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艦“巴斯羅伊魯號”艦長亞布裏艾爾?尼?杜布斯克?帕留紐子爵?拉菲爾十翔長閉上了眼睛,並專心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空識知覺上。目前,“巴斯羅伊魯號”已經在艦外形成了一顆軍艦時空泡,並朝著前方直線突擊過去。


    “距時空融合還有十秒。八、七、六、……”先任翔士索巴修前衛翔士的聲音響了起來。


    “巴斯羅伊魯號”周圍的時空目前還沒有特別的變化。


    但很快的,一團泡沫開始在球形時空泡內層表麵的某個角落激烈沸騰了起來。這是時空融合的前兆。


    拉菲爾輕輕動了動套在控製籠手中的左手手指,而“巴斯羅伊魯號” 的主引擎也在這個動作的連動下全力咆哮起來。 在加速的同時,時空泡也開始進行自轉運動。“……三、二、一、時空融合。”索巴修冷靜的報告著。


    拉菲爾感知到時空泡表麵出現了一處巨大的洞孔,而對方的突擊艦應該就在那處洞孔的對麵。


    來了!──拉菲爾啟動了姿勢控製噴射口,突擊艦也在同時橫向滑行了起來。


    一道反質子的洪流穿透了剛才“巴斯羅伊魯號”還停留的空間,雖然它近距離掠過了突擊艦的艦體,但艦上的防禦磁場還是成功將它彈開了。


    在不期待會命中的心態下,拉菲爾發射了手上的反質子炮。即使沒有命中,但這炮擊還是發揮了牽製的作用。為了回避拉菲爾的攻勢,對手躲到了“巴斯羅伊魯號”的右下方位置。而“巴斯羅伊魯號”見機不可失,立刻將艦體下沉並與對方艦側保持平行。


    “凝集光炮,全力發射!”拉菲爾下達了這命令。


    身兼通訊士與炮術土兩職的次席翔士愛克琉雅列翼翔士操作著可動連射式凝集光炮,並開始向對方進行攻擊。


    當然對方也展開了反擊。


    然而,光憑突擊艦上凝集光炮的貧弱火力,是不足以將對方的艦艇一舉擊沉的。


    於是拉菲爾改變了艦體姿勢。她打算將艦首正麵對準對手的側腹,並用一發反質子炮來為對方送葬。


    可是對手的動向已經比她快了一步。


    當突擊艦的姿勢控製還沒來得及完成時,一道反質子流已經朝艦首前方斜向襲擊了過來。


    拉菲爾試圖做出回避動作。不過已經太遲了。


    “反質子炮已遭破壞!”擔任監督的山姆森軍區列翼翔士傳來了報告。“引擎出力下降,o?九、o?八、o?七、持續下降中!防禦磁場產生裝置也喪失作用!”


    “第七區域有大氣外泄現象,從目前的o?六三氣壓持續下降。已無乘員反應,立刻對該區進行隔離封鎖。”擔任書記的林主計列翼翔士也報告著。“隔離封鎖完畢,第七區域已經放棄,並同時對相鄰區域開始增壓。”


    拉菲爾咬住了下唇。在主力武器反質子炮他已經被破壞的情況下,目前的突擊艦也等於喪失了反擊的能力。


    再這樣下去,艦上的乘員也隻能束手無策的靜待對方給自己發動致命的攻擊而已。


    “進行時空分離!”拉菲爾隻好采用了逃離這種狀況的唯一手段。“快點!”


