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再不出現,就要被安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了。」


    「一個人哪能就憑空消失了去?我說若不是死了,就是已經在那大遼國封王享福了唄,就你趙老三傻乎乎的信他不會通敵賣國。」


    隔壁桌子幾個大男人喳喳呼呼地在閑嗑八卦,丁沐兒對大蕭朝的曆史一無所知,原主打從出生就是安然村的人,也是個井底之蛙,村裏的人每天都忙著過日子,沒有人會說朝堂上的事,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皇家的事。


    「哎喲,兩位貴客,裏麵請、裏麵請。」


    茶樓的入口傳來一陣騷動,丁沐兒看熱鬧的抬起頭來,當下應了一句「冤家路窄」,竟然是溫新白、杜樂芝那幫人大陣仗的進來了。


    一個婆子倨傲地道:「掌櫃的,我們小姐怕吵,安排一個靜點的包廂,把你們這兒最貴的點心跟最好的茶送上來。」


    掌櫃又是鞠躬又是哈腰,「花開軒最為幽靜,窗子一開,就可欣賞到河岸垂柳風光,杜小姐肯定會滿意。」


    溫新白要上樓梯,一眼望來,見他們三個坐在裏麵,又嚇得魂飛魄散,急匆匆的伺候新妻子上二樓去了。


    丁沐兒好笑地轉過視線,又為小陽夾了一個灌湯包。「多吃點。」


    幸好小陽沒看見,不然又要吃不下了。


    小陽沒看見,阿信卻是看見了,看得一清二楚。


    那溫新白怕自己做的醜事被揭穿,嚇得魂不附體是自作自受,而丁沐兒眼裏沒半點對他的留戀,隻有笑歎對方可悲可憐的神情,也是不容錯認的。


    她當真對溫新白毫無留戀了嗎?


    難道,這便是鬼門關前走一遭後的醒悟?


    【第四章 前夫,上門鬧】


    丁沐兒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溫新白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自己開了院子的門進來時,她正在摘菜,她是聽見外頭好像有馬車停下來的聲音,但她不以為意,仍然繼續摘菜,直到發現有人推開院門,她才抬頭,見到是他,她挽著竹籃子很驚訝的起身。


    這渣男怎麽來了,還一臉的興師問罪?


    溫新白把門一甩,氣勢洶洶的走到丁沐兒麵前,俊俏的臉上一片鐵青。「昨日在城街上抱著小陽的男人是誰?他住在這裏嗎?」


    他離開的那會兒,還聽說她為他尋死,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勾搭上男人了,這個不要臉的娼婦!雖然他已經休了她,可她做出的事擺明了丟他臉麵,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來給她一頓教訓,他娘親也是認同的。


    昨天他回去之後,已經暗中派人打聽清楚了,她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同住,三個人平日同進同出的,像一家人似的,那男的連泥腿子都不是,就是個吃軟飯的,靠她養著,她還把那男的當寶供著,昨天更上了東滿樓?以前他吵著要去東滿樓嚐嚐鮮,她總說沒有銀子,現在卻帶著那男的叫了一桌子的點心,叫他實在吞不下這口氣!


    「姓溫的——」丁沐兒毫不畏懼的迎視著他,看著他冷笑。「雖然我早知道你是繡花枕頭,是個草包,可一陣子不見,你腦子又被門夾過了是吧?忘了這是什麽地方,吃飽了撐著竟敢找上門來?!還有你這什麽口氣,敢情是在問我罪?」


    如果是原主,大概會被他究責的口氣嚇得半死,以為是自己不守婦道出牆被捉奸在床,幸好是她,來自現代的她,才不怕他區區一個渣男。


    「你別裝了,你收留那男的,還搞得動靜這麽大,不就是為了要把話傳到我耳裏,為了氣我,想讓我上門來找你嗎?」溫新白陰陽怪氣的說著,「如今我如你的願來了,你也好收手,你就帶著小陽在這裏安安靜靜的過日子,等我考取了功名,不會虧待你們母子,這裏有二十兩銀子,你先拿著,回頭等我手頭寬鬆了,會再給你送銀子來。」


