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這事就更為惱恨。


    「可那份嫁妝也是您為了討好殿下才交出去的。」麗珠提醒道。


    「住嘴!本公主那時怎麽知道他會聽陰奢的話將錢送給乞丐,若早知道他會幹這種蠢事,我才不會把嫁妝交給他!」陰煙越想越恨,掄起拳頭用力敲擊桌麵,隨即又煩躁的踱起步來。「麗珠,拿筆跟紙過來,為了證明本公主在大禧不是一無是處,本公主得把近來陰奢為害大禧被趕走的事詳細向父皇稟明……」


    「公主,陛下除了不知道是您陷害大公主,其餘的事不須您說,陛下也已知曉,而您翅告訴陛下您因妒逼走了大公主,害他將來不能利用大公主探取大禧的消息嗎?畢竟大公主才是太子妃,而您隻是宮女,相形之下,大公主比您有利用價值多了……」


    陰煙上前打了麗珠一耳光,大言不慚的道:「要你多嘴!本公主不會永遠隻是個宮女,陰奢走了,太子妃頭銜雖還留著,但瞧兩人離去時那決絕的模樣,陰奢是回不來了,本公主就是下個太子妃!」


    麗珠被打得臉頰刺疼,又氣又惱,忍不住譏諷道:「那奴婢就先恭喜公主了,希望您真能取代大公主成為大禧的太子妃。」


    陰煙一火,又甩去一巴掌。「你這賤婢是在嘲笑本公主嗎?!」


    這回打得麗珠眼冒金星,不敢再多嘴。「奴婢不敢……」


    「最好不敢,雖然本公主現在落魄了,但還是你的主子,我若倒了,你也不會好過!」


    「是,奴婢知道了。」


    「知道就好,再要腦袋不清楚的忤逆本公主,本公主先處置你!」


    麗珠惶恐的點頭,表示不敢再犯。


    就在陰奢去了大燕不久,各地的氣候發生異變,不隻大禧,大燕與鳴陸都有災情,大燕連日豪雨淹大水,鳴陸也發生地震,大禧則出現幹旱。


    大燕因陰奢預測了天候,幫助大燕百姓預先防災,損失極少;鳴陸因為官家賑災成效不彰,群情激憤,國內一片混亂;至於大禧雖然災情不大,到底不能與能事先知道且做好預防的大燕相比。


    此刻的大禧朝堂上,氣氛沉凝,群臣大氣不敢喘一口,就算憋了滿肚子的話,一抬起頭對上驀魏那張陰沉的臉,也立刻就蔫了。


    尤其是夏眉山,他覷著驀魏的麵色,極度忐忑,但仍硬著頭皮道:「也許……是巧合,太子妃並非真有能力預測天象……」


    「事實勝於雄辯,各國都有災難,為何唯獨大燕損失最小?」也有人開始相信陰奢了。


    「這……但她還是禍星,若不然之前咱們怎麽會發生魚死、蝗蟲過境、火燒村等事?她不祥是事實!」夏眉山依然堅持。


    「事實?那請拿出證據,證明那些禍事真正與她有關。」


    「這事是欽天監觀得的天象,如何能拿得出來證據……」夏眉山有些心虛的道。


    「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不如看看我的證據。」蘇易代替父職,他往前一站,大聲的說。


    「你的什麽?」夏眉山一楞,不明白蘇易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易沒有看他,直接向驀魏跪下道:「殿下,卑職要證明太子妃是被誣陷為禍星的,請讓卑職帶人上殿。」


