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把紙揉了揉扔進垃圾桶,一抬頭發現洛予森正在看自己,這才意識到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師兄你別誤會啊,這鞋是我……”  “前男友” 三個字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他險險地叼住了。  在洛予森麵前以各種形式提起許戈揚都是危險的。  飛白想了想,改口道:“這鞋是我專門用來打蒼蠅的,不幹淨,該扔了。”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以後給師兄準備一雙。”  洛予森聽到他的話以後眉峰輕輕一挑,眼神裏帶了點意味深長的意思。  飛白假裝沒看出來,把他領進家裏:“師兄你隨便坐,我去拿錄音筆。”  說完以後他就跑進臥室開始翻自己的書包,洛予森給他打電話之後他光顧著發慌了,忘了先把錄音筆拿出來。  飛白翻了半天之後一無所獲,把他急出一頭冷汗,他記得昨天明明把錄音筆放在書包裏了。  快快快,再拖下去許戈揚就要來了。  飛白拎著書包茫然地環顧了一下房間,難道錄音筆掉出來滾到哪個角落裏了?  正當他準備在不到十平米的房間裏展開地毯式搜尋的時候,門鈴再一次響了,而且是前一聲還沒完下一聲就接上來的響法,聽得出按門鈴的人態度非常不耐煩。  飛白滿腦子隻剩下了一個想法,完、蛋、了。  天要亡他。  不是,這也太慘了吧,複仇計劃連頭都沒開就得狼狽收尾了。  待會兒他一開門,渣男和小三相認之後趾高氣揚地笑話他一通,他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不行,他不能就這麽認栽,至少得掙紮一下。  一股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鬥誌點燃了飛白,他扔下手裏的書包,跑到客廳裏拉著洛予森的手腕把他拽進了臥室。  洛予森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孩兒:“你做什麽?”  “師兄我來不及解釋了,總之你先待在這兒,千萬別開門,我一會兒就回來。” 飛白非常嚴肅地說道。  然後不等洛予森回應就跑出去重重關上了門。  門鈴聲仍然在持續不斷地響起,飛白整理了一下頭發,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行了,你別摁了。”  許戈揚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德行,燙過的劉海垂到狹長的眼睛上,似笑非笑地勾著嘴角,就算不說話也像在調戲別人。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飛白覺得自己心髒的某個部分抽搐了一下。  在臉上的平靜表情開始剝落的前一秒,他彎腰把一旁的紙箱子拖過來,“哐” 地用腳推到門外:“都在這兒,你趕緊拿了走。”  許戈揚裝模作樣地低頭瞥了一眼:“少一樣。”  “少什麽?” 飛白警覺地問。  許戈揚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說:“床頭櫃裏那盒安全套。”  他的語氣那麽平淡,平淡到讓飛白確定他是故意的。  故意來惡心他。  要不是考慮到洛予森還在臥室,飛白早就把許戈揚的大名跟髒話攪在一起罵了,他強忍住踹許戈揚老二的衝動,隻壓低聲音問候了對方一句要不要臉。  “哦,不給啊,” 許戈揚笑了一聲,湊近飛白的耳朵,“你這一周不會都在想著我自慰吧?”  熟悉的氣息噴在皮膚上,從前沉溺過的旖旎現在隻讓飛白覺得惡心,他像被踩著了尾巴的兔子一樣一把推開了許戈揚:“滾開!”  “不就是安全套嗎,你等著。” 飛白厭惡地收回碰過許戈揚的手,轉身向臥室走。  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要不要告訴許戈揚現在待在他臥室裏的是誰。  許戈揚這個人他太了解了,談戀愛的時候疑心病比一般人重得多,以前連他跟同學多說了兩句話都要刨根問底地問個清楚。  更別提看見男朋友在別人的臥室裏。  飛白的手緊了緊,還是控製住了自己。  他跟洛予森什麽都沒有發生,這樣頂多給許戈揚心裏留下一點芥蒂,不可能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打擊。  不能就這麽便宜了渣男。  想到這裏,他隻把門開了一條小縫,迅速地側身擠進去,不想讓許戈揚看到裏麵的人。  飛白帶上門之後剛轉過身,就感覺到一片陰影籠罩了自己。  洛予森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用手掌抵著門把手,居高臨下地問他:“外麵是誰?”  飛白被困在洛予森和門之間動彈不得,他聞見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須後水味道。  “…… 我前男友。” 他硬著頭皮說。  死就死吧,洛予森要是這時候非得出去他也攔不住。  洛予森聽到這個回答以後停頓了幾秒,剛才飛白手忙腳亂地往臥室裏藏他時他就猜到了門外那人的特殊性,看小孩兒慌慌張張的,應該是男朋友。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略微有些惱意,有男朋友還來招惹他,小孩兒膽子也太大了,知不知道他是誰。  