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事要在聖蒂亞諾辦,你們在古拉爾斯托克等我。」


    將朝霧擱在聖蒂亞諾的隔天,我如此吩咐地獄僚佐後,便獨自采取行動。現在,我脫下了魔王鎧甲,走在聖蒂亞諾的大道上。


    我該在這裏做的事情,就是對2a成員進行情報操作。


    畢竟就2a那幫人的認知,我是被幽禁在精靈之國亞爾茲海姆的人質。但實際上,我卻是以赫爾夏夫特的身份,和前來迎接我的薩塔納奇雅一起逃獄了。由精靈陣營的角度來看,就是當赫爾夏夫特和薩塔納奇雅潛進來引發騷動時,堂巡驅流也消失無蹤了。如果不在他們從精靈那兒聽到什麽臆測之前,先告訴他們合乎邏輯的情報,那麽疑惑便會愈滾愈大。


    另外還有一個。我得讓他們知曉,一旦被撒旦殺死就無法複活的事情。我想朝霧應該已經告知了,不過這是為了慎重起見。


    接著是套在朝霧手指上的那隻詛咒戒指。我要讓他們收集有關解除方式的情報。我和地獄僚佐要朝打倒撒旦的方向活動,因此解除詛咒就交給2a──是這樣雙管齊下的作戰。這並非危險的任務,而且人多也會比較好,所以正適合2a成員吧。


    我在2a所住的飯店前做了個深呼吸,而後開啟玄關大門。


    「堂巡!」


    我打開門的瞬間,一之宮洸便站起來呼喊我的名字。接著2a所有人的視線一同集中了過來。


    唔喔!這是怎樣!嚇死我的毛!可惡,感覺好像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總覺得有種想轉身就逃的心情耶。


    他們似乎正好在大廳開會。三張四人座的沙發排成ㄇ字形,缺口那邊擺著兩張單人沙發。那裏就是一之宮和朝霧的位子。看來全員到齊了……不過唯獨不見雫石蹤影耶。


    朝霧掛著驚訝神情緊盯著我看。


    「堂巡同學……你怎麽會在這裏?」


    「喔,因為亞爾茲海姆遭到魔王赫爾夏夫特襲擊,我就逃回來了。」


    「咦咦!什麽時候?」


    朝霧會吃驚也是在所難免的。因為她一直到昨天,都還和赫爾夏夫特在一塊兒嘛。


    「是大夥兒從亞爾茲海姆出航後不久的事。那邊蒙受巨大損害,甚至令單人牢房的門扉都毀壞了。我想說待在那裏也很危險,就逃出來了。我到了港口去,發現正巧有艘要出海的貨船,於是便悄悄潛入,逃出生天。」


    ──事情到這兒都還好,但因為船隻駛入了一個我相當陌生的港口,因此花了點時間才回到聖蒂亞諾──我如此解釋。而後這次反過來由我提問道:


    「感覺好像逃獄一樣,讓我過意不去……英費米亞那邊怎麽樣了呢?」


    沉悶的氣息籠罩全場。


    扇穀拓也搔抓著後腦勺,露出一臉無趣的表情。


    「唉,該怎麽說,贏了勝負卻輸了比賽?總之不在場的你八成不會懂啦,我們可是超辛苦的呢。」


    宮腰蝶羽也揚起暗藏嘲諷的微笑。


    「真好耶~悠悠哉哉地住在精靈的別墅後,還能充分享受獨自旅遊的樂趣~堂巡你的運氣真強呢~令人羨慕~」


    一旁的毒島惠也盲目地開口附和──


    「啊……嗚……」


    然而,她卻不發一語地閉上了嘴巴。這是怎樣?


    在其他人接著出言諷刺前,一之宮先發出了開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坦白說,結果攻略失敗了。」


    我一副像是相當遺憾似的垂下了雙肩。


    「這樣啊……」


    「和精靈之間的同盟,也暫且解除了。原本還得去把你領回來,你自個兒歸來就省了這份工夫。這種情形不會被人叫做逃獄吧?不用擔心。」


    「真遺憾,我覺得那是不錯的作戰啊……」


    一之宮微笑著安慰我:


    「實際上狀況相當順利喔,就隻差一步了。和先前的攻城戰相比可說天壤之別。」


    扇穀敲了一下膝蓋,喧騰出聲:


    「對……對啊對啊!真是可惜呢~該說是時運不濟嗎?隻要再打一次,接下來就贏得了吧?我是這麽預估的啦!」


    雛澤菜流將她嬌小的軀體深深埋在沙發裏,對扇穀露出一臉瞧不起人的淺笑。


    「你馬上就被幹掉了不是嗎?而且又死得像高空煙火一樣。」


    噗哧聲和笑聲此起彼落。


    「笨……笨蛋!才不是咧,在那之前我都相當活躍啦!再說,那可是赫爾夏夫特和地獄僚佐全體攻擊耶!哪有辦法啊!是說,這證明了我在他們眼中如此危險嘛!這樣不是很厲害嗎?」


    雛澤摟著坐在隔壁的悠木肩膀,說:


    「所謂厲害,是指我們家羽衣子這樣的表現啦。她可是和那個古拉夏紮紮實實地打了一場耶。你有辦法和那個怪物正麵互毆嗎?」


    「菜……菜流,別……別說了啦……」


    悠木以泫然欲泣的聲音訴說道。嗯,我確實覺得那股爆發力很驚人。就先記著她哭了之後會變強吧。感覺小覷她會吃苦頭。


    插圖p105


    聽聞這番話,坐在對麵的湯島雷昂哈特高舉起拳頭。


    「oh──!真想看看那場打鬥!在下居然在那之前就魂歸西天了,真沒出息!」


    一旁的有棲川泉也露出了無力的笑容。


    「啊哈哈……我也是。我可能沒幫上什麽忙。」


    「我應該也普普通通吧。」


    是山田啊。咦?這家夥……他做了些什麽來著?


    大夥兒開心地聊著戰鬥的回憶好一陣子。然而,在這相談甚歡的場子上,唯有一個人──朝霧掛著淺淺微笑一動也不動,這令我很在意。


    當話題聊得差不多的時候,一之宮發出了正經的聲音。


    「好啦,閑聊就到此為止吧。我們要來談方才的後續。堂巡你也聽一下。」


    由於我沒有指著空位問「那裏有人坐嗎」而走進人群裏的精力,所以便站著聽。


    「凜凜子她……不,我們麵臨著一個重大問題。那非常嚴重,必須全力以赴來想辦法解決。」


    一之宮凝望坐在一旁的朝霧,看著她手上戴的黑色戒指。


    接著,他提到撒旦這個超乎規格的怪物出現一事,途中還夾雜了一些朝霧自己的闡述。一之宮和朝霧有可能得知的事實大致都有正確傳達到。


    唯一的相異之處,是朝霧和赫爾夏夫特一同旅行這段期間的事情。依照朝霧所述說的內容,赫爾夏夫特之所以會擄走她,是因為對撒旦的詛咒戒指產生了興趣。而當地獄僚佐前來迎接時,他似乎對自己失去了興趣,將她丟在拉姆爾山脈的迷宮。除此之外並未和赫爾夏夫特有什麽交流,對話也保持在最低限度──朝霧如此表示。


    關於令人介意又難以開口詢問的問題,則是由扇穀代替我發問了:


    「哎呀,和赫爾夏夫特一同旅行,不會很離奇嗎?就某種意義來說,這是個很了不得的經驗耶。那麽、那麽,感覺怎麽樣呢?」


    感覺這一刹那,室溫降低了三度左右。


    「感覺怎麽樣……是說?」


    扇穀誇張地做了一個下流笑容問道:


    「哎呀,你想想,就是赫爾夏夫特是個什麽樣的家夥之類。畢竟你們兩個單獨旅行了好幾天,應該有發生很多事情吧?諸如此類的。」


    我差點忍不住發出怪聲。


    我戰戰兢兢地望向朝霧。隻見她浮現冰冷的微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這副帶有絕對零度的冷笑,反倒會令觀者冰凍三尺。


    「嗯哼,原來你對那種事有興趣呀。可以的話我不願意回想耶。」


    扇穀流著冷汗,同時無意義地擺動著手。


    「咿!啊……不……那個……怎麽說……我並不是硬要問……該說是這種時候既定的問題嗎……所以是那個……那個啦……呃……客套話?」


    別再問了,你就此打住啦!莫西幹猴子!你會死喔!


