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孤狼溫柔的女孩隻不過是幻想吧?
請別來管我 不知為何她想改變孤狼這沒救的高中生活 作者:相崎壁際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躺在家裏當鹹魚就這麽度過了黃金周,時間來到了第一學期期中考試也已結束的五月中旬。開完班會後我正起身準備回家,這時白峰前來向我搭話。
「七村同學,可以耽誤你一會兒嗎」
在教室被人搭話對我來說可是超稀有事件,讓我一不小心嚇了一跳。
「有,有什麽事?」
「現代文的課題,你還沒交呢」
「啊,說起來是有這麽個東西來著……」
考完試之後說什麽都提不起勁就變得鬆懈了。我本來也沒想要大學的推薦名額,老實講內部報告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升級要的隻有出席日和定期考試的成績,這種隻跟內部報告掛鉤的課題就算不交也沒關係。
「收不齊,尷尬的就是去交給老師的我了」
「原來如此,白峰你也不容易啊」
隻有我自己會被罵的話不管就好,可要是有人會因此吃虧那我就過意不去了。因為孤狼要是欠了別人人情可就還不上了。沒辦法,趕緊弄完交上去吧。
「不好意思,你等我一會兒」
我從書包裏拿出講義,用自動鉛筆在上麵寫了起來。這個課題是「寫下對上課時使用的評論文的看法」。雖然字數不少,但我寫輕小說早就習慣了編些捕風捉影的東西,要不了十分鍾就能搞定。
在我埋頭默默寫文章的時候,教室內的人影越來越少。
接著,腦袋上方傳來了白峰的聲音。
「哎,你邊寫邊說就行」
「幹嘛?」
「之前的考試,你總分多少?」
拿著自動鉛筆的手停了下來。非親非故的這家夥還真會問點奇怪的問題啊,我這麽想著抬起頭後,白峰靠得比想象中還要近的胸部映入了眼簾。好,好洶湧……因為她個子矮,所以就更加顯眼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理解我反射性將視線從她的凶器上移開的反應的,白峰辯解一樣慌忙揮動雙手。
「抱,抱歉。問了你奇怪的問題。我隻是,有點好奇……」
唔,我稍稍思考了一下。
為什麽白峰會問這種事。
朋友間互相坦白考試分數,這種行為並不稀奇。但是,問迄今幾乎沒什麽交流的我考試分數的意義何在就讓人費解了。難道白峰是把我當朋友了嗎,這不可能。
……啊啊,我懂了。
「莫非,白峰你成班裏第二了嗎」
「是,是啊……你怎麽會知道?」
我用手撐著臉,靜靜地向杏目圓睜的白峰答道。
「瞎猜的。硬要說的話,你會打聽在班上一點也不熟的我分數的理由就隻能想到一個了啊」
如果是班裏排二十的人去打聽一點也不熟的同學考試分數,那家夥就是個超級好事佬。這人是打算統計所有人的名次嗎。白峰看上去並沒有那種異常的好奇心。
但要是名次在班裏名列前茅或者吊車尾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就算那個人想要找班裏僅有的一兩個比自己名次高,或者比自己名次低的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們高中好歹也算是個重點高中,雲集了附近初中在年級裏靠前的學生。我也能理解會有人在意誰在這種班級裏還能名利前茅。
而白峰在a班裏也是成績特別好那一邊的。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時候,她每次都能準確無誤地回答上來。
所以白峰才會想要找出來名次比自己還高,而不是比自己低的人吧。
「你在找第一對吧。這次,姑且是我」
「哼——……沒想到,竟然是七村同學你啊」
白峰的表情顯得很僵硬。看來她是不信。唉,畢竟我上課也沒表現得多麽認真聽講這也不怪她。
我不喜歡被她認為是在瞎吹牛,就把早上班會發下來的綜合成績單拿給她看。班級名次是第一,年級名次是第四。
「七村同學成績竟然這麽好,真是嚇了一跳」
這次她倒是坦率地驚歎了起來。
「碰巧啦。畢竟這次出題範圍很小」
考試分數高是因為我是從三年後穿越回來的。然而還是隻能排年級第四就讓我納悶兒了,看來還是人外有人。唉,有一個人我心裏倒是有數。
「給,寫完了」
我晃了晃要交的課題後,白峰便回過神來把視線從成績單上移開了。她禮貌地收下文件後,夾到了手裏的透明文件夾裏。
「那我就拿走了。還有,謝謝告訴我考試分數。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刺激」
「那就再好不過,嗎?」
揮揮手後,白峰便拿著透明文件夾離開了教室。她似乎是要直接去職員室。
呼,我喘口氣也站了起來。從外表看不出來白峰還挺不服輸的啊。就算我是班裏第二,也不會特地去打聽其他人分數吧。
說起來,我這麽想到。
上輪高中生活裏不記得有和白峰聊過這麽多。有也頂多是事務性對話而已。
即便自己不想主動與他人扯上關係,似乎偶爾也會和別人產生聯係啊。
但即使如此,也依舊改變不了我嫌麻煩這個事實。
話說回來,明明我主動去搭話的時候搞得那麽生硬,今天倒是挺正常。果然,帶有「搞好關係」這一目的有意去進行交談,跟我是致命性的不符啊。
◆
那天放學後,我和花見辻在老地方的家庭餐廳碰頭了。雖然脫孤事宜仍舊沒什麽進展,但自那以來每周一的家庭餐廳會還是在繼續。不去的話感覺下場會很慘。
「然後呢?考試考得怎麽樣」
「妥妥的。怎麽說不久之前好歹也還是備考生啊」
「那就太好了。以你的情況,我還擔心會不會不學習跑去寫小說呢」
「考試不及格才會更麻煩啊。孤狼要是去補考的教室,就會被班上的人投以『啊……這家夥不止沒朋友成績也不行啊』的憐憫視線。那可是真的難頂」
「這明顯是你上一輪的經驗之談吧……」
「看來花見辻你也考得不錯嘛」
「是呀。上一輪雖然在班裏成績也不錯,不過這次是年級第一」
花見辻若無其事地揚言道。
不過,我並不驚訝。顏值高的人成績也好可是隨處可見的不公平。為了消除等級差社會,真希望政治家務必提出會向高顏值的人收稅的政策。
互相報了一下我們的分數後,我隻有語文贏過了她。也就說,除了語文之外都是花見辻微妙的勝出。
話說這家夥,竟然考了幾乎滿分的分數欸。認真過頭了吧。
「哼哼,以你來說算是挺努力了呢」
「煩死了。基本上都隻是誤差一樣的差距吧」
「但就是那些微差累計起來我在總分上才能遙遙領先呀」
「真講究啊你」
這家夥似乎和白峰一樣也是不服輸的類型。剛好可樂喝完了我起身準備去自助吧,花見辻便「烏龍茶」這麽說著朝我遞來了空杯子。
「都說了別這麽自然而然地把我當跑腿的啊」
「我考試分數上贏了這麽點小事有什麽嘛」
「你這隻是猜拳後出吧,喂」
雖然嘴上抱怨我還是拿著杯子走了。有種已經完全被馴服的感覺好可悲啊。
拿著裝有可樂和烏龍茶的杯子回到座位後,花見辻突然說道。
「說起來,你不加入文藝部嗎?」
「文藝部?啊啊,這次連參觀都沒去呢」
「你說這次,那上一輪你去過咯」
「嗯。但是我和那些人的愛好合不來」
「我覺得光是寫小說這個愛好一樣就足夠了吧?一般來說會寫小說的人可沒那麽容易能遇到呀」
確實,對於希望能有一起寫小說的同好的人來說文藝部是求之不得的地方。
但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他們的願望是純文學。跟喜歡輕小說的我合不來」
沒錯。上一輪我也曾抱有過「加入文藝部和良師益友們一起謳歌高中生活吧!」這種天真的想法。
然而實際去參觀看了他們的部刊之後,發現全是難懂的詞匯和充滿詩意的文章,以及抽象性的對話應答。這就是隨便把一些純文學性的文章給縫合起來了吧,感覺他們嚴重受到某村上老師的影響了。結果,我一半都沒看完就把部刊還回去了。
學長姐們還順帶宣揚起了「純文學和詩歌才是最棒的,輕小說那種娛樂至上主義太丟人」這種主張真是讓人服氣。我雖然看普通小說但也喜歡輕小說啊?
以上次的經曆為前車之鑒這次我沒有去參觀。我覺得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哼,聽完我的話,花見辻意興闌珊地低吟著用手指彈起玻璃杯來。
「這麽說,七村同學你在學校真的沒有可以交流的對象了呢」
「不不,被老師點名了我還是會回答的啊」
「那能算得上對話嗎」
她一臉無語地吐槽道。確實,就算用偏袒的眼光去看這個界線也相當奇葩。
「不過考試結果出來之後,白峰有找我搭話」
「嘿,真白嗎」
這麽說著她朝我投來了好奇的視線。說起來,她說過上輪高中生活裏和白峰是朋友來著。從外表看不出來花見辻性格也很一板一眼,感覺她們很合得來。
「你們聊了什麽?」
這個話題有點敏感,不過花見辻口風感覺很緊應該不要緊。我簡潔地將卷子發下來後,白峰來找我搭話的事告訴了她。
“這麽回事啊”,聽完的花見辻環起雙臂,點了點頭。
「真白確實不服輸呢。而且很雞婆喜歡插手別人的事」
「你這聽起來是在貶她欸」
「這些都是真白的優點哦,雖然有時會顯得很沉重」
用手撐著臉的花見辻喝了口烏龍茶。和我說話期間她好像喝了不少,已經幾乎隻剩冰塊了。
「真白是個好女孩,她很可能會在意你被孤立跑來管閑事哦」
「沒那個必要。我很滿足於現狀」
「哼——,但那個應該快到了吧」
「那個?」
「每個年級第一學期不都會去郊遊嗎。你忘了?」
「啊啊,說起來確實好像有這麽回事……」
東穀高中每年都會以班級為單位確定要去的地方,然後包下大巴一起遠遊。雖然記不太清,我好像也去過某座山裏麵還有縣內的離島。
「你跟真白一個班,應該會去縣內的離島吧。到了二年級的時候,她說她想去山裏」
「真虧你能記得這些啊」
我半傻眼,半讚歎地這麽說完,她便當即露出白眼衝我說道。
「跟朋友的對話記得可是意外地清喲。你朋友很少所以沒法領會吧?」
「什麽很少壓根就沒有啊。我是不懂」
「你想逞強是可以但問題在於郊遊時的分組。照這麽下去,在分組的時候你可是會留下非常尷尬的回憶哦?」
「嗚咕……這確實……」
在郊遊的目的地單獨行動這件事並沒有問題。我已經習慣了。
但是,在分組的時候我的境遇絕對會製造出一股微妙的氣氛。大家明明把我當成多餘的存在卻醞釀出一種「喂,還有人沒分組呢」的氛圍的那段時間,我是真的難以習慣。這遠比讓我單獨行動要難受得多。
「唉,你最好還是趁現在做好會受到打擊的心理準備吧」
「完全把我會多出來當前提了啊你」
「事到如今對你委婉還有意義嗎」
花見辻晃了晃杯子,裏麵的冰塊發出咣啷的聲音。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對我稍微溫柔一點也不會遭天譴吧。
◆
隔周周末。我前往了得坐三十分鍾左右地鐵才到的鬧市區。
我是那種在暑假或寒假裏,可以輕鬆在家裏窩上一星期的守城戰類型孤狼。但是,時不時也會去同人雜誌專賣店買輕小說之類的書籍。
家附近的書店並不是沒賣輕小說的,但我覺得既然要買還不如去收集一下店鋪特典。雖然一個來回差不多六百日元的交通費有點肉疼,不過對高中生的財力來說還勉強在容許範圍內。
出了車站在主幹道上走一會兒中途拐彎再走幾分鍾,便來到了專賣店林立的一角。
好幾家相似的店鋪就挨在一起這真的沒問題嗎。不過不同的店新刊的特典也不同,所以對於買家來說能都聚集在徒步範圍內是件好事。
來之前我已經選好了一些目標,不過物色陳列櫃上的新刊也不乏為一種樂趣。被封麵吸引買下的書結果意外買對了的經曆可不在少數。
「啊,這個之前看過」
看到眼熟的封麵,我這麽說道。
這本輕小說幾天前才發售,但我並不是一發售就趕緊買來看的。
我是在上輪高中生活看的這本書。
沒錯。我已經看過了好幾本今後才會發售的輕小說。也知道明年要動畫化的作品,還知道某部名作因為不斷延期發售導致在負麵意義上成為話題的事。雖然我和花見辻做出與之前不同的行動連鎖性地導致未來改變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不過三年時間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吧。
該無視之前看過的,買上次沒看過的作品嗎?不過上次看過的佳作還想再看一次。
被兜裏的銀子和擺在眼前的新刊,以及雖然不新卻很有魅力的作品們包圍,我在過道十分狹窄的書店內暢遊了起來。
我很喜歡這段沒辦法在網上書店體會到的時間。
逛了一圈漫畫區返回輕小說區的時候,我看到一位與這種宅係商店格格不入的女性。
有女性這件事本身並不奇怪。雖然客層會因店而異,但不管哪家店也都會有女性客人光顧。隻是,這名女性的模樣有些過於顯眼。
明亮的金發上戴著卡其色的鴨舌帽,露肩針織衣外露的肌膚顯得耀眼奪目。高腰裙再配上凹凸不平的高跟靴,與周圍的氛圍相比明顯是個異類。更別說,這個人還在瘋狂地物色輕小說。目不轉睛地盯著輕小說書架看的辣妹風女性,這種存在實在是過於異常很嚇人。
照這麽下去我根本沒辦法挑小說。本來有女性在的時候我就已經會下意識保持距離了。因為怕被人誤當成癡漢。
我在心裏默默歎氣朝女性手上瞥了一眼,精彩的是她竟然拿的全是戀愛喜劇類的小說和漫畫。
感覺我們喜好超一致欸!我不禁這麽想著激動起來。
不過等一下啊我。雖然對輕小說的喜好類似但對方是女性還散發著一種陽角的氣質,就算有能拿來起頭的話題也不可能聊得起來。
現在還是在心裏和她握個手,先去其他櫃逛一逛吧。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女性朝這邊轉了過來。我慌忙想別過頭,但女性已經搶先出聲。
「我去……」
聲音充滿了明顯的厭惡感。雖然我覺得看到別人後做出「我去……」的反應很過分不過也不怪她。被陌生的阿宅死盯著瞧就算是我也會害怕。
我考慮著得想辦法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撐過去,就在此時她朝我走來。
過道本來就很窄,所以感覺就像是被她逼到死胡同裏一樣。
「喂。你給我過來」
女性用十分低沉又凶狠的聲音說道。咦,這是要搞勒索的節奏?難不成會跑出來就在附近的金發耳環可怕男友嗎。到底是在哪裏選錯選項了啊果然就不該出門的網購天下第一。我心中湧現出這些後悔的想法。
我立馬就在腦子裏開始模擬起勒索的場景。「喂,你小子趕緊把錢交出來。撫恤金知道嗎撫恤金」「*給我跳兩下」是會被這麽要挾連零錢都一分不剩地被扒光嗎?希望至少能把回去要用的交通ic卡留下啊。(*a:勒索時常用語,例:沒錢?給我跳兩下看看)
被散發出沉默壓力的女性帶著,我在沒人的過道上與她麵對麵對峙。
可是,我依然不敢抬頭看她。我害怕啊。
「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低著頭前言不搭後語地狡辯之後,聽到“嘖”地一聲咋舌聲。要尿了。
「七村,你不是一直在盯著我瞧嗎」
「呃不是,與其說是盯著你,應該說是你偶然進入到我的視野地,我真的沒非分之想請放過我吧真的我不能沒有路費啊求你了……咦?剛剛你是不是說了我的名字……?」
慢著先。為什麽這個人知道我名字。勒索之前會先把獵物的住址姓名電話號碼都調查一遍嗎。不這不可能吧。
陷入半恐慌的我抬起視線後,那張深深扣著鴨舌帽的臉蛋讓我很在意。
怎麽說呢,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啊,星崎」
「啊什麽啊。還啊」
一臉不開心地撅起嘴來的人,毫無疑問是我的同班同學星崎。
發型和在學校裏不一樣妝也化得很淡,但仔細一聽確實是她的聲音。
「難不成你沒發現?啊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叫住你了……」
「不是不是慢著慢著。為什麽你會在這兒啊」
一臉尷尬的星崎,又咋了下舌。不管是她也好阪戶也好咋舌也太頻繁了吧。這很流行嗎?不過,這次聽上去倒是沒之前有迫力了。
「不行嗎?你不也來了嗎」
「我是一看就知道會來這裏的人又沒所謂。你,難道有這種愛好?」
我指向星崎手裏的校園戀愛喜劇係輕小說。
星崎的臉變得越來越紅,她把書隨便找個陳列架塞了回去說道。
「要你管,跟你又沒關係」
「我記得,之前我在學校看小說的時候你說過『惡心』來著」
「那,那又不能怪我!隻是好奇你在看什麽目光一不小心被吸引而已!所以才,就是感覺總得說點什麽啦」
星崎有些難為情地答道。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但選項那麽多別偏偏選「惡心」啊。要換成其他人可是會受傷的。不,雖然我也有受傷就是了。
「確實,你的小團體感覺不太像會看輕小說呢」
說到底,我覺得我們高中壓根也沒幾個喜歡輕小說的人。文藝部是那個樣子,班上雖然有阿宅但他們對輕小說並不感冒。
“唉”,星崎深深歎了口氣,用手指指示我過去。應該不會被揍吧,不過我還是為了能夠側閃回避而警惕著將臉靠了過去。
「幹嘛」
「七村。你應該懂吧?」
「不懂。說清楚啊」
「唔……那你聽好咯?絕對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你覺得我有告知的對象嗎?」
我開玩笑地這麽回答之後,星崎便一臉十分不悅的表情垂下了肩膀。
「唉……今天真是倒黴……」
「喂,那是我要說的」
「說什麽呢白癡,休息日被穿私服的美少女搭話簡直就是戀愛喜劇主角的展開啊。給我再高興點」
「瞎說什麽呢你!以我的視角可是在難得的休息日裏被班上的毒舌辣妹給纏上的狀況啊。根本就是不幸係的小說主角好嗎」
「七村,你又沒長著一張主角臉」
星崎說出了很傷人的話。剛才你不還說「簡直是戀愛喜劇主角」嗎!這麽快就忘了嗎。
「總之,這件事要保密。再見」
我衝著打算就這麽離去的星崎背影說道。
「喂,你的書,忘拿了」
星崎剛剛拿的小說和漫畫還放在旁邊的陳列架上。
「啊」
「你要是不買我可以還回去」
我機靈地提醒之後,星崎小聲回道。
「不用了……我要買」
「是嗎」
「七村,要是敢在學校跟我說話當心我真揍飛你」
「知道了知道了」
最後留下危險發言的星崎朝著收銀處走去。平穩總算回歸,我也回去挑起輕小說來。對嘛對嘛。挑小說時必須要安靜才行。
我回憶起星崎買的作品。嗯,都是些不錯的書。感覺我們喜好很相似。真想告訴她「這部作品可是長期連載係列」。不過,反正跟她也說不上話和我沒關係就是了。我拿去收銀處的小說,必然也是和星崎買的同一類型的。雖然我們並沒有買重吧。
結完賬走出自動門後,便被明明還是初夏卻會讓人出汗的熱氣包圍。幾個月之後的夏天真讓人鬱悶。
不過話說回來星崎喜歡輕小說真是嚇我一跳。上輪高中生活應該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如果,這次也和上輪一樣的話,是不是說不定星崎和我能成為可以討論輕小說的同好啊。不,這怎麽可能。
星崎在班上應該隱瞞了喜歡輕小說這件事吧。不可能特意跑過來跟我聊天。
我正這麽想著,突然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嗯?」
在上一輪高中生活裏,整個高一十二個月,我都和星崎同班。星崎就如外表一樣是在班裏很顯眼的類型。就算沒有直接接觸過,留下個類似「有個很顯眼的辣妹」的印象也不奇怪。
可是,除了隱約記得她的模樣之外,我幾乎沒有關於星崎的記憶。
……這是為什麽?
