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論〈哈尼亞聯邦〉是否投降,巴哈梅裏一定要拿下。


    霹靂艦隊來到巴哈梅裏門前,停了下來。


    因為必須等待補給到達,特別是機動時空爆雷需要補充。


    此時,敵人仍然龜縮在巴哈梅裏門之中不敢露頭,隻有小型艦艇偶爾竄出來,他們的目的當然是偵察。


    星界軍當然不能讓它們為所欲為。在平麵宇宙一側螺旋形狀的〈門〉附近部署了艦艇,敵人一出現就進行追擊。


    當然,星界軍在窺視上也沒有懈怠,偷窺症自古以來就是軍隊的宿疾。


    霹靂第一艦隊將派出在通常宇宙中最強的襲擊艦。


    敵人也在警戒。


    軍隊有偷窺症,但卻不是暴露狂。倒不如說,極端討厭被人窺視。


    就像星界軍在平麵宇宙一側埋伏好一樣,通常宇宙一側也有〈四國聯合〉的軍隊做好了迎擊準備。


    負責偵察任務的襲擊艦,在通過〈門〉的同時,向四麵八方發射無人探測器,企圖竊取情報。


    但是,那時敵人的子彈也近在咫尺。


    承擔了強行偵查任務的襲擊艦中,有三艘剛通過〈門〉就被凝集光貫穿,其中一艘最終沒有返回。


    但是,通過他們的活躍,已經對敵人了如指掌。


    通常宇宙一側的〈門〉是發出磷光的球體,位於巴哈梅裏星係的主行星庫杜羅的軌道上。


    同樣在庫杜羅軌道上集結了敵艦。據推測,八成是隸屬於〈哈尼亞聯邦〉的艦艇,剩下的則屬於〈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但大部分都是在之前的會戰中成功撤退的艦艇,損傷艦艇所占的比例應該也不少。


    雖然已經掌握了庫杜羅周邊的敵情,但是有可能在遙遠的天體陰影下隱藏著預備戰力。不過,就算都加在一起,敵人的戰力應該也隻有我方的一半以下。


    如果是在平麵宇宙對峙的話,這是穩操勝券的戰力比,但是考慮到是進攻〈門〉的一方,多少會有些擔心。


    在補給品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裏,在總旗艦〈克琉布諾修〉上,反複召開著會議。話雖如此,作戰的概要已經確定下來了,現在隻是對情報進行評價,並以此為基礎,必要時對既定作戰計劃進行細致的修正工作。


    “敵人的政治狀況已經相當清楚了,”席上,前任情報參謀庫納塔進行了報告,“一言以蔽之,〈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處於已經被〈哈尼亞聯邦〉占領了一半的的狀態。”


    “占領?”拉菲爾著實嚇了一跳。


    “這隻是客觀的看法,對他們來說可能有不同的意義。”庫納塔烏苦笑著說明道。


    無論如何,察覺到進攻的聯合體和聯邦簽訂了協議,決定共同擊滅霹靂艦隊,據說司令部也倉促地製定了聯合計劃。〈哈尼亞聯邦〉投入的戰力更大,他們的發言權也與此相對應。盡管主戰場是〈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的勢力範圍,但總司令好像是〈哈尼亞聯邦〉的將軍。


    當然,聯合體方麵似乎對此不滿。另外,由於是匆忙建立起來的體製,還不盡如人意,各級司令部也是由兩軍共同組成的,經常發生內部矛盾。


    結果就是在此次巴哈梅裏防衛上的分歧。


    據悉,巴哈梅裏防衛軍的總司令是聯邦的軍人。巴哈梅裏對聯合體來說是重要的軍事據點,因此在很久以前就設有防衛司令部。隨著防衛軍的增強,司令部的規模也擴大了,新任司令官好像也是聯邦的軍人。


    以前的作戰隻是在巴哈梅裏門附近進行攔截,據說新的總司令命令積極進行迎擊。隻是此時,以聯邦軍為骨幹的增援正在移動中,總司令本人也沒有到任。


    無奈之下,早已部署好的聯合體部隊獨自出擊,結果一敗塗地。


    “聯邦是想要削弱作為盟友的聯合體的戰力嗎?”拉菲爾隻能這麽想了。


    “準確的意圖不明。即使是那樣,也不可能實話實說,當然也許隻是太無能了。但是,如果說這是為了在與聯邦軍交戰之前減少我軍的戰力,那就能理解了。”


    “可是,怎麽向盟友解釋呢?”


