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飛白才明白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幹笑了兩聲,硬著頭皮說:“是,我是挺會做菜的。”  作死的作,菜雞的菜。  電話那端的洛予森估計大中午沒什麽事兒,順著他的話問:“那小師弟最拿手的是什麽菜?”  熱剩菜。飛白想。  但他不能對洛予森說實話,於是隨口瞎編道:“太多了,我要擱這兒給師兄報菜名能報足一個鍾頭。”  洛予森知道小孩兒在說大話,也沒拆穿他,就隻說:“好,那我等著。”  掛上電話,飛白穿越停車位裏的一排豪車,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單元樓。  這邊的房子雖然趕不上洛予森的二環別墅豪華,但也比他之前住的那棟破樓好多了,飛白站在全透明觀景電梯裏,很沒骨氣地想其實被洛予森包養也不算虧。  洛予森要他今天就搬進來,但他之前租房的合約還沒到期,隻能提前退租了,飛白想到那筆違約金,小小地肉疼了一下。  電梯停在了他要去的樓層,飛白從兜裏摸出鑰匙打開了門。  房子的裝修仍然是洛予森喜歡的那種簡潔大氣的風格,看上去有人定期過來做保潔,地板一塵不染,家具也都散發著明亮的光澤。  鞋櫃裏隻有一雙拖鞋,應該是洛予森的,飛白想起對方有潔癖,便沒有去拿,把自己的球鞋脫在了門口,穿著襪子踩在地板上往裏走。  別的他不關心,就想看看臥室。  臥室隻有一間,裏麵擺著一張大床。  飛白頓了頓,隨即笑話自己矯情,沒聽說過包養還分床睡的。  再說他跟洛予森該做的也都做過了,還在這兒瞎矜持什麽呢。  但還是有點兒別扭。飛白搖搖頭,從臥室裏退出來,想到晚上要給洛予森做飯,又去參觀了一下廚房。  廚房裏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還有一個雙開門大冰箱,不過裏麵空空蕩蕩的,看著都讓飛白覺得浪費電。  飛白看完房子就走了,下午上完課之後回自己家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沒忘記把床頭櫃裏那盒之前在便利店遇到洛予森時買的安全套也給拿上了,還順手帶上了一瓶潤滑劑,然後又給房東打了個電話,說自己這兩天打算搬走,清理完東西會通知他。  做完這一切之後,飛白就開始專心致誌地犯愁晚上做飯的問題了。  現學也不是不行,就是怕他不僅做不好,還把洛予森的廚房給炸了。  如果泡方便麵的話估計就是洛予森把他給炸了。  那就隻能點外賣假裝是自己做的了。  於是飛白點開了外賣軟件,選了一家位置偏遠沒什麽人點也沒有實體店總之洛予森絕對不可能吃過的烤雞店下了單。  等外賣來的過程中他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這半年他總不能天天給洛予森點外賣吧,洛予森不在家還好,要是在家他怎麽出去拿呢,那不是上趕著露餡兒嗎。  所以說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飛白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得盡快學學做飯。  話又說回來了,現在對被包養的男大學生要求都這麽高了嗎,陪睡就算了,還得做飯啊?  果然在這個內卷時代,三百六十行,行行競爭都很激烈。  他看看外賣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到,便穿上外套下了樓,打算去旁邊那家購物中心的超市買點食材回來,放一部分在冰箱裏裝裝樣子,再試著在鍋裏做點兒東西,好造成他動過火的假象。  半個小時以後,飛白拎著一兜蔬菜水果和四隻螃蟹回來了。  剛才在超市裏溜達了一圈,他感覺所有帶腿兒的東西裏螃蟹最好做,隻要上鍋蒸熟就成,估計出不了什麽岔子。  他把蔬菜水果塞到冰箱的保鮮層裏,然後把四隻活螃蟹倒進了一個大不鏽鋼碟子,拿出一把大剪刀開始剪蟹爪上綁的皮筋。  處理前三隻的時候還算順利,飛白帶著即將大功告成的心情剪開了第四隻螃蟹的爪子,結果這一隻精神頭太足了,剛剛被解開束縛就迫不及待地從碟子裏爬了出去。  飛白“哎”了一聲,想伸手把它撥拉回去,沒想到這隻螃蟹亂揮爪子的時候抓住了放在旁邊的一把水果刀。  “我操,”飛白嚇了一跳,“你要造反啊?”  他膽戰心驚地跟螃蟹說了幾句話,發現螃蟹不搭理他之後才放心,確認小東西既沒有成精也不會變身,他還是一個在體型和力量上占據絕對優勢的人類。  於是在體型和力量上占據絕對優勢的人類飛白操著大剪刀夾走了螃蟹的水果刀,又把它趕回了碟子裏。  他在蒸鍋裏倒上冷水,把螃蟹倒進了蒸屜,又迅速地扣上了鍋蓋,防止四隻多腿甲殼動物相約越獄。  飛白剛打開火,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連忙跑過去接:“喂您好,啊是我的外賣,行,您擱門口等著,我立馬下去。”  小區安保措施嚴格,無關人員一律不準進入,連外賣小哥都不行,飛白一邊吐槽這種沒人性的規定,一邊帶著鑰匙出了門。  他走到小區門口,看見一個外賣小哥騎著個摩托等在外麵,小哥也看見了他,隔著老遠就開始跟他確認手機尾號。  這時候飛白餘光瞥見十幾米外的路口駛過來一輛車,看著很像洛予森的那輛,他心下一慌,立馬跑過去奪走了小哥手裏的外賣,然後撒丫子往回衝刺。  