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我下一步該做什麽?  要說什麽?  孟洲好不容易理清楚思緒,張開口要回答,祁宜年似乎是因為等了太久,突然問了另一個問題。  “白天那些黑子罵我的言論你都看過了嗎?”  “看過了啊。”孟洲一口回答。  祁宜年轉過頭,臉一半壓在枕頭上,側躺著看向孟洲,“看完那些,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孟洲直接上鉤,“那些言論都是假的。”  祁宜年愉悅地勾起唇角,“那些裏麵有些其實是真的。”  孟洲想了想,認真說道,“沒有真的,”孟洲回想起那些人罵祁宜年的言論,拉踩他貶低他嘲諷他,說,“沒有一句是真的。”  祁宜年正躺,胳膊壓在腦袋下麵,露出一段修長的脖頸,“比如我的懶散,工作不積極,像是提前進入退休生活。”  孟洲對這些毫不介意,黑超裏很多人都說這點,祁宜年沒有敬業精神,當演員沒有拚搏心,停留在舒適區,接一些爛本子,一成不變的角色設定,永遠是狗血劇的男二號。  但是孟洲是怎麽回複來著?  哦,當時他說:  @男德守望者:祁宜年一邊處理公司事務、一邊接戲,他不拚搏你拚搏?就算他要躺,人家有一個男德滿分的老公養他,你有嗎?今天我就在這說了,孟洲養祁宜年一輩子!  @男德守望者:角色一成不變怎麽了,人家就愛這種角色設定,以祁宜年的能力和資源,你以為他沒有其他好本子挑嗎?誒,他有那麽多好選擇,他就是選這個,就是玩~  孟洲想了想,對祁宜年說:“這些都沒關係啊,你是孟家的媳婦,硬氣點,無論是向上走還是躺下來,都有我養你。”  祁宜年彎起眼睛笑了下,月光盛在他眼裏,很明亮,“我這個月初把你的三千塊零花錢打你卡裏了,你收到了嗎?”  孟洲:“……”孟洲自閉了。  “你看黑超時,”祁宜年唔了一聲,“雖然裏麵很多虛假黑料,但你肯定也了解到一些關於我的真實信息吧。”  祁宜年把手伸過去,握在孟洲剛才伸到一半就停下來的手上,“你不好奇嗎?”  孟洲整個人瞬間爆紅,還好是在黑暗中祁宜年看不見,但是熱度還從祁宜年觸碰到的地方一路竄升,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個角落。  孟洲呆呆地躺在床上,心裏無意識地刷過一條條彈幕。  他抓住了我的手!  他怎麽知道我的手在那裏。  我剛才偷偷摸摸伸手的時候他就知道嗎?  他怎麽會知道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知道的話,為什麽剛才出聲打斷他的伸手,然後這時候主動抓住他的手!  如果不知道的話,他又是怎麽精準抓住我的手的!  孟洲此刻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像煮沸的火鍋,咕咚咕咚,最後全部化作一句尖叫:  啊啊啊啊啊祁宜年抓住了我的手!  孟洲在黑暗中又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他翻了個身,半邊身體都朝向祁宜年那邊,被祁宜年抓住的手也反手將對方握住,更換握手姿勢,將祁宜年的手指都包在自己的掌心。  孟洲輕輕抬起頭,像一隻伸出觸手的蝸牛,慢慢向祁宜年那邊靠近。  祁宜年突然轉過頭,正對上孟洲湊過來的頭,他音調平靜開口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孟洲:“……”  孟洲動作停在了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又是這樣,每次他準備要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時,都會被打斷啊啊啊啊!  孟洲恨啊!  仗著夜色的掩飾,孟洲無聲地上下咬牙,半晌,他心平氣和下來,回答老婆的問題,“不”說一半,大腦一道靈光閃現,電光石火間改變回答,“……可能不好奇啊。”  祁宜年為什麽執著問這個問題?  這一定是個坑。  如果他回答不好奇,祁宜年一定認為自己對他不關心也不感興趣,他隻是饞他的身子,如他們在協議結婚的問題達成一致那天的問答:  :“你為什麽反悔,想要和我協議結婚?”  :“我……饞你身子。”  他回答不好奇肯定會讓祁宜年不高興!  孟洲呼的舒出一口氣,為自己的機智讓自己成功逃過一劫,他再次重複自己的回答,“當然好奇。”  祁宜年動了動腦袋,讓自己在枕頭上枕的更舒服,然後繼續問道:“好奇什麽?”  孟洲全身繃緊的肌肉放鬆下來,祁宜年這個反應,自己應該是過關了。  祁宜年的手指動了動,在孟洲的掌心像蝴蝶翅膀輕輕撓動了一下,他再次問道:“嗯?好奇什麽?”  孟洲:“。”讓我想想。  孟洲:“你為什麽一直接那些同質化嚴重的劇本啊?”想出來了,孟洲欣慰。  “以你的演技你明明能獲得更好的本子的。”孟洲說到這裏驕傲的笑了一下,祁宜年的演技即使是在黑超裏麵也是被肯定的,他們攻擊祁宜年都是他演技這麽好為什麽不接更好的劇本,偏挑這些三流狗血劇接。  有些黑粉還促狹祁宜年的演技好是因為他隻會演這一種角色,戲路發展太窄,活該糊到鍋底。  祁宜年沒有立刻回答。他在黑暗中望著房頂,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還是保持著這個動作。  他知道孟洲對自己的喜歡。  也知道孟洲今晚想做什麽。  隻是他在猶豫。  猶豫他們之間的關係要不要更進一步。  