    “不行,來不及了!”索巴修說道。


    雖然她下意識握緊了拳頭,但控製籠手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在最後的一擊這命中艦體的瞬間,艦橋上的燈光也全部昏暗了下來。


    “本艦已遭擊沉,本艦已遭擊沉,……”一道機械語音冷冷的傳來了報告。


    “艦上有任何異狀嗎?”拉菲爾試圖以冷靜的語氣詢問著。


    “到目前為止,是沒有任何異常。”艦上機械設備的總負責人山姆森回答道:


    “現在正繼續檢查中。”


    “是嗎,交給你了。”拉菲爾無力的回應了過去。


    “艦長,有通訊。”艾克琉難說道。


    “顯示出來吧。”在下達命令的同時,拉菲爾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在拉菲爾的麵前,出現了一名紫藍色頭發翔士的立體影像。


    “你的戰法不好也不壞幄,亞布裏艾爾十翔長。”他開口了。


    他的名字叫柯特凱爾百翔長,是隸屬於練習艦隊的評審委員之一。


    先前實施例行航行的“巴斯羅伊魯號”,已經從拉克法卡爾來到了提貝魯漢鎮守府,而這次例行航行的最後任務就是剛才的那場模擬對戰。


    當然,在模擬對戰中是不可能會用上真正的反陽子炮,頂多隻是用一道弱凝集光稍微應酬一下而已。


    亞維人對自己的造船技術有絕對的自信。但畢竟星際宇宙船,尤其是戰鬥可說是集高度精密技術於一身的結晶,不論造船技術再怎麽益求精,總是難免會出現幾艘不良品。


    例行航行的其中一項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借此早期發現艦艇的缺陷,並在找出缺陷之後盡可能的加以修理。因此在戰鬥的例行航行中,一定會有一項任務是要它們去實際操演戰鬥的過程。除此之外,實行模擬戰鬥還有另外一項重大的意義。那就是剔除不適合擔任艦長的星界軍翔士。


    一般而言,帝國以外的星際國家軍隊在進行戰鬥時都會將操舵的工作直接交給艦上的思考結晶來處理。但因為亞維人原本就是為了要在宇宙空間中操縱船隻而被創造的種族,所以他們也從沒想過要將最需要細膩操作的戰鬥行為委任給機械。在一艘突擊艦上,通常是由艦長本人親自操舵並負實操縱艦上的主力武器,也就是反質子炮。換句話說,突擊艦所有乘員的生命全都掌握在艦長的控製籠手中。


    當然,如果一名艦長在模擬戰鬥時就被發現到操艦技巧過於拙劣的話,那麽他(她)一定會被長官從原來的職位上更換下來。雖然對亞維人而言,被認定操舵技巧不合格可說是一項嚴重的屈辱,但即使他們當不上突擊艦長,身為一名翔士的人還是有很多職位可以選擇的。


    其實,有關艦長資質的測驗早在模擬戰鬥前就已經實施了好幾次。不過在船艦安全的問題上,亞維人確實要比其他人類有過度敏感的傾向。為了判定艦長的資質,星界軍在練習艦隊下設置了數名評審委員。而每一位評審委員都是經驗豐富的翔土,新手艦長根本就無法與其抗衡。


    但即使是這樣,麵對轉瞬間就遭對方擊沉的事實,拉菲爾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看來你似乎很強烈的希望能將每一場戰鬥都化為華麗的行動。不過呢,我想如果你的運氣夠好的話,也許你就可以在戰場上活到最後一刻吧。我會祝你和你的部下們好運的。”說完這句話之後,柯特凱爾百翔長俐落的致上軍禮,隨後就消失了。


    然而拉菲爾還是呆呆的望著剛才百翔長的影像曾經存在過的空間。


    “艦長?”索巴修叫喚著。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拉菲爾說。“我……,去休息一下。”


    目送著拉菲爾難得一見的垂肩離去背影,林?蘇努?洛克?海德伯爵?津特不禁在心裏如此想著──看來這次打擊對她的影響還真大啊。雖然“巴斯羅伊魯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戰爭經驗,但它在星界軍中卻非常的有名。至於為什麽會那麽有名的原因,則是因為艦內設置了兩座貴族城館的緣故。其中一座是帕留紐子爵城館,也就是艦長本人的寢室;另外一座則是津特的海德伯爵城。對身為皇族的拉菲爾而言,她在帝都拉克法卡爾的克琉布王宮內早已擁有廣大的居住空間。不過,對沒有邦國也沒有駐帝都城館的海德伯爵家來說,在這艘突擊艦內的某間狹小翔士寢室可就是津特不折不扣的唯一居所了。


