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雍正剛要說什麽,突然一個女子從眾嬪妃的邊上衝了過來,跪在母後皇太後和雍正麵前,眾人一驚之下,幾聲驚呼出口,雍正的話自然也被堵了回去,看看下麵的人,他的臉立時就沉下來了。


    “這是誰啊?”母後皇太後嚇了一跳。


    “李貴人,你這是做什麽?太後和皇上說話,你也敢來衝犯,還有沒有規矩了?”雲錦一看是被降為貴人的李氏,心下也不禁著惱,本想著她被貶之後還算安穩,弘時又被雍正發往東北軍營裏曆練去了,再加上雍正的後宮現在也實在算不得壯大,索性就全都叫了來,卻沒想到李氏卻又生起事兒來,看來這好人還真是做不得了。


    “太後,皇上,”李氏連連磕頭說道,“奴婢知道不該不守規矩,不該冒然衝出來驚嚇了太後和皇上,隻是錯過今天,奴婢隻怕再沒機會向太後和皇上求懇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雲錦的臉色也不好起來,“你是說本宮虧待你了?阻著你見太後和皇上了?”


    “奴婢並沒有說皇後娘娘虧待過奴婢,”李氏看了看雲錦說道,“奴婢隻是因為身份低微,難得見到太後和皇上,所以才想趁著今天的機會,為弘時求個恩典。”


    “弘時怎麽了?”母後皇太後和雍正對看了一眼,弘時被下放去曆練的事兒,雍正是跟她打過招呼的,但當著眾人的麵兒,母後皇太後還是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他不是下去查訪地方了嗎?”


    “太後,”李氏繼續磕頭說道,“先開始奴婢也是這麽相信的,可是都過了這麽久了,奴婢卻沒得過弘時一點兒信,這在往常是絕不可能的,他肯定是出事了,還請太後和皇上趕緊派人去救他。”


    “救他?”雍正陰著臉說道,“什麽叫救他?他好好的在外麵,為什麽要人去救他?”


    “誰說他好好的?”李氏抬頭看著雍正,“如果弘時好好的,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消息?皇上,是您在騙奴婢,還是您被別人騙了?弘時也是您的兒子啊,您不能就這麽不管他啊。”


    “放肆!”雍正怒喝一聲,“朕什麽時候不管他了?不管他的人明明是你,是你從小一直不好生管教他,才讓他那般不肖,做出許多不堪的事來,現在朕管他了,你又來生事,你當真要把最後一點臉麵都丟盡了不成?”


    “奴婢不要臉麵了,奴婢什麽都不要了,”李氏痛哭出聲,“奴婢隻求兒子能平平安安的活著就好,太後,皇上,奴婢求你們,弘時一定是在外麵被人害了,快派人去救他啊,不然就晚了。”


    “朕再告訴你一次,”雍正冷冷的看著李氏說道,“弘時好好的,什麽事兒都沒有,更不需要人去救。趁著朕沒發火之前,你趕緊退下吧。”


    “不是的,”李氏跪在那兒不動,使勁搖著頭,“弘時一定出事了,皇上,您不能不管他啊,奴婢求您了,趕緊派人吧,再拖延就晚了。”


    “你胡說什麽呢?”母後皇太後臉也沉下來了,“哪有當額娘非要說自己的兒子出事了,你就是這麽詛咒他的嗎?”


    “皇額娘,皇上,”雲錦見李氏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已經聽不進話去,也不知道她接下來還會說出什麽來,就跟母後皇太後和雍正請示道,“讓其他姐妹和孩子們先到別處遊玩吧。”


    “也好。”母後皇太後剛點了頭,那李氏又撲到雲錦這邊,幸虧綠語反應快攔住了,可就是這樣也嚇了雲錦一跳。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李氏磕頭磕的額頭也腫了,頭發也散了,扒著綠語的胳膊對著雲錦哭叫著,“奴婢以前冒犯過你,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不敢跟你爭了,也不會再讓弘時去爭了,求你放弘時一條生路吧。”


    雲錦看著李氏那歇斯底裏的麵容正不知是該怒還是歎,被她這麽一嚷又給弄愣了,不知她這話是從何而來?


