭菲裏亞所說,巨惡魔的弱點是位於胸部、被稱為魔核的東西。
而巴斯塔的劍、槍兵的突刺、魔法師的魔法,已經為他開通了通往魔核的路徑。
既然如此,接下來他該做的,就是用自己手上最強大的攻擊,瞄準魔核發射。
中將眼睛湊向瞄準鏡,瞄準好目標。
巨惡魔正全神貫注地施展黑暗魔法,由於這魔法需要強大的魔力,現在仍在凝聚,還沒發動。
「要瞄準的隻有一個點──去吧!」
巨惡魔的左胸毫無防備。
瞄準的目標是插在左胸上的劍。
子彈射出,朝著目標直線飛去。
中的愛鎗射出的是雷之子彈。發射的瞬間便發出強力的衝擊,力量很明顯與先前用過的雷之子彈不同。
與之前用過的子彈不同之處,在於子彈的等級。
先前用的魔法彈,隻是當時中能交換的子彈當中等級最低的。雖說如此,即使是等級最低的子彈,也足以打倒死亡之狼,這是因為裏麵含有中等程度的魔法。
然而,現在中所射出的這一發子彈,可是目前中能交換的子彈裏所需點數特別多的種類。其中所含有的魔法更是威力無比,跟芙蘭菲裏亞全力施展的冰之魔法等級相同。
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這顆子彈一路上啪嚓啪嚓地發出電光,朝著插在巨惡魔左胸上的巴斯塔之劍直直飛去。
然後,子彈不偏不倚地射中劍柄。這發子彈不隻能發出強大的魔法,子彈本身的威力也很強,能夠就這樣將劍用力往內推進,直達魔核。子彈抵達目標場所之後,有如爆炸似地瞬間釋出高等級的雷魔法。
(插圖012)
頓時,雷電竄過巨惡魔的全身上下每個角落。在巨大雷光的籠罩下,它的身體不斷抽動、痙攣了好幾次,最後全身被燒得焦黑,當場沉重地倒在地上,然後再也不動了。
「呼,這次總算是真的解決了。」
中把愛鎗扛在肩上,如此喃喃自語道。他的這句話,同時也宣告了魔物討滅戰的結束。
巨惡魔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芙蘭菲裏亞、巴斯塔等三人還有留在戰場上的其他冒險者,都呆呆地望著這幅景象。
經過如此激烈的戰鬥,中似乎也有些疲勞,但是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因此也跟著幫忙救助倒下的冒險者。
「起來吧,敵人已經收拾掉了,回鎮上去吧。」
「嗯,真是不好意思。」
中救起一個受了重傷的冒險者。由於對方看到中的戰鬥過程,他毫不抵抗地接收了中的幫助。看到中打倒了那麽強大的獵物以後仍然能若無其事地活動身體,他怎麽想也想不到,中竟然是等級最低的f級冒險者。
身體還能動的人,像是到鎮上去避難的人以及其他的冒險者都加入了救援,率先救助傷患。
「要是沒有中先生,這場戰鬥恐怕會異常慘烈。」
芙蘭菲裏亞勉強地站了起來說道。大量消耗魔力導致她的身體異常疲勞,即使如此,她的臉上仍浮現有如聖母般的笑容,看著中救助倒下的冒險者。她之前對中與凱蘿給予了特別待遇,如今更加肯定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同時,考慮到今後他們的成長,她很希望兩人能夠留在鎮上。
「……公會長,請問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提出疑問的是巴斯塔。他身為閱曆豐富的a級冒險者,至今為止看過許多的冒險者,但中卻明顯比他看過的任何冒險者都還要特異。
「他……隻是一個冒險者而已。我能說的就隻有這些。」
芙蘭菲裏亞的眉尾微微下垂,無奈地笑著說道,畢竟她也不怎麽瞭解中,隻能這麽回答。
「這樣啊……」
芙蘭菲裏亞簡短的回答,反而勾起巴斯塔許多想像,他猜想,說不定中是公會長的秘密武器,很可能有什麽秘密。
同時,巴斯塔也推測中可能擁有不可告人的特別力量。他愈想愈覺得中這個人深不可測,無法停止遐想。