    “應該是作戰延遲吧。”


    這是在防衛體製完善之前,困住星界軍的作戰。確實有效果,現在,霹靂艦隊隻能在巴哈梅裏門前原地踏步。


    但是,竭盡全力在〈門〉附近進行決戰,難道不是最簡單有效的作戰嗎?


    在拉菲爾看來,隻能說是聯邦軍在故意削弱聯合體軍。


    “原來如此,所以才認為是被占領了麽。”拉菲爾接受了這個事實。


    想起拉克法卡爾淪陷時的近衛艦隊,拉菲爾感到不快,那是由拉菲爾的祖母、第28代皇帝拉瑪珠率領的。


    雖然為了爭取時間而被迫進行毫無勝算的戰鬥這一點上是相同的,但相對於為了讓帝國保存希望的火種而站在絕望戰場上的近衛艦隊,隻是為了保存傲慢同盟國的戰力而出擊的聯合體軍,意義完全不同。無法原諒將兩者比較的自己。


    這時,副官津特站了起來。在會議中,他也在整理需要向司令長官提交的報告,雖然通常都是往後推,但如果判斷應該緊急處理的話,就會馬上傳到拉菲爾的耳朵裏。


    “司令長官,”津特小聲對拉菲爾說,“搭乘戰列艦〈埃爾索夫〉的副參謀長艾克琉雅發來了泡間通訊,聽說她正帶著從第五艦隊得到的機雷正向我們駛來。”


    “和負責人直接通話。”拉菲爾說道。


    “是。”


    拉菲爾的通訊手環和司令部附屬的通信人員連接在了一起。


    很不巧,泡間通信每小時信息量很少,所以對話持續了很長時間,終於眼下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前麵已經說過了,單靠機雷是無法遠距離移動的。在那裏,艾克琉雅重新填裝了因機雷耗盡而退到胡安沃的戰列艦。


    在胡安沃的戰列艦部隊中,她是級別最高的翔士。雖然打擊分艦隊司令部也撤過來幾個,但都退到了胡安沃或更後方的據點。


    “好像聯絡艇已經從〈埃爾索夫〉出發了,詳細情況將在到達後報告。”


    “是麽,辛苦了。”拉菲爾停止了與通信人員的通話。


    “我想就這樣讓艾克琉雅準提督指揮機雷戰,如何?”拉菲爾提出了谘議。


    這種情況下的機雷戰,就是配合僚艦的突入,向巴哈梅裏門發射機雷,並不需要高超的指揮能力。


    “幕僚們有些不安,我想讓古諾畝柏修和雷克希去幫助她。”索巴修進言道。


    “好吧。”拉菲爾點了點頭。


    又是聯絡參謀麽?——古諾畝柏修有點失落。


    確實,考慮到軍曆,霹靂艦隊參謀這一閃亮的職位與自己的身份並不相稱,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想在年輕時就在下一任皇帝身邊努力奮鬥,並引以為傲。


    “是〈埃爾索夫〉,”雷克希報告道,“時空融合倒計時10秒……7、6、5、4、3、2、1,時空融合!”


    聯絡艇上搭乘著古諾畝柏修和雷克希兩人。因為雷克希的軍銜比較低,是後輩,所以擔任艇指揮(譯者注:說白了就是駕駛員)。


    時空泡有質量限製,隻能包含一艘巨大的戰列艦。因此,〈埃爾索夫〉單獨形成了時空泡。


    聯絡艇與〈埃爾索夫〉號接舷,兩人立刻來到艦橋。


    戰列艦附帶了司令部設施,隨時可以擔任戰隊旗艦,但隻有艾克琉亞一個人在那裏。後來聽說,從司令部帶去的助理被留在了胡安沃根據地。艾克琉亞與第五艦隊合作,建立了即使自己不在也能發揮作用的運輸體係,為了聯絡業務留下了他們。


    戰列艦和聯絡艇在時空融合的時候,兩者之間建立了情報連結,交換了大量信息。當古諾畝柏修和雷克希一起進入指揮室的時候,艾克琉亞正在閱讀這些信息,似乎已經掌握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簡短的到任寒暄後,艾克琉亞很快下達了指示。


    “古諾畝柏修副百翔長負責部隊編成,雷克希十翔長負責情報統括。”


    “遵命!”古諾畝柏修代表兩人說,“馬上開始!”


