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火地砸了床上的枕頭,但這麽一丁點東西根本宣泄不了她的怒火。


    想來想去還是現代最好,身為警察的學長根本不可能上酒店,兩人之間完全沒有身分問題,學長會無所不用其極地疼她寵她,而不是礙於現況不得不做些自己都討厭的事。


    無奈歎口氣,她往床柱一靠,心知學長也是無奈,尤其眼前又是非常時刻,這場應酬該可以挖出不少小道消息,甚至是內幕,怎能不去。


    但學長要是三杯黃湯下肚就被花娘給拐了可怎麽好?甚或是旁人給的好意,逼得他不得不接受,去時形單影隻,回時人影成雙要是又逼出了她隱藏的暴力因子可怎麽好?


    抬眼瞪著屋頂梁柱,她覺得自己就是太閑才會胡思亂想,便拋開無謂的猜想,把心思轉到趙義身上,想起趙義馬車裏的箱籠,決定去一探宄竟。


    下了樓,她跟客棧小二問明位置,來到了客棧最西側的馬廄,就見趙義的兩個小廝守在馬車旁,可以想見裏頭確實是藏著見不得光的物品,要不何必叫小廝守著。


    宜冬正忖著要怎麽調開這兩個小廝時,身後響起交談聲,她不假思索地躲到馬廄旁的矮牆裏。


    「給兩位小爺送晚膳來啦。」來者是客棧的兩名跑堂,一人端著兩盤膳食,健步如飛地奔進馬廄裏。


    也不知道裏頭到底說了些什麽,不一會就見兩名跑堂又將膳食給端了出來,擱到馬廄旁的一座小亭。


    宜冬見狀,滿意地笑眯了眼。看來,連老天爺都想完成她的心願。


    不一會,便見兩名小廝直朝小亭而去,她逮住時機溜進馬廄,二話不說便翻進了趙義的馬車裏,她動作飛快拉起箱籠,卻發覺箱籠竟是上鎖的,她試著搬動,發覺這重量絕非一般的五穀雜糧,肯定是金屬類。


    想了下,她不禁微露笑意。真是個會逢迎拍馬的家夥,知曉寧王這一招轉手藏賑糧是為了嫁禍靖王,這批違禁品大概就是造反時最佳利器……真是太好了,她還愁沒機會嫁禍趙義,沒想到他自個兒挖坑了,真是個聰明家夥。


    雖然沒機會開箱籠,但心裏有個底也就成了,踏出馬廄,她打算繞到後門離開,卻聽見在小亭裏用膳的兩名小廝低聲交談著。


    「你不知道這兒的花娘玩得多開,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以往我和趙爺來過幾次,親眼瞧見那些花娘個個衣不蔽體的,膚白似雪,一個個嬌豔如花,哎呀,那上門的爺兒再君子都會化為狼。」其中一名小廝如是說。


    另一名聽到這話,頓時連飯都忘了吃,「哇……太可惜了,這回咱們沒機會開開眼界。」


    「是啊,太可惜了……」


    宜冬沒時間聽那兩個家夥如何地扼腕,她立刻跑出客棧,想著崔子信提起花樓就在隔壁街,結果她沿著十字大街繞了一圈才找到,大門口外建了座廊亭,幾位姑娘或坐或站,一個個穿得酥胸呼之欲出。


    她目不斜視地直朝大門而去,卻被一個姑娘給攔下,她的雙眼正巧對著那位姑娘半露的醉胸。


    天冷為何不多穿點!這是什麽年代,就算是花娘也不該穿得這般清涼吧!她在心中怒吼。


    雖然內心憤怒,但當她抬眼時,已經換成一副擔憂的神色,緊張地道:「這位姊姊,能否帶我進去找我家二爺,家中來了急信,找不到二爺我就死定了!」


    花娘聞言,惻隱之心微動,「你家二爺姓啥?」


    「我家二爺姓崔,他是和一位趙爺、幾位官爺來的。」她急切地道。


    那位花娘聽完,麵露笑意地道:「別擔心,他們就在上房裏,我帶你去。」


    「多謝姊姊了。」


    宜冬跟著花娘身後進了大廳,直接上了樓,然就在轉過三樓轉角時,她眼角餘光瞥見兩名花娘扶了個男人往側間走,她隨即往那裏跑去,三人剛進側間,她就一腳踹開了門,嚇得兩名花娘躲進男人懷裏。


    男人瞧見宜冬一張冷若冰霜的小臉,瞬間酒醒了七八分,「……學妹?」他是有點醉,但應該還沒醉到產生幻覺吧。


    宜冬微眯起眼,瞪著他懷裏的兩名花娘。


    崔子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二話不說將兩名花娘撥開,「你們可以出去了,我沒事了,多謝。」


