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說話真是汙了我的耳朵。」丁沐兒嗤笑一聲,一臉好心情的說道:「溫新白,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咱們已經沒關係了,小陽更是你親手拋棄的,說他是我未嫁給你之前便懷上的,跟你沒半點關係,這事在休書上你親筆寫得清清楚楚,整個安然村的人都知道,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事,若你再來對我怎麽過日子指手畫腳,我就請村長陪我到杜家去,把你為攀高門休離糟糠之妻的所做所為都抖出來,看杜家還認不認你這個惡心女婿!」


    溫新白又羞惱又害怕,「你敢?!」他當初就是吃定她軟弱可欺才會想也不想的就休了她,她爹娘都死了,沒手足也沒親戚的,誰能為她做主?


    小陽是他的骨肉,是他的嫡長子,他從來沒有不要,隻是為了攀上杜家,暫時忍痛分開罷了。


    那杜樂芝的千金小姐脾氣,他委實吃不消,想想還是丁沐兒好,且沐兒對他付出太多了,他實在對不起她,他就是打算將來把他們母子當外室安置,等他有了功名,還怕榮華富貴不滾滾而來?他會讓他們母子一輩子不愁吃穿,會給他們買一棟大宅子,買一大堆下人伺候他們……可她這麽快就找來一個男人同住,他接受不了這事!


    「你要不要試試?」丁沐兒一臉霸氣。「還是,你想明天就在杜家看到我和小陽?」


    溫新白臉色微僵了僵。「我警告你,你若做出什麽敗壞我名聲的事來,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丁沐兒嘴角噙著笑。「溫新白,你的名聲是你自己敗壞的,整個安然村的人都知道,不要賴在我頭上。」


    見她一句不讓,溫新白心裏又驚又疑。


    她真的是丁沐兒嗎?她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他跟她做夫妻都幾年了,很明白她沒半點耍嘴皮子的本事,她性子倔強,就算遇到不公不義的事也隻會隱忍著,沒與人爭鳴的本事。


    可是,眼前的這個丁沐兒,他說一句,她可以毫無遲滯的回他十句,眼神還與他對著幹,半點柔弱都沒有,這是怎麽回事?是這個男人把她變成這樣的嗎?


    「斧頭隻劈柴也太無趣了一點,不知道劈在肉身是什麽感覺?肯定另有一番滋味。」阿信很不小聲的自言自語。


    溫新白一聽,臉色煞白。


    「總……總之,我下回再來的時候,不要再讓我看到這個人!」


    溫新白撂下他自以為是的狠話,落荒而逃。


    丁沐兒去把大門落閂,拾起竹籃子,再把掉落的菜一一撿回籃裏,歎道:「可惜了這幾根茄子,都摔爛了,真是不值。」


    等她撿好所有掉落的菜起身時,冷不防就撞到一堵肉牆,她「唔」了一聲,揉著鼻子。「好痛,你就不能站遠些嗎?」


    阿信驀然扣住了她揉鼻子的那隻手,她一愣,抬眸看著他,他臉上的神情很嚴肅,眼裏卻讓她看不清。


    「你老實說,你想要我離開嗎?」或許她嘴上雖罵咧咧,可心裏其實有想要跟溫新白複合之意,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個小陽……


    丁沐兒很想搥自己的心肝。


    這人……她若想他走,還專程買他的床做什麽?在他眼裏,她就那麽沒眼光嗎?他認為她會想跟溫新白那種家夥複合,然後當溫新白的小三?


    「怎麽?你想離開嗎?」她慢條斯理的哼問。


    活該他讓自己的問題給困住,誰讓他要問出這麽沒心沒肺的話來。


    阿信臉一僵。「我……我還沒恢複記憶,無法離開。」就算恢複了,他也不想離開……


    「那不就行了。」丁沐兒往旁邊一閃,讓自己離開那堵令她臉紅心跳的肉牆,這才若無其事的說道:「你快點去劈柴吧你!劈好柴把房間收拾收拾,床應該快送來啦,我去做飯,你收拾好房間就去叫小陽一塊來吃早飯,今天還有得忙哩,要去摘皂角莢,還要找石塊……」


    她驀地住了口,因為小陽不知何時起床的,竟站在門檻裏,一雙眼睛淚汪汪的卻不敢哭出聲音,眼裏滿是怯怕神色。


    丁沐兒暗暗道了聲糟,小陽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麽、聽到了多少,她是打從心裏唾棄溫新白沒錯,可他畢竟是小陽的爹,就不知道小陽心裏是怎麽想的……


    她裝做若無其事的朝小陽一笑。「小陽,什麽時候起來的,怎麽都沒喊娘呢?是不是肚子餓了?娘這就去做飯,很快能吃飯了……」


    小陽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母親……不要讓父親把孩兒帶走,孩兒不想走,孩兒想留在這裏,想跟母親和信叔一塊兒生活,孩兒……喜歡這裏,不想離開……」


    丁沐兒倒抽了一口氣,小陽這是聽見溫新白威脅說永遠不讓她看孩子的話了?