    “都死楞在那裏做什麽?”雍正已經氣得臉色鐵青,“還不將她拖下去!”見李氏還要嚷,又喝了一聲,“堵嘴!”


    “皇額娘,皇上,”雲錦這時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說,我加害了弘時嗎?”


    雲錦真的覺得冤枉的很,怎麽一個兩個都認為自己是瞧誰不順眼就隨意出手殺人的呢,如月如此,李氏又是如此,難道自己就長了個殺人犯的臉嗎?


    “她那是犯了糊塗,魔障了,你不要理她,”母後皇太後恨恨的瞪了一眼被人往下拖猶在掙紮的李氏,“弘時的消息明明常常送進宮來,前兩天還得了呢,偏她在這裏胡沁。”


    “胡沁也是有緣由的,”雲錦平白的被人說成這樣,氣性也上來了,叫過與李氏同住鍾粹宮的宋氏來問道,“這兩天有誰去找李氏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宋氏趕緊回話道,“奴婢這些天身子不適,隻在自己的殿裏歇著,實在是沒注意有誰去找過李貴人。不過......”


    “不過什麽?”雲錦冷聲問道。


    “不過,”宋氏猶豫了一下說道,“自從李貴人到鍾粹宮之後,三阿哥就很少過來。”


    關於這點,那些宮中的眼線早就報給雲錦了,雖然她也覺得李氏可憐、弘時不孝,但畢竟這事兒與已無關,再說皇子的處罰也不歸自己管,弘時連給自己請安都有一搭無一搭了,雲錦更不會去幹涉他給不給李氏請安了,可是今天李氏會突然發作絕對不是偶然的,肯定是有誘因,隻是卻為什麽沒人來報自己呢?看來這些人也該敲打敲打了。


    “原來三阿哥本來就很少去的,”雲錦在沉思的時候,新封不久的海常在卻笑著插了言,“虧得李貴人還要往皇後娘娘身上賴呢。”


    海常在說這話,是想討好雲錦的,她因得了個雍正守孝後第一個寵幸的名頭而受封,其實真相如何她自己心裏明白,自她受封後,雍正也從沒有到她那裏去過,實際上除了長春宮以外,雍正其他的宮裏也很少去,去了留下過夜的也隻是廖廖幾次。其他的嬪妃因為在藩坻就跟著雍正了,知道他的稟性,也都不多說什麽。隻這個海常在,總是四處尋機要到雍正麵前露臉,後來又得了高人指點,開始討好起雲錦來了。


    雲錦則早就被她那肉麻的奉承之語弄得滿身不舒服了,隻是覺得她也是一個看不開的可憐女子,再加上她製造的巧遇也不多,尚還在自己的忍耐範圍內,就沒尋機發作她,可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場合也敢插言,一個冷眼瞪過去,立時讓她住了嘴。


    “都是臣妾管理後宮不嚴,”雲錦走到母後皇太後和雍正麵前行了一禮,“擾了皇額娘和皇上的遊興,請皇額娘和皇上治罪。”


    “行了,這個事兒不怪你,”母後皇太後搖了搖頭說道,“是那李貴人腦子犯渾,你也是受委屈了。”


    “隻要皇額娘和皇上明白臣妾,臣妾就不委屈。”雲錦展開了笑容,“既然是李貴人腦子犯渾,咱們也別為她失了雅興,不如接著去看下一處地方吧。”


    “皇額娘,”雍正也把臉色轉了過來,親自去扶著母後皇太後,“兒子陪你往那邊走走。”


    “好。”母後皇太後欣慰的對雍正點了點頭,兩個人打頭往前走去了,樂之擔心的看了看雲錦,見她正衝自己微笑點頭,心中一寬,忙快走兩步趕到母後皇太後身邊去了。


    “皇額娘,”雲錦正也要跟上的時候,元壽這幾個男孩子就湊了過來,“您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雲錦笑笑說道,“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被氣著了,不過後來我也想明白了,我既沒做那個事兒,又何必怕她說呢?隻要你們皇太後祖母、皇阿瑪還有你們知道我,別人怎麽說我有什麽可在意的?”