沒想到是前男友。  洛予森饒有興味地問:“為什麽不能讓他看見我?”  他媽的因為他現在是你男朋友啊。  飛白當然不能這麽說,他咽了口口水:“…… 因為、因為我怕他自卑。”  盡管這話聽起來不那麽真誠,像是為了討好他現編的,洛予森還是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我要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  飛白鬆了一口氣,現在洛予森這邊算穩住了。  “馬上,我給他拿個東西他就走,” 飛白抬手搭上洛予森的肩膀,使了點勁兒把他推到床邊坐下,“師兄你先歇會兒。”  他像做賊一樣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摸到那盒安全套以後一邊往外走一邊往兜裏揣。  他太著急了,一不小心揣了個空,安全套掉在了地上,一直滑到洛予森腳邊。  洛予森看清了那是什麽,他的喉結動了動,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飛白正要彎腰去撿,一隻手已經先於他握住了那盒安全套遞到他麵前,伴隨著一句低沉的 “東西掉了”。  他不敢看洛予森的表情,接過來以後就悶著頭往外走,連 “謝謝” 都忘了說。  門外許戈揚正俯身翻看箱子裏的東西,飛白把安全套用力地摔在他胸前:“拿著滾。”  許戈揚卻沒去撿,他向飛白臥室的方向掃了一眼:“找個安全套要這麽長時間?”  “你管得著嗎。” 飛白輕蔑地說。  許戈揚繼續追問:“你一個人在家?”  這句話的意思就更明顯了,飛白沒好氣道:“半個人在家我怕嚇死你。”  許戈揚被他噎了一下,還想說什麽,飛白搶在他開口之前把門關死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拖動紙箱的聲音,然後是下樓的腳步聲。  飛白趴在貓眼上往外看,確定許戈揚走了以後整個人都鬆弛下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化險為夷了。  現在隻需要再拖延洛予森一會兒,防止他走的時候撞見許戈揚就行了。  正好還沒找到錄音筆…… 靠,不說還忘了,錄音筆到底上哪兒了?  飛白回到臥室,假裝很從容地翻箱倒櫃,而洛予森就那麽氣定神閑地坐在床上看他找。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檢查一下床底的時候,洛予森淡淡地開口道:“弄丟了?”第9章 非非的新家教  飛白想到洛予森說錄音筆裏有重要錄音,心想自己要是承認弄丟了得在他那兒扣多少印象分啊。  於是他說:“我一時半會兒忘了放哪兒了,師兄你再給我點兒時間……”  洛予森沒搭腔,目光隨意地落到了他床頭的一本書上:“喜歡博爾赫斯?”  飛白看到自己放在枕頭邊上那本《深沉的玫瑰》,沒好意思說是睡覺之前催眠用的。  等等,他好像看到書縫裏夾了什麽東西。  飛白探身把詩集撈過來,從裏麵抽出了錄音筆。  他有強迫症,看書從來不折頁,昨天應該是隨手把錄音筆拿來當書簽了。  這麽說洛予森早就看見錄音筆在哪兒了,故意等到現在才告訴他。  飛白想到剛才自己強裝從容淡定的樣子,覺得臉頰有點熱。  “謝謝師兄。” 他小聲說。  洛予森向他攤開手:“不謝。”  手指修長勻停,掌紋幹淨流暢,這隻手兩天前幫他握住過咖啡杯,貼過他手背。  飛白在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把錄音筆遞給他。  洛予森接過來,站起身向門外走:“下次會另外給你準備一支新的。”  送他出去的時候飛白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十點不到,他還有半個可以自由揮霍的上午。  洛予森下樓的時候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狹小的樓道裏回蕩,他以前沒住過這種不裝電梯的老式居民樓,今天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會在樓道裏晾衣服。  其實他本可以讓司機過來取錄音筆,但不知怎麽就對飛白住的地方產生了些好奇,想著上班之前拐過來看一眼。  樓下的門是一直敞開的,有住戶為了進出方便直接用磚塊抵住了門,他看到的時候還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想也不知道小孩兒住這兒安不安全。  說起來當年他在 s 大念書的時候一位長輩給他在附近的高檔小區買過一套房子,畢業以後他就不常來住了,但也沒有賣掉或者出租,因為占有欲一向強烈。  想到這裏,洛予森心念一動,隨即又失笑。  這才認識小孩兒幾天。  他到公司的時候又看見洛丞丞在跟鄭秘書聊天,正想對他們的不務正業聊天二人組發表點意見,洛丞丞就湊了過來,大驚小怪道:“哥我沒看錯吧,你今天居然遲到了。”  洛予森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快十點半了,在飛白那兒耽誤的。  “那你去跟財務匯報一下,扣我這個月的工資。” 他說。  洛丞丞幹笑了兩聲:“這我哪兒敢呢洛總,我還指著您給我發工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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