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季看祁白露毫不驚訝的反應,道:“你之前就收到過?” 祁白露握著礦泉水瓶,沒有很激動的樣子,是默認了。 那兩封信,第一封的確是罵他的,罵他之前不思進取人設崩塌,滿紙都是對他的失望的控訴。第二封信卻是狂熱過頭的自言自語,能看出是一個成年男性的手筆,言語露骨到了變態的地步。雖然每個明星都或多或少經曆過這種騷擾,但阮秋季剛才打趣說的“還有人愛你”,一下子就成了莫大的諷刺。恨比愛長久得多,而扭曲的愛可以跟恨一樣長久。 祁白露沒有第一時間拆,可能就是猜到了信的內容。阮秋季道:“多久了?” “兩年。” 提到這個時間點,兩個人交換的眼神也變了一些,變更多的是阮秋季,而祁白露仿佛早就習慣了,隻是手上動作還有點神經質,擰開瓶蓋又擰上。阮秋季本想說你可以直接全部扔掉,但他又想到祁白露一貫是個傻的,就算現在看上去聰明了些,本質卻沒改變。他不扔信可能是不想丟掉一封真正的信。 這時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打開,工作人員來催各位嘉賓入席,隔了條過道還有其他人在,阮秋季看著他,最後決定先不說這個話題,對著桌子上的紙抬了抬下巴,道:“這就是你的獲獎感言?” 紙上塗得一個字都沒有了,祁白露站起來,道:“你不會告訴我,你真的……” 祁白露的聲音猝然停頓,阮秋季道: “你可以當做不知道。” 這怎麽當做不知道。 阮秋季道:“會有一個驚喜。” 因為阮秋季的這句話,祁白露一晚上都有些緊張,怕阮秋季說的驚喜是什麽驚嚇,宣布最佳男配的時候他還有些木然。主持人吊足了觀眾的胃口,非要等那麽幾秒才肯念出來,於是等他的名字被念出來時,全場嘩然,旁邊的薛放激動地拍他的手背,他隻好裝出驚喜的樣子,對他笑笑站起來。 台階鋪了紅毯,他在燈光中一路走上去,發現自己的心態跟拿到自己的第一個獎時完全不同了,他走得很慢,仿佛一邊走路一邊還在忖度著什麽。主持人宣布頒獎嘉賓時,他剛登上最後一層台階,聽到主持人說“歡迎雲天傳媒的阮秋季先生”,祁白露收住腳,差點被這個“驚喜”砸得滾下去。 娛樂傳媒公司的總裁做電影節活動的頒獎嘉賓不是沒有先例,何況這兩年雲天傳媒野心勃勃,跟互聯網公司合作成功掌控住了行業風向,即將做成國內的“網飛”平台。祁白露不清楚阮秋季在裏麵扮演什麽角色,但他知道阮秋季作為一個副總,名聲地位斐然,都快蓋過雲天傳媒總裁的風頭了,還有傳聞說兩人在鬧不合,可能要分家。 一貫的規矩是知名導演和演員進行頒獎,不過金爵獎的最佳配角獎是今年才設立的,作為國際a類電影節的獎項,金爵獎又一向地位尷尬,所以這個含金量不算多麽高的獎由阮秋季來頒也不奇怪。 祁白露感到奇怪的是,阮秋季不是一向不喜歡在人前露臉嗎,他那張臉出現在直播鏡頭裏是想明天就上頭條? 果然,鏡頭跟著頒獎嘉賓掃過去時,觀眾席上竊竊私語起了騷動,估計誰都沒想到走上來的人竟然不是個糟老頭子。 祁白露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屏幕,看到阮秋季的臉,差點起了拒領的心思,而鏡頭外的阮秋季已經走到了他旁邊,隔著一個主持人,祁白露麵無表情地瞪著他,看起來很像是因為緊張而麵色蒼白,阮秋季則繞過主持人,彬彬有禮地來握住他的手,然後在主持人念過場詞的時候,在萬千目光的注視下,歪頭貼近祁白露的耳朵道:“你不會生氣吧?” 