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詳細給晉遠說著,晉遠認真聽著的同時,眼睛還落在他身上,顯然有在期待著些什麽。  他把神情都寫在了臉上,江鶴如何不知,一直不說話,好半天後才取出來一個紅包塞給他:“給我家小老公的壓歲錢。”  晉遠愣了愣,不解道:“為什麽他們都是禮物,到我這兒就成了壓歲錢。”像討好小孩子一樣。  江鶴低垂下眼,笑了笑:“我聽別人說,壓歲錢可以壓走所有邪祟,那大概、也許也能壓走所有不好的事情吧。”  晉遠聽著他的話,目光落在他送的紅包上,重重地點了點頭:“行。”就算是被當成小孩子在討好,他也認了。  提著一大堆東西出了江鶴家的小區,走出很遠很遠後,晉遠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江鶴的父母從來都是不管他的,所以他很有可能從小到大都沒有收到過什麽壓歲錢,所以就連壓歲錢的寓意都是聽別人說才知道的,所以他手裏的這個壓歲錢是江鶴懷揣著他從小到大的美好憧憬和祝福包給他的。  瞬間,晉遠的鼻尖又是一酸。  他怎麽可以懷疑這麽愛他的江鶴的會因為他父母的不認可就退縮了。  刹那間,他像是又有了力量一樣,重拾起了自信。  —  回到家,晉軍和林英他們還在等他,沒有動筷。  晉遠提著東西走到餐桌前,認認真真給他們道了歉:“爸、媽、姐,對不起。”  難得見到晉遠也有低頭認錯的時候,晉軍也好脾氣地沒有發火,遞給他一雙筷子,淡聲道:“吃飯吧。”  晉遠接過筷子,又把提回來的保溫盒給提上桌,輕聲道,“這是我朋友讓我帶回來給你們品嚐的。”  他沒有說江鶴的名字,但一桌人都知道,他剛剛跑出去是去見誰的。  林英起身把保溫盒裏的飯菜都給盛出來,溫聲道:“快吃吧,再不吃,菜都涼了。”  沒見他們生氣,晉遠這才敢坐下來吃飯。  席間,他給晉靜使了兩個眼神。  晉靜瞬間領悟,用筷子給晉軍林英一人夾了一點晉遠提回來的菜肴:“爸媽,好歹也是小遠朋友的一番心意,大過年的你們也嚐嚐嘛。”  晉軍和林英嚐了,但也僅僅隻是嚐了嚐晉靜夾道他們碗裏的那點菜,至於桌上的卻是碰都沒有碰一下。  這對晉遠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個比起往年來沉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年夜飯。  吃完飯,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介於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們沒有生氣,晉遠膽子也逐漸大了一些,提著江鶴送的禮品走到了他們跟前。  “爸媽,這是江鶴讓我給你們帶的年禮,”晉遠提著禮品袋子坐下,從袋子裏將禮物一一取了出來,擺在對應的人麵前,“爸,江鶴知道你好收集酒,跑了很多地方,拜訪了很多人,將剩下的十一套已經停產的酒給你集齊了。”  晉軍聞言掃了一眼晉遠手中的酒盒子,沒有說話。  晉遠也沒有管,繼續取出第二份禮物:“媽,你常年在廚房裏幫著爸幹活,手都蒼老了很多,這是江鶴找醫師根據你的情況調理的護手霜,經常塗你冬天手就不會幹到皸裂了。”  林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了愣。  最後一份,晉遠沒有介紹了,直接給了晉靜:“姐,你的。”  坐在沙發上的晉靜誇張道:“居然還有我的!”忙不迭地接過禮物拆開,驚喜了一聲:“哎呀,我一直很想要的那款絕版麵霜,居然還是新的,這怎麽弄到的,上次我門公司那個一姐花十萬塊錢買二手的都沒有買到。”  晉軍一個眼神掃過去,不悅道:“眼皮子這麽淺。”  “爸,你別看價格啊,”晉靜揮揮手,“你好歹看看江鶴的心意嘛,這些東西要是論價格的話,外麵比這些貴的什麽沒有,可他送的那樣不是送到我們心坎上的。”  林英麵色很是為難:“這孩子是很好,哪兒都很好,就是要是個女孩子就更好了。”  晉靜不認同地搖搖頭:“要是個女孩她還需要這麽來討好我們嗎,該是我們去討好她才是,就晉遠這個身體,這個性格,你們覺得那個女孩子受得了?”  