    「原來有這種客套話呀,我都不曉得呢。」


    唔哇啊啊,冰河期如今毫無疑問地造訪了這個南國度假勝地!大廳裏猛烈地吹起暴風雪了喔!


    「並沒有發生任何能滿足你低級想象的事情啦。不過,這個嘛,如果要說到赫爾夏夫特給人什麽樣的感覺……」


    我無法正視朝霧,忍不住別開了視線。


    「他差──────勁透了。」


    寒冰之刃貫穿了我的心,而後朝霧忿忿地說道:


    「唯有赫爾夏夫特,我會親手打倒他。一定會。」


    扇穀顫抖了起來,不禁低下頭去。


    「感……感恩!了解!」


    雛澤站起身,從一旁向朝霧抱了過去,摟著她的頭。


    「哎呀,凜凜子!真可憐,你一定備嚐辛酸吧。無論是什麽樣的煩惱,盡管向我吐露吧!好嗎?」


    「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即使被左搖右晃,朝霧仍不改冷峻表情。


    「怎麽這樣~你好冷淡喔,凜凜子~」


    別繼續深究啦,雛澤……不過這是她的個性,所以會被原諒就是。


    一之宮麵露困擾神色,竭力重新主持場麵。


    「總而言之,我們來思考一下解除詛咒戒指的辦法吧。各位有沒有什麽意見?」


    有棲川稍稍舉起了手來。喔,你還真有幹勁耶,愛麗絲。


    「果然還是把解毒係的道具統統試過一輪之類的。」


    「nein(注:德文的「no」),已經全都試過囉。再繼續試下去的話,朝霧會變成毒蟲呢!」


    「雷昂同學,你……你的用詞……」


    宮腰慵懶地撩起了頭發。


    「那不然~……嚐試食療之類的~」


    有棲川的表情瞬間一亮。


    「這樣我也能幫上忙呢!」


    一之宮也頷首同意。


    「餐點裏頭的確也有提升體力或增強魔力的菜單。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隻是問題在於要如何尋找那份料理。」


    「不!幹脆從頭一個個吃到尾不就好了?」


    扇穀他可能自以為提出了好點子,然而現實情況並不允許。不但能吃的量有限,而且也不曉得在詛咒的期限來臨前還可以吃幾餐。倘若是感覺有效果的菜單也就罷了,可不能讓朝霧在毫無根據的狀況下隨便亂吃吧。


    於是,場中整個鴉雀無聲。


    咦?喂,就這樣嗎?


    來個人提議去收集未知道具及嶄新食譜,或是詛咒道具的相關情報啦!


    朝霧忽地放鬆了表情。


    「果然很難臨時想出法子,大夥兒也都很困擾呢。」


    ──朝霧?


    一之宮浮現出「你在說什麽啊」的神情。


    「那並非可以就此放下的問題吧?得想個對策才行。」


    「嗯,但我並不覺得痛苦難受,完全不要緊。再說,要是被撒旦打倒就無法複活了喔。萬一連大家都碰上危險就糟糕了。」


    我回想起和朝霧度過的那個夜晚。


    『我……怎麽可能泰然處之呢。』


    回憶起她如是說,為死亡的恐懼而顫抖落淚的模樣。


    『……我不想……死呀。』


    ──根本沒有不要緊吧。


    我環顧著2a的成員。


    所有人都擔心地直視著朝霧。他們的眼神裏帶有同情之意及憐憫的念頭,然而同時也看得見絕望的色彩,散發死心的氣氛。


    這幫人心中已經做出結論了,不是嗎?隻是沒有明說罷了。因為若是那麽做,就會被批評是個薄情寡義的混蛋。因此,盡管他們積極地麵對問題,心底卻早已放棄了。他們靜待著遊戲自然結束的那一刻來臨。我有感覺到這樣的氛圍。其證據就是──


    朝霧站起身後拍了拍手。


    「今天就先討論到這裏吧?大夥兒應該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想到了什麽好主意的話,之後再告訴我就好。」


    朝霧這麽講完後,全體人員湧現一股鬆了口氣的氛圍。就像是在說「啊,終於被解放了」一樣。


    我並沒有窺視他們的內心,所以假如要說這隻是我的主觀臆測,那我也無話可說。隻不過,我很擅長洞悉人心的細微轉折和察言觀色。獨行俠對他人情感的風吹草動是很敏感的。


    大夥兒站了起來,你一言我一句地喃喃說著「有沒有什麽好方法呢」。雖然在會議上不發言,但在這種閑聊的時候便會輕鬆地開口,這是很常見的狀況。


    不過,這樣還算有救。這些人也不是主動想要拋棄朝霧才對。我穿過眾人之間靠近了朝霧,發現雛澤還在搖晃著她的身子。


    「打起精神來,凜凜子!我會去探訪巴爾凱亞大陸上各家藥店的。」


    「菜流你真是的……」


    我抓住了這個好機會,緊接著開口說道:


    「這樣很好,不是嗎?」


    「咦?堂巡同學?」


    朝霧一臉驚訝地麵向我這邊,雛澤則是露出了納悶表情。


    「很好是指……我剛剛說的話?」


    「嗯。憑我們所知的情報,八成無法應付那隻戒指。因此我認為,你的點子就道理上來說是正確的。」


    朝霧露出傷腦筋的表情說:


    「可是,實際上無法繞遍巴爾凱亞大陸吧?」


    我盯著一之宮瞧,向他征詢意見。


    「整塊土地應該沒辦法……不過假如我們所有人分頭行動,就能進行某種程度上的探索。」


    真不愧是帥哥一之宮。然而,朝霧卻皺起眉頭傾訴道:


    「但我們毫無頭緒吧?況且這還是魔王撒旦的詛咒,我認為靠道具或餐點治好的可能性很低。我不能讓大夥兒為此遇到危險。那些仍未踏上的土地,不曉得會有什麽危機在等著我們呀。」


    想不到會由朝霧本人來駁斥。


    所有人都很愛惜自己。不論是任何人,都討厭為了別人而讓自己陷入險境。這時,我如此低聲喃喃道:


    「但這不光是你的問題吧?」


    一之宮開心地敲了敲我的肩膀。


    「沒錯,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問題。」


    他腦中可能在想象「我為人人,人人為我」這種精神,但我的用意有點不一樣。


    「因為,撒旦它取代赫爾夏夫特成為魔王了對吧?這就表示,它應該會做出和赫爾夏夫特相同的事情,意圖支配這個世界。就像是赫爾夏夫特侵略加爾達特那樣,前來襲擊我們。然而,這次卻無法複活。它搞不好會幫我們所有人套上戒指,向世人宣傳魔王的恐怖之處。」