    古諾畝柏修立刻著手製定部隊編成的方案。


    過了一會兒,雷克希報告道:“霹靂艦隊司令部發來泡間通訊:‘稱呼貴隊為霹靂第三?一艦隊’。”


    “是。”


    就任第三?一艦隊司令長官的艾克琉亞準提督索然無味的點了點頭。


    平麵宇宙一側和通常宇宙一側在〈門〉上的位置隻在概率論上對應。也就是說,從某一個宇宙轉移到另一個宇宙的情況下,會出現在哪裏是不確定的。在平麵宇宙一側,〈門〉表現為扭曲的螺旋狀,而在通常宇宙一側則是球體。舉例來說,假設從平麵宇宙螺旋上的甲點突入,會從通常宇宙球體上的乙點出現,但下一次從甲點進入,卻不一定從乙點出現。不,倒不如說,從其它地方進入通常宇宙的概率是壓倒性的高。反過來的情況也是一樣。


    在隔著〈門〉的戰鬥中,這個物理法則使防衛一方占據了優勢。攻擊方一但進入〈門〉,隊形就會變得混亂不堪。


    星界軍積累了長時間的平麵宇宙作戰經驗,雖然不能說是萬無一失,但是確立了一定程度的應對方法。


    讓戰艦與機動時空爆雷同時突入〈門〉是最經典的對策。


    通常是按艦種進行突入。如果艦種相同,即使所屬不同也很容進行配合。


    霹靂艦隊司令部決定,首先是襲擊艦、然後是突擊艦、接著是巡察艦,按順序依次突入。除此以外的艦種在〈門〉周邊的壓製完成後,再轉移到通常宇宙。護衛艦和戰列艦雖然是平麵宇宙中不可或缺的戰力,但在通常宇宙中卻一無是處,特別是戰列艦,隻是愚蠢的活靶子。


    但首先發起攻擊的卻是戰列艦部隊。在這個戰場上,由艾克琉亞準提督指揮的第三?一艦隊負責。


    霹靂艦隊的艦艇已經部署完畢。


    “來自艦隊司令部的泡間通信,”雷克希報告,“我們提交的雷擊預定方案被批準了。”


    “好的。”艾克琉亞點了點頭,望向古諾畝柏修。


    “那麽,我下達命令了。”


    預定方案已經傳達給了所屬戰列艦,剩下的就是按照計劃時間進行雷擊。


    預先設定的短碼從戰列艦〈埃爾索夫〉通過泡間通信發出。


    〈埃爾索夫〉自己也做好了雷擊準備。


    從第五艦隊巧取豪奪的機雷被射了出去。不過,此刻機雷還停留在〈埃爾索夫〉的時空泡中。


    發射機雷的權限在艦長。雖然下令按照計劃表行事的是第三?一艦隊司令部,但他們此刻隻能靜觀其變。


    “時間到了。”古諾畝柏修說道,他把視線轉向平麵宇宙圖。


    機雷從〈埃爾索夫〉中不斷地時空分離。


    從其它戰列艦中也分離出了一個個小型時空泡。


    結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戰鬥行動的第三?一艦隊開始後退,與前進的巡察艦隊伍擦肩而過。


    機雷群穿過了突擊艦部隊,逼近了襲擊艦部隊。


    襲擊艦部隊開始行動了。


    “要突入了!”古諾畝柏修有些興奮地喊,此時,他做夢都想在〈克琉布諾修〉的司令座艦橋上親眼目睹這一切。


    襲擊艦部隊和機雷群一起衝進了巴哈梅裏門,從平麵宇宙一側看是平靜的景象,但在通常宇宙一側應該能看到截然不同的景像。


    突擊艦部隊開始突入。


    巡察艦部隊就在其背後,艦隊總旗艦混入巡察艦部隊,一起突入進去。


    “……5、4、3、2、1,通過!”