這話說得晉軍和林英同時一愣。  晉靜一看他們這樣,趕緊乘熱打鐵道:“何況,晉遠喜歡男人的事是天生的,沒有辦法治療的,你們要強行讓他找個女孩子結婚的話,那不就是騙婚嘛,我們家一輩子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難道要在這件事上昧一次良心,犯一次法?”  晉軍不認同道:“哪有你說得這麽嚴重!”  正中下懷,晉靜立馬掏出手機,把一堆整理出來的相關資料給他看:“你們自己看嘛,情節嚴重還要坐牢的,小遠這個身體去坐牢還能有命在。”  晉軍接過晉靜的手機和林英兩人挨在一起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越看心越寒。  晉遠見有戲,朝晉靜看過去,無聲地道了一聲謝。  晉靜指著她的麵霜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很快,老兩口就把晉靜手機裏的資料給看完了,將手機還給晉靜,直視著晉遠。  他們不說話,晉遠也不說話,就這麽對視著。  良久之後,晉軍歎了一口氣,鬆口道:“小遠,爸爸跟媽媽兩個人都不是什麽頑固不化的人,之前沒有了解清楚你的情況的確是我們不對,但是你這個情況也確實是我們沒有辦法接受的。”  “我和你媽兩個人所接受的教育都是男人和女人,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男人和男人,法律上也沒有這一條。但既然你和小靜兩個人都說這是天生的,沒有辦法根治的,你又這麽固執,這些天我跟你媽也想了很多了。”  “終歸是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跟你媽又不能把你的手腳給綁起來關在家裏,強行逼迫你應該怎麽做。”  晉遠感覺晉軍說完這些話都老了不少。  晉遠張了張口:“爸。”  晉軍擺擺手,打斷他道:“小遠,爸爸媽媽沒有別的惡意,就是心疼你從小身體就比別人弱,不希望你過得比常人艱難,但既然你非要選擇這樣的生活,我們就算攔也攔不了,就是希望你能夠再慎重地考慮一下,一輩子很長,男女都有分手離婚的,又何況是你們呢。”第87章 四天  剛過了新年,晉軍和林英就在城裏呆不習慣了,一是,過年城裏人都回家去了,就顯得城裏冷冷清清的,沒有年味不熱鬧也不好玩,二是,他們在城裏也沒有個親戚朋友的,連個串門子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縮在晉遠和晉靜的出租屋裏看電視,孤獨又無聊,因此年一過,兩人就嚷嚷著要回去了。  年初三,晉遠就給他們買了飛機票送他們回去了,遺憾的是直到他們回去之前也沒有要求見江鶴一麵。  像是從年三十那天晚上與晉遠說清楚後,他們就主動把這件事給遺忘了一樣,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地不再提了,就算是晉遠主動提及,他們也是沉默片刻,然後悄然岔開話題,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模樣。  直到臨上飛機前,他們才把晉遠拉到邊上說了兩句話,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讓他考慮清楚。  就算晉遠再三表明自己想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他們還是會拍著他的肩膀,歎氣地說,再想想,再想想,再好好地想想,別把話說死,萬一以後還有其他的變數呢。  雖然他們沒有再抗拒了,但也沒有同意接受,並且打從心底不認同他和江鶴能夠長久地走下去。  麵對父母這樣的態度,晉遠表麵上是很淡定地接受了,實際上不管是晉靜還是江鶴都感覺到了,他不開心,很不開心。  年初四,江鶴約了晉靜一塊出來吃飯,一向不怎麽喝酒的晉遠居然喝起了酒來,晉靜和江鶴兩個人勸都沒有勸住,喝醉了回去睡了一覺,晚上醒來就一直纏著江鶴做。  