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養崽不能,至少不應該/叔叔不能,至少不應該 作者:蒸汽桃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薑頌跟著邢策,像兩個小朋友一樣,洗了手到餐桌邊上規規矩矩地坐下。 家裏就他仨,擺了一桌子菜。 薑頌還問邢策,“小宋跟孩子呢?” “我有事兒問你,叫他們先回避了。”苗紅雲臉上罕見的嚴肅。 薑頌溫和地笑了,“怎麽了,誰惹我們漂亮小姨了?” “我問你,你和那個顧長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苗紅雲沒理他的貧嘴,直接問。 薑頌看了看邢策。 邢策攤開手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您不都知道嗎?”薑頌笑笑,“他小時候我帶過他一段時間,然後他現在帶著工作回國了,跟我住在一起。” “那我怎麽聽說他把你軟禁了?還說你讓他打傷了好幾次?我還說呢,怎麽他一回來,你這又是手上受傷又是腿上不利落的!”苗紅雲越說火氣越大。 “不是,小姨您聽誰說的啊?”薑頌哭笑不得,“那些哪兒是長浥弄的?手是我自己摔的,腿是拆鋼板的恢複期,沒誰打我啊。” “你別覺得我歲數大了就好糊弄。現在誰不知道你倆住一塊兒啊?我們一塊兒打牌的,家裏跟生意沾邊兒的都知道顧長浥是條心狠手辣的笑麵虎。我見他來這幾次看著斯斯文文挺會說話的,但是怎麽你跟他一起就沒個好兒呢?”苗紅雲又低頭看他的腿,不住地歎氣。 “小姨,這真的和他沒關係。”薑頌笑著搓了搓她的手。 “那行,今兒你和邢策都在這兒,我問你,”苗紅雲頓了一下,“我還聽說薑家的產業現在都給顧長浥了,這事兒是真的嗎?” 薑頌簡直不知道這老太太從哪兒聽說的這些。 但既然都到她耳朵裏了,他也沒必要騙她。 “公司給他對我以外的人沒什麽影響,我自己少操一份兒心,沒什麽不好的。”薑頌故作輕鬆地夾了一筷子菜,“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做生意這塊料兒。” “你是不是做生意的料兒我不知道。”苗紅雲不買賬,“這份家業你守得不容易,你要真想少操一份心,早就把它售出了,幹嘛非要等到今天?” 薑頌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太太又接著說:“我知道你想說這事兒對邢策沒影響,但是我又不是光在意邢策。我姊妹早早沒了,就剩下你這麽一根小病秧子。不管那個顧長浥是什麽來路,我就是霍出這條老命,也不叫他欺負了你。” “小姨,小姨,”薑頌看老太太急得眼眶子都紅了,趕緊拍她的肩膀安慰,“長浥不是那樣的人。您看我來之前,他還在廚房給我擀手擀麵呢,他能怎麽欺負我呀?” 苗紅雲嘴唇動了動,好像有什麽話羞於啟齒。 猶豫了幾秒,她說:“我還聽說顧長浥是個變態。” 薑頌眼睛瞪大了,“啊?” “跟我一塊打牌的陳蓓蓓她媽之前問我了,”苗紅雲有些忿忿的,“問我你是不是喜歡男人,要是喜歡男人幹嘛還缺德巴拉地見她家姑娘。我當時就跟她撕破臉了,她們家男孩子才喜歡男人!” 薑頌眨眨眼,沒說話。 “我說薑頌跟我兒子一起長大的,喜不喜歡男人我心裏沒點數兒?”苗紅雲想起來就生氣,“然後她就說顧長浥就喜歡男人,她另一套牌友都知道顧長浥其實是偷偷軟禁你,把你當成女人的!” 這種話從老太太嘴裏說出來不容易。 她說完就拿手在眼前趕了趕,“反正什麽汙糟話都叫她們說盡了!” “你把公司給他,跟他住一起,又老受傷。你先不說外人,你教教我該怎麽想?”