    當津特回過神來之後,他發現在艦橋上的全體乘員都朝自己這裏凝視了過來。可能是自己想太多的關係吧,總覺得他們的眼好像在期


    待些什麽的樣子。


    雖然說是“全體乘員”,但也不過隻有三個人而已。津特先將視線轉到索巴修前衛翔士的身上。雖然亞維人的不老特性讓他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但索巴修實際的年齡早已超過了五十歲。而到了這個年紀之所以還是前衛翔士的原因,則是由於他將漫長的歲月全都奉獻在商業貿易上的緣故。據說索巴修還是一位非常有錢的大富豪。


    接著他便轉頭望著愛克琉雅列翼翔士。這位擁有一頭柔順天空色秀發的女子雖然比津特大兩歲,但以他還未脫離地上世界模式的外貌認知而言,對方看起來似乎才剛滿十五歲的樣子。不過因為愛克琉雅平常的舉止應對相當沉靜的關係,偶爾也會讓津特產生她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上一點的錯覺。


    最後他也進了山姆森軍匠列翼翔士一眼。光從這個名字就看得出來,這名男子並不是天生的亞維人;換句話說,他也是地上世界出身的人。從擔任從士開始一路升遷到現在這個職位的山姆森,如今也已經快四十歲了。


    津特再度回頭看著索巴修,並露出虛弱的微笑:“請問,有什麽事嗎?”


    一陣盛大的歎息聲傳進了津特的耳中。是山姆森發出來的。“先任翔士,需要我向這位年輕人提示一下他現在該盡的責任嗎?”


    “拜托你了。”索巴修露出了平穩的笑容。“雖然我也可以用本艦的次席指揮官身份下達命令,但我畢竟不希望強製他去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


    “知道了。” 山姆森一把摟住了津特的肩膀。“來吧,主計列翼翔士。”


    “嗯?”


    “剛才那場模擬戰鬥已經嚴重傷害了艦長的自心,這點你知道吧。”


    “各位該不會是對艦長的戰鬥技術感到不安吧?”津特試圖幫拉菲爾辯解。“可是柯特凱爾百翔長的實戰經驗相當豐富,而且相較之下艦長也才剛擁有這艘艦艇不久……”


    “這些事我們當然都清楚啦,伯爵閣下。” 山姆森打斷了津特的發言。


    “請你不要用這個稱號來叫我。” 津特提出了抗議。因為他在還沒來得及習慣伯爵公子這個身份之前稱號就又晉升一級的關係,所以目前他也並沒有從困惑的心態當中離出來。


    “好吧,林主計列翼翔士。總而言之,我們在心裏並沒有對在艦長底下作戰這件事抱持任何不安的想法,隻不過,我們也不認為跟隨在亞布裏艾爾十翔長的身邊就是絕對安全的保證。但是,就算我們和其他艦長共事也難免會遇到類似的狀況。再說,我們的艦長其實技術也沒有那麽糟糕,至少我個人是這麽認為的,或者應該說是努力這麽認為才對。到目前為止,我說的話你應該都還聽得懂吧。”


    “我完全明白。”津特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希望艦長能夠用稍微開朗一點的心情來作戰,總覺得這樣的話我們活下來的機率應該就會高一點。當然啦,根據我個人的評估,那位公主大人應該還不至於會開朗到自信過頭的程度才對。”


    “你的意思是,如果艦長的心情陷入低潮的話,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


    “倒也還不至於會到很危險的程度,”山姆森搖了搖頭。“隻是生存機率確實會因為這樣而下降一點點吧。不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機率,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老實說,那怕隻有一點點也好,提高生存機率對人類來說應該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欲望吧?”


    “是的。”


    “所以啦,現在就是你出場的時候了。”


    “我出場的時候?”津特刻意做出驚訝的表情。“我能作什麽呢?”