「喂,你還記得,一個姓星崎的女生嗎」
隔周周一,我在家庭餐廳向花見辻問道。今天我們依舊隻點了自助飲料賴在這裏。反正店裏沒什麽人希望能見諒。
花見辻用吸管喝了口熱帶風冰紅茶後,“嗯”地歪了歪腦袋。
「星崎……?奇怪的姓氏呢」
「花見辻也夠怪了吧,又不是小說角色……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星崎。她是個金發辣妹妝容很花哨,容貌在咱們高中也是相當顯眼的。你記不記得些什麽」
「不清楚呢,我不記得了」
「這樣啊」
花見辻對著環起雙臂陷入沉思的我,投來了詫異的視線。
「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一點小事」
「迷上她了?」
「怎麽可能。她可是當著我麵說『打飛你』的家夥啊」
「什麽情況啊」
我才想知道呢。總之,我喜歡的是那種端莊嫻靜的女生。在小說裏那種女主角偶爾露出柔弱的一麵或對主角敞開心扉時營造的氛圍都讓我很有感覺。雖然我也不討厭傲嬌係吧。
「這就怪了。我不記得星崎的事還好說」
「這不該是對同班過一年的同學說的話吧」
「要你管」
現在我是孤狼所以不會在意,但上一輪高一時的我還很年輕。
當時每到課間我都會站起來,特意跑出教室到特別樓的廁所去消磨時間。
午休時也差不多,雖然再怎麽說我也不會跑廁所裏吃飯,不過都是拿著買來的麵包和售貨機的果汁到沒人的樓梯或空教室去吃的。這麽一寫感覺好有輕小說主角內味兒啊。雖然沒有女主角出現就是了。
因此,我對高一班級相關的記憶特別少。明明這種黑曆史就該完全消除的,卻唯獨這種事記得很清楚。為什麽啊?
「現在重點是星崎的事。你的人脈那麽廣,如果其他班裏有顯眼的人起碼應該有聽說過吧。星崎容貌那麽出眾,在班裏的地位也很高。可是你卻對她一無所知,這有點奇怪啊」
「確實,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花見辻也陷入了沉默,我們都一言不發地任時間流逝。
老實講,關於星崎我隻記得一個畫麵。
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獨自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她的背影。
至於那是在什麽時間,為什麽星崎周圍沒有她的朋友,這些細節我都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記住這副畫麵。
畢竟那副光景就像是美少女遊戲的插畫一樣,說不定是我在腦子裏捏造出來的,這麽一想讓我不寒而栗。靠捏造來填補青春的回憶這可真是到極限了吧。誰來救救我。
在秒針轉了兩圈的時候我拿著杯子起身。
「算了,可能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吧。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
「那,我要不甜的蘇打水」
「你就沒想過自己去接飲料嗎,你是哪裏的貴族嗎?難不成是我敢隨便開口就會完蛋的大人物?」
我不情不願地拿著兩個杯子,走向自助飲料吧。
按下可樂的按鈕,在差不多倒滿半杯的時候再鬆開。一口氣倒滿的話氣泡會滿出來的。
就在我盯著氣泡一邊迸開一邊往下沉的時候。
忘得一幹二淨的上一輪回憶突然複蘇了。
那是三年前,我第一輪高一時的朦朧記憶。
「這麽回事啊……」
下意識地呢喃令我回神,倒起剩下的可樂。雖然可以的話隻希望這是我杞人憂天的假設,可回憶起的零星片段卻讓模糊的回憶漸漸清晰。
原來如此。事情如果是這樣,那我跟花見辻根本不可能記得星崎。
要是順著這份記憶所發生的事件這次仍舊會上演。
我和星崎一起討論輕小說的未來,肯定就不會到來了吧。
◆
第二天開始上課前。在開完班會後喧鬧的教室裏依舊沒有聊天對象的我,看向在教室後麵喧嘩的阪戶。
求求你們別說什麽我說你小子怎麽沒在看小說原來是在看女人。這是有十分高尚的理由的。
阪戶她們的小團體還是老樣子,幾個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雖然不及星崎那群人但她們在班上也是偏陽的女生團體,印象中跟還算馬馬虎虎的運動社團男生總是分分合合的。簡而言之就是班上而二把手團體。
她們經常在課間用手機拍視頻簡直煩得要死,會把我拍進去的啊讓人膽戰心驚的能別這樣嗎。要是上傳到sns之類的地方得到『話說後麵那家夥好惡心啊笑』的回複我可是會哭的。
接著,我和突然扭過頭來的阪戶對上了視線。
草,不好。是不是盯著看過頭了。我本想移開視線,但我們視線迎麵碰個正著事到如今也晚了就隻好死心。
對視了一會兒後,阪戶一臉超級不情願的表情跟朋友說了些什麽,然後散發著不悅氣場朝我走來。一對上視線就走過來你是寶○夢訓練家嗎喂。
不過,這樣正好。反正我也有事要問她。
毫不掩飾不悅之色的阪戶站在桌子旁,用周圍聽不到的音量說道。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很惡心欸能別這樣嗎」
怎麽,我就不能盯著別人看了?我是美杜莎?本想這麽反駁但我忍住了。
至少得穩妥地問出想問的問題。
「沒什麽,我隻是有件小事想問問你可以嗎?」
「啊?什麽事」
「阪戶你,和星崎關係好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但有一瞬間眉頭皺得超厲害。
ok很好,就算什麽都不說我也完全理解了,她們關係絕對很差。我都聽到咋舌的幻聽了。
「……就很正常啊」
又變回中性表情的阪戶嘟囔道。
「真的?」
「你很煩欸我不是說了很正常嗎。你有意見?」
「哪裏的話」
原來如此,對不熟的我不會吐露真心話嗎。星崎的朋友力感覺要比阪戶強她應該有些話不好開口吧。
弄清楚了阪戶對星崎抱有的感情後也就沒事要找她了。
不過嘛,畢竟被她罵了惡心就算死纏爛打也得出口氣啊。
「順便問一句,你所謂的正常是指我跟你之間這樣的關係嗎?」
「啊?」
「正常也分很多種啊。正常喜歡,正常討厭之類的」
「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呢。話說你就屬於正常惡心那種別再一直盯著我看了」
是嗎,我是正常惡心啊。阪戶喋喋不休地小聲說完離開了。被朋友問「你們聊了什麽」後她回答「簡直不明所以惡心死了」。
這兩天,我被女生罵惡心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啊?都快讓我覺得是來到有那種服務的店了。有這方麵性癖的人巴不得掏錢都想被人這麽罵吧。
很遺憾我並沒有這方麵的愛好……不對有什麽好遺憾的。
不管怎麽說,照剛才打聽的感覺阪戶和星崎的關係應該真的很差。星崎那邊還沒問,所以也有可能隻是阪戶單方麵討厭她。
看向教室前方,星崎依舊還是老樣子在女生團體裏說笑。她似乎正在看誰手機裏的視頻。
突然,周末和星崎見麵的事情掠過腦海。
雖然那天她對我說要是敢在學校裏跟她說話就打飛我,但不知為何,總感覺那時的她給人的印象要比在學校裏更柔和。畢竟那個地方比較特殊,是因為被我知道了愛好給我抓住把柄了嗎。
從星崎選的書單來看,我們的喜好是一致的。
若命運的齒輪出現變動,或許也存在我們可以一起討論輕小說的未來。
但是,如果上輪高中生活裏發生的事在這輪依舊會發生的話,那星崎不久後就會消失了。
我無法想象,到時候自己會抱著什麽樣的心情。
和某人別離的前提,是要先遇到對方。
我和星崎之間,還沒有熟到能稱得上別離。
◆
『特別樓五樓走廊?能立馬來一趟嗎?』
『我要看小說很忙的』
『一般來說這代表很閑吧』
『我可不是能被劃分為一般人的那塊料啊』
『少說傻話了』
『有事要談?』
『想和你談談關於星崎同學的事』
午休時被用lein叫出來來到特別樓五樓後,花見辻正叉著雙臂在那裏等著。為什麽每次見麵她總是顯得那麽拽啊。你是當下盛行*優越行為的現代社會天之驕子嗎?(*a:即mounting,指以個人態度、語言等來彰顯自己優越感的行為)
「關於在家庭餐廳聊過的星崎同學的情況」
「怎麽,你想起來上輪高中生活裏的事了?」
「不。對於星崎這個姓我並沒有頭緒。但是,我想起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
微微低頭的花見辻表情陰沉,這讓我明白,啊啊,她肯定找到了和我相同的答案了吧。
對於不催促她繼續講下去的我,她急不可耐一般用腳噔,噔地踩著地板。
「高一放暑假之前,聽說我們學校有學生拒絕上學了」
「……唉,畢竟世事無常人生萬千嘛」
「而且還是兩個人」
看我默不作聲,花見辻猛地靠近我用嚴厲的視線仰望過來。
「雖然記憶很模糊,但那兩個學生肯定都是a班的。其中一個就是星崎同學對吧?」
到了這個地步,再想岔開話題也沒用了吧。
「沒錯。考慮到星崎拒絕上學,沒有關於她的記憶也就合情合理了」
「另一個人呢?」
「是個叫阪戶的女生」
「她是星崎同學的朋友?」
「不是。就我觀察她們關係不像很好的樣子,也很難認為她們隻是碰巧同時拒絕上學。應該是發生了什麽……」
花見辻聽了我的話稍作沉思,接著又試探性地問道。
「你記不記得契機之類的東西?」
「想不起來類似的事。這個時期的我已經是孤狼了。課間和午休都不在教室裏,所以不知道教室裏發生過什麽。沒跟任何人說過話自然也得不到信息」
「真是派不上用場呢」
「煩不煩」
對話一結束,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我們並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我們無能為力的話題。
「……能不能做些什麽呢」
「你先慢著。說到底沒有任何保證這次會發生和上輪一樣的事。到目前為止星崎和阪戶都一點也沒會演變成拒絕上學的前兆啊」
「這,話也許是這麽說沒錯啦」
花見辻一副不能釋然的模樣,但去煩惱不知道是否會發生的問題也沒用。
況且不止阪戶,星崎會怎麽樣也與我無關。我和她們不是朋友,更沒怎麽說過話。
不對,以孤狼比來說可能也算說過話,畢竟她對我說過「敢在學校裏跟我說話就打飛你」。不如說沒說過話還更好吧。
「如果會出什麽狀況,七村同學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不是,我能怎麽辦啊。我隻是一介孤狼啊」
「如果能幫到星崎同學和阪戶同學說不定能和她們交朋友哦。這不挺好的嘛,可以脫孤了呢」
「怎麽可能會那麽順利」
「剛剛隻是無聊的玩笑話罷了。忘了吧」
輕輕歎口氣,她悶悶不樂地說道。
「星崎同學和阪戶同學我都不認識……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覺得她們就算不上學也無所謂」
因為對我的辛辣態度讓我忘了,花見辻本性很善良呢。畢竟朋友那麽多。
為啥花見辻要煩惱啊,你又不認識星崎和阪戶。就算對她這麽說也沒用吧。找她商量這件事是不是失策了,我心想。
「唉,我們姑且是一個班的,這陣子我就先留意一下吧。你就交給我安心等著吧」
「……總感覺非常不放心呢」
把花見辻的話當耳旁風,留下一句「回頭見」後我便離開了。
真是的,希望她別小看我啊。我可是小學時因為過於可靠而擔起「剪學生會的布景板要用到的彩紙」這一重任的男人。你隻是把打發麻煩鬼這一事實給美化了吧的指摘自然要堅決無視。
回到教室後,視線下意識尋找起星崎和阪戶來。
星崎那幫人不在教室。現在是午休應該是去售貨機買果汁了吧。阪戶她們倒是老樣子在教室後麵有說有笑。
雖然嘴上說交給我,但我無計可施。雖說是穿越回來的,我的特殊能力也就隻是厚臉皮而已。除了能在教室裏光明正大看輕小說之外沒有任何用途。
這是班裏的問題,要不要跟班長白峰說一聲……我這麽想著環視教室但找不到她人。唉,就算跟她說了也不覺得她會相信我,白峰會很為難吧。
這下我就萬策盡矣,應該說什麽辦法都想不出來就結束了。我能做的事也太少了吧。
沒辦法,還是找原計劃看小說吧。不是,我是想妥善處理的但沒有我能做的事啊,真遺憾。
然後,正當我打算從桌子裏掏小說出來的時候。
後麵突然傳來咣的一聲悶聲,接著又響起滋啦的聲音。
「好疼」
我不禁回過頭去,隻見阪戶捂著小腿蹲在桌子旁。看來似乎是在嬉鬧時撞到椅子了。
「陽菜,你沒事吧?」
「嗯,快死了」
「這不是沒事嗎」
「真是嚇死我了」
「糟,東西都灑出來了」
似乎是書包被椅子掛到打開了口,課本和筆記本之類的東西掉了一地。
哇——,阪戶這麽說著蹲了下去。她的朋友也幫忙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
話說,那個座位是星崎的吧,我這麽想著環顧教室。星崎還沒回來,對阪戶來說算是好事吧。
真是的,發出那麽大的動靜嚇我一跳,正當我準備把頭扭回來的時候,阪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嗯?哎你們快看」
「什麽?……嗚哇,這什麽啊超搞笑的」
「不是吧不是吧,這是從書包裏掉出來的嗎」
「我去,真嚇人」
又是搞笑又是嚇人到底鬧哪樣啊,我這麽想著看向阪戶的手上。
阪戶拿的好像是文庫本。如果隻是這樣還好,但封麵配色華麗的插畫映入眼簾讓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完全就是輕小說。
雖然隔得很遠,但那應該是跟我撞見那天買的新書。是糖分很多的校園戀愛喜劇。上一輪時我也看過記得很好看。
啊?為毛那家夥明明隱瞞了喜歡輕小說這件事還把小說帶到學校來啊?她傻嗎?難不成是那什麽嗎,想要享受故意拿危險物品到學校來的刺激感?沒能夠吧。
在我思考陷入混亂的時候,阪戶翻起書來,指著似乎有插畫的場景笑了起來。
阪戶她們,當然注意到這本小說的主人是誰了。
我有不祥的預感。
「這個,果然是星崎同學的吧」
「畢竟是從包裏掉出來的,肯定是吧」
「嗚哇,真可怕」
「那副打扮竟然還看這種東西也太扯了吧」
咯咯笑起來的阪戶她們,也忘了繼續撿掉在地上的東西。教室裏的其他人,也全然一副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的氣氛。
哢啦,教室的門被拉開了。
整個教室的視線所集中的,正是星崎一行人。
「大家怎麽了這是?」
領頭的女生一臉詫異的環顧教室,視線看向了阪戶她們。阪戶一臉笑嘻嘻的,在對朋友小聲說著什麽。
接著,星崎也終於發現自己掉在地上的書包。
「我說,那是我的包欸」
「啊——,抱歉——星崎同學——。我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
阪戶故意拖著長音說道。在星崎朝她走了兩,三步的時候,她猛地把背後手裏的小說舉了起來。
「啊……」
看到那個的星崎停下了腳步。這個反應似乎令阪戶心情大悅,她嗬嗬地笑道。
「我們在撿掉出來的東西時啊——,發現了這個呢。這是什麽呀」
「超搞笑的說」
「這個,不是輕小說嗎」
「星崎同學,你超宅的啊——」
麵對不遮不掩嘲笑起來的阪戶等人,星崎的視線因困惑動搖起來。
「這個……不是的」
她擠出來的話語過於無力,對阪戶她們起到了助紂為虐的作用。
「啊——?什麽不是呀——?這個,是星崎同學的吧?」
「這可是從書包裏掉出來的,別撒謊了。都露餡啦」
「你竟然喜歡這種東西真有意思呢——。反差?是這麽說的吧——」
「宅男社團的公主!」
看著口無遮攔的阪戶她們,連我這個外人都火大了起來。
我並不打算插手阪戶和星崎之間的爭執,但看到有人蒙受了露骨的惡意心情自然不會好。就像在拉麵店吃麵時店主叱責打工仔會讓麵食之無味一樣,這種情況讓我根本沒心情看小說。而且輕小說被瞧不起就感覺我也像被攻擊了一樣。
星崎依舊支支吾吾,隻能說出「不是……」「所以說」之類含糊不清的話。
嘴笨也得有個度吧。這裏你可不能示弱啊。現在正是硬來也要反過來發飆用立場的差別或者威壓感壓住她們的時候啊。你這陽角到底當了多久啊。
再說為什麽星崎的朋友們默不作聲?
