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放多了!”方木激動之下,手一抖,半勺料下去,整個都毀了,頓時將麵團狠狠一摔,恨不得掀了桌子。 這已經是今天做壞的第三個了。 知樂同情的看著被拋棄的麵團,最初方木興致勃勃說做蛋糕甜點時,知樂還以為他很厲害,膜拜不已,誰知根本一竅不通,從和麵開始,每步都要參照菜單。劉姐說幫忙,卻被拒絕,頭鐵的要全部自己包辦,結果呢…… “叫劉姐,來做吧。”知樂為了留著肚子吃蛋糕,午飯和零食都吃的很少,現在已經有點餓了。 “不!”方木仍舊堅定拒絕:“以前能做出來,今年就也能做出來。” “你以前做過啊?” “嗯。” “那,怎麽,現在還不會。” “……因為做完就忘了。” 知樂看著方木,方木說:“我又不是天天做,一年就做一次,哪裏記得住?” “一年就做一次?為什麽?”知樂順著話題問道。 “因為秦越一年就過一次生日。”方木脾氣來的快也去的快,又恢複了冷傲的模樣,係著張小豬佩奇的圍裙,紮了個鬆散的丸子頭,冷道:“重新做。” 客廳裏的掛鍾當當當響了幾聲。 知樂看看手機,說:“今天,不做了。哥哥要,回來了。” “不行,我今天非得做出來——他回來就回來嘛,怕什麽。” “不行。我們要,談戀愛。你,快走吧。”知樂說。 方木頓時無語,“知樂同學,重色輕友要不得,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說著說著抓起麵粉便砸過去,知樂啊一聲,笑起來,開始不斷躲避,後來也抓起麵粉進行回擊。頓時廚房變戰場,硝煙彌漫,粉末飛揚。 小樂小程蹲在門口觀戰。 “………投降!”知樂終究打不過,認輸了。 “硝煙”散去,江知樂變成白知樂,方木變成白木,兩人都跟白胡子老頭兒一般,全身雪白。 小樂跟小程跑進來,又馬上跑出去,隻在門口遠遠看著兩人。 “它們笑,我們了。”知樂說。 “誰?笑什麽?” 知樂指指門口的兩隻狗,說道:“它們說,我們是,可怕的人類。” 方木看看那兩隻狗,又看看知樂,微微揚眉:“它們說的?” 知樂點點頭。 方木想起上回馬場,知樂關於小馬的那番話,眯了眯眼,點點頭,說:“有意思。”頓了頓,像想起什麽:“我以前生病時,夢中能聽見非地球語言的人跟我講話。” “說了什麽啊?”知樂問道。 方木聳聳肩:“忘了。” “現在,還聽到嗎?” 方木搖搖頭:“人一旦長大,通常就會失去這種能力。” 方木拍拍身上的麵粉,幫知樂也拍一拍,說:“你很厲害。好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我走了。” “怎麽回事?” 方木走後沒多久,沈程便回來,知樂還沒來得及洗澡,穿著圍裙便跑到門口,晚上昏暗的路燈下,像鬼片,嚇司機一跳,沈程亦微微挑眉。 “打輸了?” 知樂與沈程牽著手,走在園裏時,大致講述了做蛋糕的事。沈程稍稍一聽便知怎麽回事。倘若知樂贏了,估計早就忍不住得意的炫耀一番。 “下次幫你贏回來。”沈程說。 進屋後,知樂伸手脫圍裙,準備去洗澡。那圍裙卻不小心打了個死結。 “過來。轉身。” 沈程伸手,三兩下幫忙解開,解開死結後卻仍未鬆手,微微低頭:“什麽味道?” 知樂背對著沈程,聞言便轉身,與沈程麵對麵,抬胳膊嗅了嗅,聞到了麵粉,奶酪,還有果醬的氣息。 “臭嗎?我去洗澡。” “不臭,很香。”沈程的手仍握著圍裙細帶,放在知樂腰後,就像抱著他的腰,兩人離的很近。沈程的西服上沾到了知樂身上的麵粉。 “今天有沒有想我?” 今天下午沈程外出到分公司巡查,也知道方木過來,便沒有跟知樂怎麽連線。 “想了。” “有多想?” 知樂白頭發白眉毛,一雙眼睛愈發漆黑明亮,像雪人國裏的精靈。 沈程環著知樂的腰,另一隻手替他抹去鼻尖上的一抹白,眼裏帶著笑意,看知樂。 