    “你真的要我明說嗎?”


    “你該不會是想叫我去幫助她恢複自信吧?”雖然津特強自鎮定,但疑念還是不小心從他的語氣中流露出來。


    “如果你能作到這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我最沒自信作到的就是這一點啊!”


    “所以啦,我並不期待你能作到這個地步。你就隨便找話題跟她聊一聊吧,不然聽她發發牢騷也不壞。你覺得如何?”


    “發牢騷?”腦中浮現出‘發牢騷的拉菲爾’這幅異常心象圖案的津特,不禁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嗯,如果是那位艦長的話,我想她應該是不會發牢騷的。畢竟她可是亞布裏艾爾家族的人。” 山姆森當即收回了自己的意見。“不過,我還是認為跟她聊一聊這個點子不錯,尤其在她的心清陷入低潮時最有效了。”


    “可是,為什麽……”原本津特是想說“一定要現在去呢?”,但他中途就緊急改口了。“一定要我去呢?”


    在這艘艦上能夠和拉菲爾隨意聊天的人隻有自己而已,津特對這件事有相當的自信。不過,他對要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和她之間有超越長官與部下的關係這點還是很猶豫。


    “難道你真的要我說得那麽白嗎?” 山姆森的嘴角略略歪斜了起來。“喂,我問你,如果艦長心情不好的話,你會怎麽作?”


    “這個嘛,當然是盡可能的去安慰她啊。”津特回答。


    “先任翔士,”山姆森換了一位詢問的對象。“如果是你的話又會怎麽作?”


    “我會突然想到有要緊事得馬上去作,”索巴修當場就回答出上一句,而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之後,他才又加上了下一句。“然後就盡可能的遠遠躲開。”


    “你聽到了吧,這才是一個有常識的人類會采取的行動啊。可是對於這個問題,你卻回答說要安慰她。”


    “這樣啊……” 雖然津特嘴裏是說要安慰她,但其實他並不希望替自己找麻煩。就算是對津特而言,心情不好的拉菲爾也不太算得上是一個可以聊得很開心的談話對象。更何況,他總覺得這些同僚似乎也太好管閑事了一點。“我覺得你可能是想太多了喔。”他將心中的想法明確的說了出來。“艦長看起來應該是一位可以照顧自己的人,而且如果讓她知道自己還要讓部下來擔心的話,我看她才會真的對我們發脾氣吧?”


    “比起垂頭喪氣的亞布裏艾爾來,我倒覺得憤怒到發狂的亞布裏艾爾給人的感覺還比較自然。”


    “這麽說也沒錯。”雖然津特謹慎的同意山姆森的看法,但他還是希望能從對方口中聽到最能證實自己不祥預感的真心話。“隻是,如果我們刻意跑去正麵迎接這股憤怒的鋒頭而讓自己陷入不利立場的話,總覺得會這樣作的人才比較不自然吧?”


    “原來如此……”山姆森沉思了起來。


    “總之艦長打從以前開始,隻要感覺到自己被別人當成小孩子看待的話,就會有點神經質起來。”津特進一步說明著。“如果讓她發現自己竟然還需要我們來保證的話,我就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了。”


    “嗯,如果是關於艦長性格這方麵的問題,你確實是比我們都還要清楚。畢竟我們可從來沒和艦長一起冒險過,而且也不是在她的欽點下才來這艘艦艇服勤,更沒有從艦長那裏收下一隻貓的經驗。最重要的關鍵是,我們還真不敢直接稱呼艦長的名諱……”


    “你們已經都知道了嗎!?”津特無意間高聲驚叫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在這些同僚麵前做出和拉菲爾太過親近的言行舉止才對。


    “難道你一直都沒發覺嗎?”看來山姆森似乎比他還要更驚訝。“光是我自己就已經聽到你直呼艦長名諱好幾次了。而且艦長似乎也不怎麽在意,反倒給人一種被你這麽叫是很理所當然的感覺喔。”