    大廳變得悄然無聲,全體成員的臉色明顯地改變了。


    臉上浮現出緊繃笑容的雛澤說:


    「意思是在凜凜子之後,就會是我們之中的一個,抑或是所有人……對吧。嗯……嗯,挺合理的嘛。」


    「咦……怎……怎麽會……」


    悠木藏起了手,不住發抖。淚水已盈滿了她的眼眶。以求保險起見,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所以一之宮剛剛才會說是所有人的問題,正因如此大夥兒才會認真尋思……我說的有錯嗎?」


    我看向一之宮借以求救。盡管他微微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卻立刻恢複了平常心,開始向眾人說話:


    「這是個重新調查巴爾凱亞大陸的好機會。大家不要深入危險地區,基本上隻要


    繞著城鎮,專注在收集店家和任務情報即可。由於時間不夠,小隊的分組和探索地區的分擔,將由我這邊先擬好案子。三個小時後,我們再到這兒來集合。」


    會議就此真正結束了。


    首先大概就這樣吧。


    接著隻要令一之宮認可,讓我單獨進行探索就好。或許這意外地難搞,但──


    「堂巡同學。」


    朝霧?


    「謝謝你關心我。」


    她的笑容一如往常……不過似乎有點虛弱,是我的錯覺嗎?


    「哪兒的話。不說那個,你真的不要緊嗎?會不會覺得身體狀況不佳,或是哪裏痛之類的……」


    「不,完全不會。隻是hp的上限降低了,其他都跟健康的時候沒兩樣。所以你用不著擔心。重要的是……」


    朝霧困擾地蹙起眉頭。


    「是雫石同學的事。」


    咕!這是我最不想有瓜葛的名字!而且這個是有事相求的模式對吧?


    「自從先前的英費米亞戰之後,她好像就一直鬱鬱寡歡的。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她雖然有露個臉,不過當我們談了一下,那個……她的心情就變得非常差,躲在房裏閉門不出了。」


    啊……我總覺得想象得到。


    「所以,我想說不曉得能不能拜托你幫忙處理她的事?」


    幫什麽忙?這也太籠統了啦!這樣子我可是會當作你委托我幫忙解決她喔!


    「為什麽找我呢?她都不聽你說話了,就憑我這種人……」


    你又來了──朝霧如是說,而後輕輕敲了我的胸膛。


    「那就拜托你囉。」


    朝霧 ──────!


    她忽視我內心的慘叫,徑自從大廳離開了。


    麻煩的工作又多了一件哪。


    然而,由於我個人也有愧於她,如今我想盡可能實現她的願望。總之我先到了櫃台去,收下自己的房間鑰匙後,順便確認了雫石的房間所在何方。大概是有空房之故,這次不像先前那樣睡大通鋪,而是各自分配給每個人一間房。


    二樓最裏頭嗎……喂,我們又住在正對麵了嘛。


    我心想「還真是討厭的偶然呢」,同時往樓梯走去。發現正好在樓梯下方,有道身影無所事事地倚靠在牆壁上。對方一注意到我的模樣,便慌慌張張地離開牆邊,朝我走了過來。


    「毒島同學,怎麽了嗎?」


    「沒有怎麽了,我隻是路過罷了。」


    她一臉老大不開心地瞪了過來。


    「喔,這樣……」


    說什麽路過……你明明一副沒事幹的樣子站在那兒對吧?所以,你幹嘛停在我麵前啊?這是怎樣,想勒索我不成?


    「你呀,從精靈之國來到這兒的期間,發生了什麽事?」


    「呃……?」


    你幹嘛問這個?


    「沒有啦……就像我剛才說過的,我是在港口轉搭船過來的。無論是在港口或是船上,都沒什麽特別好做的事情,讓我感到頭疼呢。」


    嗯哼──她這麽說的同時還直直盯著我瞧,像是在觀察一般。我的心跳一點一滴地慢慢加快。


    怎麽?她知道些什麽嗎?她在懷疑我?懷疑什麽?可惡!我應該沒有做些會被她逮到狐狸尾巴的事啊。好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麽狀況?快想起來。快思索因應方案!


    「那個呀……」


    我的心髒猛烈地跳了一下。


    要來了嗎!該死!我完全不曉得什麽要來了!


    「你和朝霧同學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咦?


    毒島蹙起了柳眉。可能是我多心了,總感覺她的臉頰有些泛紅。


    「就是說,你和朝霧同學之間……有沒有……那個……關係?我是在問你這個。」


    我的心髒重重撲通一跳。


    我以赫爾夏夫特的身份和朝霧度過的那些日子,掠過腦海中。


    ──冷靜點,那些事情是赫爾夏夫特的所作所為。我和朝霧根本一點特別的關係都沒有,照理說無從過度揣測才是。


    「不……我不是很清楚,但你這樣問,我也……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吧。首先,我們方才見麵,是自從在亞爾茲海姆和大夥兒分別以來的事了。」


    毒島撇下了嘴角,露出滿麵愁容。


    「嗯……也是呢。嗯。」


    沒錯,我身為堂巡驅流時,和朝霧並沒有交集。然而,這是怎樣?還是說,毒島在挖洞給我跳?


    「你到底為什麽要問這個?」


    毒島一瞬間神情驚慌失措,而後倏地別開了視線。


    「沒……沒什麽……隻是我莫名覺得你們倆散發出一股交情不錯的氛圍,感覺和先前不太一樣。」


    忽然間,我有種心髒被一把揪住的感覺。


    ──這怎麽可能?


    我確實借由赫爾夏夫特的身份和朝霧一塊兒相處過。拜此所賜,我心中對於朝霧的親近感應該有增加了。


    然而,這僅是我內心的變化罷了。那是朝霧和赫爾夏夫特之間的體驗。朝霧既不可能對我感到親昵,也不可能改變態度。


    我的態度也和平時沒有兩樣才是。


    為何這家夥看得出來啊?


    我的心裏頭急速地涼了下來。


    「我想沒那回事。至少我沒有頭緒呢……」


    「這樣呀。唉,也是啦……嗯,既然是這樣,那就好。」


    毒島的表情看似和緩了起來。


    「再見。」


    毒島背對著我朝樓梯的方向回去。她的腳步輕盈到感覺都要小跳步了。


    可惡……天哪,我居然被那種人給看穿了。


    不過,我的態度並沒有絲毫改變,也自認演技很完美。


    那家夥該不會其實是超能力者吧……?


    等毒島走上樓梯,並聽到她關門的聲音後,我邁步而行。


    和毒島的對話盡管短暫,卻無比累人。然而轉念一想,在和雫石見麵前讓她這樣提醒我一番或許是件好事。雫石恐怕要比毒島還來得敏銳且聰明,是個更危險的對象。


    總而言之,我的神經得繃得比先前更緊。些許大意將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我在雫石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


    我大致想象得到她閉門不出的原因。那是因為,她所憧憬並視為神聖之人看待的赫爾夏夫特敗給了撒旦,而且還落荒而逃。不過,把魔王當成神聖的人物看,這個譬喻還真奇怪呢。


    嗯,總之她就是覺得幻想破滅了吧。而且其後還附帶他和朝霧一塊兒上演逃亡記,這也難怪她會心生不快了。


    這是正由於原本的評價極佳,一旦有了缺失,便一口氣大暴跌的跌停板狀態。但這樣對我反倒比較方便。被那種人糾纏不放,可是件麻煩透頂的事。都不曉得哪時候會遭到她趁隙暗算。


    ……這麽一想,我便愈來愈覺得懶得跟她攀談了。幹脆把她封印到脫離這個世界為止,是不是比較好?