這個動作看起來很像是前輩殷切叮囑後輩,或者問好。祁白露手裏還拿著話筒,立刻把手垂下去。雖然阮秋季的聲音很小,不至於被話筒錄進去,但這是直播,下麵又有這麽多觀眾,如果出了意外,一個阮秋季都不夠殺的。他湊近阮秋季的耳朵,惡狠狠地小聲道:“閉嘴。” 阮秋季抿著嘴輕輕笑,他當然不能閉嘴,他還得站直身體念頒獎詞,主持人已經停下來在看他們了。頒獎詞是主辦方寫的,煽情得要命,祁白露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知道阮秋季絕不會在這種場合說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但還是緊緊盯住了他的嘴唇。 阮秋季似乎一點都不怕鏡頭,全程都很從容,接過獎杯轉遞給祁白露時,還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恭喜,然後才擁抱住他。 這個擁抱隻是走流程的輕輕一碰,但阮秋季多抱了他兩秒,跟他咬耳朵道:“你應得的。” 潮水般湧起的掌聲幾乎淹沒了阮秋季的聲音,祁白露抱著沉甸甸的獎杯跟他對視,阮秋季知道他摘到了自己說的那幾個字,放在他後背上的手掌滑下去,目光逐層剝去了一些紛繁複雜的東西,最後隻剩下專注,即使這個眼神在鏡頭掃過來之前隻短暫維持了幾秒鍾,像蜻蜓飛掠過水麵。 在座觀眾和記者估計都沒想到祁白露會爆冷拿獎,紛紛期待早點看到《泉水凶猛》上映,立刻有媒體聯係祁白露的助理要進行臨時專訪,工作還是第一重要,祁白露就到後台跟記者見麵。結果來的人是當年在北京的慈善晚宴對他進行過采訪的同一個記者,記者再見到他也有點唏噓,跟他握手笑道:“祁老師,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多少人都以為他決心退圈了,盡管才過去短短幾年,在媒體嘴裏,他從小祁、小祁老師變成了祁老師。偶像市場越來越年輕化,他今年才二十五歲,這就算不上小了。 采訪快要結束時,記者問他之後還有什麽計劃,他說拍戲,記者打趣他也該發發微博,他說自己忘了賬號密碼。祁白露的最後一條微博還是三年前的事了,點讚幾萬的前排第一條評論問他“你賣身了”,當時豪宅失火的新聞,一切蛛絲馬跡都指向他是故事的主人公,雖然沒有實證,但大家都默認了是他。 休息室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看到有人在采訪,會自動放輕腳步,程文輝進來時,看他們還沒結束,就貼著牆邊站著,祁白露也看到他了,程文輝一邊玩手機一邊看他這邊。 記者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問他拿了獎是什麽心情,有什麽想說的。祁白露看了眼旁邊的獎杯,道:“……很高興,遇到這個角色很幸運。”記者等了一會兒,祁白露又慢半拍地道:“感謝整個劇組,感謝主辦方,感謝觀眾,感謝……阮老板。” 程文輝顯然在不遠處聽到了,拚命朝他打手勢,祁白露抬頭看他,程文輝用誇張的嘴型對他重複“電影”兩個字,祁白露又接著說場麵話,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泉水凶猛》,期待定檔,期待上映。” 