    “我就聽過三次。”愛克琉雅也指摘了起來。


    津特不禁滿臉通紅,雖然自己已經盡量在這方麵留心應對,但他的注意力似乎還是會有偶爾散漫下來的時候。


    “別擔心啦,列翼翔士。對於你和艦長之


    間的個人友情發展,我們是不可能會去刻意破壞的。畢竟大家都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而且我們也不會因為嫉妒就找機會來虐待你一下的。”


    “呃,我並不是在擔心這個……”


    “所以啦,你就安心到艦長的房間裏去吧。”


    “是……”雖然津特接受了山姆森的請求,但他還是覺得不太對勁。“請等一下,所以我才說你們是想太多了啊!再說我也沒有任何借口,如果這時候我跑到艦長室去艦長的話,她一定會起疑心的。畢竟剛才艦長已經說她要去‘休息’了。”


    “當然有借口,而且很正當。”愛克琉雅指著艦內圖說道。


    一個貓形記號正在艦長的寢室裏閃著,而那個記號的訊號來源就是裝在津特所飼養的貓頸環上的發訊器。


    “謝謝你喔,迪亞荷。”津特不禁哭笑不得了起來。


    拉菲爾呆呆的望著迪亞荷。 那隻貓則在桌子上來回翻滾著。當她輕輕搔弄著貓的喉嚨時,迪亞荷很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也罷,就算輸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拉菲爾如此安慰著自己。如果她真的連經驗豐富的評審委員都能擊敗的活,那才是一件該替星界軍的戰力擔憂的大事。


    但即使這樣,還是一點也不有趣。


    “你難道不會有煩惱嗎?”拉菲爾對迪亞荷問道。當然,她是不可能會從對方的口中聽到答案的。


    據說如果一隻貓會用它的背在地麵上……雖然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是桌子上──摩擦的話,這個動作就是它感到焦躁不安的最佳證明。迪亞荷可能是因為在這裏找不到任何獵物而覺得不滿吧。


    “拉菲爾,方便嗎?”室外通訊機傳來了津特的聲音。“迪亞荷好像又來打擾你的樣子。”


    拉菲爾無言的在終端手環上輸入開門的指示。


    她轉頭望向門口,津特正露出一副微微膽怯的笑容站在那裏。


    “嗨。”津特笨拙的舉起一隻手來向她打了聲招呼。


    “我可沒什麽事需要你來擔心喔。”拉菲爾先發製人了。


    “擔心?”津特故意裝出了一到驚訝的表情。“擔心什麽?” 這下子自己反倒不能明著對他發脾氣了。


    “既然你不擔心的話,那就算了。”


    迪亞荷向它的飼主露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並大大的張嘴打了一聲嗬欠。


    “你別那麽不歡迎我嘛,迪亞荷。”津特哭笑不得的對迪亞荷說道。


    之後,兩人有一段時間都默然不語,而迪亞荷則開始熱心的整理著它身上的毛。


    “津特……”拉菲爾終於開口了。


    “什麽事?”


    “今天的晚餐是什麽?”


    “我還以為你會問什麽呢。”津特愣了一下。“這種問題隻要去查一下思考結晶網不就知道了嗎?”


    “話是沒錯,但看你一直傻站在那裏不說話,我的心就無法靜下來。”


    “原來如此。”津特點了點頭,隨後就低下頭來看著他手上的終端手環。“今晚的主菜是香烤羔羊肉,還需要我報告其它的副菜嗎?”


    “不,不用了。”因為繼續談論有關晚餐的事情也沒什麽意義的關係,拉菲爾還是回到了正題上來。“如果你有什麽事情想說的話,就直接說出來如何?”


    “老實說,連我也不明白要跟你說些什麽耶。”津特將另一張椅子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我可以坐下來嗎?”