    我猶豫一陣子之後得到了結論,果然還是不能背棄和朝霧之間的約定。我真是了不起耶。多麽真誠的紳士啊。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做得到的呢。真不愧是我,太棒啦。


    我輕輕握起拳頭,悄悄接近雫石的房門。而後顧慮到人在裏頭的她,我以輕柔到可怕的力道碰了門兩下。毫無反應。接著我將嘴巴靠近門扉,像是在說悄悄話一般輕聲呢喃道:


    「喂──雫石。」


    這也沒反應。唔,都叫了她這麽多次,卻沒有回話啊。雖然無法得到朝霧理想中的結果,但我完成約定了。或許沒能回應她的期待,不過我有努力了。這是我竭盡全力的結


    末,我無怨無悔。


    我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鎖後走了進去。


    啊~累死人了。總之就在今天跟一之宮談妥,明天去和地獄僚佐會合。在那之前,讓我久違地以血肉之軀洗個澡吧。


    畢竟在和朝霧的旅途當中,我是穿著魔王鎧甲在沐浴嘛。雖然河水很冰冷,不過偶爾會有湧出溫泉之處,那可真是快活極了。然而,用赫爾夏夫特的模樣洗,感覺與其說是洗澡更像是洗車。難得遇上這種場麵,可惜毫無半分風雅可言。


    ──嗯?


    這時,我注意到了奇妙的動靜。


    這是……淋浴聲?怎麽,是打掃的時候忘記關水嗎?


    我打開了浴室的門扉。


    「…………………………………………………………!????」


    呼──


    我就一五一十地述說眼前的景色吧。


    當我打開門之後,就發現雫石在那兒打坐,並以蓮蓬頭的熱水進行著瀑布修行。


    我想可能沒人聽得懂我在說啥,但我自己更不明白。來人救救我。


    這是夢境抑或幻覺呢?


    雫石一絲不掛地閉著眼睛坐在浴室地板上。蓮蓬頭的熱水從她頭上灑落,流經臉蛋及脖子,再從鎖骨沿著胸部的形狀流淌而下。水滴從挺起的胸部尖端滴落,而流過乳溝的熱水,則是經由肚臍被吸入盤起的雙腿之間。


    插圖p123


    暫且當作沒看到,把門關上吧。就這麽辦。當我如是想,雫石的雙眼就睜開了。


    雫石的眼睛瞪大到不能再大的地步。就稱它為四白眼吧。那是宛如畫裏會出現的典型吃驚眼神。她張開嘴,一開一闔地發出不成聲的呢喃。而後隨著雙頰逐漸染紅,眼底的淚水也愈積愈多。


    又是……


    「又是這種模式嗎──────────────────!」


    +   +   +


    「你到底!想偷窺我洗澡!幾次才過癮呀?」


    「這次的與其說洗澡……該說是修行?」


    「……!……唔……」


    羞得滿臉通紅的雫石咬牙切齒著。


    這鐵定比單純被偷看到洗澡還羞恥數十倍。我小時候也有玩過修行遊戲就是了啦。


    當我們在浴室碰麵後,我便吃了雫石一記卯足全力的巴掌,如今在房裏接受盤問。雫石身穿我房裏的浴袍,盤腿坐在床上。另一方麵,我則是坐在椅子上和她正麵相對。


    雫石為何會在我房裏淋浴?這件事立刻厘清了。該說果然或是理所當然呢,又出現bug了。看來我們倆的房間共享一間浴室。


    這棟飯店還真是bug的寶庫耶。會上傳影片到分享網站的人應該會很高興。


    「不過,感覺你比想象中還有精神呢。」


    「……你什麽意思呀?」


    「我聽說你自從攻略英費米亞以來,就一直足不出戶。我想八成是很沮喪吧。」


    雫石心有不甘地別過了臉去。


    「……那是當然的吧?」


    「據說赫爾夏夫特吞敗仗了?」


    「……」


    雫石熊熊燃燒的憤怒漸漸平息,像是被澆了一頭冷水似的。


    「是呀……那個赫爾夏夫特大人輸了。而且還是從更加強大的敵人麵前,不顧麵子地倉皇逃逸……」


    我有這麽不堪嗎!


    「一切都結束了……連赫爾夏夫特大人都會有落敗的時候,還會落荒而逃。既然如此,像我這樣的人……」


    「雫石……」


    緊握著拳頭的雫石低下了頭。


    雫石崇拜著赫爾夏夫特。雖然我不清楚詳情,但她在現實世界中抱有煩惱。她大概是把自己克服煩惱及障礙的模樣,重疊在擁有壓倒性強悍及突破力的赫爾夏夫特身上,並將其理想化了吧。赫爾夏夫特的敗北,便是自己夢想與希望的結末。她一定是這麽感覺的。


    「那份可稱之為旁若無人的態度、獨善其身卻又貫徹信念的堅定意誌,同時說到做到。為了自己的目的,即使排除、踐踏他人也絲毫不介意的鋼鐵精神力。那便是我的理想……我原本很想成為那樣的人、想接近這樣的人物。可是……」


    雫石抬起頭,臉上浮現出僵硬的嘲諷笑容。


    「我的理想死去了。」


    可惡,居然這樣大放厥詞。我也不是喜歡才逃跑的啊。那種情況下隻能這麽做啦。真是的,都不曉得別人有多麽辛苦。


    我直直望著雫石泫然欲泣的微笑。這家夥隻是將自己的理想強加到他人身上,不合己意就在發牢騷罷了。不甚了解的別人和自己的想象不同,因此覺得遭到背叛了。僅是如此而已。


    ──然而……


    為何我會如此心痛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很不甘心。我粉碎了她的夢想和希望。


    這種人就隻是個難搞的社會邊緣人,邊緣到幾乎和我勢均力敵喔。而且,我以赫爾夏夫特的身份行動時,她也會是個麻煩人物。對赫爾夏夫特感到幻滅進而失去興趣,反倒是我走運。明明照理說是這樣才對,但──


    雫石再次低下了頭,懊悔不已似的抖動著雙肩。


    「不僅如此……他居然還擄走朝霧同學逃亡……這樣不就像個落魄的小混混,帶著情婦在偏遠的鬧區四處逃竄一樣嗎?」


    喂,這個仿佛早期日本電影的比喻是什麽鬼啦!你的知識庫是怎樣啦?就沒有更像青春年華的女高中生會講的例子嗎!


    「然而……朝霧同學她卻得意洋洋地告訴我那些事!」


    雫石的臼齒咬得嘎吱作響。


    不,我想她並沒有在炫耀喔。不如說,你怎麽會那麽覺得呢?