看向她們,每個人都和星崎保持了距離,隻是在看著眼前這場口角之爭。似乎是團體中心的女生,也隻是懶散地叉著雙手而已。
對哦,雖說她們是一個團體的,但實際見麵也才一個半月而已。交情並沒有多深。一旦遇上麻煩就先靜觀其變,會做出這個選擇恐怕也很正常。
教室裏的氣氛很僵硬,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星崎和阪戶她們。
「星崎同學,你能讀讀看嗎」
「誒……」
「朗讀朗讀!這已經是聲優了吧!」
「哦——這個不錯誒——,我可以拍下來嗎?」
看著興奮起來的阪戶她們,一切突然都串聯在一起。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腦袋裏冷靜的那一部分如此理解到。
這大概就是星崎不上學的原因。
又或者,是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禦宅愛好暴露後被朋友們疏遠,在班裏失去了容身之所。看她那張笨嘴恐怕不可能將這種狀況變成能一笑了之的情況吧。星崎不是能把踩到狗屎的事當成笑話來講的人。
當然,這次並不見得會重複和上輪一模一樣的高中生活。但是,如果星崎的疏忽和阪戶的性格沒有出現變化的話,很可能遲早會發生這種事。作為撒氣的一環,阪戶也有可能把書包裏的東西倒出來。
我回憶起在上輪高中生活裏見到的場麵。
在下午的陽光射入的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獨自孤零零坐在位置上的星崎。
她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寂寞。
想起來了,那是剛剛好在五月的現在這個時候,在換教室上課之前的午休時的事。沒人來叫醒一不小心在上節課睡過頭的我,回過神來就已經被留在教室裏了。和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的星崎一起。
我慌忙收拾東西離開教室的時候,星崎依舊坐在位置上。
對著那個背影,我什麽都沒說就走了。我沒理由找她搭話。
那個背影,是上一輪高中生活裏最後一次見到的星崎的模樣。記得沒過多久阪戶也不來上學了。
三年前的我,並不知道星崎和阪戶為什麽不來上學。或許好歹也注意到了星崎被孤立這件事,但沒多久,包括阪戶在內兩人不上學的事都被我拋至於腦後了。
可能會有人說我薄情,但孤狼不會與其他人有所牽扯所以很難產生同情心。
後背和手心都滲出了令人不快的汗水。
難道說,現在這個瞬間,就是會左右星崎人生的轉換點嗎?
該阻止阪戶嗎?
不,就算我開口也沒什麽用吧。
說到底我這個孤狼就算說「別這樣」又有誰會聽?雖然一個人過活很輕鬆但也等於沒有發言權。再說,這件事也有可能平安收場,星崎也能回到一如既往的生活裏啊。
就在我不斷在腦子裏來回找借口的時候,阪戶她們也還在愉悅地逼迫著星崎。
「我說——,你不說話我們可不懂欸——」
「星崎同學竟然無視我們嗎——?好過分——」
「…………那個,那是」
像貝殼一樣沉默的星崎徹底低下頭,肩膀在輕輕顫抖。
我的腦海裏,閃過了在動畫商店裏麵紅耳赤的星崎,還有說「我也不覺得她們就算不上學也無所謂」時的花見辻。
啊啊該死,為什麽我會想起這些。
那些畫麵在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我也不確信自己能改善狀況。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就這樣默默地袖手旁觀,再事後馬後炮裝得像什麽都懂一樣指點江山。
「我無能為力」最後再這麽沉浸在自我憐憫當中。
不會建立人際關係的孤狼走到哪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不會煩惱和他人的關係,無論何時都以自己的心情為優先。正因如此,唯獨不能無法原諒自己。因為孤狼就隻有自己而已。
掏出各種借口擺在一起之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這麽做,決不是為了星崎,完全隻是為了自我滿足而已。
深呼一口氣,我猛地站了起來。椅背撞到了後麵的桌子,
咣啷!!
發出了很大一聲聲響。在除了阪戶她們以外鴉雀無聲的教室裏,這道聲音響得嚇人。
同學們的視線一起集中過來。膝蓋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底超疼的,不過現在不是在乎這種事的時候。
阪戶她們和其他人,現在全都愣住了。機會隻有現在。
「啊,啊——!!那本小說,是我的!!」
我用錯音量,聲音像是半尖叫一樣。一不小心還趁勢指向阪戶,搞得就跟文化祭上演的蹩腳戲劇似的。
靜靜地,教室裏萬籟俱寂。
「啊?」
阪戶傻傻地回道。她身後的星崎則是張嘴愣在原地。
「那本輕小說,是我的!!」
再次尖叫。「為毛要說第二遍啊?而且聲音還是特麽是那麽大」腦子裏冷靜的部分還對台詞這麽吐槽了起來不過現在無視之。
總之整個教室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了。星崎和阪戶都不知所措現在暫且是我的回合。
現在可不能慫。要以豁出去的心態來放連珠炮。
「這,這是那什麽……之前我正在看小說的時候,星崎說我『惡心』!然後覺得這個可憐的家夥連輕小說都不知道的我,就悄悄把我推薦的小說塞到她書包裏了!嗬哈哈哈哈!這都是出自我想讓星崎看這個來感受輕小說魅力的計劃!」
因為一刹那就脫口而出些有的沒的導致變成了奇怪的說明口吻。這是寫小說的職業病嗎?不這不可能吧給我向全世界的小說家道歉。
阪戶對我露出扭曲的表情,低聲問道。
「呃,七,七……呃,我說,你這是認真的?」
這家夥,不記得我的姓所以把稱呼改成「你」了吧……算了。
「當然是認真的啊?不然我可以告訴你那本小說的內容。如果允許劇透的話我可要說出終盤劇情了哦」
這都是真的。雖然我是在上輪高中生活裏看的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講得這麽光明正大從而奏效了,阪戶的自信好像也開始動搖起來。她用有些微妙的表情,來回打量著我和星崎還有手上的輕小說。
「呃,星崎同學,他說得,是真的?」
「嗬嗬嗬,星崎!你竟然敢笑不起輕小說,給我看完它去學習下什麽才是輕小說吧!」
搶在星崎做出奇怪的回答前我大聲喊道。阪戶一臉超厭惡的表情看了過來不過無視。
「配合我」,我用視線這麽告訴用不安表情看著我的星崎。
你啊,怎麽還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欲哭無淚的是我好嗎!說真的我叉著個胳膊在講什麽呢?誰來救救我!
「……沒錯。那個,不是我的」
星崎的低語,緩和了現場的氣氛。什麽啊,是誤會了嗎,現場散發出這樣一種氣氛。
「啊,是這樣啊」
阪戶也來回看了我和星崎好幾次,像是被嚇傻一樣這麽說道。總之似乎是回避了最壞的事態。
可喜可賀。咦,是不是這落幕得要比想象中還要完美啊?該不會,我應該去建立一個解決大家煩惱的社團嗎?(a:社團名都給你取好了,就叫侍奉部)
雖然我這麽想。
「惡心死了……」
真的被嚇到的星崎朋友喃喃道。看來她們似乎不再打算靜觀了。
「琉璃,你沒事吧?」
「嗯,嗯……」
「不用理那家夥,他要是敢靠近你我就打飛他」
咦?為啥會向我要被打飛的方向發展?我先是這麽想不過仔細想想也對。
冷不防就把輕小說塞到女生書包裏的男生,明顯危險過頭了。
我也覺得那種家夥打飛就好。話說,星崎的團體也太喜歡打飛男生了吧。你們是武鬥派嗎?
「呃,啊哈哈。星崎同學,剛剛真得很抱歉哦?」
「沒事,你明白就好……」
轉眼一瞧,阪戶在向星崎道歉。雖然她的性格有點容易蹬鼻子上臉,不過似乎也意外地坦率。
「怎麽說呢,就是感覺會很好玩……哎呀我真的是,說得有點過了……抱歉。仔細想想你怎麽可能會看這種東西呢。啊哈哈,你怎麽不早點說啊——害我也誤會了不是——」
雖然最後裝作開玩笑似地笑了笑,但阪戶的語氣僵硬,表情也很陰沉。
看到那個表情我懂了。原來如此,阪戶不上學是因為這個嗎。
總之星崎和阪戶的問題解決了。雖然這是一件好事……。
「那家夥是不是有點危險?」
「星崎同學好可憐——」
「這是不是犯罪了啊?」
被班裏的同學肆無忌憚地指指點點!而且還不是直接開口罵我,全都躲得遠遠的在交頭接耳。
我,我被暴擊了……。
「天,這是真有點扯了吧」
「分不清楚紅線的宅男真可怕……」
田代他們宅男小團體也在班裏一角七嘴八舌起來。妹的,隻有在這種時候裝正常人!不對,他們有朋友所以擁有一定的協調性,和我相比或許確實是正常人。也可以認為隻是我太過異於常人了吧。
恰好預備鈴響了,學生們都開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
阪戶走近後一副害怕的模樣把小說遞了過來。能夠強烈感受到她一秒都不想和這個超級危險人物有所牽扯的意願。
我尋找著星崎移動視線,看到她在朋友們的嚴防死守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關係真好。
趁勢拿到的小說,還是找機會再還給她吧。
總之今天好累……好像趕緊回去睡覺。
◆
「今天回去的時候,我聽到件有意思的事」
「哦」
今天放學後的家庭餐廳客人依舊零零散散,讓我不禁擔心起這家店的經營情況。我一邊用指尖擺弄著插在杯子裏的吸管一邊等著後麵的話。
「聽說a班的男生把輕小說塞到了女生的書包裏。好嚇人呢」
「這麽回事啊,那確實嚇人」
「那個人似乎還偷走女生的皮鞋以及入侵女廁所簡直是無法無天呢」
「添油加醋是不是過頭了!?」
「女生的名字叫星崎,男生的名字叫七村。……你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在我麵前的,是叉著雙臂眯眼瞪過來的花見辻。嚇人的是你好吧。
星崎事件那天的放學後。我被lein裏彈出的『緊急集合』『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可要生氣了』簡短文章,給叫到了老地方的家庭餐廳。看字麵她已經在生氣了吧。
說起來今天是周三。會在周一之外的時間來家庭餐廳真少見。雖然就算日期不一樣可能也沒什麽區別吧。
「這事出有因不能怨我啊」
當然用不著說,我也不想成為眾矢之的。隻是想平息事態而把自己想到的東西說出口結果被大家當成了超級惡心的人罷了。
若不是知道實情,換成是我被陌生的異性擅自往書包裏塞輕小說當然也會覺得惡心。
不是,說真的我應該不會因為誤會被星崎起訴吧?雖然還沒被叫到職員室或者學生指導室,但要是作為把輕小說塞到女生包裏的男生成為東穀高中的話柄的話我可是會死不瞑目的。
「唉,我猜,這件事應該是跟星崎同學不上學這件事有關吧」
「你能理解得這麽快真是幫大忙了」
「不過我也懷疑你有八成的幾率是因為戀情無法實現而采取了自殺式襲擊」
「你也太會懷疑我了吧!就算那麽做也隻會招致反感吧!」
「畢竟愛憎隻有一紙之隔呢」
「才不是呢」
我把在宅係書店遇見星崎的事,以及星崎和阪戶之間引起的騷動告訴了她。雖然星崎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喜歡輕小說的事,但現在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事關我的人生。說真的。
花見辻也不是那種會到處宣揚別人秘密的人。雖然有些毒舌吧,但本性很正經。
大致說完之後,花見辻輕輕歎口氣聳了聳肩。
「原來如此。順便問一句皮鞋和女廁所的事我可以認為是事實吧」
「可以個鬼啦!」
我當然既沒有偷過女生的皮鞋也沒去過女廁所。是哪個混蛋給我加上這種謠言的!
