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錦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顫,「還好,逃過一劫。」


    黃桔又忍不住笑了,難怪世子爺喜歡這位姑娘,為她費盡心思。「權貴之家的姑娘可都很想當皇家媳婦。」


    沈雲錦嘿嘿一笑,不予置評。


    「姑娘,我回來了。」橙花提著一個食盒走進來。


    「今兒個回來可真晚……咦?你這小丫頭如何舍得花銀子買糕點回來孝敬你家姑娘?」


    沈雲錦看著橙花將手上的食盒擺上幾案,掀開蓋子,兩眼瞬間放光。


    錦繡閣沒有小廚房,若她嘴饞想做點好吃的,隻能去文荷院,可這動靜太大了,又很麻煩,所以這幾日,她老覺得嘴巴像個受虐兒,連點像樣的食物都嚐不到。


    原本,她可以讓跑腿的橙花從外麵買回來,可是府裏如今各處都在關注錦繡閣,太過招揺總是不好,而且橙花出門是幫她做市場調查,豈能分心給她張羅美食?不過,私心還是期待橙花自動買糕點回來孝敬她,偏偏這丫頭是個小氣的,教她抱銀子買糕點請人,絕不可能。


    「我路過一品香遇到鎮國公府的侍衛大哥,侍衛大哥特地買來孝敬姑娘。」


    沈雲錦正要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為何要孝敬我?」


    「侍衛大哥在慶豐時吃過姑娘做的糕點,一直想謝謝姑娘,得知姑娘回京了,便想讓姑娘嚐嚐京城最有名的一品香。


    原來如此!沈雲錦放心的拿起一塊芸豆糕放進嘴裏,這香甜可口、軟而不膩的滋味真是太棒了!


    不過,剛剛咽下口中的糕點,她便想到一件事,「等一下,那位侍衛大哥在慶豐時吃過我做的糕點,他豈不是世子爺身邊的人?」


    橙花點了點頭,姑娘的反應還真是機靈。


    「世子爺回來了?」


    「我沒見到世子爺。」


    沈雲錦突然食不下咽了,這些糕點看起來好像某人的臉……她有預感,這些糕點的目的是為了打招呼,宣告他回京了。


    這個男人真是討厭死了,回來就回來,有必要如此囂張的宣告嗎?


    橙花見她一臉陰鬱的表情,擔心的問:「姑娘不吃了嗎?」齊白大哥幹交代萬囑咐,這些糕點是給姑娘的,她們想吃也要等姑娘飽了、膩了、沒胃口了。


    「吃啊,為何不吃,你們也吃。」沈雲錦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大口大口的咀嚼,莫名的竟覺得很解恨。


    【第十一章 你是我的人】


    當沈雲錦邊吃糕點邊咒罵某人,某人已經悄悄進宮見皇上。


    皇帝看了齊明聿呈上來的書信,久久不發一語。


    「皇上也不必太驚訝了,嫡子都生了,皇上還是一點表示也沒有,難怪人家心急。」


    齊明聿絕對是在看好戲,皇上自個兒可是過來人,先皇一早屬意皇上承繼大統,但又不願意早早立太子,甚至還用瑞王磨練皇上,最後卻磨出瑞王的野心。皇上沒有記取先皇教訓,還意圖藉大皇子磨練心目中的太子人選,給大皇子實權,也認可其能力,可是偶爾又要打壓一下,試問大皇子會是何種心情?他的心情肯定忐忑不安,此時有人煽風點火,他豈能不動心皇帝冷冷的睞了他一眼,「真好心,還幫他說話。」


    「這不是事實嗎?」


    齊明聿不是不怕皇上,而是清楚皇上喜歡他始終如一,一如他們當初在西北的時候,對皇上來說,西北的四年是非常珍貴的一段記憶,在那兒沒有貴賤之分,人人上了戰場就隻能有一個念頭——我要活下來。活下來之後,人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恣意而瀟灑,因為沒有人知道下一刻上了戰場,能否還有機會如此享受人生登上九五至尊,什麽都有了,但是想的也多了,就是枕邊人對自己好,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算計什麽,累啊!


    略微一頓,皇帝彷佛隨口一問,「你認為朕應該封他為太子嗎?」


    「這是皇上的家務事。」換言之,他們又不是一家人,幹麽問他意見?


    皇帝不當一回事的繼續問:「你認為朕應該立哪個兒子為太子?」


    「皇上要認微臣當幹兒子嗎?」


    皇帝笑了,一掃剛剛看到書信的陰霾,「你還真敢要!」


    「皇上敢給,微臣當然敢要。」一道聖旨壓下來,難道還由得了他嗎?