至於中本人現在則在城鎮的入口處。他引導幾個冒險者回鎮上以後,開始轉而尋找搭檔凱蘿。
「凱蘿、凱蘿……在哪呢……」
中東張西望,口中不自覺地念著凱蘿的名字時,他聽到迅速無比的腳步聲往自己衝了過來,訝異地轉頭一看。
「中大人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個瞬間,一個嬌小的身軀猛地撲了過來,抱住了中的腰,正是中在尋找的凱蘿。她哭花了臉,臉頰滿是鬥大的淚珠,不斷大聲喚著中的名字,簡直像是跟失散許久的家人重逢一樣。
(插圖013)
「喔、喔。凱蘿,你平安無事吧?剛才把你晾在一旁,我很抱歉。因為我必須專心戰鬥……」
受到猛力衝撞,中仍然穩穩地接住凱蘿,溫柔地抱住她,為她拭去眼淚,同時向她道歉。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中大人!!您平安就好!嗚哇啊啊啊啊啊!」
剛才凱蘿隻能全身無力地癱坐在地,眼睜睜看著中無畏無懼地上前挑戰巨大的敵人。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凱蘿覺得非常不甘心。
雖然凱蘿明白中有多麽強大,但是麵對那樣的強敵,她還是難免擔心。
「讓你擔心了,抱歉。我很好,沒事的。」
凱蘿的心意深切地傳達到中的心裏。他溫柔地撫摸她的頭,再度道歉,並一直抱著她,等她停止哭泣。
過了一段時間後,凱蘿逐漸停止哭泣,察覺自己做了什麽事後,連忙離開中的懷抱。
「對、對不起,我竟然那樣哭鬧……」
凱蘿突然離開,讓中訝異地瞪圓了雙眼,看見他如此反應,凱蘿的臉一下子變得滿臉通紅。在等待中的時候,凱蘿一直很擔心他的安危,因此剛才看到中的時候,一放心便無法克製感情,忍不住做出了大膽的舉動。現在她覺得非常難為情。
「沒關係,你這麽擔心我,我很高興。謝謝你。」
一想到這小小的存在竟然這麽關心自己,中心裏相當溫暖,也率直地表達內心的想法,臉上自然而然流露溫和的笑容。
兩人營造出溫馨的二人世界。這種氣氛讓公會長芙蘭菲裏亞在一旁煩惱著,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搭話。
「……呃,不好意思,可以容我打擾一下嗎?」
再這樣等下去也隻能在一旁忍受兩人放閃,因此芙蘭菲裏亞雖然苦惱,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嗯?啊,原來是芙蘭菲裏亞。怎麽了?」
中轉過頭來回答,迅速地轉換表情,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呃,其他人都回到鎮上去了,兩位也先回去公會一趟如何?我們將按照討伐結果給予報酬。」
這場討滅戰最為大顯身手的是中與凱蘿,他們要是遲遲不回去,確認結果的作業也會跟著拖延,影響發放報酬的速度。
但是,芙蘭菲裏亞並沒有把這樣的理由說出口,隻是委婉地要他們前往公會。
「啊……抱歉。」
中現在才明白目前的狀況,張望周遭,發現現場隻剩自己跟凱蘿,內心有些驚訝。他以為收拾現場會花很多時間,看來時間已經過了許久。
「凱蘿,你走得動嗎?」
「是!」
對於中的關心,凱蘿馬上笑著回答,她的眼眶仍有一些泛紅。之後三個人一起回到城鎮,前往冒險者公會。
走進公會一看,其他冒險者都已經完成了公會卡的查驗作業,各自留在現場等候。還沒完成查驗的隻剩中跟凱蘿而已。
「中先生、凱蘿小姐,恭候許久。兩位辛苦了,這邊請。」
布勒過來招呼兩人。目前公會內隻有他的櫃台仍開放,看來是在等待中跟凱蘿回來。
「我們的卡片在這裏。麻煩你了。」
布勒從中手上接過兩人的卡片,依序擺在魔道具上。
「首先是凱蘿小姐……這、這是……」
看著顯示結果的數字不停增加,布勒訝異得眼鏡都歪了。