    「所以你才會為了摒除煩惱,在唾手可得之處進行瀑布修行是吧。」


    雫石的臉蛋瞬間漲紅。


    「你……你很吵耶!別說了,快點滾出去呀──────!」


    我被這道聲音趕跑,連滾帶爬地來到了走廊。而後房門發出一聲巨響關上了。


    傷腦筋。沒辦法,隻好事前先去了解一下一之宮所訂定的探索計劃吧。


    我為了確認一之宮的房間所在何處而前往櫃台。


    ──是說啊,雫石。那是我的房間耶。


    +   +   +


    我平安無事地獲得一之宮和朝霧的允許,得以單獨行動。


    當組成三人小隊進行探索之時,由於朝霧和雫石不參與,所以會自然而然地多出一個人來。在這層緣由之下,我的提議出乎意料地順利被接受了。


    我在深夜時分溜出聖蒂亞諾,在拉姆爾山脈的迷宮穿上魔王鎧甲,和人在古拉爾斯托克待命的地獄僚佐會合,而後踏上打倒撒旦的旅程。


    我們走在平地上向西方前進,左手邊可見到拉姆爾山脈。和四名地獄僚佐走在恬靜的田園風光當中,簡直突兀到可怕的地步,不過卻也相當安樂。用不著下達任何指示,他們也會對我各種盛情款待。遇上怪物時,他們會自動自發地進行討伐,借以獲得食材和道具。當我渴了就有喝的,餓了就有吃的,還會幫我找到舒暢的休息之處,帶路也是統統都交給他們。總之做得無微不至。


    坦白說,這遠比和朝霧的旅行要來得舒適且輕鬆。


    現在我們為了逃離撒旦軍,而走在遠離英費米亞的方向。然而,可不能永遠地逃下去。問題在於,該如何轉守為攻。


    我們原本走在石磚路上,不知何時成了鋪著砂石的簡樸地麵,最後則是變成泥土路了。像這樣走一遭,才發現有不少地方需要進行街道的整頓。


    親自遊覽國家,也不是件壞事呢。


    由


    於我們走著走著便日落西山了,今天要在露營地過夜。我已經完全融入露營生活了耶。


    「赫爾夏夫特大人,真是非常抱歉,讓您這麽辛苦……」


    當我在營火旁邊發呆的時候,薩塔納奇雅一臉愧疚地過來了。


    「說這什麽話,在星空之下入眠也不壞。我才要說,讓你們受苦了。」


    「怎麽會……實在不敢當。馬上就要開飯了,還請您再稍等一下。」


    這樣啊,意思是要吃精靈料理?不,是黑暗精靈料理嗎?倘若淨是些強精補腎的餐點那該怎麽辦?不過,像這種美女親手製作的菜肴,在開動前就確定有三顆星了呢。


    薩塔納奇雅坐在我的身旁。即使光看坐姿,也是既煽情又性感。讓人忍不住沿著她的胸部和腰部曲線瞧。


    「?您怎麽了嗎?」


    「不,沒事。對了,方才你和古拉夏去打獵了是吧。」


    「是的,我們獲得了活蹦亂跳的劍鮭和貝希摩斯的肉。希望合您的胃口。」


    無論是等級多麽高的怪物,在這幫人麵前都是食材呢。尤其是薩塔納奇雅的弓和古拉夏的狩獵能力,正適合野外求生。


    順帶一提,說到佛鈕司正在做些什麽……她將頭枕在我的大腿上睡覺。不管是碰她的頭發或戳她的臉頰,她都隻是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已經完全熟睡了。


    「妞呼……真好吃……蘋果……全都是……人家的……嘛……」


    這家夥是怎樣……不過很可愛就是了。


    「呼~~真是不錯的泉水。」


    古拉夏將毛巾掛在脖子上,走了過來。


    「喔,你們也去泡一下吧。後麵的河川湧出了很棒的溫泉喔。」


    嘶嘶嘶──薩塔納奇雅平行移動著,往我身邊靠近。


    「赫爾夏夫特大人……稍後我再幫您刷背喔?」


    「喔……好……」


    「王,讓您久候多時了。餐點已備妥。」


    穿著圍裙的阿德勒,雙手端著盤子過來。


    ──呃?


    咦咦!


    原來是你在燒菜啊!而不是薩塔納奇雅?


    「如果您吃得慣就好了。」


    「嗯……嗯……」


    「古拉夏、薩塔納奇雅,你們的份放在炊事區,去拿過來吧。對了,還有佛鈕司的份也是。」


    古拉夏舔著嘴唇奔馳而去,佛鈕司也坐起了身子。


    「呼喵……吃飯……」


    由於她踩著虛浮的腳步企圖跳進火堆裏,薩塔納奇雅連忙阻止了。晚餐差點就多了一道火烤佛鈕司。


    阿德勒將盤子在我麵前一字排開。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很美味,外觀也裝飾得美輪美奐,甚至有種在閃閃發光的感覺。


    「那麽,我為您說明這些菜色。」


    咦,菜肴還需要說明嗎?又不是電器用品。食用的順序錯誤,難道會故障不成?


    「從這一道開始是劍鮭的薄切生肉、火烤魚肚,以及法式嫩煎魚排佐奶油白醬。劍鮭十分貴重,它被稱作隻有這個季節才捕得到的紅粉鮭魚。由於它為了產卵囤積營養並溯溪而上,所以油脂非常豐富。在英費米亞很難嚐到現捕的,因此它可說是旅行才吃得到的好味道。薄切生肉所使用的橄欖油,是來自於聖蒂亞諾地區的阿瑪爾品種。雖然我有撒了胡椒,還請您依自己的喜好斟酌調整。奶油白醬則是以葛林戴爾高原的利姆羊奶為基底,混合了四種奶類而成,是我阿德勒的獨門配方。還請您品嚐看看。」


    「喔……喔……」


    「接著是肉類料理。」


    你還要繼續說喔?


    「這盤是貝希摩斯的骰子肉排。它已經有調味了,請您直接享用即可。另外則是燉肉……這是以我和您的相遇為意象所構思出來的一道菜。肉之王者貝希摩斯最高級的部位當作是您;試圖與其競爭卻力有未逮,但最適合襯托肉品的對象〈partner〉──血腥洋蔥則是比擬為我。而那天的朝陽和汩汩血流,我采用了殺手番茄來象征。我將這道菜命名為『忠誠的黎明』。」


    阿德勒瞭望著遠方,一副感慨萬千地述說著。


    「嗯……嗯,真……真是個好名字哪。」


    向我說明是很好啦,但老實說我根本有聽沒有懂。是說,赫爾夏夫特與阿德勒的相遇是怎樣的狀況啊?我完全無法從這道燉肉想象到。


    端著盤子的古拉夏和薩塔納奇雅回來了。


    「哎呀,阿德勒,你真的隻有廚藝高超耶!」


    「真是太令人期待了。來,佛鈕司。」


    「呼哇──晚餐──」


    「你們不過是沾了王的光,給我感謝王啊。」


    菜肴的外觀是很精美……但不曉得味道怎麽樣。畢竟這家夥可是吸血鬼耶。該不會裏頭全都是生的,還積滿了血吧?


    「那麽,來吃吧……」


    「「「「我要開動了──」」」」「嘛。」


    啥?


    你們居然會說開動喔!你們是惡魔吧!應該更……算了!


    「您果然吃不慣嗎?」


    阿德勒帶著擔憂的眼神向我詢問。


    「不……沒什麽……」


    我首先品嚐劍鮭的薄切生肉。


    ──!


    好吃!太美味啦!我都想賞賜個十萬石的糧餉了!這個!


    接著我試吃「忠誠的黎明」。


    ──這是啥啊啊啊!這太驚人啦────────────!