孟洲很單純,一眼就可以看透,包括他受到的良好的教育以及來自家庭的愛與保護,要不然也不能紈絝似的一直浪到二十七歲,並且還能繼續浪下去,直到三十歲玩夠大好年華收心繼承家業。  但是祁宜年和他不同。  祁宜年是不透明的。掩藏在他冷淡的外表下,是孟洲這情商根本讀不出來的多重憂慮。  “我九歲之前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但是……”祁宜年皺起眉,“也不怎麽讓人快樂,”祁宜年放在孟洲掌心裏的手指無意識蜷緊,“那時候的生活仿佛都是灰色調的,想起來的片段像老舊電影的黑白畫麵。”  “印象裏他總是會打我母親,”祁宜年用“他”代指那個男人,他甚至不想叫他父親,“明明我母親才是家裏更有錢的哪個。”  祁宜年說到這裏有些嘲諷的笑了下,“我那時候不知道,母親說這是愛情,也是到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典型的鳳凰男,攀上我母親這個白富美後,一直在謀奪我外公的公司。”  孟洲靜靜地聽著祁宜年的講述,隻是把祁宜年的手握的更緊。  “我外公評價我母親說是瞎了眼,”祁宜年笑笑,“確實是這樣。我七歲時外公離開蘭城回到了老家鄉下,因為那時候我母親幫著他架空了外公的權力,搶走了公司。”  祁宜年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也是那段時間,他暴露出本性,應酬、出軌、家暴,母親認清了他的麵目,但唯一能幫她的外公,已經寒心,回到鄉下不問世事了。”  祁宜年突然轉向孟洲,被他握著的手改抓住他的手臂,“他姓劉,我姓祁,跟著母姓,因為他當時是入贅進來的。但等他拿到公司後覺得丟臉,要我改姓,母親不同意。”  孟洲覺得祁宜年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臂,還看著自己說這段話,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預感成真,就見祁宜年下一句話是:“我當時第一次見你,你拿出你孟家家規,”祁宜年眯起眼,“我當時是想把合同扣在你腦袋上的。”  孟洲:“……”  祁宜年:“良好的涵養讓我忍住了,隻是收回了協議合同。”  孟洲緊張地舔了舔唇角,“那……謝謝外公?”感謝他把你教養的有涵養。  祁宜年冷冷笑了一聲,“孟男德。”  孟男德立刻嚴肅睡正身體,就差起立,“我在。”  “人們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祁宜年冷靜地說,“但我信你這一次,你最好不要故態複萌。否則我們之間走不下去。”  孟洲嚴肅聲明,“我了解。”  祁宜年望著孟洲,像是在確認他在說這句話時的可信度,空氣靜默流動,好一會兒後,祁宜年才翻過身,繼續接著上麵的話講述。  “他不認為我是劉家人,要把公司留給他劉家的根。母親失望透頂,選擇了自殺,”祁宜年靜默了一會兒,又平靜繼續,“她留下遺囑,她的那部分財產留給我,在我大學後生效。”  “那個劉什麽的就是要和你搶你外公的公司?”孟洲睜大眼,他之前查過祁宜年的身份,但也沒有查到十幾年之前那麽久,隻知道祁宜年身陷在公司繼承權搶奪的風波中。  “不是他要和我搶,”祁宜年語氣有些鋒利,“而是我要讓他們把吃進去的吐出來,”祁宜年眯起眼,“我不隻要拿到我母親留下的那份,我還要劉家他們一分不得。”  一些戾氣從祁宜年身上散發出來,孟洲重新握緊祁宜年的手,捏了捏,祁宜年的身體僵了一下,又緩緩放鬆,神情也從剛才的冷硬中慢慢剝離出來。  “所以你當初想和我簽訂協議結婚合約是因為這個?”孟洲突然問。  祁宜年抿了抿唇,然後道:“是。”  他想知道孟洲知道這一切會怎麽想。  會不會覺得自己被利用雖然當時他們是純粹的利益互換關係,他答應了交換給孟洲孟氏百分之七的股份。  但現在摻雜進感情,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所以祁宜年將這些都告訴孟洲。  在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之前,誰都可以反悔,後撤。  孟洲在黑暗中靠近祁宜年,他沒有挨向祁宜年,隻是頭枕在祁宜年的被子上,“我幫你啊。”  祁宜年沒想到孟洲是這樣的回答,真的是傻白甜人設不崩,他問:“你不介意嗎?”  “老公幫老婆天經地義啊。”孟洲如此說道。  祁宜年呆了一秒,然後失笑。他們在意的根本不是同一點。  祁宜年眨眨眼,孟洲的情緒感染了他,他也不在意了。  “嗯,那我繼續給你講之後的事情。”  孟洲應答。  “之後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祁宜年的頭蹭了蹭,找到舒適的角度。  “九歲之後,我搬去老家鄉下和外公生活,”祁宜年的語氣有一些放鬆下來,“鄉下生活的顏色比小時候更多彩一些,山、水、藍天都很美。隻是外公有一些古板。”  祁宜年抬起另一隻手放在眼前,借著月光的照明可以看清手掌輪廓線,“小孩的生活被訓的和提前退休的老幹部似的,有一點點慘。”  孟洲握住祁宜年的手,另一隻手在祁宜年的被子上輕輕拍了拍,“嗯,有億點點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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