「讓我看看。」
布勒的態度明顯不對勁,芙蘭菲裏亞來到布勒身旁,將臉湊過去查看數值。
「四、四十三……」
在之前查驗過的所有冒險者之中,這樣的數值僅次於成績最優秀的幾名成員,而且竟然是剛注冊沒幾個小時的少女的成績。芙蘭菲裏亞驚訝地念出數字,大廳裏的人也豎起耳朵聽著,無不紛紛驚呼起來。
「……請、請問,這樣算多嗎?」
大家之所以驚訝,到底是因為這數字太多還是太少?凱蘿不明白,忍不住不安地如此問道。
「當、當然多了!這肯定有前十名以內!」
布勒有些激動地回答道。凱蘿聽了,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喔~凱蘿,很不錯嘛。」
當然,這是凱蘿憑自己的能力爭取到的結果,不過凱蘿打倒的獵物中,也不乏先被中打傷以後再由凱蘿打倒,所以她才有如此數值。
「謝謝您!」
即使如此,對凱蘿而言,主人的稱讚就是榮譽,她開心得雙頰泛紅,靦腆地微笑著。
「啊,該繼續辦正事了,接著來確認中先生的卡片……咦?」
看著開始計數的數字,布勒驚訝地張大嘴巴,整個人都傻住了。然後,芙蘭菲裏亞也跟剛才一樣從旁湊過來查看數值,結果她也看到出乎意料的數值,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
「怎麽啦?我的數值到底怎樣了?」
中也想知道結果,於是探出頭想要看魔道具。布勒見狀,一語不發地將魔道具稍微往前挪,移到方便中看見的位置。
「……我順便問問,目前第一名的數值大約是多少?」
中一直盯著魔道具看,確認自己的數值之後,抬起頭向布勒如此問道。
「目前的第一名應該是我。數值是一百二十。」
開口回答中的疑問的,是剛才一起對抗巨惡魔的巴斯塔。
「第一名是一百二十嗎……」
「你的數值是多少?」
見中突然支支吾吾起來,巴斯塔感到不解,然後他想,既然他都回答了,中應該也會說出自己的數值才對,於是自然而然如此問道。
「呃──……嗯,是三、三百零二。」
聽了巴斯塔的數值之後,中變得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含糊地報上了自己的數值。
「……什麽?」
巴斯塔無法理解中在說什麽,忍不住發出訝異的聲音。這一聲也道出了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心聲。
「我的數值是三百零二……」
中以為巴斯塔之所以又問了一次,是因為自己回答得太含糊了,於是又重新報了一次數值。此話一出,整個公會頓時一片寂靜。
「太、太厲害了!真不愧是中大人!」
在一片寂靜之中,完全不懂看場合說話的凱蘿毫不保留地讚美中。她雙手在胸前交握,高興得像是隨時都要高高跳起來的樣子。
「凱、凱蘿啊,你稱讚我,我是很高興沒錯……但這該不會是那個……」
剛才聽巴斯塔報上數值的時候,中其實已經大致知道會有如此結果,但仍然感到有些困惑,為了保險起見,再度向凱蘿如此確認道。
「啊!對喔……沒、沒有錯……」
聽到中有些難以啟齒,凱蘿這時才回過神來,一對兔耳豎得直直的,怯生生地點頭回應。
「老實說,像我們這樣的f級冒險者竟然能達到這麽多的數字,應該是異常的吧。而且……數字竟然比打倒最多魔物的冒險者多出一倍以上,這肯定……」
不用凱蘿說,中其實自己也明白,但他也被自己的數值給嚇著了,難得地陷入混亂狀態。
「呃……咳咳。總之,這次的討伐結果,第一名是中先生,第二則是巴斯塔先生。與中先生的成績相比,在出發前與他發生紛爭的冒險者成績明顯落後許多,因此,這場競賽的勝利者是……」
看到中的態度罕見地動搖,芙蘭菲裏亞微笑了起來,然後調整心態,繼續辦正事。正當她準備宣布中的勝利時,一個人出聲打斷了她。
「──且慢。」