    和阿德勒邂逅的場麵照理說不存在於我記憶中,但感覺在我的腦中忽地浮現。雖然難以啟齒,不過朝霧的料理與之相比可謂外行人做的。即使是2a的料理鐵人愛麗絲,也完全無法望其項背。次元根本不一樣。這當真同樣都是餐點嗎?


    實在是美味無比!妙不可言!已臻化境!至高無上!


    不用說,我自然是吃得清潔溜溜了。


    當我悠哉地休息時,阿德勒端了咖啡過來。真的是無微不至耶。


    「王,關於今後的行動……」


    我將腦袋由休憩模式切換為工作模式。


    「嗯,第一個我想先決定方針。你有沒有意見?」


    「我很在意現今的赫爾蘭迪亞及撒旦軍的動向。就算要進攻,我也希望再獲得多一點情報。像是目前的戰力或配置等等。」


    ──的確如此。在撒旦的支配體製下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事先掌握也不吃虧。


    老實說,我想盡快跟哀川小姐取得聯係。因為,要獲得撒旦的確切情報,這是最佳的選擇。雖然利用瞬間移動我便能到英費米亞去,不過立刻就會被發現吧。那家夥應該不曉得我可以瞬間移動。我不希望失去這個優勢,而輕舉妄動招致哀川小姐陷入險境也很不妙。


    「太拐彎抹角啦。比起那麽做,火速招兵買馬、鳴鼓宣戰比較好吧?」


    古拉夏一臉嫌麻煩似的搔抓著耳後。這兩個人的意見八成永遠不可能一致吧……


    「薩塔納奇雅、佛鈕司,你們怎麽想?」


    薩塔納奇雅手指抵住嘴邊思索著。


    「這個嘛……總之,我認為應該確保一個安全之處,以供萬一之時藏身。」


    「和赫爾大人旅行很開心,我還想到更多地方四處看看耶~佛鈕司是如此歡欣鼓舞的嘛?」


    盡管有部分意見無法作為參考,但各自都有其道理。


    「撒旦的魔手應該馬上就會伸向赫爾蘭迪亞及周邊區域。我們要繞遍那家夥的影響力所未能及的地區,尋找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的幫手,編製新的軍隊。赫爾蘭迪亞領內的情報,就從幫手那兒間接獲得吧。」


    地獄僚佐各自回應,表達了解


    之意。


    實在不能太悠悠哉哉地下去了。在我們做這些事的期間,撒旦的詛咒依然不斷侵蝕著朝霧的身體。然而在先前的一戰當中,我切身體會到戰鬥能力敵不過撒旦一事。倘若不找出某種擊倒撒旦的有效手段,即使再度交戰我也必定會落敗吧。


    可是,當詛咒紋路覆滿朝霧全身之際──


    即使如此,我也唯有一戰。


    +   +   +


    之後我和地獄僚佐一塊兒周遊各地,一有機會便回到聖蒂亞諾確認朝霧的狀況。詛咒戒指所造成的紋路,如今已從朝霧的左手擴散至背後,都到右手臂來了。


    然而,我卻沒能獲得什麽值得注意的情報。會定期歸來的2a探索隊,盡管每次都會帶回某些道具或消息,但並沒有特別管用的。


    另外,願意加入赫爾夏夫特的軍隊和幫手也很難找到。很諷刺的,人類與精靈聯軍攻打英費米亞失敗一事,讓魔王軍的強悍威震了整座巴爾凱亞大陸。如今沒有半個人意圖反抗魔王軍──亦即現在的撒旦軍。


    聖誕節和新年活動也告終,縱使不願意,我也實際體會到了時間的流逝。


    「這裏就是亞曆克賈爾之鎮嗎……」


    我戴上朝霧做的麵罩,走在沙漠之鎮──亞曆克賈爾中。亞曆克沙漠位於巴爾凱亞大陸中央,它則是裏頭的交易都市。這座城市作為連結東西方的交通要地而繁榮,聚集了許多人及情報。


    街景的氛圍,與照片或影片中出現的中東或埃及街道極為相似。以米色石磚所打造的街上,滿溢著店家和人潮而熙熙攘攘。感覺若是從加爾達特拿掉歐洲風情,便會像這座亞曆克賈爾一樣。


    「這裏說不定也能找到幫手呢……」


    地獄僚佐們為了尋找願意和撒旦一戰的人物,和我分頭行動著。再過一個小時後,我們就要在酒吧碰頭。


    我則是自個兒四處逛著商店,尋覓著有沒有什麽派得上用場的東西。唯有我才能使用的成人模式道具,裏頭必定有東西幫得上忙。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到處尋訪著,現實情況卻是一無所獲。


    這座城市也不行嗎……


    就在我快放棄的時候,我的眼中映入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物體。


    那是啥啊?


    道具店前麵放著一個四角形的箱子。那是個有著黃銅外框的玻璃箱,正麵設置有一個小小的把手,還有像是計量表一樣的刻度。有如蒸氣龐克風格般的設計,在eodia eodus的世界看起來有點格格不入。


    湧現興趣的我靠了過去,定睛凝神地眺望著那個箱子。玻璃箱裏頭,塞滿了圓圓的膠囊。


    難不成……這東西是……


    把手上頭貼著一塊金屬板。我彎下身子,閱讀刻在上麵的文字。


    『一次300圓』。


    是轉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竟……竟然準備了如此可怕的東西啊,hellz domain!


    就生意上來說,設置這個或許是天經地義;但在這種情形下遇見它,感覺我的內心都要受挫啦!我們可是背負著人命耶!在我們如此認真地努力求生存時……!


    ……


    等一下。


    這裏該不會其實隱藏著超級重要的道具吧?


    ……嗯。


    就試著轉一次看看吧,反正也才三百圓而已。


    我握起把手,扭動手讓它轉了一圈。我感覺到喀啦喀啦的手感,同時傳來一陣效果音,顯示出我已被征收三百圓這樣的訊息。


    我懷抱著莫名難熬的真實感將把手轉到底,於是取物口滾出了一顆圓形膠囊。


    反正不會是什麽大不了的玩意兒,對這種東西心懷期待可是會大失所望的。當真跑出稀有道具的機率可是微乎其微。幾乎都會是廢物,不然就是普通的東西。明明如此,卻盼望著稀有道具而持續轉蛋導致付出高額費用,這樣根本愚蠢透頂,一整個蠢到沒藥醫。這種行動我無法理解。


    我打開膠囊,發現裏頭放著兩顆紫色石頭。


    這是什麽啊?


    我將石頭拿在手上,說明文字便顯示在我雙眼中間。


    『通訊石「極其稀有」能和遠方的人物對話』。


    太神啦──────────────────────────────!


    喂喂喂!這超有用的耶!畢竟在這個沒有手機的世界,即使相隔千裏之遙也能對話呢!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和朝霧道早晚安耶!雖然不曉得她願不願意就是了!


    說正經的,一旦能和哀川小姐取得聯係,攻略就會一口氣變得輕鬆。問題在於,該怎麽把這個交給她就是了……


    我低頭望向轉蛋機。


    難不成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的道具,也放在裏頭嗎?不,不僅如此,搞不好還會有更驚人的道具!說不定有打倒撒旦,或是幹脆直接脫離這個世界的道具?這東西感覺很劃算耶!賺到了呢……嗬嗬嗬。


    我轉動著轉蛋機的把手。


    ──三十分鍾後。


    我癱著身子,屈膝跪地。


    為什麽……


    為什麽一個都沒有出現────!