「唉。算了,看來你應該不是別有用心才硬是插進去的呢」(a:此處為了配合下文采用直譯)
「你這說法,總覺得有點那什麽啊……」
「誒?」
我還以為是黃段子,花見辻本人卻愣住了。她是完全沒注意到嗎。
但是從精神年齡來講花見辻已經是大一學生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懂那方麵的東西,隻見她的臉越來越紅。
「白,白癡!變態!你動不動就往那方麵想嗎,真是不敢相信」
「喂慢著,你也一樣往那方麵想了吧。咱們同罪」
「真是的,氣死我了」
花見辻歎口氣,用食指指向我道。
「現在的重點是你啊。你是個危險人物的傳聞都已經傳到我們班上了」
「畢竟,在旁人眼裏確實是個徹徹底底的危險人物呢」
「第一學期這才剛過一半,你突然就讓自己的高中生活突入地獄難度是想怎樣?」
「我隻能那麽做了啊」
「你完全就是個傻子吧?這可是你第二次高中生活了啊!?一般來說不是應該過得比上一次更好嗎?為什麽會把自己的處境搞得還不如上一次?上一次你就已經是孤狼一個了竟然還能讓情況更惡化簡直不可理喻」
「我無以反駁不過能請你溫柔點嗎。我很傷心的誒」
「那你行動之前就多深思熟慮一下啊……」
一副無語的模樣喝了口飲料之後,花見辻喃喃道。
「照這麽下去,你的高中生活豈不是會一團糟嗎」
「要你管。我又無所謂」
「你無所謂我有所謂」
「啊?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忘了吧」
花見辻深深歎口氣,身體前傾靠在了桌子上。她玩弄了一會兒手邊的傳喚鈴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按了下去。叮咚,收銀台那邊響起了聲音。
「今天吃點什麽吧。總是點自助飲料也有點過意不去」
「那我也點點兒什麽吧」
拿出菜單打量了一番後,花見辻凝視起我來。
「……七村同學。謝謝你幫了星崎同學」
「我隻是想幫才幫的。用不著你來道謝吧」
「我嘴上說擔心,結果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這很正常吧。你又不是一個班的也不認識星崎。就連我也是差點就想逃避裝作視而不見了。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我可不見得能做出同樣的事」
「即便如此,你也確實救了星崎同學。……和我那個時候一樣」
「……那又如何」
「我,大概,是想和你……」
話說到這兒就斷了。我納悶花見辻想說什麽而看向她,結果發現被傳喚鈴叫來的店員正朝這裏走來。不好,得趕緊決定要點什麽。
我慌忙看向菜單之後,店員小說說道。
「咦,不是吧……」
「嗯?」
店員奇怪的反應讓我抬起頭來。
將金色的波浪發綁在腦後,吃驚似地長大嘴巴的店員正是星崎。誒,為什麽她會在這兒?
「七村,為什麽你會?」
「不不這是我要問的吧。為什麽你會在這兒?」
「我,在這裏打工」
這麽說來記得學生手冊上好像寫著「隻要申請允許打工」,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在打工的人。至少我沒打過工。我可是精神貴族不適合勞動呢。
花見辻似乎也注意到了寫著「hoshigasaki」的名牌。
「啊啊,你就是星崎同學吧」
看到感慨頗深地如此低語的花見辻,星崎一副困惑的模樣。
「呃……你應該,是f班的花見辻同學?」
「你認識我呀」
「啊,嗯。畢竟你的可愛,是出了名的」
明明班級不一樣,果然這方麵的消息似乎在女生之間很容易傳遞啊。不,或許男生之間也有傳遞隻是我沒聽說過而已。
「你這說法,感覺有點難為情呢」
被稱讚可愛的本人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以笑容。她沒有否定這點真是角色感爆棚。
「可是你真的很可愛啊……對了,那個,我是a班的星崎。你好」
愣住的星崎慌忙做了個自我介紹。感覺現在星崎給人的氛圍比在書店見到時更柔和了。果然是因為現在在打工嗎?
來回看著我和花見辻的臉,星崎歪歪頭問道。
「呃,你們在交往嗎?」
「什……!!」
「那怎麽可能,你誤會了」
我這麽說完,發出奇怪聲音的花見辻也像是壞掉的機器人一樣咯吱咯吱地點了點頭。
「對啊。我怎麽可能會和這種孤狼交往嘛簡直豈有此理。嗬嗬嗬,有生以來我還是頭一次蒙受這種侮辱呢……」
「喂,你現在可正在侮辱坐在你麵前的我啊」
「啊——,啊哈哈,看來好像不是呢」
看著露出苦笑的星崎,我忽然想了起來。
「對了星崎。你的書就那麽順勢由我拿著了」
「啊……剛才的事,真的很抱歉。那個……都是因為我」
「不用放在心上。那隻是自我滿足罷了」
「嗯。不過,真的很謝謝你」
低下頭的星崎臉上看上去似乎染上了一抹顏色,可能是由於統一全是暖色色調的燈光造成的吧。真是的,要是換成普通男高中生可就產生誤解了。還好我是慎重的孤狼啊星崎。
看著我們交談的花見辻,砰的一聲把菜單背麵朝下扣在了桌子上。
「星崎同學,你什麽時候下班?」
「誒?今天要到十九點換班」
「那我們等到你下班。之後和七村同學聊聊吧。估計說來話長,讓你在打工的時候一直聊天也不好吧」
「啊,嗯。謝謝」
「那書到時候再還給你」
「嗯。下班之後我馬上換衣服」
之後,花見辻和我點了炸薯條和芭菲後,目送著回到店內的星崎背影離開了。
「抱歉啊讓你費心了」
「不用在意。上演那種對話為難的反而是旁觀的人」
花見辻用勺子舀了一口芭菲後輕描淡寫地答道。
確實,熟人在自己眼前和不認識的人聊起來會覺得很尷尬呢。
「不過沒關係嗎?你沒有義務也一起等到星崎下班吧」
「可是,感覺要是就你們兩個的話恐怕兩三句話就把事情交代完了吧。我覺得這種時候應該好好聊聊才對」
最好告訴星崎同學我也知道她的事,花見辻這麽補充道。
的確,我擅自泄露星崎的秘密是事實。關於這件事必須得好好向她道歉。
「不過話說回來七村同學,你明明是個孤狼卻意外善良呢。剛才也讓星崎同學『不用放在心上』」
「明明是個孤狼這句話是多餘的。話說你突然這是幹嘛……該不會忘帶錢包了吧?」
突然就開始奉承起我來,我隻能認為她是想讓我請她這頓芭菲。
「才不是呢。我隻是在想,上一輪的時候自己並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一麵」
花見辻的表情似乎在看著遠方,並且感覺很開心的樣子。感覺之前也聽過類似的話,是在哪裏來著。
「對了,有件事想問你」
「什麽事?」
「今天是阪戶同學在逼迫星崎同學對吧」
「是啊」
「那為什麽,阪戶同學也會不上學呢?」
啊啊,這件事啊。確實,光從這次事件來看根本想不通原因呢。
我邊用薯條沾著番茄醬邊答道。
「阪戶那家夥,本性並沒有那麽壞」
「這是什麽意思?」
「你想想。如果這起事件導致幾天後星崎不再上學的話,阪戶會怎麽想?」
「……討厭的人不在了很痛快?」
「如果阪戶真的是個壞家夥可能會是這樣吧。但是,壞到那個地步的人可沒那麽常見吧」
我回想起了在與其說是收場不如說是場麵被我破壞之後,阪戶向星崎道歉時臉上的表情。
那家夥,大概是在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吧。
「阪戶她應該,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鬧到那個地步』吧。她根本想不到星崎竟然會不上學。結果,導致她自己產生了龐大的罪惡感」
阪戶會不上學,多半是因為害星崎不上學的罪惡感吧。也有可能,是在星崎不上學之後阪戶也遭人冷眼相待。當出現禍事的時候,人就會想要尋找原因。如果星崎不上學的話,矛頭肯定就會對準阪戶吧。
大部分人,想必都不是多麽堅強的生物。
無論是星崎阪戶,還是起哄的那群人。就連我肯定也一樣。
「原來如此,挺複雜呢」
「同感。人真是有夠麻煩……這更加堅定了我孤狼至上的理論」
人際關係簡直就是畢達哥拉斯裝置。今天也是,因為阪戶逼迫星崎的關係導致我的好感度一落千丈。為什麽會這樣啊。
「話說回來,星崎同學很可愛呢」
「啊?呃大概是吧」
「你會幫星崎同學是別有用心的嫌疑變重呢」
「喂給我慢著為什麽我的名譽會下降啊」
星崎出眾的長相和我下降的名譽,似乎會產生類似*聚寶盆效應的效果。不是我又沒賺到什麽。反而隻有損失啊。(a:原文風が吹けば桶屋が儲かる,直譯過來就是大風刮來個聚寶盆,比如事情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產生意想不到的影響)
我們時而閑聊時而摳手機消磨時間,終於等到了七點。
就在店裏人也開始多起來隻靠自助飲料賴著不走差不多出現難度的時候,在後廚那邊換好學校製服的星崎出現了。
「抱歉,我來晚了」
「七點十分都沒到。你來得夠快了」
我這麽回答之後,星崎像是放心似的舒了口氣。和以往不同的氛圍,讓我胸口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要怎麽辦。換個地方嗎?」
「嗯——,我在這兒就行。隻要七村不介意的話」
「我也沒問題」
和站在桌旁的星崎聊完之後,花見辻站了起來。
「好了。那麽七村同學,周一見」
「誒,你要回去嗎?」
「我在這裏會打擾到你們吧。給,這是我那份的錢」
言畢花見辻留下幾枚零錢後,離開了家庭餐廳。
「真是我行我素啊」
「總感覺,她好瀟灑呢」
星崎喃喃著。確實花見辻容貌端正,講話很幹脆,是屬於瀟灑帥氣的那種人呢。至少比我強。
「對了,關於剛才提到的」
「啊,嗯,是呢……」
在我對麵坐下的星崎,不安地扭了下身子。她蜷縮在沙發座上低頭看著桌子,口吻也和以往截然不同。莫名的緊張傳染過來,讓我不禁想拖延話題。
「呃,那什麽。先好歹點個自助飲料吧。畢竟要坐這裏」
「說得也是。嗯,那我按鈴咯」
「啊啊」
店員很快便走來,我用眼角餘光確認著星崎點單的樣子。店員和星崎「是你學校的朋友?」「是的,差不多是這樣」這麽聊了起來,總感覺莫名讓我渾身不自在。
才剛剛跟花見辻聊完緊接著又換成星崎是要鬧哪樣。光是今天跟女生說話的時間,就已經超過上一輪整整高中三年的份量了。我有些超負荷了想要回家槽已經攢起來了。
店員離開後,星崎下定決心似地開口道。
「那個,剛剛,真的很謝謝你」
「那是我自作主張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沒理由接受星崎道謝。我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況且,上一輪時我沒能幫到她。
「即便如此,還是要謝謝你」
星崎還是低下了頭。明明是個辣妹還真守禮節啊。雖然對她初次見麵的第一印象差到家了,但她本性並不壞吧。
不過,就算孤狼對她的評價提高了也沒意義吧。
「不過,為什麽你要幫我?老實說,對你而言我應該是個很討厭的人吧。看到我被阪戶逼迫,你不應該覺得很爽嗎?」
你還有自知之明啊……不過,被她這麽一問就難辦了。總不可能說如果置之不理的話你可能會拒絕上學吧。
「那什麽,那種情況下如果袖手旁觀總感覺睡醒之後會渾身難受。我可是很看重睡眠的人。俗話說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睡覺嘛」
無奈之下隻好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當然這句話也不是騙人的。我就是那種就算麵臨考試也能呼呼大睡的人。
「而且阪戶明顯也知道自己做過了」
「啊哈哈——,雖然我也知道她估計不喜歡我,結果超出預料了呢」
「看到那一幕我很慶幸自己是一個人。你也好阪戶也好,絞盡腦汁去建立人際關係的人真的好厲害啊。雖然我很尊敬你們但絕對不會效仿。不過就算我想做也做不來」
「你跟看起來一樣低聲下氣的呢」
星崎輕輕笑道。看著她這副樣子令我稍稍鬆了口氣不過跟看起來一樣是什麽意思啊。好想深究。
「對了,得跟你道個歉才行。就是關於剛才還在這兒的花見辻」
「啊啊,嗯。你們果然在交往嗎?」
「才沒有!別說那麽可怕的話好嗎說真的!……其實是關於你喜歡輕小說的事,事出有因所以我告訴花見辻了。她口風很緊應該不會泄密,但暴露你的秘密也是事實。不好意思」
「啊啊,這個啊。既然七村你相信她那就無所謂了吧。畢竟花見辻同學,人看上去也很好嘛」
「你們幾乎不認識吧」
「她超可愛呢,到跟前一看嚇我一跳」
因為最近經常見麵讓我已經麻木了,花見辻可是個美少女。那種人竟然會特意來關心我這種孤狼,看來她的價值觀相當特殊。
對了,差點忘了。我在書包裏摸索著掏出了星崎的輕小說、
「給。這個還你」
「啊,嗯。謝謝」
「既然你想隱瞞輕小說的事,至少別帶到學校啊。要是再發生類似這次的情況,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說得是呢……我會小心的」
怎麽說應該也有在反省吧,她一副老實的模樣接過了小說。
「說起來,七村你已經看過這本了嗎。好快呀」
啊啊,好像是在教室裏這麽說過來著。我的確看過,但那已經是上一輪時候的事了。老實說我已經記不得細節了。
「算是吧。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啊哈哈,這算什麽嘛。這可是剛發售的欸。對了對了,你覺得那裏精彩?我才隻看了一半左右」
星崎覺得很好笑似地笑了。之後我們聊了一會兒輕小說的話題。星崎會對輕小說感興趣似乎是受了哥哥的影響,小時候就一直擅自從他的書架上借來看,最後看著看著自己也開始買了。
原來如此,家人有相同愛好的話就會互相借對方的作品來看,這樣也能節省開支啊。可惜的是皋月不買輕小說,真讓我羨慕。
說起來,上高中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跟別人聊輕小說啊。雖然我不怎麽會發表對小說的感想,不過,偶爾像這樣也不錯。
星崎的排班基本上似乎隻有周二周三和周六中的一天。我都是和花見辻星期一來家庭餐廳的,怪不得之前一直沒見過她。
聊了一個小時左右之後,我們起身離席。走出家庭餐廳之後星崎開口道。
「哎,告訴我你的lein」
「加我好友也沒啥用吧?」
「沒有啦,你想!比如輕小說的事之類的。我也沒有能聊輕小說的朋友,所以七村如果偶爾能陪我聊聊我會很開心的……不行嗎?」
能陪她會很開心,我是決不會因為這種話動搖的。我可沒有動不動就會對這種暗示性的話產生反應的單身時間=年齡的思考方式。不雖然我確實單身時間=年齡但我的意思是指精神方麵的成熟程度。啊,先不談這個也不是不行完全ok還請多多關照。
「這樣的話,那倒是可以」
「太好了」
別為了這種小事就顯得那麽高興啊。會讓我產生單身時間=年齡式的妄想的。
加完好友之後,星崎想說「那就學校見咯」然後閉上了嘴。察覺到的我滿不在乎地說道。
「學校裏可不行吧。現在可是一股子我是你跟蹤狂的風潮」
「不,我覺得應該不會有那麽誇張……吧……?」
「與其說得那麽沒自信不你還不如直接肯定啊」
雖然很感謝你硬是想要幫忙圓場的心意不過沒有用啊。
歎口氣之後,我看向剛剛走出的家庭餐廳。
「要是有什麽事在lein上告訴我。到時候,再來這裏就行了吧」
「嗯,說得也是呢。我知道了」
說定了,這麽點點頭的星崎朝我揮了揮手。
「我要從這裏走回去,再見」
「是嗎。那,回頭見」
簡單打了個招呼後我騎上自行車,踏動腳踏板。紅綠燈很快就變色,我無意中回了下頭。
星崎還在朝我這裏看著,然後害羞地移開了視線。
「七村同學,可以耽誤你一會兒嗎」
在教室被人搭話對我來說可是超稀有事件,讓我一不小心嚇了一跳。
「有,有什麽事?」
「現代文的課題,你還沒交呢」
「啊,說起來是有這麽個東西來著……」
考完試之後說什麽都提不起勁就變得鬆懈了。我本來也沒想要大學的推薦名額,老實講內部報告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升級要的隻有出席日和定期考試的成績,這種隻跟內部報告掛鉤的課題就算不交也沒關係。
「收不齊,尷尬的就是去交給老師的我了」
「原來如此,白峰你也不容易啊」
隻有我自己會被罵的話不管就好,可要是有人會因此吃虧那我就過意不去了。因為孤狼要是欠了別人人情可就還不上了。沒辦法,趕緊弄完交上去吧。
「不好意思,你等我一會兒」
我從書包裏拿出講義,用自動鉛筆在上麵寫了起來。這個課題是「寫下對上課時使用的評論文的看法」。雖然字數不少,但我寫輕小說早就習慣了編些捕風捉影的東西,要不了十分鍾就能搞定。
在我埋頭默默寫文章的時候,教室內的人影越來越少。
接著,腦袋上方傳來了白峰的聲音。
「哎,你邊寫邊說就行」
「幹嘛?」
「之前的考試,你總分多少?」
拿著自動鉛筆的手停了下來。非親非故的這家夥還真會問點奇怪的問題啊,我這麽想著抬起頭後,白峰靠得比想象中還要近的胸部映入了眼簾。好,好洶湧……因為她個子矮,所以就更加顯眼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理解我反射性將視線從她的凶器上移開的反應的,白峰辯解一樣慌忙揮動雙手。