這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開口的正是中本人,他似乎已經恢複鎮定。
「關於這場賭局,我看就算了吧。這下子他們應該也明白我的實力,以後或許不會像那樣再來找碴了吧?」
中接著這麽說道。他的數值是壓倒性地高,在出發前與他起爭執的冒險者們無不心服口服,現在正奮力地連連點頭。
「既然這樣,我就不計較了。大家一起保住了這個城鎮,免於魔物的侵襲,這才是最重要的吧。再說……反正公會會給我很多報酬,不是嗎?」
中笑著這麽說。他的笑容乍看之下燦爛無比。聽了他的話,冒險者也笑著深表同意,而芙蘭菲裏亞的臉頰則僵硬地抽搐,並流下一道汗水。
「呃、是……當、當然,這方麵我們會好好處理。總之,各位冒險者的討伐數字都已經記錄好了,今天就先解散吧。我們接下來會開始準備報酬,請各位明天再來公會領取。」
知道無法馬上領到報酬,冒險者嘴巴上怨聲載道,但因為剛打完了一場保衛城鎮的戰鬥,大家滿懷成就感,仍然相當亢奮,每個人都乖乖地離開公會。
「中先生、凱蘿小姐,不好意思,請兩位過來一下。」
「……不去不行嗎?」
兩人正要趁機跟著冒險者一起離開時,芙蘭菲裏亞悄悄地叫住他們,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中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真的很抱歉,因為兩位……應該說,主要是中先生的討伐數量實在太多了,可以的話,希望能跟你商量一下。」
芙蘭菲裏亞說道,臉上的表情雖然表現出滿滿的歉疚,眼神卻表現出一副絕對不肯放兩人走的樣子。
「……唉,好吧。期待是個好消息囉。」
中聳聳肩點頭回答,芙蘭菲裏亞見狀苦笑了一下,領著兩人走進公會長室。
「兩位請先在那裏坐下。我這就去泡茶。」
進了公會長室以後,中跟凱蘿聽從芙蘭菲裏亞的指示,在沙發坐下,芙蘭菲裏亞則親自動手泡茶。
「讓兩位久等了……關於兩位的報酬,凱蘿小姐的份,我們會跟其他冒險者一樣按照規定支付。問題在於中先生的報酬……」
芙蘭菲裏亞說到這裏顯得吞吞吐吐的,臉色變得凝重。
「──稍微太多了,是嗎?」
「稍……!呃,不,沒有錯,可能是太多了一點。不過,重點在於別的地方。」
中打倒了那麽多魔物,卻隻用「稍微」這樣的字眼打發自己的成果,讓芙蘭菲裏亞非常驚訝,不過,她還是想辦法保持鎮定的態度,繼續說下去。
「還有別的問題嗎?」
「當然有!這次的戰鬥中,最強大的敵人是巨惡魔,而給予其致命一擊的正是你,中先生。」
芙蘭菲裏亞豎起食指,指著中說。中聽了,這次換他吃了一驚。
「什麽……?不,這麽說不對吧。你也記得吧?那是我跟你、巴斯塔還有另外那兩個人一起打倒的。是大家一起奮戰的結果,應該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的事吧?」
中認為之所以能打倒巨惡魔,是有芙蘭菲裏亞以及另外三個人在的結果。他完全無意獨占功勞,因此抬舉其他參戰的人。
「當然,除了我以外,另外三人也將得到追加的報酬。隻是,那一場戰鬥要是沒有你,肯定是贏不了的,他們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才對。」
關於這一件事,芙蘭菲裏亞先前已經在戰場上跟另外三個人談過,他們對此都沒有異議。
「因此,我們會給中先生追加的報酬……雖然我很想這麽說,但這次公會要支出相當多的金額,恐怕很難支付本來的報酬金額。」
芙蘭菲裏亞理解中的功績,也想給予與其成果相應的回報,但她身為公會長,也不得不考慮到公會本身的營運問題,苦惱地皺起眉頭。
「這樣啊,那我的報酬跟其他人用一樣的方式算就好了。畢竟那樣報酬也不少。」
即使隻在公會付得起的範圍內支付所有人的報酬,中依然能夠得到一筆可觀的金額,這是可想而知的,因此,中也不打算強求會令公會破產的酬金。