    他雖然是安然村出的第一個秀才,可是大蕭朝的律法也隻有第一等的秀才才能得到食餼,他的福利就僅有免服徭役罷了,撐起這個家的是丁沐兒。


    丁沐兒也不伸手去拿錢袋,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用眼角斜睨著他,輕蔑道:「姓溫的,我看你如今穿得人模狗樣的,可怎能這麽厚顏無恥,盡講些豬話?你的銀子還不是從杜家弄來的,憑你有本事掙錢嗎?我有得是本事養活自己和小陽,我要收留誰也是我的事,帶著你的臭錢快滾吧!」


    溫新白臉上掛不住,當即冷著臉問:「你的意思是,不肯叫那奸夫走?」


    丁沐兒叉著腰做潑婦狀。「枉費你自稱是讀書人,什麽是奸夫都搞不清楚,姑奶奶我這就免費給你上堂課,一個已婚的女人出去偷男人,那男人才叫奸夫,姑奶奶我是自由之身,哪來的奸夫?如果還不懂的話,那簡單,你妻子出去偷人,那男人就是奸夫了。」


    溫新白臉黑得厲害,他怒不可遏的把角落一個放醃菜的陶罐給踢倒。「我讓你把那奸夫趕出去!你馬上把那奸夫趕出去!」


    丁沐兒把手上的竹籃子往溫新白頭上丟,咬牙切齒地道:「有病就要吃藥,在這裏發什麽瘋?竟然踢我的罐子,你不想活了你!」


    「你在做什麽?!」溫新白被菜丟得十分狼狽,他簡直氣瘋了,她竟然敢丟他一頭一臉的菜?從前向來對他唯命是從的女人竟然敢拿竹籃子丟他?她膽敢?他可是天一樣的夫君……


    丁沐兒麵帶微笑的出言嘲諷道:「你瞎啦?我在做什麽不是很明顯嗎?我在下逐客令……不,是下逐豬令!


    你快點滾,不然接下來還有你受的,屋裏很多石塊,砸死一隻白眼狼綽綽有餘。」


    「反了你!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樣跟我說話?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男人就把你興頭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不是?」溫新白臉黑似鍋,一時又氣得麵紅耳赤,他不可置信的瞪著丁沐兒,大聲怒斥道:「你說,你和那男人做了什麽無恥勾當?你讓他爬你的床了是不是?丁沐兒,我沒想到你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才多久時間,你就這麽耐不住寂寞?非要找個男人你才能過日子嗎?」


    更令他驚訝的是,才多久不見,她竟然成了潑婦?以前她總是低眉順眼的,他真不知道她這樣能說,連拿菜籃子丟他的事都做得出來……


    「你的嘴可以再臭一點。」


    冷冷的聲音傳來,丁沐兒聽著很是熟悉,她一轉身,見到了阿信。


    他原在後院劈柴,自然是光著上身,手裏還拿著劈柴的斧頭。


    自從知道他劈柴會脫衣服之後,隻要他在劈柴,她一定不去後院,省得自己心猿意馬,因此也沒再瞧見那養眼的畫麵,如今突然瞧見他厚實的胸膛,再看看弱不禁風的溫新白,高下立見,原主眼光實在太差了,這種小白臉有什麽好愛的啊?


    她評價的眼光太不低調了,一下子讓溫新白惱羞成怒,他跳腳的指著他們。「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尤其是你,丁沐兒,你勾引男人,你無恥!你下賤!」


    看他氣得頭要冒煙了,丁沐兒便麵帶笑容地問道:「就算我勾引他,那也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要你多事?」


    「好啊,你總算承認你勾引男人了!」溫新白氣急敗壞,口不擇言地說道:「賤婦!你不守婦道!你該被浸豬籠,你該被亂棒打死!死無葬身之地!」


    阿信眉頭微挑了挑。「說話當心點,斧頭不長眼。」


    丁沐兒在心裏喝了聲彩,還押韻呢。


    「你……你想做什麽?」溫新白對那把斧頭深有懼意。「你別亂來,我可是杜家的女婿,我要是有任何損傷,杜家不會放過你。要知道像你們這樣的破落戶,杜家一根指頭就能撚死你們……」


    丁沐兒不由得笑了起來。「原來你還知道自個兒是杜家的女婿啊,那你到我丁家來找碴算個什麽破事?仗著杜家女婿的身分來欺負我這個前妻,溫新白,你還真是要臉!」


    瞬間,溫新白一張臉紅脹得有如豬肝,猶自強詞奪理地道:「小陽是我的骨肉,我見不得他被你的奸夫抱在懷裏,所以你……你快點把這個人趕出去,否則……否則我要帶走小陽,到時別怪我永遠不讓你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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