小哥被他嚇了一跳,一個勁兒地追著問飛白點的是不是烤雞,想弄明白他到底是取外賣的還是搶外賣的。  飛白舉起手裏的外賣兜看了一眼,大吼了一聲:“是是是,是我的!”  他把兩隻腳當風火輪使,跟拍生死時速一樣上氣不接下氣地滾回了新家,開門的速度比賊還快。  飛白手忙腳亂地打開碗櫃取了幾個碟子出來,把飯菜裝了進去,然後抓起塑料餐盒和袋子一股腦兒地往垃圾桶裏塞。  這時候他聽見了鎖孔轉動的聲音。  飛白站起來一腳把垃圾桶踹到了廚房深處,深吸一口氣走到了門邊,對洛予森露出了一個微笑:“師兄,歡迎回來。”  第85章 坐上來就算哄我  洛予森看著麵前額頭冒汗臉色發紅的小孩兒,輕輕挑了一下眉毛:“在家做飯?”  飛白“嗯”了一聲,後退一步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師兄你洗了手就過來吃飯吧,還有一個菜在鍋裏,馬上就好了。”  小孩兒裝得還挺認真。洛予森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飛白不知道螃蟹要蒸多久,他覺得蒸到現在應該差不多了,便打開鍋把四隻一動不動的螃蟹給倒了出來。  蟹殼並沒有變成紅色,但也隻能先這麽拿上桌撐撐麵子了。  洛予森脫下外套,去洗手間洗了手出來在桌前坐下,看到小孩兒端上來一盤明顯沒熟的螃蟹。  飛白遞給他一雙筷子和一隻小碟子:“師兄,嚐嚐我做的螃蟹。”  洛予森麵不改色地接過來,對著其中一隻螃蟹伸出了筷子。  然後那隻螃蟹突然舉起了爪子。  洛予森的筷子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飛白師弟,你這個螃蟹……”洛予森仿佛在斟酌用詞,最後問道,“是幾分熟的?”  飛白心想洛總您可也太給麵子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人問螃蟹幾分熟。  “四、四五分?”他說。  接著又找補了一句:“師兄我跟你說,最好的烹飪就是保留食物原本的味道。”  “保留食物原本的味道?”洛予森重複了一遍,繼而氣定神閑地看向飛白,“那下次我帶你去郊區釣魚,釣上來的魚你直接抱著啃行不行?”  ……那、那還是不太行的。  飛白咽了一口口水,真誠地建議道:“師兄,要不你嚐嚐別的?”  洛予森於是用筷子尖點了點那隻烤雞:“你烤雞一般都隻烤半隻?”  飛白看向那隻雞,這才發現原來這家外賣的一份烤雞隻有半隻。  “對,”他硬著頭皮說,“我怕浪費,就隻切了半隻。”  洛予森點點頭:“不浪費是好習慣,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切雞是分前半隻和後半隻切的。”  飛白愣了一下,看到那半隻雞確實兩隻翅膀是全乎的,但是沒有腿兒。  不是,這烤雞店的老板思路怎麽這麽魔幻啊。  “我、我一般都這麽切。”飛白說。  洛予森看小孩兒汗都快下來了,心裏覺得好笑,但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繼續問道:“米飯也是你蒸的?”  “是我蒸的。”飛白的聲音已經比剛才虛弱了很多。  洛予森瞥了一眼廚房裏的電飯煲,慢條斯理地開口:“飛白師弟,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飛白直覺這不是什麽好問題,但還是鼓足勇氣問:“什、什麽問題?”  洛予森放下筷子:“電飯煲不插插頭是怎麽把飯做熟的?”  飛白傻了。  完了,這下真正是圓不回來了,他總不能跟洛予森說這飯是他鑽木取火做熟的。  洛予森剛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飛白在門口接外賣了,他沒點破,就是想看小孩兒東拉西扯到最後,紅著臉窘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樣子。  “師兄我錯了,我說會做飯是騙你的,這是我點的外賣,”飛白耷拉著腦袋,“就那五分熟螃蟹是我做的。”  “看出來了。”洛予森輕描淡寫道。  飛白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師兄,你生氣了嗎?”  洛予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回去:“如果我生氣了你怎麽辦,不生氣又怎麽辦?”  飛白支支吾吾道:“生氣了就哄你,不生氣就、就算了……”  “好,那我生氣了。”洛予森說。  “啊?”飛白一愣,隨即意識到洛予森的意思是要自己去哄他。  這、這怎麽哄啊……  飛白隻會哄洛非非那樣的小朋友,他想自己總不能拿這一套去對付洛予森吧。  糾結了半天,他還是慢慢挪到洛予森旁邊,傻乎乎地低下頭說師兄你別生氣了,一邊說著還一邊伸出手,膽大妄為地想去摸麵前這個男人的頭發。  洛予森沒給他機會,直接攥住他的手腕把他轉了個角度往後一拽。  飛白一個沒防備就坐到了洛予森腿上,下一秒男人帶著侵略性的氣息就噴在了他耳側,他耳垂一麻,一動也不敢動。  洛予森低下頭,挺直的鼻梁抵在飛白的太陽穴上:“怎麽,坐上來就算哄我了?”  不是,怎麽就成我坐上來了,這不是你拽的嗎?飛白發現洛予森這人也挺能睜眼說瞎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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