等媒體團隊撤出休息室,程文輝這才走到祁白露旁邊,祁白露道:“不坐嗎?” 程文輝笑了笑,沒有坐,祁白露道:“他讓你過來的?” “是我自己過來的,順路經過……”程文輝頓了頓,又道,“還是要親口說一句,恭喜。” 祁白露同樣地頓了下,這才回道:“謝謝。” 程文輝摸了摸獎杯,問道:“鍍金的。重嗎?” “還好。” 程文輝看了眼祁白露正在收拾東西的助理,兩個人相對著沉默片刻,程文輝道:“那我先回去了,那邊還有工作。” 祁白露點點頭。 程文輝過來好像就隻是為了說那一句恭喜。祁白露的助理是個剛畢業的新人,林悅微的遠方親戚,不大認識圈子的人,她顯然不知道祁白露跟程文輝的淵源,道:“那不是誰的經紀人嗎,最近很火的那個,聽說他帶誰誰就火……” 祁白露提著背包站起來,沒有說什麽,這就帶助理回酒店。他們坐薛放朋友的車一起回去,在車上,祁白露隨手把獎杯擱在旁邊,刹車的時候獎杯一不小心就滾到了地上,薛放把獎杯拿起來,副駕駛的助理立刻回頭小心地捧過去,生怕磕著碰著,祁白露道:“哪這麽嬌貴,你不嫌重嗎?” 助理道:“我要是你,肯定把它供起來。這個摔壞了,有錢可買不到。” 旁邊的薛放推了推眼鏡,聽得笑出聲,祁白露心想:有錢還真能買到,真是了不起。這樣想著,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震,“有錢人”給他發的,問道:今晚過來嗎? 昨晚睡了幾次,今天他實在懶得睡了,祁白露隨手編了個謊話搪塞他:聚餐……很晚才回去。不了。 阮秋季回複消息很快,回了他一個臉頰帶紅暈的可愛笑臉。祁白露正以為自己騙過了他,手機又震了一下,阮秋季緊跟著來了一句:是嗎,我在你們車後麵。 …… 祁白露忍不住回頭看,果然看到一輛黑色車跟在後麵,看車型是阮秋季的車。他們回同一個酒店,的確很容易碰上,也不能說阮秋季是居心叵測一開始就跟著他們。祁白露看著手機,越看那個可愛表情越發覺得他欠打,按熄手機不理他了。第79章 不著水 車子一前一後開進停車場,一行人不可避免在電梯中碰了麵。祁白露冷眼看著阮秋季跟薛放寒暄,他住的樓層比他們兩個都低,所以沒聽一會兒,這就按開電梯出了門,薛放跟他說了一句晚安早點休息。電梯門緩緩關上時,阮秋季表情淡然,低頭玩手機都沒看他一眼,祁白露走了兩步收到他發過來的消息:“真的晚安?” 下一行,附帶一個委屈得要哭的小黃臉表情。 難以想象他剛才那表情是在發這東西…… 祁白露回了他一個微笑的小黃臉。 阮秋季沒回複,不知道心情是怎麽樣。 祁白露回了自己房間,先把獎杯擦了一遍,他有一點潔癖,被人摸過太多次的東西總覺得不潔淨。之前他領過的其他大大小小的獎杯都在那場大火中毀掉了,它們曾經陳列在那棟臨湖別墅的書房中,所以這是他現在及未來的第一個獎杯。 不可避免地,他想起了那麵訂做的專門用來盛放獎杯的玻璃櫃,櫃子送來時他就在家,他還以為鄭昆玉要收藏什麽古玩,但鄭昆玉向來對那些死物沒什麽興趣。送進去時,銅製的八爪吊燈被豎起來的櫃角磕了一下,煌煌的燈光被打散,他看到燈影在鄭昆玉的臉上飛來蕩去。 鄭昆玉本來在旁觀指揮,一回頭看到他穿著拖鞋站在門口,他轉身往樓上走。鄭昆玉跟出來,看著他上樓梯的背影道:“書房你可以進。”鄭昆玉似乎不明白,他不進書房隻是不想看到他這個人。看他不回應,鄭昆玉抬腳也往樓梯上走,然後在下一階扯住了他的手臂,“以後這是你自己的家。”他冷漠回答:“不是。” 