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的那名女子是她所生的二小姐,也是十八歲,長相跟裴震天十分神似,像個女漢子似的裴子英,臉上有著一抹剛正英氣,看那模樣,平日裏應該也是愛動刀動槍的。


    坐在胡氏左手邊椅上,打扮妖嬈的是三姨娘鄭氏,她是禮部侍郎鄭克的庶女,由於是庶出,娘家地位又較低,在裴府裏一直是被打壓的,加上娘家有許多事情需要宰相幫忙,因此平日隻能仰仗餘寶珠的鼻息。


    畏畏縮縮站在鄭氏身後的是裴府三小姐裴子瑄,今年十七歲,長得白白淨淨的,看起來沒什麽個性,也說不出什麽特色。


    四姨娘葉氏身後沒有站人,看來是在自己院子裏未出來,這葉姨娘也是隻生一個女兒叫裴子娟,人稱小五的五小姐。


    據許管事所說,這葉氏是她爹的一名結拜兄弟的親妹妹,當年戰死沙場時委托她爹,娶了她這唯一的妹妹,照顧她一生,她爹這才將她納為侍妾。因為也是武家出身,所以跟胡氏比較親近。


    說起來,她爹的一妻四妾有四個都不是自願娶的,前麵三個是皇帝賜婚,第四個是為了兄弟情義,隻有她娘親是她爹的心頭最愛,他的小蘋果。


    不過……她爹也真是厲害,這麽努力開枝散葉,生的卻全是女兒,這結果可真是讓人扼腕,也不知道她爹會不會再想納第六個老婆,好拚個子嗣……


    除了裴震天一人感到開心外,坐在大廳裏的每個人是心思迥異的,氣壓也感到沉悶不已。


    餘寶珠將心頭那團怒火再度壓下。一回到府裏,四年未在家卻突然回京的丈夫,竟然不顧她這個當家主母的顏麵,當著眾人的麵宣布,說這五姨娘跟六小姐在外麵吃了太多的苦,為了補償她們,以後這五姨娘跟六小姐,不需要到她院子裏晨昏定省問安,五姨娘甚至可以跟她平起平坐。


    一個賤妾有何資格跟她平起平坐,這份羞辱她實在很難吞得下去。


    實在吞不下這口氣的餘寶珠率先打破這沉悶的氣氛,用過茶祛了祛寒,便要當著裴震天的麵給這對母女下馬威。


    「黃氏,你可知道我一早便引頸期盼你們母女回府,可萬沒想到,你們回到京城竟然不回府,反而住到外頭客棧,這是要讓外頭的人戳我這當家主母的脊梁骨嗎?是故意讓外頭的人誤會我刻薄你們不讓你們回府,你們居心何在?」


    餘寶珠故意將這件事導向陰謀論,讓丈夫知道這對母女居心不良,她這當家主母有多大度、多委屈,她這主母當得有千萬般難,可被妒火跟怒火衝昏了頭的她,根本忘了探究他們三人為何一起回到府裏的。


    她隻認為她身為主母,教訓後宅女眷天經地義,任何人也管不著,包括自己的丈夫,她這一番說詞名正言順,揪不出一點她故意找黃氏母女碴的毛病,總之,今天她就要當著丈夫的麵教訓這對賤人母女。


    黃氏接收到餘寶珠的淩厲瞪視,渾身一顫,本就要站起身來回話求饒解釋的,卻被裴子瑜一把握住手,以眼神示意不要怕她。


    裴子瑜直接將問題丟給她那個一身風流債的父親,她豈會看不出來,餘氏是吃醋-瘋狂的嫉妒她的母親,這種麻煩就直接丟回給她爹這個始作俑者。


    「爹啊,女兒跟娘親可是按照您的意思在客棧等您的,怎麽到了夫人嘴裏就成了我們不將她放在眼裏了呢?


    「夫人給我跟我娘冠上這子虛烏有的罪名,這叫我跟我娘以後怎麽在這裏住下,不如我跟娘現在就回翠緹縣,過著有人生沒人養的日子,沒爹的孩子雖然被不少人恥笑,可是生活也自在,沒有人給我跟我娘亂扣罪名。」說著就拉起黃氏,作勢要回翠緹縣。


    餘寶珠一聽昨天她們去住客棧是裴震天的意思,臉色一白,嘴角僵硬扯了扯。該死的,她怎麽忘了他們三人是一起回來、一起下馬車的,自己被自己引的這把怒火給燒了。


    裴震天嘴角一扯,這女兒真是個賊精,竟將火導向他,讓他出麵解決,不解決就要拉著她娘離開他。


    皇上都不敢這樣跟他說話,這樣威脅他,就這女兒,當眾威脅他這個老子,但看著女兒那對直瞅著他活靈活現、充滿慧黯的靈動大眼,他是一點火氣也發不出來。


    佯怒的瞠她一眼,眼神看似嚴厲,可眼陣裏卻流轉著對女兒寵愛的柔光。「胡扯什麽,你姓裴,不姓其他姓,什麽有人生沒人養,你老子我還活得好好的!