    “皇額娘,”默之拉住了雲錦的手,“默默不喜歡她這麽說您。”


    “傻默默,”雲錦撫了撫默之的頭,笑著說道,“沒有她,也有別人的,人活在世間,總是要被人說的,咱們身處皇家,這種事就更是免不了的。關鍵是被人說了之後,要怎麽辦?”雲錦看了看一臉怒氣攥著拳頭的安之,“是以暴力相威脅?”又看了看其他人,“還是要查清事實還自己一個清白?還是抓住對方的弱點,反製過去?還是借力打力,趁機從中取利?”


    “皇額娘,”默之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問雲錦道,“您說應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哪一個是正確的,或許都是,也或許都不是,”雲錦示意幾個孩子與自己一起跟住前麵的雍正等人,“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事情不一樣,處理方法自然也不一樣,也許一種方法就行,也許幾種方法同時並用,也許另有新的方法。”


    “那這件事兒,皇額娘準備如何處理呢?”弘晝開口問道。


    “這件事兒嘛,”雲錦笑了笑,“我準備什麽都不做。”


    “什麽都不做?”安之皺著眉頭問道,“憑什麽?她敢那麽說皇額娘,就應該狠狠的罰她才是。”


    “罰自然是要罰的,”雲錦笑著說道,“她今天衝犯了你們皇太後祖母和皇阿瑪,當眾失儀,我自會按照宮規來處置,但她說的關於弘時的那些話,自有你們皇阿瑪去處置,我卻是不會插手的,你們隻記著就當沒聽到這話,宮中其他各處我也會如此約束,如果你們聽到有奴才們瞎傳,立時處置了。”


    “好,我聽皇額娘的。”默之對雲錦的話不持異議,元壽和弘晝也很痛快的就應了下來,安之雖然還想說什麽,但吃元壽拉了他一把之後,似乎若有所悟,也點了頭。


    “有些事兒,現在你們皇阿瑪和我還不好跟你們說,”雲錦看幾個孩子的樣子,怕他們會想歪了,想了想又對他們囑咐道,“總之你們記得,弘時就是去巡查地方了,誰問都是這樣,到了年節還有他的生日,該備的禮也要備妥,他住處能用的上,就送給他福晉,是給弘時本人的,就交給你們皇阿瑪,他自會派人轉交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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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那些眼線們也知道今天遊園出了紕漏,雲錦一回宮,馬上消息就送了過來,果然還是老八老九那邊作的手腳,沒想到他們的關係網鋪的如此之大,換了一批看守了居然還能互傳消息,而宮中經過幾次的清理,居然也還有漏網之魚,卻原來是宜妃娘娘之前布在宮中的暗線。李氏倒並不知道他們的陰謀,隻是被他們騙了,以為自己的兒子真的出了意外,這才鬧了起來。


    雲錦雖然知道了這個情況,卻按照之前的打算什麽都不做,她也確實是沒法做什麽,弘時是雍正的兒子,隻這一項就足以縛住了雲錦的手腳,好在弘時除了幾次沒有成功的試探之外,還沒有象野史上說的一般的去對元壽行暗殺之舉,否則雲錦是無論如何不會善罷甘休的,雲錦有時候不禁在想,如果不是雍正將弘時下放了,在他知道了老八他們暗殺十三阿哥的計劃之後,是不是也會效仿一下,不過現在事情既然沒有發生,那她也就犯不上去與弘時計較了,也省得傷了雍正的心。