「抱,抱歉。問了你奇怪的問題。我隻是,有點好奇……」
唔,我稍稍思考了一下。
為什麽白峰會問這種事。
朋友間互相坦白考試分數,這種行為並不稀奇。但是,問迄今幾乎沒什麽交流的我考試分數的意義何在就讓人費解了。難道白峰是把我當朋友了嗎,這不可能。
……啊啊,我懂了。
「莫非,白峰你成班裏第二了嗎」
「是,是啊……你怎麽會知道?」
我用手撐著臉,靜靜地向杏目圓睜的白峰答道。
「瞎猜的。硬要說的話,你會打聽在班上一點也不熟的我分數的理由就隻能想到一個了啊」
如果是班裏排二十的人去打聽一點也不熟的同學考試分數,那家夥就是個超級好事佬。這人是打算統計所有人的名次嗎。白峰看上去並沒有那種異常的好奇心。
但要是名次在班裏名列前茅或者吊車尾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就算那個人想要找班裏僅有的一兩個比自己名次高,或者比自己名次低的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們高中好歹也算是個重點高中,雲集了附近初中在年級裏靠前的學生。我也能理解會有人在意誰在這種班級裏還能名利前茅。
而白峰在a班裏也是成績特別好那一邊的。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時候,她每次都能準確無誤地回答上來。
所以白峰才會想要找出來名次比自己還高,而不是比自己低的人吧。
「你在找第一對吧。這次,姑且是我」
「哼——……沒想到,竟然是七村同學你啊」
白峰的表情顯得很僵硬。看來她是不信。唉,畢竟我上課也沒表現得多麽認真聽講這也不怪她。
我不喜歡被她認為是在瞎吹牛,就把早上班會發下來的綜合成績單拿給她看。班級名次是第一,年級名次是第四。
「七村同學成績竟然這麽好,真是嚇了一跳」
這次她倒是坦率地驚歎了起來。
「碰巧啦。畢竟這次出題範圍很小」
考試分數高是因為我是從三年後穿越回來的。然而還是隻能排年級第四就讓我納悶兒了,看來還是人外有人。唉,有一個人我心裏倒是有數。
「給,寫完了」
我晃了晃要交的課題後,白峰便回過神來把視線從成績單上移開了。她禮貌地收下文件後,夾到了手裏的透明文件夾裏。
「那我就拿走了。還有,謝謝告訴我考試分數。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刺激」
「那就再好不過,嗎?」
揮揮手後,白峰便拿著透明文件夾離開了教室。她似乎是要直接去職員室。
呼,我喘口氣也站了起來。從外表看不出來白峰還挺不服輸的啊。就算我是班裏第二,也不會特地去打聽其他人分數吧。
說起來,我這麽想到。
上輪高中生活裏不記得有和白峰聊過這麽多。有也頂多是事務性對話而已。
即便自己不想主動與他人扯上關係,似乎偶爾也會和別人產生聯係啊。
但即使如此,也依舊改變不了我嫌麻煩這個事實。
話說回來,明明我主動去搭話的時候搞得那麽生硬,今天倒是挺正常。果然,帶有「搞好關係」這一目的有意去進行交談,跟我是致命性的不符啊。
◆
那天放學後,我和花見辻在老地方的家庭餐廳碰頭了。雖然脫孤事宜仍舊沒什麽進展,但自那以來每周一的家庭餐廳會還是在繼續。不去的話感覺下場會很慘。
「然後呢?考試考得怎麽樣」
「妥妥的。怎麽說不久之前好歹也還是備考生啊」
「那就太好了。以你的情況,我還擔心會不會不學習跑去寫小說呢」
「考試不及格才會更麻煩啊。孤狼要是去補考的教室,就會被班上的人投以『啊……這家夥不止沒朋友成績也不行啊』的憐憫視線。那可是真的難頂」
「這明顯是你上一輪的經驗之談吧……」
「看來花見辻你也考得不錯嘛」
「是呀。上一輪雖然在班裏成績也不錯,不過這次是年級第一」
花見辻若無其事地揚言道。
不過,我並不驚訝。顏值高的人成績也好可是隨處可見的不公平。為了消除等級差社會,真希望政治家務必提出會向高顏值的人收稅的政策。
互相報了一下我們的分數後,我隻有語文贏過了她。也就說,除了語文之外都是花見辻微妙的勝出。
話說這家夥,竟然考了幾乎滿分的分數欸。認真過頭了吧。
「哼哼,以你來說算是挺努力了呢」
「煩死了。基本上都隻是誤差一樣的差距吧」
「但就是那些微差累計起來我在總分上才能遙遙領先呀」
「真講究啊你」
這家夥似乎和白峰一樣也是不服輸的類型。剛好可樂喝完了我起身準備去自助吧,花見辻便「烏龍茶」這麽說著朝我遞來了空杯子。
「都說了別這麽自然而然地把我當跑腿的啊」
「我考試分數上贏了這麽點小事有什麽嘛」
「你這隻是猜拳後出吧,喂」
雖然嘴上抱怨我還是拿著杯子走了。有種已經完全被馴服的感覺好可悲啊。
拿著裝有可樂和烏龍茶的杯子回到座位後,花見辻突然說道。
「說起來,你不加入文藝部嗎?」
「文藝部?啊啊,這次連參觀都沒去呢」
「你說這次,那上一輪你去過咯」
「嗯。但是我和那些人的愛好合不來」
「我覺得光是寫小說這個愛好一樣就足夠了吧?一般來說會寫小說的人可沒那麽容易能遇到呀」
確實,對於希望能有一起寫小說的同好的人來說文藝部是求之不得的地方。
但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他們的願望是純文學。跟喜歡輕小說的我合不來」
沒錯。上一輪我也曾抱有過「加入文藝部和良師益友們一起謳歌高中生活吧!」這種天真的想法。
然而實際去參觀看了他們的部刊之後,發現全是難懂的詞匯和充滿詩意的文章,以及抽象性的對話應答。這就是隨便把一些純文學性的文章給縫合起來了吧,感覺他們嚴重受到某村上老師的影響了。結果,我一半都沒看完就把部刊還回去了。
學長姐們還順帶宣揚起了「純文學和詩歌才是最棒的,輕小說那種娛樂至上主義太丟人」這種主張真是讓人服氣。我雖然看普通小說但也喜歡輕小說啊?
以上次的經曆為前車之鑒這次我沒有去參觀。我覺得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哼,聽完我的話,花見辻意興闌珊地低吟著用手指彈起玻璃杯來。
「這麽說,七村同學你在學校真的沒有可以交流的對象了呢」
「不不,被老師點名了我還是會回答的啊」
「那能算得上對話嗎」
她一臉無語地吐槽道。確實,就算用偏袒的眼光去看這個界線也相當奇葩。
「不過考試結果出來之後,白峰有找我搭話」
「嘿,真白嗎」
這麽說著她朝我投來了好奇的視線。說起來,她說過上輪高中生活裏和白峰是朋友來著。從外表看不出來花見辻性格也很一板一眼,感覺她們很合得來。
「你們聊了什麽?」
這個話題有點敏感,不過花見辻口風感覺很緊應該不要緊。我簡潔地將卷子發下來後,白峰來找我搭話的事告訴了她。
“這麽回事啊”,聽完的花見辻環起雙臂,點了點頭。
「真白確實不服輸呢。而且很雞婆喜歡插手別人的事」
「你這聽起來是在貶她欸」
「這些都是真白的優點哦,雖然有時會顯得很沉重」
用手撐著臉的花見辻喝了口烏龍茶。和我說話期間她好像喝了不少,已經幾乎隻剩冰塊了。
「真白是個好女孩,她很可能會在意你被孤立跑來管閑事哦」
「沒那個必要。我很滿足於現狀」
「哼——,但那個應該快到了吧」
「那個?」
「每個年級第一學期不都會去郊遊嗎。你忘了?」
「啊啊,說起來確實好像有這麽回事……」
東穀高中每年都會以班級為單位確定要去的地方,然後包下大巴一起遠遊。雖然記不太清,我好像也去過某座山裏麵還有縣內的離島。
「你跟真白一個班,應該會去縣內的離島吧。到了二年級的時候,她說她想去山裏」
「真虧你能記得這些啊」
我半傻眼,半讚歎地這麽說完,她便當即露出白眼衝我說道。
「跟朋友的對話記得可是意外地清喲。你朋友很少所以沒法領會吧?」
「什麽很少壓根就沒有啊。我是不懂」
「你想逞強是可以但問題在於郊遊時的分組。照這麽下去,在分組的時候你可是會留下非常尷尬的回憶哦?」
「嗚咕……這確實……」
在郊遊的目的地單獨行動這件事並沒有問題。我已經習慣了。
但是,在分組的時候我的境遇絕對會製造出一股微妙的氣氛。大家明明把我當成多餘的存在卻醞釀出一種「喂,還有人沒分組呢」的氛圍的那段時間,我是真的難以習慣。這遠比讓我單獨行動要難受得多。
「唉,你最好還是趁現在做好會受到打擊的心理準備吧」
「完全把我會多出來當前提了啊你」
「事到如今對你委婉還有意義嗎」
花見辻晃了晃杯子,裏麵的冰塊發出咣啷的聲音。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對我稍微溫柔一點也不會遭天譴吧。
◆
隔周周末。我前往了得坐三十分鍾左右地鐵才到的鬧市區。
我是那種在暑假或寒假裏,可以輕鬆在家裏窩上一星期的守城戰類型孤狼。但是,時不時也會去同人雜誌專賣店買輕小說之類的書籍。
家附近的書店並不是沒賣輕小說的,但我覺得既然要買還不如去收集一下店鋪特典。雖然一個來回差不多六百日元的交通費有點肉疼,不過對高中生的財力來說還勉強在容許範圍內。
出了車站在主幹道上走一會兒中途拐彎再走幾分鍾,便來到了專賣店林立的一角。
好幾家相似的店鋪就挨在一起這真的沒問題嗎。不過不同的店新刊的特典也不同,所以對於買家來說能都聚集在徒步範圍內是件好事。
來之前我已經選好了一些目標,不過物色陳列櫃上的新刊也不乏為一種樂趣。被封麵吸引買下的書結果意外買對了的經曆可不在少數。
「啊,這個之前看過」
看到眼熟的封麵,我這麽說道。
這本輕小說幾天前才發售,但我並不是一發售就趕緊買來看的。
我是在上輪高中生活看的這本書。
沒錯。我已經看過了好幾本今後才會發售的輕小說。也知道明年要動畫化的作品,還知道某部名作因為不斷延期發售導致在負麵意義上成為話題的事。雖然我和花見辻做出與之前不同的行動連鎖性地導致未來改變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不過三年時間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吧。
該無視之前看過的,買上次沒看過的作品嗎?不過上次看過的佳作還想再看一次。
被兜裏的銀子和擺在眼前的新刊,以及雖然不新卻很有魅力的作品們包圍,我在過道十分狹窄的書店內暢遊了起來。
我很喜歡這段沒辦法在網上書店體會到的時間。
逛了一圈漫畫區返回輕小說區的時候,我看到一位與這種宅係商店格格不入的女性。
有女性這件事本身並不奇怪。雖然客層會因店而異,但不管哪家店也都會有女性客人光顧。隻是,這名女性的模樣有些過於顯眼。
明亮的金發上戴著卡其色的鴨舌帽,露肩針織衣外露的肌膚顯得耀眼奪目。高腰裙再配上凹凸不平的高跟靴,與周圍的氛圍相比明顯是個異類。更別說,這個人還在瘋狂地物色輕小說。目不轉睛地盯著輕小說書架看的辣妹風女性,這種存在實在是過於異常很嚇人。
照這麽下去我根本沒辦法挑小說。本來有女性在的時候我就已經會下意識保持距離了。因為怕被人誤當成癡漢。
我在心裏默默歎氣朝女性手上瞥了一眼,精彩的是她竟然拿的全是戀愛喜劇類的小說和漫畫。
感覺我們喜好超一致欸!我不禁這麽想著激動起來。
不過等一下啊我。雖然對輕小說的喜好類似但對方是女性還散發著一種陽角的氣質,就算有能拿來起頭的話題也不可能聊得起來。
現在還是在心裏和她握個手,先去其他櫃逛一逛吧。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女性朝這邊轉了過來。我慌忙想別過頭,但女性已經搶先出聲。
「我去……」
聲音充滿了明顯的厭惡感。雖然我覺得看到別人後做出「我去……」的反應很過分不過也不怪她。被陌生的阿宅死盯著瞧就算是我也會害怕。
我考慮著得想辦法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撐過去,就在此時她朝我走來。
過道本來就很窄,所以感覺就像是被她逼到死胡同裏一樣。
「喂。你給我過來」
女性用十分低沉又凶狠的聲音說道。咦,這是要搞勒索的節奏?難不成會跑出來就在附近的金發耳環可怕男友嗎。到底是在哪裏選錯選項了啊果然就不該出門的網購天下第一。我心中湧現出這些後悔的想法。
我立馬就在腦子裏開始模擬起勒索的場景。「喂,你小子趕緊把錢交出來。撫恤金知道嗎撫恤金」「*給我跳兩下」是會被這麽要挾連零錢都一分不剩地被扒光嗎?希望至少能把回去要用的交通ic卡留下啊。(*a:勒索時常用語,例:沒錢?給我跳兩下看看)
被散發出沉默壓力的女性帶著,我在沒人的過道上與她麵對麵對峙。
可是,我依然不敢抬頭看她。我害怕啊。
「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低著頭前言不搭後語地狡辯之後,聽到“嘖”地一聲咋舌聲。要尿了。
「七村,你不是一直在盯著我瞧嗎」
「呃不是,與其說是盯著你,應該說是你偶然進入到我的視野地,我真的沒非分之想請放過我吧真的我不能沒有路費啊求你了……咦?剛剛你是不是說了我的名字……?」
慢著先。為什麽這個人知道我名字。勒索之前會先把獵物的住址姓名電話號碼都調查一遍嗎。不這不可能吧。
陷入半恐慌的我抬起視線後,那張深深扣著鴨舌帽的臉蛋讓我很在意。
怎麽說呢,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啊,星崎」
「啊什麽啊。還啊」
一臉不開心地撅起嘴來的人,毫無疑問是我的同班同學星崎。
發型和在學校裏不一樣妝也化得很淡,但仔細一聽確實是她的聲音。
「難不成你沒發現?啊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叫住你了……」
「不是不是慢著慢著。為什麽你會在這兒啊」
一臉尷尬的星崎,又咋了下舌。不管是她也好阪戶也好咋舌也太頻繁了吧。這很流行嗎?不過,這次聽上去倒是沒之前有迫力了。
「不行嗎?你不也來了嗎」
「我是一看就知道會來這裏的人又沒所謂。你,難道有這種愛好?」
我指向星崎手裏的校園戀愛喜劇係輕小說。
星崎的臉變得越來越紅,她把書隨便找個陳列架塞了回去說道。
「要你管,跟你又沒關係」
「我記得,之前我在學校看小說的時候你說過『惡心』來著」
「那,那又不能怪我!隻是好奇你在看什麽目光一不小心被吸引而已!所以才,就是感覺總得說點什麽啦」
星崎有些難為情地答道。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但選項那麽多別偏偏選「惡心」啊。要換成其他人可是會受傷的。不,雖然我也有受傷就是了。
「確實,你的小團體感覺不太像會看輕小說呢」
說到底,我覺得我們高中壓根也沒幾個喜歡輕小說的人。文藝部是那個樣子,班上雖然有阿宅但他們對輕小說並不感冒。
“唉”,星崎深深歎了口氣,用手指指示我過去。應該不會被揍吧,不過我還是為了能夠側閃回避而警惕著將臉靠了過去。
「幹嘛」
「七村。你應該懂吧?」
「不懂。說清楚啊」
「唔……那你聽好咯?絕對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你覺得我有告知的對象嗎?」
我開玩笑地這麽回答之後,星崎便一臉十分不悅的表情垂下了肩膀。
「唉……今天真是倒黴……」
「喂,那是我要說的」
「說什麽呢白癡,休息日被穿私服的美少女搭話簡直就是戀愛喜劇主角的展開啊。給我再高興點」
「瞎說什麽呢你!以我的視角可是在難得的休息日裏被班上的毒舌辣妹給纏上的狀況啊。根本就是不幸係的小說主角好嗎」
「七村,你又沒長著一張主角臉」
星崎說出了很傷人的話。剛才你不還說「簡直是戀愛喜劇主角」嗎!這麽快就忘了嗎。
「總之,這件事要保密。再見」
我衝著打算就這麽離去的星崎背影說道。
「喂,你的書,忘拿了」
星崎剛剛拿的小說和漫畫還放在旁邊的陳列架上。
「啊」
「你要是不買我可以還回去」
我機靈地提醒之後,星崎小聲回道。
「不用了……我要買」
「是嗎」
「七村,要是敢在學校跟我說話當心我真揍飛你」
「知道了知道了」
最後留下危險發言的星崎朝著收銀處走去。平穩總算回歸,我也回去挑起輕小說來。對嘛對嘛。挑小說時必須要安靜才行。
我回憶起星崎買的作品。嗯,都是些不錯的書。感覺我們喜好很相似。真想告訴她「這部作品可是長期連載係列」。不過,反正跟她也說不上話和我沒關係就是了。我拿去收銀處的小說,必然也是和星崎買的同一類型的。雖然我們並沒有買重吧。
結完賬走出自動門後,便被明明還是初夏卻會讓人出汗的熱氣包圍。幾個月之後的夏天真讓人鬱悶。
不過話說回來星崎喜歡輕小說真是嚇我一跳。上輪高中生活應該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如果,這次也和上輪一樣的話,是不是說不定星崎和我能成為可以討論輕小說的同好啊。不,這怎麽可能。
星崎在班上應該隱瞞了喜歡輕小說這件事吧。不可能特意跑過來跟我聊天。
我正這麽想著,突然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嗯?」
在上一輪高中生活裏,整個高一十二個月,我都和星崎同班。星崎就如外表一樣是在班裏很顯眼的類型。就算沒有直接接觸過,留下個類似「有個很顯眼的辣妹」的印象也不奇怪。
可是,除了隱約記得她的模樣之外,我幾乎沒有關於星崎的記憶。
……這是為什麽?
