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洲聽著幾個姑娘痛哭,恍惚著祁宜年在他腦海裏的形象就變成了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崽崽,需要陽光雨露溫馨嗬護。  孟洲忍不住懷疑自己見到的祁宜年和她們說的祁宜年是同一個人嗎?難不成是同?  哭完了,情緒發泄出來,姑娘們冷靜下來,其中一個打氣道:  “別灰心,這位男媽媽不是說了嗎,蘭姐已經開車去買寶石耳釘了,最近的一家線下店在三公裏內,應該趕得及。”  嗯?孟洲耳朵一動,捕捉到關鍵詞,“男媽媽,什麽男媽媽?”  鼓山:“你不是說你是年糕嗎?年糕就是祁宜年媽媽粉的稱呼啊,”鼓山看他一眼,“那不然你是‘女友粉’?可那邊不是都叫光年嗎?”  孟洲緩緩抱頭,你們粉圈好複雜。  “糟了,”一個女生低頭看著手機突然叫道,“地圖上顯示楓林路在堵車,這是線下店到酒店的最近路程,繞路的話要多花幾倍時間。”  這一下,才平靜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幾個姑娘雙手合十祈求保佑,孟洲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還是忍不住道:“別求了,觀音菩薩不存在,我嚐試過了。”  姑娘剜一眼孟洲:“閉嘴,男媽媽也不能詛咒年年。”  孟洲:“……”  鼓山數著紅毯上過場的明星,臉上的憂色遮掩不住,“怎麽這麽快,已經四十五位了,馬上就到年年了。這麽短的時間夠不夠蘭姐趕回來啊。”  “應該不夠了……”一個姑娘臉色蒼白,“年年已經在候場了,我看見他了,耳朵上沒有戴飾品。”  姑娘們都沉默下來,無言地看向祁宜年的方向,他們之間隔著半個紅毯的長度和無數扛著長-槍大炮的攝影師,粉絲的呐喊鑼鼓喧天,穿銀戴翠的明星豔光四射。而祁宜年安靜等候在紅毯的末端,他身周仿佛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摒棄一切喧囂。  孟洲的心突然輕輕跳了一下,他摸摸自己的耳垂,鑽石-冰涼的質感在指腹滑過,在祁宜年的同樣的位置,那裏不應該空無一物。  隻有閃耀的星辰才能配得上七億光年的距離。  孟洲半彎下身,從擁擠、狹窄的人群中穿梭而過,努力向祁宜年的方向靠近。被推搡的人群發出抱怨,有些脾氣暴躁地試圖去推孟洲,孟洲目光不變,堅定不移地向祁宜年那邊擠去。  紅毯上的明星一個個和他經過,終於,在祁宜年走上紅毯末端的那一刻,孟洲擠到祁宜年身邊。保安去拉孟洲,孟洲喘著氣看祁宜年,從人群中被一路擠過來一時讓他有些缺氧,說不出話。  保安已經抓住了孟洲的手臂,正要強製把人拖走,祁宜年抬眼看了一眼,沒有走上紅毯,而是走向孟洲,他對保安說:“這是我朋友,不會破壞紅毯,你們把他放開吧。”  保安猶豫了一瞬,正好這時候胡盧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亮出孟洲的身份,“這是孟氏的太爺,孟洲,這家酒店就是他家下的,還不快把人放開?”  兩個保安對視了一眼,都退了下去。  祁宜年看了一眼紅毯,攝影師和排在他後麵等待的明星都在催促,他略頓了頓,還是問孟洲,“找我有什麽事嗎?”  孟洲抬眼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他沒說話,拉著祁宜年走到紅毯上,閃爍成一片星海的閃光燈中,他輕輕湊近他,說:  “volitly那什麽野雞品牌的代言沒了就沒了,”孟洲拉開距離,望著祁宜年笑出來,“我給你最好的代言。”  說著,他抬起一隻手取下左耳的耳釘,俯身湊近祁宜年,給他戴在左耳耳垂上。而後左手向下,拉住祁宜年的右手,包裹在手掌中,拉著他一起走向人聲光影的紅毯。  四周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祁宜年的目光此刻卻隻看向拉著他走在前麵的那個男人,他很多時候不靠譜,又沙雕又愚蠢,像一隻隨時想著要拆家的阿拉斯加,但當他偶爾正經起來時,透露出來的溫柔是犬科特有的溫馴。  祁宜年的手指輕輕蜷了一下,在孟洲的掌心,像撓過心尖的一根羽毛。  萬眾矚目下,他們是所有人視線的焦點。  