一直從年初四的晚上做到年初八的早上,連著四天四夜,像是不要命似的,每天就是餓了做,吃飽了繼續,把家裏的每個角落都染上了旖旎的味道還不肯罷休。  江鶴知道他心裏不痛快,由著他發泄,可是看他的麵色越來越蒼白,逐漸有趨近透明的趨勢,還是不可避免地心疼著,想勸說些什麽,但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察覺到江鶴的心不在焉,晉遠逐漸停下了動作,喘息著問他:“怎麽了?”  江鶴搖了搖頭:“沒怎麽。”  晉遠偏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感覺到天又有泛魚肚白的趨勢,低頭吻了吻他,手掌覆上他平坦結實的腹部,溫聲問道:“是不是餓了?”  江鶴正想著怎麽讓晉遠休息休息,聽他這麽一說,順勢點了點頭:“有點兒。”  “等著。”晉遠不舍地吻了吻他,慢慢起身,從他身上離開,在一旁的架子上隨便扯了件純白色的半身長裙套在腰上,就出了衣帽間的門。  他一走,江鶴這才頭昏腦漲地從地上坐起來,望著被他壓在身下滿地狼藉的衣服,神情有些恍惚。  他們怎麽到衣帽間來了?  “……”  哦,昨晚他見晉遠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在平息著紊亂的呼吸,還以為他終於折騰累了要睡覺了,就自己爬起來到衣帽間準備取件睡衣清洗一下,結果剛取下掛在衣櫃裏的睡衣,後背就貼上來一個溫熱的身體,再後麵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一直持續到現在。  江鶴呆坐了好一會兒,等思緒漸漸清醒了些,這才從一堆衣服裏起身,去洗漱間草草地清洗了一番後,裹著浴袍清清爽爽的下了樓。  從臥室到外麵的樓梯,每一階樓梯的台階上都有他們這幾天留下的痕跡,繞是江鶴再淡定,在看見這些綿延不絕的痕跡時,回憶起他們這幾天天瘋狂而靡亂的一幕,這會兒也不禁麵色泛紅起來。  尤其是到了廚房裏,看見晉遠半裸著斑駁而雪白的上身,身下套著一條純白的仙女裙在為他洗手作羹的樣子,剛被家裏一堆痕跡給衝到頭腦發熱的江鶴,現在更是被晉遠這身半男半女既充滿禁忌感又充斥著神秘感還帶著一點點勾引味道的裝扮給誘惑到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要不是理智還顧忌著晉遠的身體,他這會兒應該衝上去,桎梏著他的腰,啃咬著他的脖頸,看著他一點點在他手上被揉爛。  察覺到江鶴火熱的視線,晉遠還以為他餓得不行了,抬頭衝他笑了笑:“再等一會兒就好了,我今天沒有熬粥,下的小餛飩,很快就好。”  江鶴低沉著嗓音“嗯”了一聲,不自在地將視線從他的笑顏上挪移到別處,輕吐了幾口熱氣後,又慢慢將視線挪移回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做飯。  水開之後,下下去的小餛飩很快就白白胖胖的一個一個地浮了起來,晉遠將它們撈出來,放在調好料汁的碗裏,再撒上幾粒蔥花,趁熱端到了江鶴跟前,滾燙的手指捏著江鶴微涼的耳垂,催促他道:“嚐嚐。”  江鶴拾起湯匙,舀了一個吹涼喂進嘴裏,眼眸微亮地朝晉遠點了點頭:“味道很好,比起酒店大廚的手藝也不差。”  晉遠收回落在他耳垂上降溫的手,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彎唇自信地笑了笑:“那是,我剛上小學那會兒,家裏還沒有錢開飯館,我爸就在學校的街邊支了個早餐鋪子,其中就屬小餛飩賣得最好了,忙不過來的時候,都是我跟晉靜在幫忙包,晉靜手笨,等她包好一個,我都包一盆了,後來這包小餛飩的活就成了我的專職,我這從小練出來的手藝,怎麽可能會差。”  晉遠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睫上翹混合著頭頂的燈光,在眼皮下灑落一個又一個的小光點,像是在舞台上自信飛舞的黑天鵝,不過片刻時間,他便垂下了眼睫,抿平了唇角的唇線,讓一切回歸了平靜,望著江鶴麵前的餛飩碗,笑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江鶴收回視線,沉默著吃了幾個小混沌,突然又偏頭望向還靠在他肩膀上的晉遠,問他:“你不吃嗎?”  