後來鄭昆玉幫他把第三隻獎杯擦幹淨放進去時,他躺在書桌上喘息未定,以一個怪異的視角看著鄭昆玉的後背,將掀起來的毛衣往下拉,直到蓋住肚皮。那麵櫃子真是大得離奇,所以鄭昆玉需要抬頭把獎杯往上放,他說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擺滿它,鄭昆玉說你怎麽知道不會,他伸手對著櫃子在半空劃拉了一下說這能放二百五十個小金人,二百五十個……鄭昆玉倚在桌邊,戴眼鏡時似乎笑了下,淡聲道:“總有一天。” 祁白露麵容平靜地把獎杯扔到床上,雖然他一直刻意地不去回憶,但在某些時刻,記憶會像雨打荷的水珠一樣破濺出來。 他脫了衣服去洗澡,出來之後先吃了藥,然後拿起手機看未讀消息,沒想到阮秋季不久之後又給他發了一條,屏幕上是規規矩矩的“晚安”兩個字。祁白露看了兩遍,坐在床邊將手機反扣在床單上,傾身去關台燈。剛把台燈關掉,手還沒離開,他又忽然改了主意,重新扭開台燈。 流瀉的燈光中,他彎著頸子思索什麽,旁邊的牆紙上鋪著他上身的一道投影,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祁白露拿起手機,給阮秋季發消息:“睡了嗎?” 不管阮秋季怎麽回複,他換上衣服,拿著房卡和手機先離開了房間,在電梯時,他收到了阮秋季的回複:“來。” 隻是簡短的一個字而已,心卻莫名地在跳。祁白露敲門,敲了兩下門就從裏麵開了,阮秋季從正麵抱住他,低頭吻他的嘴,祁白露一邊仰臉回應,一邊解他的襯衣扣子,兩個人都沒空說多餘的話。衣物接連落地,阮秋季被扒到隻剩一條西裝褲,忽然又不著急了,在祁白露還想吻他時,捏住他的下顎道:“不會像前天那樣,做到一半睡著了吧。” “不一定。” 他每天都會吃安眠藥,從來沒在阮秋季麵前回避過,前天吃多了,就直接變成了昏睡,搞得阮秋季還以為自己把人操壞了。 阮秋季的目光烏沉沉的,祁白露就用手摩挲他的耳根,將嘴唇印在他的嘴唇上。阮秋季能察覺到,即使祁白露在他的懷中,這具肉體還是在一定程度上跟他相斥。有時他覺得自己抱著一枚軟綿綿的性感炸彈,導火線不一定在哪端,比如今晚,祁白露第一次給他口交,眼睛挑上去,牙齒輕輕地咬他蹭他,仿佛在研究怎麽跟他同歸於盡似的。 這幾天下來,阮秋季多少也摸清了一些祁白露的習慣,比如睡覺一定要關燈,比如不喜歡跟人睡同一張床,總是背對著他,比如不喜歡伺候人,難得主動一次表現還特別差勁,但是看祁白露偎在他的腿上,他又覺得這樣漂亮的一張臉,脾氣壞點也無妨。 祁白露多少也摸清了一些阮秋季的習慣,比如做愛一定要開燈,喜歡從後麵來,不喜歡對方主動,比如睡覺喜歡抱著人睡,是從後麵的那種抱法,像抱什麽大型玩偶,比如他也會失眠,有那麽兩次祁白露睡著了,聽到他去給送酒的服務生開門,但是阮秋季酒量很好,除了第二天起得晚些,其他看不出什麽。 今天到了後麵,祁白露果然還是差點睡著了,阮秋季手裏的煙還沒夠到煙灰缸,就看到祁白露垂著頭枕在他的肚子上,頭發像泡在水裏的海藻,徐徐滑落在他的腿間,阮秋季把整根煙丟了,一隻手扣著他的下巴讓他抬頭,祁白露被他掐得兩頰凹進去,清醒了一些,道:“反正是你自己要的。” 阮秋季沒話說,下去倒了杯酒喝,祁白露也覺得他們在上海的最後一晚,自己這樣有點敷衍人,於是要了杯酒喝,問阮秋季要不要繼續。阮秋季說繼續下去是世界末日,然後把他的酒杯接過去,擱在床頭櫃上,順手關了燈,道:“睡吧。” 