    巡察艦〈克琉布諾修〉的司令座艦橋緊張異常。


    參謀們努力收集和分析情報,整編部隊。


    當然,拉菲爾也不能漠不關心,她將空識知覺狀態從個人切換到艦外。從空識知覺器官到大腦的航法區,巡察艦探測器捕捉到的信息不斷流入。


    由此,拉菲爾的空識知覺與〈克琉布諾修〉融為一體。幕僚們從空識知覺捕捉到的風景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行星庫杜羅和其周邊現狀。


    閉上眼睛,專注於空識知覺,拉菲爾與巡察艦完全融合在一起。


    她知道這是一場混戰。


    拉菲爾放棄了靠自己的力量掌握戰況,而是通過參謀們的分析,這樣不僅準確,而且更迅速。


    〈克琉布諾修〉掠過了行星庫杜羅的大氣層,拉菲爾感覺就像是用自己的身體削減了大氣一樣。


    庫杜羅的軌道上排列著機動要塞。


    機動要塞太過笨重,無法直接在平麵宇宙中移動。雖然也有在作為軍需產業一大據點的這個星係自己建造的,不過,半數以上是從〈哈尼亞聯邦〉運入的。恐怕原本是用來保護〈哈尼亞聯邦〉所屬星係的要塞,分解後通過平麵宇宙運輸,再重新組裝的吧。


    拉菲爾想到,也許正如達塞夫所說──〈哈尼亞聯邦〉在這條戰線上消耗了大部分戰爭資源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那麽,應該在其他方麵與聯邦對峙的父親和弟弟又在幹什麽呢?——這樣的事也浮現在腦海裏。但是,馬上就甩開了,現在必須全神貫注於眼前的敵人。


    行星庫德羅的軌道上塵土飛揚、到處都是垃圾。被擊毀的艦艇、民用設施和要塞的碎片、陣亡者們的遺骸……。這些東西進入行星的大氣層,描繪出無數光芒。


    庫杜羅的大氣層所承受的不僅僅是物質,泄漏出來的反物質燃料塊不斷接觸碰撞,使外氣圈閃耀著一道道光斑。


    “戰況分析完成,我馬上提交過來。”索巴修報告道。


    在拉菲爾的空識知覺中展開的四維空間發生了變化,感覺到敵我雙方混雜在一起,在互相纏鬥的樣子。


    她突然想起自己當突擊艦長的時候。那時候,隻需要在與鬥技場相似、狹窄的時空泡中戰鬥就好了。她情緒高漲,就好像肉食動物捕殺獵物時的心情。


    必須告誡自己,現在不能亢奮,到了該冷靜判斷的時候了。


    戰場如同被淤塞的水流。我方正想順流而下,卻被堤壩一樣頑固的敵人阻塞。如果稍微從另一個方麵施加壓力的話,障礙物就會被清除,自然就水到渠成。


    拉菲爾拔出指揮杖站了起來,然後,用指揮杖指向用空識知覺捕捉到的被標識為我方的塊狀物。


    “讓那支部隊進入這裏吧,”她揮舞著指揮杖說道,“讓這些部隊聯合起來,打擊這個敵人的側麵。”


    她和幕僚們在航法區認知的時空是同步的,在這座艦橋內揮動指揮杖的動作也被同在該艦橋內的人所共享。對參謀們來說,指揮杖的動作所下達的指示一目了然。


    不,也有例外——拉菲爾突然想起了在擔任練習艦隊司令長官的時候與津特的一次交談。


    嗯,你正在做什麽,在道理上是知道──津特不知為何這麽說──不過,對於沒有空識知覚的他來說,隻能把她當作是揮舞著指揮杖在玩耍。


    現在津特也在這座艦橋上。


    作為副官他隻是輔助司令長官的行政事務,即使不了解戰況也完全可以勝任,但是會不會感到被疏遠呢?


    拉菲爾一邊在腦中思索著這些,一邊揮舞著指揮杖,發出指示。因此,參謀們臨時組成部隊,指定戰鬥目的。


    其效果顯著,混戰被整理,戰場開始變得井然有序。


    敵人的艦艇從行星庫杜羅的軌道上被排除。


    津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此時會被拉菲爾所掛念。


    與參謀不同,副官在戰鬥中沒有特別的任務。從這個意義上說,不管有沒有空識知覺,都會有被疏遠的感覺。津特通常會在戰鬥中處理著日常事務,以消磨時間。


    但是,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蹉跎,更不是被疏遠感折磨的時候。


    “能讓我和那邊的指揮官通話嗎?”畫麵的另一邊,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正皺著眉頭。


    她自稱是波爾市的市長。


    對於波爾市,津特一無所知。在思考結晶網的記憶巢中,除了確認其存在於行星庫杜羅之外,沒有其他的信息。


    根據市長的主張,好像有什麽構造物掉落在波爾市郊,造成了損害,她對這件事提出了抗議和賠償要求。


    “我希望您能理解,市長~”津特這樣說道,“司令長官現在很忙。關於損害賠償,我希望在戰鬥結束後,通過巴哈梅裏的星係政府進行協商。”