    “隨便你。”


    “謝謝。”津特將椅子反過來並坐在上麵,他的下巴則直接靠到了椅背上。“其實我是想跟你聊聊有關剛剛那場模擬戰鬥的事情……”


    “如果都是一些我早就知道的事,那就別說了。”拉當爾提出了警告。“比方說輸給柯特凱爾百翔長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或是對新手艦長而言也算是一次不壞的經驗之類的。”


    “我才不會說呢。隻是我覺得,你在他人麵前還是不要顯出心情低落的模樣會比較好。”


    “心情低落?我?”拉菲爾對這句話相當意外。


    “至少大家好似都是這麽認為的。對一個普通的人類來說,他們會黨得如果看到亞布裏艾爾家的人心情低落,就等於是有不好的事即將要發生的前兆。”


    “你也這麽認為嗎?”


    “是還不至於啦。畢竟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時常看到公主殿下雖然忍住淚水還是心情低落的樣子了。”


    “閉嘴,津特。”


    “你剛才明明跟我說過,如果我閉嘴的話你的心可就靜不下來了。”


    “就算我叫你閉嘴,你也不可能會把嘴乖乖閉上不是?”拉菲爾不甘示弱的回應著。


    “這麽說也是沒錯啦。”津特搔了搔他的頭。“不過還是讓我們把話題轉回來吧。其實我並不是不能理解大家不安的理由。畢竟如果隻是因為在模擬戰鬥中敗給一位本來就不可能贏的對手就能讓你的心情那麽低落的話,那麽在實戰中輸了的話你又不知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我覺得大家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心裏多少還是會有點擔心的。”


    “這點是不會有問題的,到時我會負責指揮退艦程序到最後一刻。”


    “當然啦,大家並不是懷疑你的指揮能力。”津特安慰著拉菲爾。“他們隻是有點擔心而已。”


    “老是說大家,大家的,你自己又是怎麽想?難道你也會很不安嗎?”


    “也不會。因為我覺得你是可以把該或不該垂頭喪氣的時機分得很清楚的人,至少三年前的你就作得到這一點,而且我相信你這個優點應該是不會變的。”


    “嗯,這點是不會有問題。”拉菲爾重複了同樣的話:“過一段時間沒見,你反而越來越了不起了。”


    “請你說我很‘靠得住’好嗎?”津特微笑了起來。“如果我才這樣就被你說很了不起的話,那就表示你好像不太習慣服輸的樣子耶。就像是一隻堅硬且尖銳的小刀一樣,如果真的要用它來切割更硬的東西,我想那把小刀會在被弄彎之前就會‘啪噠’一聲先斷成兩截吧。下次你如果能坦率一點認輸的話,大家應該就會對你另眼相看。”


    “傻瓜。”


    “那麽,我也該走了。”津特站起身來,並朝桌上看了過去。當他把還在桌麵上自得其樂的迪亞荷抱起來時,那隻貓發出了一陣抗議的叫喊。


    “你該不會自以為可以當我的保護者吧?”拉菲爾說道。


    “我看起來像是那樣嗎?”


    “嗯,總覺得很不愉快。”


    “這還真是一個嚴重的誤解啊。”津特一麵詭異的笑著,一麵繼續說道:“這裏可是真空的空間,也是你們這些天生亞維人的故鄉喔。對於一個可憐的地上世界出身者來說,我也隻能相信你並一直跟在你的身邊而已。”


    “還是老樣子,你的話聽起來總覺得沒什麽真實感。”


    “別用爪子抓我啦,迪亞荷。”津特的注意力跑到貓身上去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我可是會很悲傷的喔,拉菲爾。畢竟我不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很認真的。那我就先走羅,待會見。”


    看著津特的背影,拉菲爾突然有股想叫住他的衝動。


    “什麽事?”感覺到拉菲爾心意的津特回過了頭來。


    “不,沒什麽事。”她搖了搖頭。


    雖然津特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但他還是默默的離開了艦長室。


    其實拉菲爾當時是想這麽說的──三年前,我們彼此都有想成為對方保護者的打算;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想法還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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