知樂一看見沈程這樣的眼神和笑容,便不知為何,就很想再靠近沈程一點。 他們已經離的很近了,知樂朝前,輕車熟路的仰頭,親上沈程的唇。 沈程笑起來。 接著低下頭,捏著知樂的下巴,深深的吻上去。 這就是知樂為何急著趕走方木的原因之一。 知樂與沈程的二人世界,隨時會出現這樣的親密行為,他隱約知道,這是私密性的東西,不能秀之於眾。 知樂喜歡這樣的二人世界。這是跟朋友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覺,也跟從前與沈程在一起時的感覺不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他並不太清楚。 一聲輕響,驚醒相擁的兩人。 沈程抬眼,眸色中蘊著克製的熾熱,略帶不悅的看向聲源處。 “哎喲,不好意思,”是劉姐,正要過來收拾廚房,驀然撞見這一幕,頓時停下腳步。 知樂像個雪人,嘴唇紅的不像話,不好意思的低頭,鵪鶉般埋在沈程胸口,露出紅紅的耳朵尖。 “嗬嗬,打擾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待會兒再來。” 劉姐笑眯眯離開了。 劉姐越來越喜歡在沈園的工作了,作為家政人員,雇主家事太多不好,事太少也不好。以前沈園太冷清,如今則不一樣,家裏熱熱鬧鬧,甜甜蜜蜜的,從上到下,大家都開心。 “還這麽害羞?”沈程輕揉下知樂的紅耳朵,牽著他,上樓去洗澡。 “以後要是做其他更厲害的事,你怎麽辦?”沈程隨口閑閑的逗人。 知樂隻是不說話。 知樂害羞的時候很害羞,有時候卻又叫人大跌眼鏡。 晚上,臥室。 “哥哥,你說的,更厲害的事,是小電影嗎?” 知樂與沈程躺在床上,他腦袋枕在沈程的胳膊上,沈程抱著他。兩人彼此的身體都很溫暖。擁抱,也是戀人們喜愛的事。 或許是受白日裏方木的影響,知樂臨睡前,突然想起這件事,並福至心靈的,與沈程所說的那句話結合起來。 沈程本已閉上眼,聞言,睜眼側首看知樂。 “哥哥,我們為什麽,不做,小電影?” 知樂仍像張白紙,但不再像以前那樣懵懂無知,經過小電影和方木的“教導”,耳濡目染的多少了解了一點。他心中並無多少邪念,隻是知道,那是戀人間很重要的一件事。 沈程目光沉沉,看了知樂半晌。 “不是不做,”沈程說:“還不到時候。” 知樂微露疑惑。 “我不是什麽傳統男人,婚前婚後對我來說,都可以。但是,”沈程溫聲道:“等你爺爺來,定好婚事後,你爺爺可能會更放心點。” “哦。”知樂想了想,說:“那希望,爺爺可以,快點來。” 知樂心思純淨,對這種事並無太大感覺,疑問被解答,便安心了,不再去想。 知樂抱著沈程,閉上眼睛。 片刻後。 “江知樂,不要亂動。”沈程沉聲道。 知樂的腿蹭來蹭去,尋找最合適的位置,被沈程說過後,老實下來,不動了。 然而沈程卻忽然坐起。 “你去哪兒,哥哥。”知樂問道。 沈程不答,下床,穿拖鞋。 “哥哥?” “熱,洗澡!睡你的。”沈程像生氣了般,沒有好氣的答了句,頭也不回,徑直走向洗浴室。 不是洗過了嗎?知樂不解,他躺著等沈程,臥室自帶的小浴室裏隱隱傳來水聲。 不知過了多久,水聲停。 沈程換了身睡袍,赤著腳,走出來。 知樂卷著被子,已經睡著了,柔軟的頭發搭在眉眼上,人畜無害的模樣。 沈程上床,側身半躺,一手撐著頭,在燈光下看著知樂。知樂睡的香甜,毫無所覺。 沈程靜看半晌,眼中現出溫柔的情意,又帶著幾分無奈與不甘,伸手,懲罰似的捏知樂的鼻子,知樂不舒服的動動,隻得又鬆開。 過會兒,又忍不住捏了捏知樂的臉頰。 最後讓知樂枕在肩上,抱著他睡著了。 約半個月後,江善原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