「喂,你還記得,一個姓星崎的女生嗎」
隔周周一,我在家庭餐廳向花見辻問道。今天我們依舊隻點了自助飲料賴在這裏。反正店裏沒什麽人希望能見諒。
花見辻用吸管喝了口熱帶風冰紅茶後,“嗯”地歪了歪腦袋。
「星崎……?奇怪的姓氏呢」
「花見辻也夠怪了吧,又不是小說角色……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星崎。她是個金發辣妹妝容很花哨,容貌在咱們高中也是相當顯眼的。你記不記得些什麽」
「不清楚呢,我不記得了」
「這樣啊」
花見辻對著環起雙臂陷入沉思的我,投來了詫異的視線。
「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一點小事」
「迷上她了?」
「怎麽可能。她可是當著我麵說『打飛你』的家夥啊」
「什麽情況啊」
我才想知道呢。總之,我喜歡的是那種端莊嫻靜的女生。在小說裏那種女主角偶爾露出柔弱的一麵或對主角敞開心扉時營造的氛圍都讓我很有感覺。雖然我也不討厭傲嬌係吧。
「這就怪了。我不記得星崎的事還好說」
「這不該是對同班過一年的同學說的話吧」
「要你管」
現在我是孤狼所以不會在意,但上一輪高一時的我還很年輕。
當時每到課間我都會站起來,特意跑出教室到特別樓的廁所去消磨時間。
午休時也差不多,雖然再怎麽說我也不會跑廁所裏吃飯,不過都是拿著買來的麵包和售貨機的果汁到沒人的樓梯或空教室去吃的。這麽一寫感覺好有輕小說主角內味兒啊。雖然沒有女主角出現就是了。
因此,我對高一班級相關的記憶特別少。明明這種黑曆史就該完全消除的,卻唯獨這種事記得很清楚。為什麽啊?
「現在重點是星崎的事。你的人脈那麽廣,如果其他班裏有顯眼的人起碼應該有聽說過吧。星崎容貌那麽出眾,在班裏的地位也很高。可是你卻對她一無所知,這有點奇怪啊」
「確實,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花見辻也陷入了沉默,我們都一言不發地任時間流逝。
老實講,關於星崎我隻記得一個畫麵。
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獨自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她的背影。
至於那是在什麽時間,為什麽星崎周圍沒有她的朋友,這些細節我都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記住這副畫麵。
畢竟那副光景就像是美少女遊戲的插畫一樣,說不定是我在腦子裏捏造出來的,這麽一想讓我不寒而栗。靠捏造來填補青春的回憶這可真是到極限了吧。誰來救救我。
在秒針轉了兩圈的時候我拿著杯子起身。
「算了,可能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吧。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
「那,我要不甜的蘇打水」
「你就沒想過自己去接飲料嗎,你是哪裏的貴族嗎?難不成是我敢隨便開口就會完蛋的大人物?」
我不情不願地拿著兩個杯子,走向自助飲料吧。
按下可樂的按鈕,在差不多倒滿半杯的時候再鬆開。一口氣倒滿的話氣泡會滿出來的。
就在我盯著氣泡一邊迸開一邊往下沉的時候。
忘得一幹二淨的上一輪回憶突然複蘇了。
那是三年前,我第一輪高一時的朦朧記憶。
「這麽回事啊……」
下意識地呢喃令我回神,倒起剩下的可樂。雖然可以的話隻希望這是我杞人憂天的假設,可回憶起的零星片段卻讓模糊的回憶漸漸清晰。
原來如此。事情如果是這樣,那我跟花見辻根本不可能記得星崎。
要是順著這份記憶所發生的事件這次仍舊會上演。
我和星崎一起討論輕小說的未來,肯定就不會到來了吧。
◆
第二天開始上課前。在開完班會後喧鬧的教室裏依舊沒有聊天對象的我,看向在教室後麵喧嘩的阪戶。
求求你們別說什麽我說你小子怎麽沒在看小說原來是在看女人。這是有十分高尚的理由的。
阪戶她們的小團體還是老樣子,幾個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雖然不及星崎那群人但她們在班上也是偏陽的女生團體,印象中跟還算馬馬虎虎的運動社團男生總是分分合合的。簡而言之就是班上而二把手團體。
她們經常在課間用手機拍視頻簡直煩得要死,會把我拍進去的啊讓人膽戰心驚的能別這樣嗎。要是上傳到sns之類的地方得到『話說後麵那家夥好惡心啊笑』的回複我可是會哭的。
接著,我和突然扭過頭來的阪戶對上了視線。
草,不好。是不是盯著看過頭了。我本想移開視線,但我們視線迎麵碰個正著事到如今也晚了就隻好死心。
對視了一會兒後,阪戶一臉超級不情願的表情跟朋友說了些什麽,然後散發著不悅氣場朝我走來。一對上視線就走過來你是寶○夢訓練家嗎喂。
不過,這樣正好。反正我也有事要問她。
毫不掩飾不悅之色的阪戶站在桌子旁,用周圍聽不到的音量說道。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很惡心欸能別這樣嗎」
怎麽,我就不能盯著別人看了?我是美杜莎?本想這麽反駁但我忍住了。
至少得穩妥地問出想問的問題。
「沒什麽,我隻是有件小事想問問你可以嗎?」
「啊?什麽事」
「阪戶你,和星崎關係好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但有一瞬間眉頭皺得超厲害。
ok很好,就算什麽都不說我也完全理解了,她們關係絕對很差。我都聽到咋舌的幻聽了。
「……就很正常啊」
又變回中性表情的阪戶嘟囔道。
「真的?」
「你很煩欸我不是說了很正常嗎。你有意見?」
「哪裏的話」
原來如此,對不熟的我不會吐露真心話嗎。星崎的朋友力感覺要比阪戶強她應該有些話不好開口吧。
弄清楚了阪戶對星崎抱有的感情後也就沒事要找她了。
不過嘛,畢竟被她罵了惡心就算死纏爛打也得出口氣啊。
「順便問一句,你所謂的正常是指我跟你之間這樣的關係嗎?」
「啊?」
「正常也分很多種啊。正常喜歡,正常討厭之類的」
「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呢。話說你就屬於正常惡心那種別再一直盯著我看了」
是嗎,我是正常惡心啊。阪戶喋喋不休地小聲說完離開了。被朋友問「你們聊了什麽」後她回答「簡直不明所以惡心死了」。
這兩天,我被女生罵惡心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啊?都快讓我覺得是來到有那種服務的店了。有這方麵性癖的人巴不得掏錢都想被人這麽罵吧。
很遺憾我並沒有這方麵的愛好……不對有什麽好遺憾的。
不管怎麽說,照剛才打聽的感覺阪戶和星崎的關係應該真的很差。星崎那邊還沒問,所以也有可能隻是阪戶單方麵討厭她。
看向教室前方,星崎依舊還是老樣子在女生團體裏說笑。她似乎正在看誰手機裏的視頻。
突然,周末和星崎見麵的事情掠過腦海。
雖然那天她對我說要是敢在學校裏跟她說話就打飛我,但不知為何,總感覺那時的她給人的印象要比在學校裏更柔和。畢竟那個地方比較特殊,是因為被我知道了愛好給我抓住把柄了嗎。
從星崎選的書單來看,我們的喜好是一致的。
若命運的齒輪出現變動,或許也存在我們可以一起討論輕小說的未來。
但是,如果上輪高中生活裏發生的事在這輪依舊會發生的話,那星崎不久後就會消失了。
我無法想象,到時候自己會抱著什麽樣的心情。
和某人別離的前提,是要先遇到對方。
我和星崎之間,還沒有熟到能稱得上別離。
◆
『特別樓五樓走廊?能立馬來一趟嗎?』
『我要看小說很忙的』
『一般來說這代表很閑吧』
『我可不是能被劃分為一般人的那塊料啊』
『少說傻話了』
『有事要談?』
『想和你談談關於星崎同學的事』
午休時被用lein叫出來來到特別樓五樓後,花見辻正叉著雙臂在那裏等著。為什麽每次見麵她總是顯得那麽拽啊。你是當下盛行*優越行為的現代社會天之驕子嗎?(*a:即mounting,指以個人態度、語言等來彰顯自己優越感的行為)
「關於在家庭餐廳聊過的星崎同學的情況」
「怎麽,你想起來上輪高中生活裏的事了?」
「不。對於星崎這個姓我並沒有頭緒。但是,我想起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
微微低頭的花見辻表情陰沉,這讓我明白,啊啊,她肯定找到了和我相同的答案了吧。
對於不催促她繼續講下去的我,她急不可耐一般用腳噔,噔地踩著地板。
「高一放暑假之前,聽說我們學校有學生拒絕上學了」
「……唉,畢竟世事無常人生萬千嘛」
「而且還是兩個人」
看我默不作聲,花見辻猛地靠近我用嚴厲的視線仰望過來。
「雖然記憶很模糊,但那兩個學生肯定都是a班的。其中一個就是星崎同學對吧?」
到了這個地步,再想岔開話題也沒用了吧。
「沒錯。考慮到星崎拒絕上學,沒有關於她的記憶也就合情合理了」
「另一個人呢?」
「是個叫阪戶的女生」
「她是星崎同學的朋友?」
「不是。就我觀察她們關係不像很好的樣子,也很難認為她們隻是碰巧同時拒絕上學。應該是發生了什麽……」
花見辻聽了我的話稍作沉思,接著又試探性地問道。
「你記不記得契機之類的東西?」
「想不起來類似的事。這個時期的我已經是孤狼了。課間和午休都不在教室裏,所以不知道教室裏發生過什麽。沒跟任何人說過話自然也得不到信息」
「真是派不上用場呢」
「煩不煩」
對話一結束,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我們並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我們無能為力的話題。
「……能不能做些什麽呢」
「你先慢著。說到底沒有任何保證這次會發生和上輪一樣的事。到目前為止星崎和阪戶都一點也沒會演變成拒絕上學的前兆啊」
「這,話也許是這麽說沒錯啦」
花見辻一副不能釋然的模樣,但去煩惱不知道是否會發生的問題也沒用。
況且不止阪戶,星崎會怎麽樣也與我無關。我和她們不是朋友,更沒怎麽說過話。
不對,以孤狼比來說可能也算說過話,畢竟她對我說過「敢在學校裏跟我說話就打飛你」。不如說沒說過話還更好吧。
「如果會出什麽狀況,七村同學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不是,我能怎麽辦啊。我隻是一介孤狼啊」
「如果能幫到星崎同學和阪戶同學說不定能和她們交朋友哦。這不挺好的嘛,可以脫孤了呢」
「怎麽可能會那麽順利」
「剛剛隻是無聊的玩笑話罷了。忘了吧」
輕輕歎口氣,她悶悶不樂地說道。
「星崎同學和阪戶同學我都不認識……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覺得她們就算不上學也無所謂」
因為對我的辛辣態度讓我忘了,花見辻本性很善良呢。畢竟朋友那麽多。
為啥花見辻要煩惱啊,你又不認識星崎和阪戶。就算對她這麽說也沒用吧。找她商量這件事是不是失策了,我心想。
「唉,我們姑且是一個班的,這陣子我就先留意一下吧。你就交給我安心等著吧」
「……總感覺非常不放心呢」
把花見辻的話當耳旁風,留下一句「回頭見」後我便離開了。
真是的,希望她別小看我啊。我可是小學時因為過於可靠而擔起「剪學生會的布景板要用到的彩紙」這一重任的男人。你隻是把打發麻煩鬼這一事實給美化了吧的指摘自然要堅決無視。
回到教室後,視線下意識尋找起星崎和阪戶來。
星崎那幫人不在教室。現在是午休應該是去售貨機買果汁了吧。阪戶她們倒是老樣子在教室後麵有說有笑。
雖然嘴上說交給我,但我無計可施。雖說是穿越回來的,我的特殊能力也就隻是厚臉皮而已。除了能在教室裏光明正大看輕小說之外沒有任何用途。
這是班裏的問題,要不要跟班長白峰說一聲……我這麽想著環視教室但找不到她人。唉,就算跟她說了也不覺得她會相信我,白峰會很為難吧。
這下我就萬策盡矣,應該說什麽辦法都想不出來就結束了。我能做的事也太少了吧。
沒辦法,還是找原計劃看小說吧。不是,我是想妥善處理的但沒有我能做的事啊,真遺憾。
然後,正當我打算從桌子裏掏小說出來的時候。
後麵突然傳來咣的一聲悶聲,接著又響起滋啦的聲音。
「好疼」
我不禁回過頭去,隻見阪戶捂著小腿蹲在桌子旁。看來似乎是在嬉鬧時撞到椅子了。
「陽菜,你沒事吧?」
「嗯,快死了」
「這不是沒事嗎」
「真是嚇死我了」
「糟,東西都灑出來了」
似乎是書包被椅子掛到打開了口,課本和筆記本之類的東西掉了一地。
哇——,阪戶這麽說著蹲了下去。她的朋友也幫忙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
話說,那個座位是星崎的吧,我這麽想著環顧教室。星崎還沒回來,對阪戶來說算是好事吧。
真是的,發出那麽大的動靜嚇我一跳,正當我準備把頭扭回來的時候,阪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嗯?哎你們快看」
「什麽?……嗚哇,這什麽啊超搞笑的」
「不是吧不是吧,這是從書包裏掉出來的嗎」
「我去,真嚇人」
又是搞笑又是嚇人到底鬧哪樣啊,我這麽想著看向阪戶的手上。
阪戶拿的好像是文庫本。如果隻是這樣還好,但封麵配色華麗的插畫映入眼簾讓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完全就是輕小說。
雖然隔得很遠,但那應該是跟我撞見那天買的新書。是糖分很多的校園戀愛喜劇。上一輪時我也看過記得很好看。
啊?為毛那家夥明明隱瞞了喜歡輕小說這件事還把小說帶到學校來啊?她傻嗎?難不成是那什麽嗎,想要享受故意拿危險物品到學校來的刺激感?沒能夠吧。
在我思考陷入混亂的時候,阪戶翻起書來,指著似乎有插畫的場景笑了起來。
阪戶她們,當然注意到這本小說的主人是誰了。
我有不祥的預感。
「這個,果然是星崎同學的吧」
「畢竟是從包裏掉出來的,肯定是吧」
「嗚哇,真可怕」
「那副打扮竟然還看這種東西也太扯了吧」
咯咯笑起來的阪戶她們,也忘了繼續撿掉在地上的東西。教室裏的其他人,也全然一副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的氣氛。
哢啦,教室的門被拉開了。
整個教室的視線所集中的,正是星崎一行人。
「大家怎麽了這是?」
領頭的女生一臉詫異的環顧教室,視線看向了阪戶她們。阪戶一臉笑嘻嘻的,在對朋友小聲說著什麽。
接著,星崎也終於發現自己掉在地上的書包。
「我說,那是我的包欸」
「啊——,抱歉——星崎同學——。我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
阪戶故意拖著長音說道。在星崎朝她走了兩,三步的時候,她猛地把背後手裏的小說舉了起來。
「啊……」
看到那個的星崎停下了腳步。這個反應似乎令阪戶心情大悅,她嗬嗬地笑道。
「我們在撿掉出來的東西時啊——,發現了這個呢。這是什麽呀」
「超搞笑的說」
「這個,不是輕小說嗎」
「星崎同學,你超宅的啊——」
麵對不遮不掩嘲笑起來的阪戶等人,星崎的視線因困惑動搖起來。
「這個……不是的」
她擠出來的話語過於無力,對阪戶她們起到了助紂為虐的作用。
「啊——?什麽不是呀——?這個,是星崎同學的吧?」
「這可是從書包裏掉出來的,別撒謊了。都露餡啦」
「你竟然喜歡這種東西真有意思呢——。反差?是這麽說的吧——」
「宅男社團的公主!」
看著口無遮攔的阪戶她們,連我這個外人都火大了起來。
我並不打算插手阪戶和星崎之間的爭執,但看到有人蒙受了露骨的惡意心情自然不會好。就像在拉麵店吃麵時店主叱責打工仔會讓麵食之無味一樣,這種情況讓我根本沒心情看小說。而且輕小說被瞧不起就感覺我也像被攻擊了一樣。
星崎依舊支支吾吾,隻能說出「不是……」「所以說」之類含糊不清的話。
嘴笨也得有個度吧。這裏你可不能示弱啊。現在正是硬來也要反過來發飆用立場的差別或者威壓感壓住她們的時候啊。你這陽角到底當了多久啊。
再說為什麽星崎的朋友們默不作聲?