    「誰敢你臉色看,老子就去翻了她老巢,讓她給老子滾出去,這裴家還是你老子我裴震天作主。」這話同時也是在警告將軍府所有人,包括餘寶珠。


    這言下之意很明白了,不管是誰就算是裴夫人,敢再多說一句就滾出將軍府,赤裸裸地打臉讓餘寶珠在這些姨娘庶女麵前頓時顏麵無光。


    「老爺,雖您心疼六小姐跟黃姨娘這些年在外頭過活,認為她們是吃了不少苦,因此想要補償她們,想跟她們母女倆先想享享天倫樂也無可厚非,但這事還是有失體統,要是傳出去也不好聽,有損老爺您大將軍的名聲。」餘寶珠力挽狂瀾的解釋,想要扭轉丈夫對她的不滿。


    「夠了,老夫就是心疼瑜兒這個女兒,四歲小小年紀就被趕出府裏,跟她娘親在外頭有一餐沒一頓的,現在好不容易尋回她們母女倆,老夫可不想再失去她們。」


    餘寶珠沒意料到裴震天會這麽護短,心下對裴子瑜更是怨慰。裴子瑜這個該死的賤蹄子,竟敢拿老爺當擋箭牌靠山,讓多年不見才剛回府的老爺一回來便找她晦氣,這筆帳,她這當家主母給記下了。


    要是不找機會整死這賤蹄子,她就不叫餘寶珠!


    「你們幾個給老夫聽好了,家和萬事興,要是誰不想家宅平安,老想惹是生非,專挑瑜兒跟她娘親的刺,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裴震天索性將話給講白了,免得餘寶珠日後一天到晚尋思著用著規矩教條尋瑜兒跟她娘親的麻煩。


    「見過大將軍。」這時許管事無聲走進氣氛不太好的大廳。


    裴震天睨了眼,朝他隱隱點了點下顎,許管事便悄悄走到他身邊,在他耳畔講了幾句機密的悄悄話。


    一聽,裴震天眼底閃過一絲快得讓人無法抓住的驚喜眸光,但臉上依舊是原來那副嚴肅駭人的表情。


    姨娘們根本也沒心思去揣摩許管事在裴震天耳邊說了什麽,隻是徑自思索著裴震天對五姨娘母女的態度,再對比一下他對夫人的態度,眾人隨即明白了一件事——


    看來這將軍府將會有一番大洗牌了,看你餘寶珠能風光多久。


    大家心知肚明的,姨娘們嘴角上皆揚起一抹等著看好戲的嘲諷冷笑。


    姨娘們的表情可是沒逃過餘寶珠的眼,氣得她是隱隱咬牙,磨著牙槽,隱在袖下的拳頭上布滿恐怖青筋,表麵上卻不得不收斂起她的高傲和怒氣,揚著唇角打算跟裴震天曉以大義。


    卻見許管事交給他一封信件之後,他臉色大變,一副山雨欲來、風雲變色的模樣,幾個姨娘也感覺出不對勁,紛紛緊張的偷瞄著表情像是要上陣殺敵般恐怖的裴震天。


    見他表情瞬間不對,餘寶珠不敢再捋虎須,待裴震天看完手中書信後,她深吸一口氣,漾出一臉當家主母和善的笑容。


    「老爺,瞧您說這什麽話,這六小姐跟五姨娘好不容易回府了,寵她都來不及,誰敢給她眼色看呢。」


    看到交到他手中的調查報告結果還有人證的供詞,裴震天一股怒氣直噴九重天,大掌朝桌案憤怒一拍,爆吼道:「誰敢?就數你這個當家主母膽子最大,你會不敢?要不是老夫的女兒福大命大,當年就被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給害死了!」


    裴震天怒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餘氏如此可惡,竟然連他裴家唯-的男丁子嗣也敢殘害!


    「老爺,您這話什麽意思?」從未見過裴震天生這麽大氣的餘寶珠被他這麽一駭,嚇得全身發抖。


    「把門給本將軍全部關上,本將軍要處理家務事,所有人都給本將軍退到後院去!」


    大廳外的侍衛一聽到命令,火速將門拉上,所有下人全趕到後院,而後將整個大廳圍得密不透風,不讓任何人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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