苗紅雲說完這一通,重重歎了一口氣。 薑頌想了一會兒,“小姨,長浥小時候是我養著的,過去我看他就跟看我自己的孩子一樣。現在他長大了,那我們就是很好的朋友,互相尊重,沒有你想的那些事兒。” 至於“互相幫助”之類的,顧長浥說了是正常的,他也努力消化了。 苗紅雲將信將疑,“你是好孩子,你沒歪門邪道我信,但是顧長浥能一樣嗎?他那個誰沾誰倒黴的名聲是白得的嗎?” 薑頌的眉頭皺起來,“誰說他誰沾誰倒黴了?” “你甭管誰說的了,”老太太擺擺手,“要說之前那個從水泥裏挖出來的黃什麽是個偶然,那春曉集團那個女老總的事兒,不會又是偶然了吧。” “孫春曉?”薑頌轉頭看邢策,“她能出什麽事兒?” 邢策搖頭,“我也沒,沒聽說。” “那個女的不是挺不是東西的嗎?”苗紅雲抬出些豁出去了的架勢,“我有個牌友的二姑爺的親哥哥之前是開廠的,這女的富起來之前就喜歡脫個精光上別人那兒訛,就訛到過那個男的。” “媽,說,說重點。”邢策聽得有點糊塗了,“這女的出,什麽事兒了。” 苗紅雲摑了他一下,“正要說呢!他前幾天收到一封信,意思是這個女的邀請他約會怎麽著的。這個男的沒去,但是那個約定日期的第二天早上,有人在高速上發現那個女的被光著綁在一輛大貨車的正臉上,應該是硬吹了半宿,氣兒都隻剩下半口了。” “她自作孽不可活,跟長浥有什麽關係?”薑頌不動聲色地問。 “誰也不能說跟他有關係。”苗紅雲看他的反應,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這倆人都是跟他們那個新聯合體有關係的吧?那個女的沒死也差不多瘋了,聽說從車上解下來的時候還在嘟囔什麽山水鳥叫什麽的。” 薑頌低頭扒拉了一口飯,“她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有人回來尋仇再正常不過。黃鍾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此一時彼一時罷了。不見得有什麽必然聯係。” “話雖然這麽說,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現在的小學生都懂。顧長浥和這麽一群人混在一起,難道就能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嗎?”苗紅雲問他。 “黃鍾死了,顧長浥也沒拿他東西,害他圖什麽?”薑頌依舊朝苗紅雲溫和地笑著,“長浥遠比他們家大業大,犯不著跟他們計較這些蠅頭小利。” 苗紅雲看著是信了,“我不那麽在意他是好人壞人,我在意他會不會是個變態,會不會欺負你。” “不會。”薑頌跟她反複打了保票,苗紅雲才放他回家。 邢策在路上也很撓頭,“老太太都跟,跟哪兒聽的啊?我都不知道孫春曉那事兒。” “不一定真的假的呢,可能就是謠傳。”薑頌懶懶散散地靠在座椅上,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邢策把他送到家門口。 薑頌擰開家門,立刻喊了一聲:“顧長浥?” 家裏沒人。 苗紅雲今天的話讓他心裏不踏實。 他趴在窗戶邊上等著邢策的車走遠了,立刻叫了一輛車到顧長浥的公司。 一看就周秘書,薑頌就問:“你們顧總在嗎?” 周秘書點點頭,“顧總在開會。” 薑頌一挑眉,“我怎麽沒聽說他有會?” 周秘書臉上露出一點窘迫,“他說您萬一找過來,就讓您先回家。” “什麽意思?”薑頌的火氣有些壓不住,“他忙得跟我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周秘書有些為難,“不是……” “你讓我進去,有什麽事兒我擔著。”