    我手邊僅存的,就隻有十來個回複係的藥品。如此而已。


    轉了三次時,我一派輕鬆地心想:反正剛開始有出現稀有道具嘛。


    轉了十次卻出現回複藥時,我感到失望。然而一想到有獲得了通訊石,我便覺得算是回本了。


    轉了三十次時,我似乎逐漸失去冷靜。我心想:再轉十次就罷手。


    轉了五十次時,我發誓再轉五次就絕對要停下來。


    轉了六十次時,我覺得已經沒有退路了。


    轉了一百次時,我潸然淚下。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把……把我的三萬圓還來────────!


    我可不是在召喚魅魔耶!


    隻不過是轉蛋!而且除了一開始的通訊石,根本就沒有出現像樣的東西!


    半小時就噴掉三萬圓啦────!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麵對淚如雨下而模糊的轉蛋機,我仍然將手伸了過去。


    假如在這裏住手,我就隻是單單破財罷了。


    不行。


    我不能逃。


    沒錯,過去我曾在網路上讀過轉蛋的精髓。


    有個辦法必定能獲得想要的道具。


    那就是……


    ──轉到出來為止。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我要上了,轉蛋────────!


    「魔王赫爾夏夫特?」


    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令我恢複了神智。


    「……什麽?」


    我看向聲音的來源,雛澤菜流、有棲川泉、悠木羽衣子三人站在那裏。


    呃!這些人怎麽會在這裏!他們原本應該沒有預計要跑到這種地方來吧!


    有棲川慌慌張張地架起了法杖。


    「為……為什麽赫爾夏夫特……會在這裏……」


    然而,雛澤卻得意洋洋地挺起了胸部。


    「我先前就隱約有種想到這兒來的感覺。來得真是太對了?」


    不準看心情改變計劃啦!我可是辛辛苦苦地避免跟你們的路線重疊耶!


    不過,興致高昂的隻有雛澤一個人。有棲川畏畏縮縮的,悠木甚至都快哭出來了。


    「好……好可怕喔……菜流,我們快逃啦。」


    無視於畏怯的悠木,雛澤站得盛氣淩人地對我說道:


    「我們的夥伴──被你拖著到處跑的朝霧凜凜子就快死掉了。希望


    你告訴我們解除詛咒的方法,還有撒旦究竟是什麽人。既然是個魔王,這點小事你其實知道對吧?」


    「……很遺憾,就連我也不曉得。」


    「這種話要人怎麽相信!你利用凜凜子做了實驗對吧?」


    啥?


    「你對詛咒會怎麽害死人類有興趣,才會把凜凜子當成實驗動物,帶著她四處跑對吧?雖然凜凜子不肯說出和你在一塊兒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反正你一定對她做了很殘酷的事情。因為凜凜子看起來非常難過嘛。」


    這……


    「然而,她卻硬逼自己表現得很開朗,假裝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完全沒事……其實她怕得不得了根本顯而易見。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凜凜子呀。」


    ……原來你發現了啊。


    「人類對你而言或許不重要,但凜凜子是我的朋友!也許憑我們贏不過你,可是我們會跟著你走,直到你願意坦誠為止!」


    如此宣告後,雛澤便聳起肩膀怒瞪著我。


    ……這樣啊。雛澤,你……原來是個好人呢。


    「羽衣子,你馬上回去通知大家!」


    悠木默默點頭回應後,便如脫兔般拔腿跑走了。


    反正悠木聯絡大夥兒的時候,我已經從這裏出發了,所以不成問題。然而,被雛澤和有棲川死纏著會很麻煩,得在這裏先甩開他們。


    幹脆在此打倒他們好了?


    不,那樣一來他們會被傳送到加爾達特,為調查進度帶來妨礙。而且他們要是死了的話,還有好一陣子無法升級的懲罰。若是從前我可是非常歡迎,但如今這有可能成為縮小探索範圍的主要因素。


    既然如此,就久違地──拿出那招吧。


    我開啟選單,顯示出魔法的項目。


    「你有在聽嗎?我們可是很認真的喔。我朋友的性命──」


    雛澤,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不過,我也是認真的。


    『年齡認證──此功能不適合未滿十八歲的人運用。您要使用它嗎?』


    我氣勢十足地按下了承認鈕。


    「『欲仙欲死』!」


    世界的常識忽然為之一變。天空發出有如巨大齒輪轉動的聲音,開始轉呀轉的。


    「什……什麽?這是怎樣?雛澤同學!」


    「別問我呀!」


    天空旋轉著掉了下來。它化為一張描繪著雲朵的頂棚,變成了屋頂。接著,牆壁從地麵隆起,圍住了四周。轉眼間,一座劇場便竣工了。牆壁上頭有著過度的裝潢,還裝飾著美女裸像,可謂富麗堂皇。


    地麵上出現了一張偌大的躺椅,仿佛擁抱著我似的讓我坐在那裏。這便是要讓我觀賞今後狀況的特等席嗎?


    在圓形劇場的中心,雛澤和有棲川將身子靠在一塊兒。


    「他打算怎麽對付我們呢……」


    「天曉得……我隻有不好的預感。」


    牆邊的裸像如同肯定這份預感似的動了起來。那些雕像搖身一變成了妖精。她們的背上長著薄如仙衣的翅膀。


    「唔哇啊啊啊!這……這是什麽啦────!」


    「我……我怎麽知道?你……你快用魔法想想辦法呀!」


    「對……對喔!」


    有棲川高舉起法杖的瞬間,法杖便消失無蹤了。


    「咦!」


    下一刻,有棲川那身有如愛麗絲夢遊仙境般的裝備不見蹤影──


    「咦……」


    而變成了兔女郎。


    「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棲川滿臉通紅,慌亂地大喊出聲。他試圖想遮掩身體,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一個勁兒地手忙腳亂、焦急不已。藍色漆皮材質的服裝,緊貼在有棲川纖細的身體上。細長的雙腿,則是穿著網襪。其下果然也是漆皮加工的高跟鞋。我初次見到有棲川的身體曲線。話雖如此,由於他是個男生,我原以為他脫光也就會是男生的身材。


    然而,為啥他的腰身會那麽細啊?雖然他的骨盆並沒有那麽突出,但因為腰部細瘦的關係,看起來便相對地寬闊。還有他轉身向後時便一覽無遺的臀部大小。兔子尾巴和高衩兔女郎裝相輔相成之下,讓它看起來簡直像是女孩子的屁股一樣。


    夢遊仙境的愛麗絲這下子變成了小白兔──不,小藍兔?