    要求對話的不僅僅是波爾市,好幾個地方的自治體正在直接向艦隊司令部發出通信請求。


    當然不能一一向拉菲爾報告,她正忙著揮動指揮杖。也許原本受理通信就是錯誤的,但是,這之後必須讓星係政府服從,恐怕會進行投降勸告,並進行交涉吧。那個談判的準備就是副官津特和其部下們的工作。所以,從事前準備的意義上來說,確實想要獲取地上世界的信息。最重要的是,他想盡量溫柔地對待地麵上的居民。


    “我是這麽想的,”市長說,“如果貴軍輸了怎麽辦?”


    “如果不幸敗北,就不得不撤退了吧。”雖然有些吃驚,但津特還是禮貌地回答道。


    “對吧。那麽,應該如何得到補償呢?”


    “要不要向〈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提出請求呢?”津特提議。


    有消息稱,聯合體已經等同於被聯邦占領。津特知道這件事後,故意這麽說道,希望能得到星係政府的確實消息。


    “但是,據我們的調查,給我市造成巨大損失的是貴軍的艦艇。”


    “那麽,就更不用說了,我軍是受害者。”津特在心中為被擊落的軍士們祈禱著,並指出了這一點。


    “如果貴軍不進行戰鬥,就不會有犧牲。”


    “啊啊,市長~”津特到底還是沒能繼續忍耐下去,“我們希望與地上的各位建立良好的關係。因此,盡管在戰鬥中,還是盡量在和您保持交談。但是,正如剛才所說的那樣,關於賠償問題,我想與星係政府進行匯總交涉,目前還沒有與地方政府交涉的計劃。”


    本打算強行終止通話,但就在這之前,市長突然說了一句難以置若罔聞的話。


    “星係政府已經不存在了。”市長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麽?您是說星係政府解體了嗎?”


    並沒有收到那樣的情報啊。


    的確,直到現在,還沒有接到來自重要的星係政府的通話請求,津特覺得很不可思議,如果可能的話想委托她匯總要求。但是從這邊接觸的話,副官的個人意見是不行的。盡管如此,也沒有必要在戰鬥中讓艦隊司令長官為此煩惱。


    當然,庫杜羅的報道一直是在監聽的。雖然負責的是情報參謀,但一旦發現星係政府被消滅這樣的重大事實,副官津特不可能不知道。隻是星界軍傳統上不太關心地上世界的狀況,因此,不會做分析報道內幕這種麻煩事,隻是原封不動地記錄報道的事件。如果有新聞管製,也有可能沒有注意到。最重要的是,現在正在戰鬥中,情報參謀還有很多其他必須優先處理的工作。


    “形式上是存在的,但是,已經是行屍走肉,不過是寄生蟲操縱下的傀儡。”市長說。


    “那個寄生蟲……指的是〈哈尼亞聯邦〉嗎?”


    如果聯合體真的從屬於聯邦,那麽星係政府這個階層被支配也不足為奇。而且,這裏不僅僅是有人星係,還是軍事據點。


    “如果是那樣呢?”市長有點含糊其辭。


    “你認為現在和我軍交戰的貴軍也被劫持了嗎?”津特試著提出了問題,“難道不需要對聯合體提出抗議嗎?”


    “其實,艦隊已經脫離了中央的控製,否則,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孩子死在那麽遙遠地方呢?”


    她所說的“中央”是指〈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的中央政府吧,而且還指責軍隊從巴哈梅裏出擊的行為。


    不管和聯邦的關係如何,市長顯然不喜歡現在的聯合體。津特甚至想,她可能把帝國當作對抗聯邦的解放軍。


    “總之,現在我不能作出不負責任的答複,也不方便向司令長官報告。那麽,我先告辭了。”


    津特這次關掉了通訊,望著眼前的畫麵上顯示著的通話請求一覽表,果然沒有來自星係政府的請求,都是地方政府發出的。實際上,除了地方政府以外,也有團體或個人的通話請求,當然是無法一一回應的,隻好過濾掉他們,隻顯示從地方政府發出的請求。盡管如此,他還是被通話請求的數量嚇了一跳,最後還是選擇了最上方顯示的來自伊南納州的通話請求。