    皇帝挑釁的揚起眉,「你以為朕不敢給嗎?」


    「皇上豈有不敢?皇上要砍某人的頭,也不過是一句話,可是下決定之前,總要琢磨這個考量那個,皇上要計較的事實在太多了。」


    這不就是說他不敢嗎?皇帝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可是終究無法反駁,半晌,才孩子氣的擠出一句,「你還真敢說。」


    「皇上總是讓我有話直說,不是嗎皇上嘲弄的唇角一勾,「朕問你選哪個皇子當太子,你為何不說?」


    「微臣真的覺得這是皇上的家務事。


    齊明聿真是無辜至極,若他真的敢表示意見,明日那些言官就要彈劾了……忘了,他是悄悄回京,言官不好一得到消息就彈劾他,總要拖上幾日再行動,而且皇上的禦書房如同鐵桶,皇上就是有意給他添堵,也會過幾日再將消息放出去。


    「你就不怕朕選出一個沒出息的太子大臣們喜歡在立太子一事上頭指手劃腳,說白了,還不是擔心他這個皇上由著私心,沒有審時度勢,選出一個合乎大眾利益的太子,又導致一次皇家悲劇——瑞王事件。


    「不怕,皇上英明睿智。」


    皇帝「哈」了一聲,故意陰陽怪氣的道:「馬屁精。」


    「皇上公道一點,說實話還得冠上罪名,以後微臣還敢說實話嗎?」當臣子若不懂得拍馬屁,往往死得更快,他可是很惜命的。


    「朕不過說你是馬屁精,何時給你冠上罪名?」


    「原來微臣誤解了,請皇上見諒,微臣最近被嚇得膽子都縮成了小老鼠。」


    皇帝剛剛拿起茶盅啜了一口,差一點將入口的茶水噴出來,膽子縮成小老鼠?他忍不住翻白眼,可是倒也懶得在此事上頭與齊明聿糾纏。「朕的心也是偏的,若選了一個你瞧不上眼的,隻怕你要在心裏偷偷罵朕是昏君。」


    「皇上冤枉,人心本來就是偏的,無論皇上選哪一位皇子當太子,都是理所當然,皇上何必想太多了?」


    這是齊明聿的真心話,各人有各人的利益,不管哪一位皇子當太子,總是有人不滿意,當到皇上還要顧慮別人是否滿意,這也太沒出息了。


    是啊,他選哪個兒子當太子,不都是理所當然嗎?皇帝不再糾結此事,揮了揮周皓平的書信,「小六說你要保張毅山,難道不覺得他太荒唐了嗎?」


    「他算得上好官,而且此時也不宜動他。」


    沒錯,至少在周啟曜那個逆子的私兵找到之前,絕不司以動張毅山,可是,豈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朕若平白無故的饒了他,豈不是成了昏君?」


    「當然是要將功折罪。」


    「你想借他的手查清楚那個逆子幹的事?」


    「大皇子防著安王,防著微臣,也防著皇上派去那兒的每一個人,而張毅山卻是那兒的地頭蛇,比我們更方便行事。」


    「你真的認為那個逆子在慶豐幹的事跟瑞王有關?」皇帝的臉色沉了下來,私兵之事他能容忍,但是勾結一個早就死了的逆賊,這是萬不可饒恝。


    「微臣不相信巧合,除非安王看錯了。」他不願意將話說死了,但是兩者同時牽扯到慶豐這地方,說他們沒有關係,傻子才信。


    皇帝不悅的瞪人,「小六不可能看錯了。」


    「微臣隻是提醒有這種可能性。」


    皇帝擺了擺手,懶得跟他計較,終於鬆口允許他保下張毅山,「好吧,朕給他將功折罪的機會,三個月之內確定那個逆子在慶豐幹的勾當,還有,找到瑞王的下落。」


    「三個月太趕了。」


    「瑞王一日不除,朕一日寢食難安。」


    齊明聿還能說什麽,隻能盡而為了,萬一三個月內找不到人,再謀他策。


    「聽說你在慶豐遇到心儀的姑娘?」


    皇帝戲讓的對他揚起眉,「要不要朕給你一道賜婚的聖旨?」


    齊明聿不屑的「哼」了一聲,「微臣得靠皇上賜婚才將人娶回來,這太丟臉了。」皇上哪是真心想賜婚,根本是想知道他看上哪家姑娘。


    皇帝又忍不住瞪人了,「能夠得到朕賜婚,那是無上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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