紅毯過半時,孟洲不經意和他剛交的“姐妹”們對上視線,她們都在大聲嘶吼著什麽,表情看起來痛苦不堪,仿佛被最好的朋友背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這麽消失了。  環境太吵鬧孟洲聽不清她們在吼什麽,但看嘴型其中一個好像是在喊“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  孟洲:“?”  祁宜年已經走到和他並肩,兩個人還是雙手交握的姿勢,一直走到紅毯盡頭,兩人各自簽下自己的字。  簽牆上都是明星的字,隻有孟洲憑借自己孟氏太爺的身份混入其中,他絲毫不感覺不對,看祁宜年簽完了,就在他字的上方,大大方方地簽下了自己的字:孟洲。  就在“洲”字最後一豎寫完的瞬間,互聯網的某論壇上,一個新的cp橫空出世粉絲們叫它,周年。  -讓我康康,磕周年的還有哪些姐妹?  -聞風而動。  -來了。  -。  -我們人好像有些少啊(撓頭),這不會又是我磕的一對49年入國軍水平的cp吧。  -那是大部隊還都沒反應過來,網絡直播鏡頭都切給了簽牆上的明星和紅毯的後半段,要不是在現場根本看不到周年配情侶耳釘那一幕。  -好家夥,原來大家都是現場老姐妹。  -握手。  -不過話說起來誰給我報一下孟洲的身份證號啊。  -多的不用說,就一句,孟氏太爺。  -懂了。  -更蘇了更蘇了,快把我鯊了給二位助助興。  -論顏值兩個人簡直是絕配,站一起賞心悅目,我prpr  ……  走過紅毯的後台裏,祁宜年拿起孟洲的手機刷了一下,現在還算風平浪靜,營銷號們都還沒反應過來,熱搜還都圍繞著場上明星爭奇鬥豔的豔壓環節,並沒有提到他和孟洲。  但祁宜年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他歎了口氣。婚姻關係曝光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探聽、質疑、黑料與潑髒水。祁宜年忍不住皺眉。他本來沒有想曝光自己和孟洲的婚姻關係的,這完全在他的計劃之外。  就在這時,孟洲走到他麵前,祁宜年抬頭,就見孟洲一雙狗狗眼無辜地看著他,理直氣壯說道:“我錯了嗎?”  不像是來認錯的,倒像是來耀武揚威的。  祁宜年確信。第25章 熱搜  “你覺得你錯了嗎?”祁宜年把問題輕輕拋回去,  等候的時候人多,空氣悶熱,他有些口渴,  擰開酒店提供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那我當然沒錯。”孟洲答的很快。  祁宜年喝水的動作一頓,然後垂下眼繼續喝水。孟洲在旁邊看著祁宜年喉結吞咽的動作,  不知為什麽突然覺得也口渴起來,他轉開目光,  嘴上說道:“啊,  我也有點渴了,給我喝一口唄。”  祁宜年將喝完的礦泉水瓶隔空投進垃圾桶,  往內場走,“那邊還有,自己拿。”  孟洲:“……無情。”他揣手跟在祁宜年身後往前走。  內場裏的宴席即將開宴,  工作人員從剛才得知孟洲也來了這個晚會,負責這次活動的經理立刻來請孟洲,  給他留出了高級席位。晚餐的座位是按咖位劃分的,  孟洲看了一圈,  衝經理揮了揮手,“我就坐這。”  然後撕掉祁宜年旁邊座位上貼著的姓名條,泰然自若地坐了下來。  祁宜年轉頭看了他一眼,孟洲停住把姓名條團成一團的手,展開,  撫平,  遞給後麵戰戰兢兢候著的經理,  微笑道:“把我和他的座位換了。”  然後看向祁宜年,那表情好像在說:我有禮貌吧?  祁宜年沒什麽波動的收回了目光。  而孟洲盯著腦海裏上漲了2分的積分值,嘴角緩緩勾了起來係統積分值和綁定對象祁宜年的心情美妙度直接掛鉤,  隻要孟洲做的事讓祁宜年感到愉悅,係統就會獎勵積分值。  孟洲忍不住想像一個反派那樣大笑起來,祁宜年,沒想到你也有偷偷覺得我好的一瞬間,被我發現了吧哈哈哈。  宴會開席,孟洲殷勤地給祁宜年夾餐前水果、夾菜、倒紅酒,祁宜年這次沒有拒絕,都默默接受了。孟洲聽著腦海裏積分嘩啦啦進賬的聲音,表情止不住的蕩漾。  然而沒等他這個積分收割多久,祁宜年被終於趕回來的蘭洛叫出去了。  酒店走廊裏,蘭洛風塵仆仆地拿著一個絲絨盒包裝的寶石耳釘,祁宜年看了一眼,道:“蘭姐辛苦了,紅毯已經過去了,不需要了,你把這個還給品牌方吧。”  蘭洛沒有接這句話,隻是沉默地看著祁宜年。  祁宜年不避目光,任她看。半晌,蘭洛先退一步,主動打破沉默,“你看手機了嗎?”  