    對方是一名上了年紀的男性,自稱是伊南納州州長。


    “雖然知道您很忙,但還是想說兩句。”州長說。


    “什麽事呢?”津特警惕地問。


    “托大家的福,天空非常美麗。今晚的夜空璀璨奪目,真是一個令人感動的夜晚。”


    “是嗎?”津特有點不高興,“如果您能注意到這美麗伴隨著貴軍和我軍將士的死亡,那就太好了。”


    “特意去宇宙進行戰爭,對你們來說死亡不是應該忌諱的東西吧?不如說是榮譽吧。總之我們很難理解。”


    吉特認為那是偏見,然而,卻找不到糾正州長認識的理由。


    “如果是對夜空的感想,我知道了。您隻是想說這件事嗎?”


    “不,接下來是正題。絢爛無比的夜空雖然讓人十分滿足,但是已經夠了,差不多該收拾一下了。”


    “也就是說,您要求停戰嗎?”


    “是的。”


    “既然如此,就應該向貴軍請示吧!現在的戰況,我軍占據優勢,如果貴軍投降的話,就沒有繼續戰鬥的理由了。”


    事實上,不是參謀,也沒有空識知覺的津特對戰況一無所知。但是,但是,從艦橋上的對話和氣氛來看,很容易判斷出我方占據著優勢。


    “至少在這個星係中並不存在‘我軍’。”


    伊南納州長好像也和波爾市長的見解相同。


    “也就是說,你認為戰鬥是在我們帝國星界軍和〈哈尼亞聯邦〉軍之間進行的嗎?”


    “不,是〈四國聯合〉軍。”


    “我們的理解是,貴國也聯合的一員。”


    “啊,至少可以確定貴軍的對手不是〈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的艦隊。”


    州長含糊其辭,但事到如今津特並不吃驚。


    “為了慎重起見,我想確認一下,州長和星係政府有聯係嗎?”


    “當然,我們會根據需要聯係的。”


    津特鬆了一口氣。


    “星係政府還存在麽?”


    “能處理日常事務。”


    “我覺得這回答很含糊。”津特坦白說。


    “是啊~”州長聳了聳肩,“你們已經掌握了情報了吧?”


    “什麽事呢?”


    “星係政府原本打算發表星係中立宣言。”


    “哦?”吉特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因為對貴國的法律體係不熟悉,聽起來很奇怪,那樣的事情可能嗎?”


    “這是主權行為。因為在聯合體中,星係政府擁有國家主權。”


    “原來如此。”


    難道是因為星係政府具有叛逆性而被肅清了嗎?


    關於這件事的真偽津特個人很感興趣,不過,這已經超過了他的職權範疇。


    隻是,如果和星係政府交涉的話,可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障礙。


    津特實在是受夠了。


    “是投降信號!敵艦同時發出投降信號。”


    這時,通信參謀報告了此事。


    先不管星係政府如何,敵人艦隊投降了。


    “全艦,停止戰鬥!”,津特聽到了拉非爾帶有自豪感的命令,“命令敵艦停止加速。允許對沒有正當理由持續加速的敵艦進行攻擊。”


    吉特微笑著告訴了畫麵對麵的人:“州長,好消息!”


    但是,在艦橋上傳來了噩耗。


    “反物質燃料製造工廠已經開始自爆,甚至還有艦艇的修造設施……”


    “命令敵艦隊立即停止破壞行動~”拉菲爾用半放棄的語氣嚷道。


    應該是徒勞吧。雖然不知道是誰下了自爆命令,但應該已經有了事後被追究責任的覺悟。事到如今,在艦橋的所有人都不認為這會被中止。


    津特的心情變得黯淡。雖然帝國和星界軍與過去相比有些不自由,但也沒有墮落到需要依靠敵人資產的程度。不過,如果可以利用的話,肯定不會浪費。即使是全盛時期的星界軍,也會想以無傷的方式拿到手吧,因為可以縮短遠征時間。


    即使遠征能早一點結束,他也沒有回家的路可以走。戰爭開始後,海德伯爵館輾轉於戰艦的居住區,隻要作為拉菲爾的幕僚不被解職,就會繼續在〈克琉布諾修〉生活。但即便如此,在戰場上和在後方的心情還是不一樣的,最重要的是,他不像個貴族,而像是個窮人,所以很難忍受有用的設施遭到破壞。


    “好消息是什麽?”州長天真無邪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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