「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的矜持無法容許這種事的發生。因此,我打算給你一些我的魔法道具來代替,請問你意下如何?」
聽到芙蘭菲裏亞的提議,中與凱蘿相當意外。他們心想,既然是前s級冒險者的魔法道具,應該相當稀有吧。想到這裏,兩人的眼神充滿期待的光輝。
「請、請別這麽期待……那麽,首先是這一件道具。」
芙蘭菲裏亞說道,同時拿出一個包包。包包看起來用了很久,散發出獨特的韻味。
「這是……」
「該不會是……」
中跟凱蘿互看著彼此,兩人腦中想的是同一件事。
「你們知道嗎?這是施有擴張魔法的魔法包包,能夠容納比外觀容量多上許多的物品。」
「知道!先前才剛跟中大人提過呢。有這個的話,真的非常方便……」
第一次看到魔法包包,凱蘿的雙眼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嗬嗬,很高興你們喜歡,這個包包還不隻如此。它不隻施有擴張魔法,更厲害的是還有時間停止魔法,特別珍貴喔!」
聽芙蘭菲裏亞這麽一說,凱蘿實在是太驚訝了,隻能張著嘴巴,完全無法說話。
「是喔,感覺很方便呢。」
「呃、咦?中先生看起來似乎不怎麽驚訝……」
眼看中的反應比料想中的平淡,芙蘭菲裏亞感覺有些意外,像是撲了個空。
「啊,抱歉。看凱蘿的反應,我知道這應該很珍貴,隻是我沒什麽常識,不太明白哪裏厲害。」
中表情有些尷尬地搔著臉道歉。由於他本來就打算購買魔法包包,如今竟然這麽湊巧獲得一個當作報酬,這一點還令他比較驚訝。
「中、中大人!一般的魔法包包隻是能裝很多東西而已,但是,這個包包還能夠停止內容物的時間!」
「喔喔。」
聽了凱蘿的解說,中的感想跟剛才沒什麽兩樣,隻覺得好像很方便。
「也就是說呢,要是把熱騰騰的料理裝進去……」
「裝進去?」
中重複凱蘿的話反問道。凱蘿停頓了一下子,然後繼續說:
「即使過了幾天才拿出來,料理還是一樣熱騰騰的,完全不會腐敗!」
聽到凱蘿這麽說,中才瞪大了眼睛。
「那……那不是非常方便嗎!」
雖然理解了這包包有多了不起,但中說出來的感想還是跟剛才一樣。
「您、您真的明白嗎……?」
凱蘿有些困惑地歪著頭,不過,中其實非常興奮。
「很、很高興你感到驚喜。我還準備了另外兩件道具,請看。」
芙蘭菲裏亞重新調整心態,繼續介紹另外兩項道具。兩件都是非常珍貴的物品,讓中從一開始就由衷地感到驚訝。
收下了芙蘭菲裏亞給的魔法道具之後,中帶著凱蘿回到一樓。
職員都猜得到兩人之所以被公會長找去的理由,他們主動為兩人帶路,讓兩人順暢地走到櫃台外麵。這是因為兩人救了這座城鎮,他們用這樣的行動表達感謝。
「好了,那我們回旅店去吧。」
「是!」
除了芙蘭菲裏亞個人提供的報酬之外,他們還要等到明天才能領取公會的報酬,於是兩人決定先回旅店,讓疲憊的身體充分休息。不過剛走出公會的時候,有人注視著他們。
「呃、喂,看啊,就是他們吧──喂,你等一等啊!」
叫住兩人的,是這次戰鬥開始之前跟他們發生過爭執的冒險者。三個人的態度都顯得有些坐立難安,其中被稱為隊長的男人客氣地過來向中搭話。
「你們是……是誰?」
「中、中大人!他們是我們今天承接公會委托的時候,過來糾纏我們、跟我們賭輸贏的人啊!」
凱蘿連忙補充道。聽了她的話,中才想起來,拍了下手說:
「這麽說來,真的有這回事呢。」
老實說,剛才跟芙蘭菲裏亞交談的時候,中已經把賭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之前在公會之所以不跟他們計較,其實也隻是想省麻煩而已。
「唔……可惡,什麽態度嘛!我們本來是想來向你道謝的!」
「道謝?」
其中一個男人不滿地說道,表情充滿不甘。他的話讓中有一點在意,忍不住反問道。