    雛澤也茫茫然地盯著有棲川瞧。


    「愛麗絲,原來你有那種興趣呀……」


    「!才才才才才……才不是啦,我也搞不懂啊!」


    「我覺得這興趣真不錯。」


    「就說不是了!」


    這一瞬間,雛澤的裝備也徹底改變了。


    「!」


    這次是紅色的兔女郎。設計和有棲川相同,但顏色相異。


    「這……這是什麽呀?」


    鮮紅的兔女郎裝穿在幹癟的蘿莉身軀上。這樣也挺有犯罪氣息的。


    圍繞著兩人的妖精們伸出了手,溫柔地撫摸他們的身體。


    「等一下,別摸我啦!」


    四名妖精各自壓製住雛澤躁動的四肢。而按著手臂的妖精,開始愛撫起雛澤平坦的胸部。


    「呀……等等……真的……住手……嗯啊?」


    「唔……唔哇……哇啊啊啊……」


    有棲川想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雙手卻也遭妖精製住而無法自由行動。接著他便和雛澤一樣,被妖精輕柔地撫弄著胸膛。


    「咿……不……不要……」


    妖精以柔韌的指尖抓住有棲川的胸口後,將兔女郎裝扯了下來,讓他坦胸露背。


    「不……不行……啊……可是……」


    究竟該感到害羞,或是沒那個必要,有棲川自己似乎也搞不清楚了。


    而後妖精的手指也同樣掛在雛澤的兔女郎裝上。


    「住手,別再繼續……啊啊啊啊!不要呀────!」


    妖精們一副對雛澤的傾訴充耳不聞的樣子,毫不客氣地讓她的胸部暴露出來。


    「呀啊啊啊啊!……求求你們住手!」


    白皙的玉肌,加上微微突起的淡粉紅色。那對酥胸正是無垢少女之物。


    精靈們仿佛像是在評選會發表作品似的,帶著一臉欲詢問「您覺得如何呢?」的神情盯著我。我不發一語地頷首,隨後她們便再次動手脫去雛澤的兔女郎裝。


    「不要────!真……真的……不能再繼續下去!我還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呀!」


    然而,妖精們當真毫不留情。她們從左右兩旁抱起雛澤嬌小輕盈的身軀。扛著腳的妖精,試圖掰開雛澤的雙腿。


    「不行不行!夠了──!」


    一名妖精以雙唇堵住了雛澤的嘴巴。


    「嗯嗯嗯嗯!」


    雛澤發出含糊的聲音,但每當她的喉嚨上下起伏地吞咽下某些東西時,她便逐漸安分下來。


    妖精將朱唇挪開,唾液還在其中拉著絲線。


    「呼……呼……啊?我都說……不行了嘛……」


    與其說是高潮迭起的效果,這比較接近喝醉酒的狀態。雛澤稚嫩的肢體,遭到精靈們整個摸遍了。


    「呀……啊……啊──人家說過不可以了嘛?」


    雛澤用手撩起雙馬尾,露出腋下並扭動著身軀。那對濡濕的眼眸,散發出和她外表年齡不相襯的妖豔光芒。


    「嗯哼?壞壞的大人們呀……不可以對這麽小的女孩……做出這種……嗬嗬嗬……事情來喔?」


    雖然嘴上說不行,但她的語氣、眼神、動作,很明顯就是在勾引對方。不是妖精的唾液讓雛澤醉了,就是使她陷入混亂狀態了吧。雛澤不僅接受了妖精的行為,甚至還主動進行


    誘惑。盡管看上去是稚齡之軀,不過快感確實和年紀相符的樣子。


    「我一定是在作夢對吧……所以……嗯……啊……就別管那麽多了?」


    臉頰和眼睛周遭染上一抹嫣紅的雛澤,扭動冒著汗珠的身子。那副模樣實在是煽情過頭,讓人感覺惶惶不安,好似共享著一份禁忌的愉悅。


    妖精們將雛澤的雙腿大大地掰開,而後將手指放進其中。她們捏起兔女郎裝最細的部分,再往旁邊拉開。


    「!呼啊……啊啊……」


    雛澤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她眯細雙眼,以性感的目光凝視著我。


    我隔著網襪望向雛澤。


    一名身材高挑、手持長杖的妖精站在雛澤和有棲川之間。她威嚴十足的外貌,仿佛女王一般。那名妖精女王對兩人投以輕柔的微笑。


    「接下來,我要賜予你們試煉。」


    有棲川露出驚訝的神情,定睛凝視妖精女王。


    「她……她說話了……」


    女王無視於他,繼續說道:


    「我要你侵犯這女孩。」


    「……咦?」


    「啥──!」


    雛澤反應遲鈍,有棲川則是短促地喊了一聲,像是打從心底感到驚訝。


    「假使你做得到,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有棲川的喉嚨發出咕嘟一聲。他冒著冷汗,語帶顫抖地回答:


    「怎……怎麽這樣……我做不到。這種事情……我……」


    有棲川掛著泫然欲泣的表情望向雛澤。


    然而,雛澤麵對他的眼神卻蘊含著危險的光芒。


    「雛……雛澤同學?」


    「愛麗絲,你是男生對吧?」


    「嗯……嗯。」


    「既然如此,就應該為了女生挺身而出呀。這樣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想變成那樣的人吧?」


    有棲川傷腦筋地支吾其詞。


    「嗯……嗯……大概……是吧。」


    雛澤的雙眼發出銳利光芒,而後對著妖精女王說道:


    「那麽,由我來侵犯愛麗絲!」


    「嗯……咦?咦────────────!」


    有棲川下意識地回應後,驚愕不已。


    雛澤撥開妖精們的手,站在地上。


    「別擔心!我會讓你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你講的話和剛才完全不一樣啦!」


    雛澤將手伸向妖精女王所持有的長杖,於是女王便主動遞給了她。長杖的前端顯得圓滑,又稍微有點凹凸不平──呃……喂,難不成……


    「等等!你冷靜點,雛澤同學!我……我可是男生耶!」


    「嗬嗬嗬,我的雙眼可是不會被蒙騙過去的喔。」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好啦,別囉哩囉嗦講一堆了,快把衣服脫掉啦!」


    雛澤撕裂了有棲川的網襪。


    「咿!放……放過我,雛澤同學!」


    麵對淚眼汪汪地求饒的有棲川,雛澤浮現出嗜虐的微笑。而後她打響了手指,妖精們便讓有棲川背對著雛澤。雛澤,你什麽時候征服了妖精啊!


    「哼,哭歸哭,你的身體倒是很老實呢……」


    「坦……坦白說,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麽啦!」


    「沒有啦,我隻是想講一次看看而已?」


    雛澤抓住兔女郎裝胯下的部分,而後使勁扯斷。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雛澤不可能這麽有力氣。真不愧是欲仙欲死,是個懂得看場麵的魔法呢。


    接著雛澤還開心地撕破了網襪。於是玉潔冰清的碩大臀部,便從有棲川那件藍色兔女郎裝底下露了出來。有棲川漲紅了臉,以不敢置信的眼神凝視著雛澤。


    「拜托!求求你了!住手啦────!」


    「有什麽關係呢?又不會少塊肉!」


    雛澤的臉頰染上緋紅,雙眼也像是精神錯亂似的並未對焦。我不曉得她是醉了呢,抑或是對這個行為感到興奮。


    「不……不行不行不行────!」


    我在特等席欣賞著他們的互動。


    雛澤啊。


    關心朝霧的你,令我很感動。


    然而,如今的你……


    由我來說也怪怪的,不過你爛透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欲仙欲死的效果隨著愛麗絲的慘叫而告終。劇場像是被拆除掉一般,牆壁和天花板都崩坍了下來。瓦礫卷起的暴風,掩藏了雛澤和有棲川的身影。


    劇場堆積如山的殘骸,最後化為光慢慢消逝。而劇場原本所在的遺址,就隻剩下倒在那邊的雛澤和有棲川。


    他們醒來後或許會起爭執,不過肯定會當作這是一場夢而息事寧人吧。


    可是,有棲川當真被雛澤變成了女孩子嗎?


    這件事就隻有雛澤和有棲川本人才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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