祁白露在黑暗中去看阮秋季的輪廓,房間裏變成了絕對的寂靜,隻有冰塊撞著杯壁悉悉索索的聲音,他能看清阮秋季仰頭時的下巴尖。喝了那杯酒之後,他反而有點睡不著了,過了可能幾分鍾,突然問道:“幾點了?” “十一點四十。” “你沒看表,怎麽知道的?” “剛才倒酒的時候看了一眼。”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祁白露翻了個身看天花板,阮秋季道:“你到底睡不睡?” “……” 祁白露道:“睡了。” 阮秋季喝完了一杯,又拿過酒瓶給自己倒酒,祁白露聽著酒水傾瀉的聲音,冰塊叮當當翻滾,道:“什麽酒?” “雪莉。” “柯南裏的那個。” “嗯。” 祁白露閉上眼睛,沒有一會兒,阮秋季又道:“寫信騷擾你的人不會再出現了。” 祁白露睜開眼,沒問他做了什麽。 “讓程文輝回去帶你吧。” “不用。” 他這麽說了,阮秋季也就不再提。祁白露翻過身背對著他,忽然徹底不困了,一直到阮秋季躺下來,他都還沒睡,阮秋季從後麵擁住他,他微微抖了一下。祁白露心想,可能之前他睡著的時候,阮秋季也是這麽扒拉他的。 阮秋季一直沒睡,因為祁白露能感受到他噴在自己頸窩的氣息很不穩,他們的胸膛與背、肩膀、手臂都緊貼在一起,像兩株緊緊倚靠的植物,漆黑的樹蔭從床頭蔓延到床尾。 祁白露望著窗簾,分不清上麵是月光還是燈光,分不清今夕何夕,仿佛是沉進湖中之後的最後一瞥,隻看得到湖麵朦朦朧朧的浮光漾影,就在他幾乎睡過去時,阮秋季的手機鈴聲響了。 當頭一棒,把他從夢的邊緣敲醒了,阮秋季的一隻手鬆開他去摸手機,掛掉了電話,又重新搭在他身上。但沒有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阮秋季拿起手機,祁白露轉身道:“你不接嗎?” 軟糯的聲音裏帶了濃重的睡意,阮秋季知道自己把人吵醒了,道:“明天再說。” 祁白露促狹道:“說不定又是什麽堂嫂找你。” 阮秋季把手機拿到他麵前,祁白露一下子眯起了眼,但還是看清了來電顯示寫的是“秘書”,手機的白光照得人一時睜不開眼,祁白露推他的手,道:“你接你自己的。” 阮秋季沒有避諱他,這就接起了電話,祁白露聽了幾句,聽到秘書說的是雲天傳媒的內部事宜,出了什麽緊急狀況,阮秋季一點都不意外地道:“讓他們互相咬,一條毒蛇總會咬死另一條。” 秘書最後問他明天幾點的票回北京,阮秋季難得遲疑了一下,扭頭問道:“明天你也走嗎?” 秘書不敢說話,他再傻也知道阮秋季那頭還有別人。 祁白露道:“我去廈門。”林悅微跟團隊在廈門勘景,不出意外下部片子要在那邊拍。 阮秋季定了最早的飛北京的機票。祁白露隱約察覺出雲天傳媒似乎要發生什麽大變動,或者說是阮秋季背後的勢力暗流湧動。 他不會真的以為阮秋季讓自己得獎,是單純為了討自己歡心才這麽做的。 《泉水凶猛》是雲天傳媒投資的片子,今晚已經拿下了最佳男主,他再拿個最佳配角,對雲天傳媒來說,這是電影上映時再好不過的宣傳。何況《泉水凶猛》的競爭對象是雲天傳媒的死對頭,對麵的大導因為參與了自家公司對賭,拚一口氣就等著今年拿個獎翻身,結果一下子顆粒無收。 阮秋季走到台前親自頒獎,也不會是給他一個驚喜那麽簡單。畢竟現在是新媒體時代,很多商業巨頭都出來拋頭露麵直播賣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