    「等等,太子妃怎麽會是被誣陷的?」夏眉山急問。


    「蘇易,將人帶上來。」驀魏也沒理會夏眉山,揮手準了蘇易所求。


    蘇易立刻讓幾個人進殿,上來的分別是浙北、陝西、川南、河南等地的地方官。


    夏眉山一看見這些人,頓時心驚膽顫。


    「卑職等……見過殿下。」這些人神情惶恐地朝驀魏跪下道。


    驀魏冷冷的掃視他們,沒讓他們起身。


    蘇易朝他們喝道:「還不向殿下稟明實情!」


    四人身子顫抖,四顆腦袋一起用力叩在地上。


    浙北官員首先顫聲說:「卑職該死!暴民搶奪官糧、搗毀府衙之事是……是捏造的!」


    「蝗蟲過境也是假的,川南農作並未有損失,卑……卑職有罪!」


    「河南毒榖毒死數百人是謊報的……卑職也罪該萬死!」


    「陝西死魚是卑職派人毒死的……卑職大錯特錯!」


    幾個人接連說完,大殿上立即鴉雀無聲,夏眉山的冷汗都由頭頂流到後背去了。


    「依你們所言,這些禍事是捏造的、假的、謊報的以及人為造禍的?」驀魏寒著一張臉質問。


    「卑職等……誣陷太子妃,死有餘辜!」四人跪趴在地上,抖如秋風落葉。


    「說!你們為何要造謠誣陷太子妃?!」


    「卑職等……貪財……」幾個人不敢隱瞞,承認收錢辦事。


    「誰給你們的錢?」


    「這……卑職們也不知道,隻知一個女子拿著大筆錢來找咱們,交代好一切就消失了……咱們誰也不清楚她什麽來曆。」


    「那就死無對證了,是嗎?」


    「卑職們若再見到這女子一定能認出。」


    驀魏笑得極其冷冽。「夏眉山,姑且不論是誰指使他們的,這幾個被人收買是事實,欽天監卻說是這些禍事與太子妃有關,這是怎麽回事?」


    夏眉山心慌之餘,拚命絞腦汁想著脫身之辭,他看季鄉的官員並未現身,趕緊道:「就……就算這些人是自己搞鬼陷害太子妃,可……燒鐵村被毀死傷慘重,這可不是假!」


    蘇易冷笑。「你說燒鐵村的事,是嗎?吳劉海,上殿吧。」


    吳劉海立即牽著小山出現了,吳劉海先朝驀魏跪拜。「卑職拜見太子殿下。」


    夏眉山一見到吳劉海,再也壓抑不住驚懼,情緒全都表現在臉上了。


    小山見到高坐的驀魏便不管不顧的衝上前,蘇易本來要攔他的,但被驀魏用眼神製止,小山抱住驀魏的腿,哭喊道:「太子殿下,小山的爹死了,還有燒鐵村的所有人也都活活被燒死了,那些人您也認得的,請殿下給咱們公道!」


    驀魏動容,輕撫著小山的頭。「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吧,本宮會給你一個交代。」


    小山抬起頭看著他,抽抽噎噎的道:「那夜小山因為半夜尿急醒來,發現屋子著火,趕緊搖醒爹,爹抱著我逃出屋子,想呼救請人幫忙救火,到了屋外才知人人的屋子都著火了,爹大喊失火想破門救其他人,可火來得又急又猛,爹靠近不了,大家逃不出屋子,一個個都被燒死了。」


    驀魏沉痛的閉了閉眼,那日的燒鐵村必定有如人間煉獄。小山說的沒錯,他和陰奢住在那裏一段時日,被燒死的人他大多都見過的,而今……他深感遺憾。「你父子不是一塊逃出來的,你爹怎麽也死了?」


    「爹和我絕望的看著大家痛苦被燒死時,忽然見到幾個人抱著稻草鬼鬼祟祟的要離開,爹覺得這些人有問題,馬上追了上去,揪住了其中一人,可那人反將稻草往爹身上扔,他的同夥同時點了火,爹的身子瞬間著火……」小山想到那怵目驚心的情景,驚恐得泣不成聲。


    眾人聽了也忍不住跟著鼻酸。


    「燒鐵村居然就剩你一個而已……」驀魏憐憫的看著小山好一會兒,可是當他再抬起頭時,神色已變得無比嚴厲。「吳劉海,那些縱火人可抓到了?」


    「回殿下,還沒。」吳劉海道。


    「為何還沒?」


    「因為這人不在季鄉,而是在禧京。」


    「禧京哪裏?」


    「國賓府。」吳劉海此話一出,眾人又鼓噪起來。


    「住在國賓府的皆是大禧的貴客,怎會有縱火之人?你休要胡說!」有人道。


    「吳大人沒說錯,那人正是鳴陸二公主的宮女,她去過燒鐵村,小山見過!」小山激動的道。


    眾人更為驚愕,陰煙雖以陪嫁的身分到東宮做宮女,但大多數從鳴陸隨著陰奢與陰煙過來的人還是暫時住在國賓府,過一陣子若陰奢沒意思留下他們,才會將他們遣回鳴陸。


    「蘇易,去將麗珠帶過來!」驀魏寒聲道。


    「是!」蘇易立刻去抓人。


    不一會兒,一臉驚惶的麗珠便跪伏在驀魏麵前。


    幾個地方官員一見到她,全吃驚的伸手指著她。「是你,收買咱們的就是你!」


    麗珠倉皇失措,臉色死白。


    「咱們燒鐵村的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殘忍的燒死大家?!還我爹和大家的命來!」小山衝過去要打她,但半路被蘇易抱住了。


    「你別急,殿下會替你爹和燒鐵村的冤魂作主的!」蘇易安撫道。


    小山這才沒再衝動,安靜的退到一旁,但仍恨恨地瞪著渾身發寒的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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