「……嗯,你把賭博抹消的事,真的幫了大忙。要不然我們就虧大了。」
被稱為隊長的男人搔著臉說道,視線盯著別處,一副很難以啟齒的樣子。看了中跟凱蘿在戰鬥中的表現,他們都改變了看法,明白自己才是真正做了傻事的一方。
「別放在心上。討滅戰能順利成功,是大家同心協力的成果,所以,大家都應該要有收獲,不是嗎……隻是,公會恐怕要大失血了。」
中輕鬆地說,然後像個淘氣的孩子般笑著聳聳肩。
「哈哈,那倒是……現在才說這種話,聽起來可能像是在找藉口,但老實說,我們幾個太久沒承接這麽大的委托了,當時脾氣才會那麽火爆。不過,話說回來,想不到你這樣的高手竟然是f級……」
隊長覺得中這個人還算平易近人,因此有些佩服地繼續說道。
「那隻是你們遇到的剛好是我而已。我想,世界上應該也存在著沒注冊成為冒險者的高手。對你們來說,明白世界上有這樣的事情,也算是上了一課吧。」
中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冒險者們聽了,心服口服地搔了搔頭。
「那麽,我們要回旅店了,再見。」
「失陪了!」
中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原本在一旁擔憂地觀望對話進行的凱蘿,現在也浮現笑容,對冒險者鞠躬以後,跟著中回旅店去。
「喔,謝謝你們啊!」
男人們不斷對中與凱蘿揮手,目送他們的背影遠去。
旅店 中的房間
「凱蘿,我想確認一下……那種事常發生嗎?」
中所說的「那種事」,指的是像剛才那樣跟大量魔物戰鬥的情況。魔物突然失控,襲擊附近的城鎮與村莊。而且在剛才那場戰鬥中,最後更是出現了棲息在魔界的巨大魔物。中想知道,這些全都是常有的事嗎?
「……不,就我所知,這是非常、非常少見的。」
凱蘿老實地回答道,認為這些全都是少見的現象。
「首先,光是魔物朝著城鎮移動這種事,本身就是很少發生的。而且像這次這麽多的魔物來襲,對一個城鎮來說,恐怕幾百年也不見得會發生一次。」
這次來襲的魔物數量非常龐大。其實,從公會長的反應來看,中也大概猜得到這種情況非比尋常,如今聽凱蘿這麽說,他又更加肯定。
「原來如此……那麽,最後出現的那家夥呢?」
凱蘿似乎早就猜到中會提出這個疑問,她先是乾咳一聲,然後回答。
「咳,您問得好!雖然我的回答也不見得正確,不過……依我看,那應該是棲息於魔界的魔物。我曾在書上看過。」
凱蘿知道中接下來想問什麽,因此繼續解說。
「所謂的魔界,指的是一種被稱為魔族的種族所棲息的區域。離這裏非常遠,遠得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去。」
凱蘿用食指抵著下巴,一邊在腦海中搜尋記憶,一邊回答。
「原來如此……這表示這真的是非常異常的情況。畢竟那麽巨大的魔物不管在任何地方普通地走動,或許早就引起大騷動了。」
中回想起當時對抗的巨惡魔,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
「這次多虧有公會長與中大人在,才勉強度過了危機。但是一般來說,發生這樣的情況,往壞的方向想,城鎮即使被完全毀滅也不足為奇。」
說到這裏,凱蘿更是深切地體會到中的強大,忍不住高興地提起他的名字。
「──看來,應該是出事了。」
中表情嚴肅地喃喃自語說道。而凱蘿這時正忙著回味中的活躍表現,沒聽到他的自言自語。
「……中大人?您剛才有說話嗎?」
「不,沒事。總之,今天真是累壞了,去食堂吃過飯後就休息吧。」
對於一臉不解的凱蘿,中有一點用力地撫摸她的頭,打發掉這個話題,站了起來前往食堂。突然被中摸了摸頭,凱蘿又驚又喜,馬上笑著跟在中的背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