薑頌直接去推門。 周秘書合身擋住,“他說您要是這麽說,就說您一無,一無所有了,拿什麽擔著。” “那行,那你轉告顧長浥。”薑頌直接往會客室走,風雨欲來,“我等著他,他什麽時候忙完什麽時候來找我。” 坐在會客室的大沙發上,薑頌渾身出虛汗。 他很難想象要是孫春曉的事和顧長浥有點什麽關係,他應該怎麽理解。 可是如果和顧長浥完全沒關係,那“山水鳥叫”那些話又應該怎麽解釋? 他聽過那些話親口從顧長浥嘴裏說出來。 在白雲山的夜林裏。 在楊廣源被迫踩進捕獸夾之前。 等了半個多小時,門外傳來慢而沉的腳步聲。 薑頌抬起頭,“忙完了?” 顧長浥的神情看上去和平常不大一樣,但猛的一下又說不上來哪兒不一樣。 他垂頭看著薑頌,“你想問什麽?” 薑頌也不兜圈子,“孫春曉的事兒是不是真的?” “如果你指的是她最近儀態有失的那件事,那就是真的。”顧長浥不緊不慢地回答他。 “那那件事和你有關係嗎?”薑頌看著他的眼睛。 顧長浥的金色眸子也回視著他,一眨不眨。 “有沒有關係?”薑頌不甘心,咬牙切齒地又問了一遍。 “如果我說沒有,會怎樣?”顧長浥低著頭笑了,“如果我說有,又會怎樣?” “為什麽呢?”薑頌仰頭看他,眼睛有些酸,“就因為你知道了我當年那些事兒,要給我複仇?” “是不是因為這個重要嗎?”顧長浥的聲音很輕,“她是惡人,我懲罰她,不行嗎?” “她是惡人輪得到你懲罰嗎?你是什麽正義之師,有權利動別人的性命?”薑頌一眨眼,眼淚就掉下來了。 “那你又為什麽站在惡人那一邊呢?”顧長浥逼視著他,“就因為心疼她是女的?還是因為你曾經對她動過心?” “你瘋了嗎顧長浥?”薑頌難以置信,“我心疼的是她嗎?我心疼的不他/媽是你嗎?” “你心疼我什麽呢?”顧長浥壓抑不住地笑出兩聲,“心疼我這位‘相互尊重的朋友’嗎?” 薑頌愣了兩秒鍾,“你什麽意思?” “‘現在他長大了,那我們就是很好的朋友,互相尊重,沒有你想的那些事兒’。”顧長浥惟妙惟肖地模仿著他,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薑頌低頭在身上翻找了一陣,最後發現袖扣上有細微的光在閃。 那是他出門前顧長浥給他親手別上的。 他顫抖著把扣子解下來放在手心裏,問顧長浥:“這是什麽?” “你不知道嗎?這對扣子你不是最喜歡,每天都要戴嗎?”顧長浥微笑著看他。 薑頌把袖扣摔在了他胸口,“你有病吧?!” “對啊我有病啊,我沒病怎麽知道我對你來說這麽微不足道,頂多隻是個朋友。”顧長浥把扣子撿起來,在手心裏擺弄。 “你為什麽……非得讓我失望呢?”薑頌忍不住在臉上揩了一把,轉身就要走。 顧長浥從身後一把就把他擰住了,“我怎麽讓你失望了?我沒殺人沒放火隻是讓那些人得到果報就是讓你失望?” “我不在乎別人顧長浥!”薑頌也有些崩潰,“我他/媽從來沒在乎過別人!我不想讓你髒了手我不想讓你摻和我不想讓那些爛人爛事碰你玷汙你!全世界都死了對我來說也無所謂,我自己死了也無所謂,但是我希望你好你明白嗎?” “那你不自私嗎?”顧長浥說出來的話讓薑頌一愣。 “你很偉大吧?出了事不讓我知道,多少次死裏逃生也都瞞著我,你覺得這就是對我好,是嗎?” 薑頌力氣不濟,有些喘不上氣來,衝著他擺手,“我不跟你說了,我說不明白,都是我的錯,我欠你的。” “你想過我沒有?”顧長浥用力扳著他的臉讓他看自己,“要是你死了,把一切都留給我,我就能如你所願地生活在太陽底下了是嗎?你一了百了,拋下我就可以安心走了,你是這麽想的,對嗎?” 薑頌的意識越來越稀薄,眼前都是花的,隻能抓著顧長浥的手臂維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