晉遠低垂著目光瞧著江鶴,伸手在他輪廓分明的麵部線條上遊走了一圈,然後沿著輪廓慢慢往下滑落,眼眸愈來愈暗,誘惑地舔了舔唇,活像個像拖人下地獄的墮落女神,低沉著嗓音笑:“我等著吃你。”  這幾天兩人都在做這種事情,身體處於高度敏感中,就如同幹柴一般,幾乎是一點就著,江鶴的喉嚨滾了一下又一下,差一點就沒有把持住,幸好理智強行將他拉扯了回來,他忍耐著晉遠在他身上遊走的手,盡量壓製著忍不住顫抖的聲線說道:“你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  “沒事,”晉遠拉開江鶴身上的睡袍帶子,吻了下去,“我剛喝了兩罐葡萄糖。”  江鶴的視線立馬向一旁的廚房望去,果然看見流理台上放著兩個他找人給專門給晉遠配的葡萄糖罐子,而流理台下的垃圾桶裏還堆著不少同樣的玻璃罐子,看來這些天,他沒少喝。  他正想著,整個人就被推到了餐桌上,緊接著他感覺晉遠身上的裙子被撩了起來,全部朝他的後背壓了上來。  本該是清涼薄透的雪紡半身仙女裙,此刻卻被他和晉遠不停地來回摩挲著,最終由清涼化為灼熱,再經過汗漬一沁再輕薄的東西也變得厚重起來。  喘息聲混合著餐桌輕晃的聲音,使得原本安靜而空曠的廚房區域變得喧囂而擁擠了,感官和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而混沌。  晉遠享用完一麵,又把他的大餐翻轉了一麵。  望著江鶴像是醉酒般潮紅迷蒙的臉,一雙溫柔氤氳著潮濕水汽的眼睛飽含愛意地與他對視著,晉遠鼓了鼓喉結,瞧著他身上因他而泛起的紅,低頭替他舔舐掉墜在下巴處的汗珠,然後帶著汗漬強勢侵入他的唇,感受到對方的主動接納,愈吻愈深。  兩人吻得又急又亂,唾液自嘴角溢出,滴在餐桌上,隨著餐桌的輕晃而滾動,糜亂了一整個江宅。  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烈陽自窗外投射進來,落在餐桌上疊在一起的兩個人身上,斑駁的光影配合著一淺一深的兩個膚色,像是給兩人套上了一層某種不可言說的神聖感。  江鶴接住逐漸累脫力過去的晉遠,任由他倒在自己身上,手掌覆在他雪白似水豆腐般軟綿滑膩的皮膚上,氣息不穩地輕聲問他:“心裏舒服了嗎?”  晉遠有力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沒有覺得不舒服。”  江鶴抬了抬眼皮,望著他:“嗯?”  “我就是……”晉遠的指尖在江鶴身上胡亂畫著,莫名地有些哽咽,“我就是覺得我對你一點都不好。”  明明是我把你變成這樣的,可我卻連我的父母都說服不了,讓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們,不相信我對你的喜歡,不相信我愛你,不相信我們能夠長久下去。  “沒關係,”江鶴低垂著眼眸咬了咬晉遠濡濕的黑發,一點都不在乎,“我對你好就行了。”  晉遠沉默了片刻,在江鶴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的後,閉上眼睛,緩慢說道:“我就是想所有人都好好的,我們一家都好好的。沒有那麽多成見與偏見,大家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吃個飯,高高興興地過個年,但我好像太天真了,弄得大家都不開心了。”  他是真的有想過牽著江鶴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到他父母麵前,告訴他們這是他的男朋友,一個很好很優秀的人,從今往後,他不僅有他們疼愛,他還有江鶴的疼愛,而他們也即將多一個特別優秀的兒子,江鶴也能有一對很疼愛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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