    雲錦是不管了,但雍正卻是又一次大怒,將李氏直接打入了冷宮,又差點兒就要象曆史上一般將八阿哥和九阿哥開除出皇家,是十三阿哥以“別給他們留下口實”為由好不容易將他勸住了,雲錦聽說了,也把後世有許多人就是因為這個對八阿哥和九阿哥起了同情之心的事兒告訴了雍正,雍正這才強壓下怒火,將他們打包送到郊外的一個園子裏靜養。雖然並沒有明說是圈禁,但實際上卻是差不多的。


    雍正的旨意下達後不多時,雲錦這邊就接到了八福晉遞牌子請見的稟報。


    “傳她進來吧。”雲錦想了想之後,對來稟報的翠愧說道。


    “主子,您為什麽要見她?”翠愧領命而去之後,綠語很是不解的問道,“八爺害您也不隻一回了,八福晉對您也向來不恭敬,您當了皇後之後,她也隻是跟著命婦一起來參拜,態度上也是絲毫不見恭謹,這會兒皇上要處置八爺了,她倒想起要來求您了。”


    “雖然我不能答應她什麽,”雲錦笑笑說道,“但畢竟老八也是皇上的兄弟,就這麽將她拒之門外也不好,且聽聽她是怎麽說吧。”


    “能怎麽說,”綠語一撇嘴,“左不過就是哭泣求饒唄。”


    “未見得,”雲錦搖了搖頭,“咱們這位八福晉可是剛強的很呢,哭泣求饒之舉怕不是她能做出來的,說不得還是來興師問罪的呢。”


    “這怎麽可能,”綠語根本不相信雲錦的話,“他們府裏現在都是什麽情形了,她求饒都未見得能有好結果,還敢興師問罪?難道她就不怕會讓八爺罪上加罪,累及全府嗎?”


    “有些人行事是隻求痛快的,其他的事兒他們才不管呢,”雲錦笑了笑,“你想想八阿哥,他一再與皇上做對的時候,又何曾顧慮過是不是會累及到家人?而八福晉,當她在皇上加封八阿哥為王的時候,說出那句‘何喜之有,不知頭落何日’來的時候,又何曾顧慮到他們府中其他人了?我之前還想著八阿哥和八福晉在一起是個錯誤的,以八阿哥的玲瓏心思和手段,如果再有一個賢內助,就算不能成就大事,至少不會象現在這般淒慘,而以八福晉的剛烈性情,如果能嫁與身份低於她的人家,說不定也會過的很好,至少皇上不會去管她的善妒,也不會因此而訓斥他的夫君,可是看最近幾年他們的行事,我隻能感歎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主子既然知道八福晉的來意,又何必要見她?”綠語皺著眉說道,“別白惹了氣。”


    “惹氣?”雲錦笑了,“還不知道誰會惹氣呢?你別忘了,你主了我的嘴皮子可不是白給的。這個八福晉我已經忍她很久了,如果她今天安分些也就罷了,如果她真的起心要自找不痛快,那我也不介意成全她。”


    “主子,八福晉到了。”正說著,翠愧來報。


    “讓她進來吧。”雲錦端正了身子坐好,綠語則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全身進入戒備狀態。


    “你不用這麽緊張,”雲錦看綠語的樣子也笑了,“她還不至於到敢對我動手的地步。”


    “主子說過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綠語堅持著,還伸手摸了摸腰間,那裏有雍正特準她隨時攜帶的軟劍。


    “算了,隨你吧。”雲錦搖了搖頭。


    “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這時八福晉被引了過來,見到雲錦之後行禮請安,隻是麵上卻帶出了不甘之色。


    “八弟妹,”雲錦將八福晉的神色看在眼中,卻不動聲色,隻笑著說道,“你居然會單獨遞牌子進來,倒是出乎我的意外,快請坐,有什麽事兒坐下說。”


    “也沒什麽事,”八福晉也不客氣,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就坐了下來,看著雲錦說道,“隻是想跟皇後娘娘討個說法兒。”


    PS:


    感謝“蜂蜜豆豆”的厚賞,感謝“Janet”投出的粉紅票,感謝“花桔子”、“我愛水果樂園”投出的評價票,感謝“那一小堆”投出的更新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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