    兩名花娘一見這陣仗,沒多說什麽,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學妹……」崔子信幹笑的站起身。


    「有沒有打擾學長的好事?」她皮笑肉不笑地問。


    他有些頭痛地拍了拍額,「不是你看見的這樣,我是被趙義給灌醉了,她們隻是帶我到房裏休息而已。」


    「嗯,休息嘛,看得出來。」


    崔子信閉了閉眼,走到她身邊輕握起她的手,慶幸她沒甩開,拉著她到桌邊坐下,「學妹,你先聽我說,趙義那家夥有鬼,他有些私話要跟官爺們說,不讓我知道,所以故意灌醉我。」


    「廢話,這樁陰謀是要毀了黃、崔兩族人,他當然不會讓你知道內情。」


    「所以我猜想他馬車裏放的大概就是要獻給寧王的好東西。」


    「嗯,然後呢?」


    「明日就會到長阪縣的莊子,不過咱們得過個五、六天才能回京,但這不代表咱們非得待在長阪縣,我可以找個藉口帶你到其他地方走走,再趁機回京。」他邊說邊注意著宜冬,確定她的臉色稍霽了些,他偷偷地鬆了口氣。


    「再然後呢?」


    「接下來就要看崔家人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查辦寧王造反,要是扳不倒寧王的話就麻煩了。」說著,他又偷看她一眼,瞧她似乎冷靜多了,垂眼不知道在思索什麽,他斟了杯茶淺啜著,想稀釋體內的酒精。


    「學長。」


    「嗯?」他應著,又倒了杯茶。


    「學長想做嗎?」


    「做什麽?」他舉起杯子喝了口茶。


    「做愛。」


    噗的一聲,他猛烈地咳了起來,茶水從他的鼻子和嘴巴不斷地流出,教他咳得幾乎快岔氣。


    「這麽激動做什麽?」她拍著他的背替他順氣,順便將手絹遞給他。


    「你……」他邊擦邊抬眼瞪著她,「你在胡說什麽?」


    還不是拜她驚人之語所賜,要不他會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看她狀似深思,還以為她在思考怎麽幫助崔子仁查辦寧王造反一案,誰知道她一開口就丟了顆手榴彈。


    「我看學長剛剛左擁右抱挺開心的。」男人再怎麽君子都是有限度的,況且學長有夜襲的前科。


    「學妹啊……」他很頭痛地搗著臉,用力地抹了抹,張開布滿血絲的黑眸,「你到底是哪隻眼睛看到我很開心?也許別的男人喜歡左擁右抱,但我對左擁右抱一點興趣都沒有,真心的隻要一個就夠了!」


    到底是誰害他睡眠不足的?他的表現還不足以宣告他的真心和愛嗎?


    「一個?」她指著自己。


    「你到底打算要我告白幾次?」他說得還不夠清楚不夠仔細嗎?


    宜冬淺淺地漾起笑,笑彎了冷冽的眸,彎腰吻上他的唇。


    他舔了舔唇,啞聲問:「現在是安撫我,還是獎勵我?」


    「你說呢?」她笑得很壞,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舔著他的唇。


    崔子信癡迷地看著她,享受被她調戲的感覺,期待她更進一步的騷擾一大膽對他襲胸,甚至抽掉他的腰帶……


    「子信……啊啊,原來如此啊。」


    崔子信一把將宜冬攬進懷裏,瞪著異常不識相,還站在門口不知道要滾開的趙義。


    這家夥做人可以再白目一點!


    「有事嗎,趙爺?」他口氣不善地問。


    「本來有事,不過你似乎在忙,所以就不打擾了。」趙義笑得惡劣,一雙眼直盯著宜冬,哪怕隻有背影也好。


    崔子信無奈地歎了口氣,輕撫著宜冬的背,在她耳邊低喃,「你在這兒等我,不許再到處亂跑。」


    「嗯。」宜冬柔順地點著頭。


    崔子信用盡理智才強迫自己將她從懷裏放開,看著趙義,心想他最好真有什麽要緊事,否則早晚蓋他布袋。


    要說有事,確實是有事,但要說沒事,也真的沒什麽大事。


    崔子信嚴重懷疑趙義那個混蛋純粹以破壞他人好事為樂,他說的有事,不過是他要提早回京罷了,去他的,要滾趁早!


    白白浪費了大好春宵,他心痛得無法自己,隻能夜夜詛咒趙義以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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