祁宜年皺了一下眉,他知道蘭洛想和他說什麽,也知道他和孟洲的視頻流傳出去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但事已至此,祁宜年:“沒看。”  蘭洛深吸一口氣,“很好,你很好。”  祁宜年看蘭洛氣的不輕,解釋了一下:“手機被偷了”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蘭洛暴躁發言,“我當初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要把你結婚的事情曝光出去,你們倒好,直接紅毯上給我上演一出熱愛情深。”  蘭洛克製著自己的音量,“祁宜年,你還年輕,長得好,演技也好,前途無限可能,你是能大火的人,你隻是缺一個契機,但是,”蘭洛停了一口氣,“結了婚你事業再也不要想達到頂峰,你想清楚!”  祁宜年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突然插進來一句別的聲音,“咋和我結婚就這麽委屈他嗎?”孟洲從轉角的牆體後跳出來,氣勢洶洶望著蘭洛,“你這個經紀人怎麽總在挑撥離間,他會因此給你多餘發工資嗎。”  蘭洛也柳眉倒豎看著孟洲,氣勢絲毫不讓,兩個人之間像拉了一根火線,刀劍相碰,火花四濺,好像下一秒就能原地對線。  祁宜年無奈站出來,想把眼前的氣氛緩和,他道:“孟洲,你怎麽又偷聽?”  孟洲兩米二的氣焰瞬間被掐熄,他眼珠轉動有那麽一秒的理不直氣不壯,然而看到蘭洛幸災樂禍的眼睛,瞬間又找回了氣勢,他望向祁宜年,“是你們先背著我說我壞話!”  祁宜年:“……沒有,我們隻是在討論事情。”  孟洲“嗬”地冷笑了一聲,“我都偷聽到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兩次。”  蘭洛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祁宜年想了想,對蘭洛說:“蘭姐,你先回公司吧,這件事不能讓輿論自由發酵,大家今晚要加班,辛苦了,有三倍加班費和宵夜奶茶。”  蘭洛走之前看了孟洲一眼,眼神裏全是看“麻煩精”的嫌棄,但她也知道時間的緊迫性,和祁宜年點點頭就回公司加班去了。  祁宜年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才抬頭問孟洲,“你還要回去吃東西嗎?”  孟洲搖了搖頭,祁宜年抬腿往外走,“那我們直接回去吧。”  去地下停車場的路上,孟洲的視線時不時就不經意飄到走在前方的祁宜年身上,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喂,和我的關係暴露就那麽讓你不開心嗎?”孟洲不悅,“我好歹也是孟氏的未來繼承人吧,雖然現在遊手好閑,但也不代表我三十歲後接手孟氏還這樣啊,”孟洲低下頭,用腳踢開地上的小石塊,低低抱怨:“好像我多見不得人似的。”  祁宜年聽見孟洲的最後一句話,他停下腳步。  他並不是會對別人解釋很多的人,關於自己心裏的想法,關於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更多時候,他都是直接行動。但此時孟洲這樣問他,他解釋了。  “正因為你是孟氏唯一繼承人,所以網友看到我們結婚的關係,他們不會認為這是平等的,豪門狗血愛情總是膾炙人口,而我作為一個不溫不火的演員,和豪門太子爺結婚的目的昭昭。”  孟洲皺眉,祁宜年還在繼續往下說:“我們的關係曝光後,不止是網友的評論,還有同行的競爭,我往上走肯定會影響很多人的利益,他們會渾水摸魚地狙擊我。”  祁宜年解鎖車門,“嘟”的一聲,他把車鑰匙拋給孟洲,“你來開車。”  孟洲接過車鑰匙,坐進駕駛室,等祁宜年係好安全帶,才將車開出去,黑夜中,路燈的投影在車窗上閃過,好一會兒,車廂中都沒有人說話。  一個紅綠路口,孟洲停下車,他食指敲了敲方向盤,突然對祁宜年說:“那你向網友說不是我包養你不就好了麽。”  祁宜年眼皮動都不動一下,這什麽品種的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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