看向她們,每個人都和星崎保持了距離,隻是在看著眼前這場口角之爭。似乎是團體中心的女生,也隻是懶散地叉著雙手而已。
對哦,雖說她們是一個團體的,但實際見麵也才一個半月而已。交情並沒有多深。一旦遇上麻煩就先靜觀其變,會做出這個選擇恐怕也很正常。
教室裏的氣氛很僵硬,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星崎和阪戶她們。
「星崎同學,你能讀讀看嗎」
「誒……」
「朗讀朗讀!這已經是聲優了吧!」
「哦——這個不錯誒——,我可以拍下來嗎?」
看著興奮起來的阪戶她們,一切突然都串聯在一起。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腦袋裏冷靜的那一部分如此理解到。
這大概就是星崎不上學的原因。
又或者,是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禦宅愛好暴露後被朋友們疏遠,在班裏失去了容身之所。看她那張笨嘴恐怕不可能將這種狀況變成能一笑了之的情況吧。星崎不是能把踩到狗屎的事當成笑話來講的人。
當然,這次並不見得會重複和上輪一模一樣的高中生活。但是,如果星崎的疏忽和阪戶的性格沒有出現變化的話,很可能遲早會發生這種事。作為撒氣的一環,阪戶也有可能把書包裏的東西倒出來。
我回憶起在上輪高中生活裏見到的場麵。
在下午的陽光射入的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獨自孤零零坐在位置上的星崎。
她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寂寞。
想起來了,那是剛剛好在五月的現在這個時候,在換教室上課之前的午休時的事。沒人來叫醒一不小心在上節課睡過頭的我,回過神來就已經被留在教室裏了。和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的星崎一起。
我慌忙收拾東西離開教室的時候,星崎依舊坐在位置上。
對著那個背影,我什麽都沒說就走了。我沒理由找她搭話。
那個背影,是上一輪高中生活裏最後一次見到的星崎的模樣。記得沒過多久阪戶也不來上學了。
三年前的我,並不知道星崎和阪戶為什麽不來上學。或許好歹也注意到了星崎被孤立這件事,但沒多久,包括阪戶在內兩人不上學的事都被我拋至於腦後了。
可能會有人說我薄情,但孤狼不會與其他人有所牽扯所以很難產生同情心。
後背和手心都滲出了令人不快的汗水。
難道說,現在這個瞬間,就是會左右星崎人生的轉換點嗎?
該阻止阪戶嗎?
不,就算我開口也沒什麽用吧。
說到底我這個孤狼就算說「別這樣」又有誰會聽?雖然一個人過活很輕鬆但也等於沒有發言權。再說,這件事也有可能平安收場,星崎也能回到一如既往的生活裏啊。
就在我不斷在腦子裏來回找借口的時候,阪戶她們也還在愉悅地逼迫著星崎。
「我說——,你不說話我們可不懂欸——」
「星崎同學竟然無視我們嗎——?好過分——」
「…………那個,那是」
像貝殼一樣沉默的星崎徹底低下頭,肩膀在輕輕顫抖。
我的腦海裏,閃過了在動畫商店裏麵紅耳赤的星崎,還有說「我也不覺得她們就算不上學也無所謂」時的花見辻。
啊啊該死,為什麽我會想起這些。
那些畫麵在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我也不確信自己能改善狀況。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就這樣默默地袖手旁觀,再事後馬後炮裝得像什麽都懂一樣指點江山。
「我無能為力」最後再這麽沉浸在自我憐憫當中。
不會建立人際關係的孤狼走到哪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不會煩惱和他人的關係,無論何時都以自己的心情為優先。正因如此,唯獨不能無法原諒自己。因為孤狼就隻有自己而已。
掏出各種借口擺在一起之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這麽做,決不是為了星崎,完全隻是為了自我滿足而已。
深呼一口氣,我猛地站了起來。椅背撞到了後麵的桌子,
咣啷!!
發出了很大一聲聲響。在除了阪戶她們以外鴉雀無聲的教室裏,這道聲音響得嚇人。
同學們的視線一起集中過來。膝蓋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底超疼的,不過現在不是在乎這種事的時候。
阪戶她們和其他人,現在全都愣住了。機會隻有現在。
「啊,啊——!!那本小說,是我的!!」
我用錯音量,聲音像是半尖叫一樣。一不小心還趁勢指向阪戶,搞得就跟文化祭上演的蹩腳戲劇似的。
靜靜地,教室裏萬籟俱寂。
「啊?」
阪戶傻傻地回道。她身後的星崎則是張嘴愣在原地。
「那本輕小說,是我的!!」
再次尖叫。「為毛要說第二遍啊?而且聲音還是特麽是那麽大」腦子裏冷靜的部分還對台詞這麽吐槽了起來不過現在無視之。
總之整個教室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了。星崎和阪戶都不知所措現在暫且是我的回合。
現在可不能慫。要以豁出去的心態來放連珠炮。
「這,這是那什麽……之前我正在看小說的時候,星崎說我『惡心』!然後覺得這個可憐的家夥連輕小說都不知道的我,就悄悄把我推薦的小說塞到她書包裏了!嗬哈哈哈哈!這都是出自我想讓星崎看這個來感受輕小說魅力的計劃!」
因為一刹那就脫口而出些有的沒的導致變成了奇怪的說明口吻。這是寫小說的職業病嗎?不這不可能吧給我向全世界的小說家道歉。
阪戶對我露出扭曲的表情,低聲問道。
「呃,七,七……呃,我說,你這是認真的?」
這家夥,不記得我的姓所以把稱呼改成「你」了吧……算了。
「當然是認真的啊?不然我可以告訴你那本小說的內容。如果允許劇透的話我可要說出終盤劇情了哦」
這都是真的。雖然我是在上輪高中生活裏看的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講得這麽光明正大從而奏效了,阪戶的自信好像也開始動搖起來。她用有些微妙的表情,來回打量著我和星崎還有手上的輕小說。
「呃,星崎同學,他說得,是真的?」
「嗬嗬嗬,星崎!你竟然敢笑不起輕小說,給我看完它去學習下什麽才是輕小說吧!」
搶在星崎做出奇怪的回答前我大聲喊道。阪戶一臉超厭惡的表情看了過來不過無視。
「配合我」,我用視線這麽告訴用不安表情看著我的星崎。
你啊,怎麽還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欲哭無淚的是我好嗎!說真的我叉著個胳膊在講什麽呢?誰來救救我!
「……沒錯。那個,不是我的」
星崎的低語,緩和了現場的氣氛。什麽啊,是誤會了嗎,現場散發出這樣一種氣氛。
「啊,是這樣啊」
阪戶也來回看了我和星崎好幾次,像是被嚇傻一樣這麽說道。總之似乎是回避了最壞的事態。
可喜可賀。咦,是不是這落幕得要比想象中還要完美啊?該不會,我應該去建立一個解決大家煩惱的社團嗎?(a:社團名都給你取好了,就叫侍奉部)
雖然我這麽想。
「惡心死了……」
真的被嚇到的星崎朋友喃喃道。看來她們似乎不再打算靜觀了。
「琉璃,你沒事吧?」
「嗯,嗯……」
「不用理那家夥,他要是敢靠近你我就打飛他」
咦?為啥會向我要被打飛的方向發展?我先是這麽想不過仔細想想也對。
冷不防就把輕小說塞到女生書包裏的男生,明顯危險過頭了。
我也覺得那種家夥打飛就好。話說,星崎的團體也太喜歡打飛男生了吧。你們是武鬥派嗎?
「呃,啊哈哈。星崎同學,剛剛真得很抱歉哦?」
「沒事,你明白就好……」
轉眼一瞧,阪戶在向星崎道歉。雖然她的性格有點容易蹬鼻子上臉,不過似乎也意外地坦率。
「怎麽說呢,就是感覺會很好玩……哎呀我真的是,說得有點過了……抱歉。仔細想想你怎麽可能會看這種東西呢。啊哈哈,你怎麽不早點說啊——害我也誤會了不是——」
雖然最後裝作開玩笑似地笑了笑,但阪戶的語氣僵硬,表情也很陰沉。
看到那個表情我懂了。原來如此,阪戶不上學是因為這個嗎。
總之星崎和阪戶的問題解決了。雖然這是一件好事……。
「那家夥是不是有點危險?」
「星崎同學好可憐——」
「這是不是犯罪了啊?」
被班裏的同學肆無忌憚地指指點點!而且還不是直接開口罵我,全都躲得遠遠的在交頭接耳。
我,我被暴擊了……。
「天,這是真有點扯了吧」
「分不清楚紅線的宅男真可怕……」
田代他們宅男小團體也在班裏一角七嘴八舌起來。妹的,隻有在這種時候裝正常人!不對,他們有朋友所以擁有一定的協調性,和我相比或許確實是正常人。也可以認為隻是我太過異於常人了吧。
恰好預備鈴響了,學生們都開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
阪戶走近後一副害怕的模樣把小說遞了過來。能夠強烈感受到她一秒都不想和這個超級危險人物有所牽扯的意願。
我尋找著星崎移動視線,看到她在朋友們的嚴防死守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關係真好。
趁勢拿到的小說,還是找機會再還給她吧。
總之今天好累……好像趕緊回去睡覺。
◆
「今天回去的時候,我聽到件有意思的事」
「哦」
今天放學後的家庭餐廳客人依舊零零散散,讓我不禁擔心起這家店的經營情況。我一邊用指尖擺弄著插在杯子裏的吸管一邊等著後麵的話。
「聽說a班的男生把輕小說塞到了女生的書包裏。好嚇人呢」
「這麽回事啊,那確實嚇人」
「那個人似乎還偷走女生的皮鞋以及入侵女廁所簡直是無法無天呢」
「添油加醋是不是過頭了!?」
「女生的名字叫星崎,男生的名字叫七村。……你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在我麵前的,是叉著雙臂眯眼瞪過來的花見辻。嚇人的是你好吧。
星崎事件那天的放學後。我被lein裏彈出的『緊急集合』『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可要生氣了』簡短文章,給叫到了老地方的家庭餐廳。看字麵她已經在生氣了吧。
說起來今天是周三。會在周一之外的時間來家庭餐廳真少見。雖然就算日期不一樣可能也沒什麽區別吧。
「這事出有因不能怨我啊」
當然用不著說,我也不想成為眾矢之的。隻是想平息事態而把自己想到的東西說出口結果被大家當成了超級惡心的人罷了。
若不是知道實情,換成是我被陌生的異性擅自往書包裏塞輕小說當然也會覺得惡心。
不是,說真的我應該不會因為誤會被星崎起訴吧?雖然還沒被叫到職員室或者學生指導室,但要是作為把輕小說塞到女生包裏的男生成為東穀高中的話柄的話我可是會死不瞑目的。
「唉,我猜,這件事應該是跟星崎同學不上學這件事有關吧」
「你能理解得這麽快真是幫大忙了」
「不過我也懷疑你有八成的幾率是因為戀情無法實現而采取了自殺式襲擊」
「你也太會懷疑我了吧!就算那麽做也隻會招致反感吧!」
「畢竟愛憎隻有一紙之隔呢」
「才不是呢」
我把在宅係書店遇見星崎的事,以及星崎和阪戶之間引起的騷動告訴了她。雖然星崎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喜歡輕小說的事,但現在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事關我的人生。說真的。
花見辻也不是那種會到處宣揚別人秘密的人。雖然有些毒舌吧,但本性很正經。
大致說完之後,花見辻輕輕歎口氣聳了聳肩。
「原來如此。順便問一句皮鞋和女廁所的事我可以認為是事實吧」
「可以個鬼啦!」
我當然既沒有偷過女生的皮鞋也沒去過女廁所。是哪個混蛋給我加上這種謠言的!