    該死的溫新白,信口雌黃也該有個限度,威脅不讓他們母子相見算什麽男人,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離了母親就是地獄……算了,跟他置氣是浪費自己精神,他本來就不是人,隻是渣渣兒!


    「可以嗎母親?」小陽當真是怕極了自己會被父親帶走,當下怯怯地道:「求求您了,孩兒日後定會更加努力讀書,絕對不會讓母親操心……」


    丁沐兒還沒想好要怎麽回答才能安撫那顆不安的小小心靈,有位老兄卻一個箭步抱起了小陽,將那瘦小的身軀緊緊摟在懷裏。


    「小陽別怕!除非你願意,否則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帶走。」


    小陽適才本不敢哭的,這會兒伏在阿信的肩頭,緊緊摟著他的頸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信叔……」


    丁沐兒有些傻眼的看著他們這一大一小真情流露,阿信這樣子,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他是小陽的親爹。


    平常看他待小陽不冷不熱的,原來感情全藏在心底啊,也不枉小陽天天跟前跟後、一口一個信叔了。


    兩個月過去,溫新白沒敢再來找麻煩,而丁沐兒幾乎將木綿山翻了個遍,總算找到了可用之材。


    原主的積蓄大半給溫家那白眼狼三人組給帶走了,留下的積蓄並不多,是以她每日要做吃食去賣維持家計,又要去山裏找石塊,回來還得整理家務、養雞養鴨種菜,時不時還要去下田,真是鐵打的身子也快撐不住了,幸而賣肥皂攢下的銀兩可以撐一陣子,且皇天不負苦心人,可總算讓她找到可能適用的石塊。


    這段時間阿信的記憶自然是還沒有恢複,但他也不是全無用處,每天他們三人都一塊兒進山去找石塊,石塊裝得滿滿當當的竹簍子都是他背的,不然估計她也不會這麽快就能找到可用的石塊。


    隻是找到歸找到,那隻是她覺得很像而已,能不能成功還不好說,要等燒出來,看了品質才知道。


    如今時序都進入八月末了,入冬之前,她能有錢蓋瓦房嗎?家裏現在可是連個炕都沒有,比較值錢的被子冬衣都被溫家母子搜刮走了,她還要買棉花做被子,也要添冬衣,過冬的糧食也得打點起來,唉,古代居,大不易啊。


    早晨的炊煙正隨風飄揚,丁沐兒也起床洗漱過了。


    這一日她照例起床後要去院子裏摘菜,卻見阿信今天沒坐在廊下看山了,竟然光著上身在練拳?


    清晨的陽光斜照在他身上,他的拳法是如此的流暢,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肌肉,那線條,根本是猛男一枚啊……


    看看,她這是良家婦女該有的反應嗎?竟然不捂著眼尖叫著逃開,還看得津津有味……


    隻是,他會打拳?是想起什麽了嗎?


    她半聲不出的站在廊下看他打完拳,沒心情欣賞他的美色了,心裏沉甸甸的。


    阿信收了拳,正用布巾擦著汗,轉過身,這才發現丁沐兒的存在。「你在那裏做什麽?」


    不是說找到的石塊可能堪用嗎?她這一大早是在悶悶不樂什麽?


    「你怎麽會打拳?」丁沐兒不擅長打太極,幹脆開門見山地問:「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什麽都沒想起。」阿信淡淡地道:「在房裏看到一本拳書,想著哪日若有機會跟李猛進山打獵,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於是就練練上麵的招式,沒想到挺容易的,練著便上手了。」


    丁沐兒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練拳哪有那麽容易,他一定是有功夫底子,那日晴娘為他診治把脈時曾說過,他內息與常人不同,可能有內功,不過功夫到什麽程度,晴娘看不出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磚農家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簡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簡瓔並收藏金磚農家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