「唉。算了,看來你應該不是別有用心才硬是插進去的呢」(a:此處為了配合下文采用直譯)
「你這說法,總覺得有點那什麽啊……」
「誒?」
我還以為是黃段子,花見辻本人卻愣住了。她是完全沒注意到嗎。
但是從精神年齡來講花見辻已經是大一學生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懂那方麵的東西,隻見她的臉越來越紅。
「白,白癡!變態!你動不動就往那方麵想嗎,真是不敢相信」
「喂慢著,你也一樣往那方麵想了吧。咱們同罪」
「真是的,氣死我了」
花見辻歎口氣,用食指指向我道。
「現在的重點是你啊。你是個危險人物的傳聞都已經傳到我們班上了」
「畢竟,在旁人眼裏確實是個徹徹底底的危險人物呢」
「第一學期這才剛過一半,你突然就讓自己的高中生活突入地獄難度是想怎樣?」
「我隻能那麽做了啊」
「你完全就是個傻子吧?這可是你第二次高中生活了啊!?一般來說不是應該過得比上一次更好嗎?為什麽會把自己的處境搞得還不如上一次?上一次你就已經是孤狼一個了竟然還能讓情況更惡化簡直不可理喻」
「我無以反駁不過能請你溫柔點嗎。我很傷心的誒」
「那你行動之前就多深思熟慮一下啊……」
一副無語的模樣喝了口飲料之後,花見辻喃喃道。
「照這麽下去,你的高中生活豈不是會一團糟嗎」
「要你管。我又無所謂」
「你無所謂我有所謂」
「啊?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忘了吧」
花見辻深深歎口氣,身體前傾靠在了桌子上。她玩弄了一會兒手邊的傳喚鈴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按了下去。叮咚,收銀台那邊響起了聲音。
「今天吃點什麽吧。總是點自助飲料也有點過意不去」
「那我也點點兒什麽吧」
拿出菜單打量了一番後,花見辻凝視起我來。
「……七村同學。謝謝你幫了星崎同學」
「我隻是想幫才幫的。用不著你來道謝吧」
「我嘴上說擔心,結果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這很正常吧。你又不是一個班的也不認識星崎。就連我也是差點就想逃避裝作視而不見了。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我可不見得能做出同樣的事」
「即便如此,你也確實救了星崎同學。……和我那個時候一樣」
「……那又如何」
「我,大概,是想和你……」
話說到這兒就斷了。我納悶花見辻想說什麽而看向她,結果發現被傳喚鈴叫來的店員正朝這裏走來。不好,得趕緊決定要點什麽。
我慌忙看向菜單之後,店員小說說道。
「咦,不是吧……」
「嗯?」
店員奇怪的反應讓我抬起頭來。
將金色的波浪發綁在腦後,吃驚似地長大嘴巴的店員正是星崎。誒,為什麽她會在這兒?
「七村,為什麽你會?」
「不不這是我要問的吧。為什麽你會在這兒?」
「我,在這裏打工」
這麽說來記得學生手冊上好像寫著「隻要申請允許打工」,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在打工的人。至少我沒打過工。我可是精神貴族不適合勞動呢。
花見辻似乎也注意到了寫著「hoshigasaki」的名牌。
「啊啊,你就是星崎同學吧」
看到感慨頗深地如此低語的花見辻,星崎一副困惑的模樣。
「呃……你應該,是f班的花見辻同學?」
「你認識我呀」
「啊,嗯。畢竟你的可愛,是出了名的」
明明班級不一樣,果然這方麵的消息似乎在女生之間很容易傳遞啊。不,或許男生之間也有傳遞隻是我沒聽說過而已。
「你這說法,感覺有點難為情呢」
被稱讚可愛的本人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以笑容。她沒有否定這點真是角色感爆棚。
「可是你真的很可愛啊……對了,那個,我是a班的星崎。你好」
愣住的星崎慌忙做了個自我介紹。感覺現在星崎給人的氛圍比在書店見到時更柔和了。果然是因為現在在打工嗎?
來回看著我和花見辻的臉,星崎歪歪頭問道。
「呃,你們在交往嗎?」
「什……!!」
「那怎麽可能,你誤會了」
我這麽說完,發出奇怪聲音的花見辻也像是壞掉的機器人一樣咯吱咯吱地點了點頭。
「對啊。我怎麽可能會和這種孤狼交往嘛簡直豈有此理。嗬嗬嗬,有生以來我還是頭一次蒙受這種侮辱呢……」
「喂,你現在可正在侮辱坐在你麵前的我啊」
「啊——,啊哈哈,看來好像不是呢」
看著露出苦笑的星崎,我忽然想了起來。
「對了星崎。你的書就那麽順勢由我拿著了」
「啊……剛才的事,真的很抱歉。那個……都是因為我」
「不用放在心上。那隻是自我滿足罷了」
「嗯。不過,真的很謝謝你」
低下頭的星崎臉上看上去似乎染上了一抹顏色,可能是由於統一全是暖色色調的燈光造成的吧。真是的,要是換成普通男高中生可就產生誤解了。還好我是慎重的孤狼啊星崎。
看著我們交談的花見辻,砰的一聲把菜單背麵朝下扣在了桌子上。
「星崎同學,你什麽時候下班?」
「誒?今天要到十九點換班」
「那我們等到你下班。之後和七村同學聊聊吧。估計說來話長,讓你在打工的時候一直聊天也不好吧」
「啊,嗯。謝謝」
「那書到時候再還給你」
「嗯。下班之後我馬上換衣服」
之後,花見辻和我點了炸薯條和芭菲後,目送著回到店內的星崎背影離開了。
「抱歉啊讓你費心了」
「不用在意。上演那種對話為難的反而是旁觀的人」
花見辻用勺子舀了一口芭菲後輕描淡寫地答道。
確實,熟人在自己眼前和不認識的人聊起來會覺得很尷尬呢。
「不過沒關係嗎?你沒有義務也一起等到星崎下班吧」
「可是,感覺要是就你們兩個的話恐怕兩三句話就把事情交代完了吧。我覺得這種時候應該好好聊聊才對」
最好告訴星崎同學我也知道她的事,花見辻這麽補充道。
的確,我擅自泄露星崎的秘密是事實。關於這件事必須得好好向她道歉。
「不過話說回來七村同學,你明明是個孤狼卻意外善良呢。剛才也讓星崎同學『不用放在心上』」
「明明是個孤狼這句話是多餘的。話說你突然這是幹嘛……該不會忘帶錢包了吧?」
突然就開始奉承起我來,我隻能認為她是想讓我請她這頓芭菲。
「才不是呢。我隻是在想,上一輪的時候自己並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一麵」
花見辻的表情似乎在看著遠方,並且感覺很開心的樣子。感覺之前也聽過類似的話,是在哪裏來著。
「對了,有件事想問你」
「什麽事?」
「今天是阪戶同學在逼迫星崎同學對吧」
「是啊」
「那為什麽,阪戶同學也會不上學呢?」
啊啊,這件事啊。確實,光從這次事件來看根本想不通原因呢。
我邊用薯條沾著番茄醬邊答道。
「阪戶那家夥,本性並沒有那麽壞」
「這是什麽意思?」
「你想想。如果這起事件導致幾天後星崎不再上學的話,阪戶會怎麽想?」
「……討厭的人不在了很痛快?」
「如果阪戶真的是個壞家夥可能會是這樣吧。但是,壞到那個地步的人可沒那麽常見吧」
我回想起了在與其說是收場不如說是場麵被我破壞之後,阪戶向星崎道歉時臉上的表情。
那家夥,大概是在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吧。
「阪戶她應該,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鬧到那個地步』吧。她根本想不到星崎竟然會不上學。結果,導致她自己產生了龐大的罪惡感」
阪戶會不上學,多半是因為害星崎不上學的罪惡感吧。也有可能,是在星崎不上學之後阪戶也遭人冷眼相待。當出現禍事的時候,人就會想要尋找原因。如果星崎不上學的話,矛頭肯定就會對準阪戶吧。
大部分人,想必都不是多麽堅強的生物。
無論是星崎阪戶,還是起哄的那群人。就連我肯定也一樣。
「原來如此,挺複雜呢」
「同感。人真是有夠麻煩……這更加堅定了我孤狼至上的理論」
人際關係簡直就是畢達哥拉斯裝置。今天也是,因為阪戶逼迫星崎的關係導致我的好感度一落千丈。為什麽會這樣啊。
「話說回來,星崎同學很可愛呢」
「啊?呃大概是吧」
「你會幫星崎同學是別有用心的嫌疑變重呢」
「喂給我慢著為什麽我的名譽會下降啊」
星崎出眾的長相和我下降的名譽,似乎會產生類似*聚寶盆效應的效果。不是我又沒賺到什麽。反而隻有損失啊。(a:原文風が吹けば桶屋が儲かる,直譯過來就是大風刮來個聚寶盆,比如事情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產生意想不到的影響)
我們時而閑聊時而摳手機消磨時間,終於等到了七點。
就在店裏人也開始多起來隻靠自助飲料賴著不走差不多出現難度的時候,在後廚那邊換好學校製服的星崎出現了。
「抱歉,我來晚了」
「七點十分都沒到。你來得夠快了」
我這麽回答之後,星崎像是放心似的舒了口氣。和以往不同的氛圍,讓我胸口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要怎麽辦。換個地方嗎?」
「嗯——,我在這兒就行。隻要七村不介意的話」
「我也沒問題」
和站在桌旁的星崎聊完之後,花見辻站了起來。
「好了。那麽七村同學,周一見」
「誒,你要回去嗎?」
「我在這裏會打擾到你們吧。給,這是我那份的錢」
言畢花見辻留下幾枚零錢後,離開了家庭餐廳。
「真是我行我素啊」
「總感覺,她好瀟灑呢」
星崎喃喃著。確實花見辻容貌端正,講話很幹脆,是屬於瀟灑帥氣的那種人呢。至少比我強。
「對了,關於剛才提到的」
「啊,嗯,是呢……」
在我對麵坐下的星崎,不安地扭了下身子。她蜷縮在沙發座上低頭看著桌子,口吻也和以往截然不同。莫名的緊張傳染過來,讓我不禁想拖延話題。
「呃,那什麽。先好歹點個自助飲料吧。畢竟要坐這裏」
「說得也是。嗯,那我按鈴咯」
「啊啊」
店員很快便走來,我用眼角餘光確認著星崎點單的樣子。店員和星崎「是你學校的朋友?」「是的,差不多是這樣」這麽聊了起來,總感覺莫名讓我渾身不自在。
才剛剛跟花見辻聊完緊接著又換成星崎是要鬧哪樣。光是今天跟女生說話的時間,就已經超過上一輪整整高中三年的份量了。我有些超負荷了想要回家槽已經攢起來了。
店員離開後,星崎下定決心似地開口道。
「那個,剛剛,真的很謝謝你」
「那是我自作主張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沒理由接受星崎道謝。我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況且,上一輪時我沒能幫到她。
「即便如此,還是要謝謝你」
星崎還是低下了頭。明明是個辣妹還真守禮節啊。雖然對她初次見麵的第一印象差到家了,但她本性並不壞吧。
不過,就算孤狼對她的評價提高了也沒意義吧。
「不過,為什麽你要幫我?老實說,對你而言我應該是個很討厭的人吧。看到我被阪戶逼迫,你不應該覺得很爽嗎?」
你還有自知之明啊……不過,被她這麽一問就難辦了。總不可能說如果置之不理的話你可能會拒絕上學吧。
「那什麽,那種情況下如果袖手旁觀總感覺睡醒之後會渾身難受。我可是很看重睡眠的人。俗話說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睡覺嘛」
無奈之下隻好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當然這句話也不是騙人的。我就是那種就算麵臨考試也能呼呼大睡的人。
「而且阪戶明顯也知道自己做過了」
「啊哈哈——,雖然我也知道她估計不喜歡我,結果超出預料了呢」
「看到那一幕我很慶幸自己是一個人。你也好阪戶也好,絞盡腦汁去建立人際關係的人真的好厲害啊。雖然我很尊敬你們但絕對不會效仿。不過就算我想做也做不來」
「你跟看起來一樣低聲下氣的呢」
星崎輕輕笑道。看著她這副樣子令我稍稍鬆了口氣不過跟看起來一樣是什麽意思啊。好想深究。
「對了,得跟你道個歉才行。就是關於剛才還在這兒的花見辻」
「啊啊,嗯。你們果然在交往嗎?」
「才沒有!別說那麽可怕的話好嗎說真的!……其實是關於你喜歡輕小說的事,事出有因所以我告訴花見辻了。她口風很緊應該不會泄密,但暴露你的秘密也是事實。不好意思」
「啊啊,這個啊。既然七村你相信她那就無所謂了吧。畢竟花見辻同學,人看上去也很好嘛」
「你們幾乎不認識吧」
「她超可愛呢,到跟前一看嚇我一跳」
因為最近經常見麵讓我已經麻木了,花見辻可是個美少女。那種人竟然會特意來關心我這種孤狼,看來她的價值觀相當特殊。
對了,差點忘了。我在書包裏摸索著掏出了星崎的輕小說、
「給。這個還你」
「啊,嗯。謝謝」
「既然你想隱瞞輕小說的事,至少別帶到學校啊。要是再發生類似這次的情況,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說得是呢……我會小心的」
怎麽說應該也有在反省吧,她一副老實的模樣接過了小說。
「說起來,七村你已經看過這本了嗎。好快呀」
啊啊,好像是在教室裏這麽說過來著。我的確看過,但那已經是上一輪時候的事了。老實說我已經記不得細節了。
「算是吧。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啊哈哈,這算什麽嘛。這可是剛發售的欸。對了對了,你覺得那裏精彩?我才隻看了一半左右」
星崎覺得很好笑似地笑了。之後我們聊了一會兒輕小說的話題。星崎會對輕小說感興趣似乎是受了哥哥的影響,小時候就一直擅自從他的書架上借來看,最後看著看著自己也開始買了。
原來如此,家人有相同愛好的話就會互相借對方的作品來看,這樣也能節省開支啊。可惜的是皋月不買輕小說,真讓我羨慕。
說起來,上高中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跟別人聊輕小說啊。雖然我不怎麽會發表對小說的感想,不過,偶爾像這樣也不錯。
星崎的排班基本上似乎隻有周二周三和周六中的一天。我都是和花見辻星期一來家庭餐廳的,怪不得之前一直沒見過她。
聊了一個小時左右之後,我們起身離席。走出家庭餐廳之後星崎開口道。
「哎,告訴我你的lein」
「加我好友也沒啥用吧?」
「沒有啦,你想!比如輕小說的事之類的。我也沒有能聊輕小說的朋友,所以七村如果偶爾能陪我聊聊我會很開心的……不行嗎?」
能陪她會很開心,我是決不會因為這種話動搖的。我可沒有動不動就會對這種暗示性的話產生反應的單身時間=年齡的思考方式。不雖然我確實單身時間=年齡但我的意思是指精神方麵的成熟程度。啊,先不談這個也不是不行完全ok還請多多關照。
「這樣的話,那倒是可以」
「太好了」
別為了這種小事就顯得那麽高興啊。會讓我產生單身時間=年齡式的妄想的。
加完好友之後,星崎想說「那就學校見咯」然後閉上了嘴。察覺到的我滿不在乎地說道。
「學校裏可不行吧。現在可是一股子我是你跟蹤狂的風潮」
「不,我覺得應該不會有那麽誇張……吧……?」
「與其說得那麽沒自信不你還不如直接肯定啊」
雖然很感謝你硬是想要幫忙圓場的心意不過沒有用啊。
歎口氣之後,我看向剛剛走出的家庭餐廳。
「要是有什麽事在lein上告訴我。到時候,再來這裏就行了吧」
「嗯,說得也是呢。我知道了」
說定了,這麽點點頭的星崎朝我揮了揮手。
「我要從這裏走回去,再見」
「是嗎。那,回頭見」
簡單打了個招呼後我騎上自行車,踏動腳踏板。紅綠燈很快就變色,我無意中回了下頭。
星崎還在朝我這裏看著,然後害羞地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