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應該能趕工好吧,地板要全部重新鋪上,還得費一番工夫的。」裴震天十分無奈,「這床本就是請工匠特地製做的,現在還得再費精神去找合適的床,這一陣子瑜兒就暫時跟她母親一起睡,不礙事的。」


    皇甫霽將手中的香茗放到一旁,「嶽父大人,不如在這段期間先讓瑜兒住到我府上吧,


    一來不打擾嶽父嶽母,二來也可預防有人心懷不軌想對瑜兒不利,若是防的是家賊,守衛再嚴謹也沒有用。」


    裴震天瞥了皇甫霽一眼,很不想答應,白白便宜了這混小子,誰知道女兒暫住到三皇子府後,會被三皇子這隻披著羊皮的狐狸給占便宜到什麽程度。


    可他說的也沒錯,家賊難防,上一回瑜兒在自家府裏差點命喪箭下,他雖也知道是茹兒叫人做的,還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是自己為了家和萬事興,加上當時正在與忠義侯府說親,為了茹兒的名聲,他這做父親的才硬生生的將這事給壓下,當時他也氣了好一陣子,甚至將大女兒叫到書房痛罵一頓,沒想到……唉……


    「再說,瑜兒怎麽著也是本宮的未婚妻,如今她出事了,本宮照顧她也是應當的,更不用擔心會有什麽閑言流言傳出,危害到瑜兒的閨譽不是嗎?嶽父大人。」


    見裴震天陷入沉思,想必是有些動搖了,皇甫霽繼續鼓吹著,「總不能讓她每天跟著嶽母擠一張床,這樣把嶽父您置於何地,嶽父也不好每晚睡書房,天寒地凍的,怎麽也沒有自己屋裏的暖棉被舒服,你說是吧?嶽父大人。」


    這狡猾的狐狸,字字句句說進他的心窩裏,讓他想不同意都不成。


    裴震天咬咬牙,道:「隻要瑜兒不反對,我這做老子的沒什麽意見。」


    他們在翠緹縣那鄉下地方時也是隔著一道牆的鄰居,當時沒出什麽事情,現在更不會出什麽亂子才是,反正瑜兒遲早是三皇子妃,讓她先過去,學著看看怎麽當個皇子妃也成。皇甫霽滿意的抱拳道:「感激嶽父大人成全。」


    「爹,娘讓您回院子去一趟,似乎有什麽事情要對您說。」換了衣裳過來的裴子瑜一腳跨進門坎,也不跟皇甫霽見禮,直接跟她爹下達母令。


    「三皇子,那老夫就不陪你了,這事你問過瑜兒便成,老夫先回院子一趟。」裴震天也沒把皇甫霽當成外人,或是身分高高在上的皇子,放下手中的茶盞,衣袍一撩便往自己院子回去。


    皇甫霽並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起身拉著裴子瑜往外頭走去,但她反拉住他。


    「欸,去哪裏啊?我今天不想出門。」


    昨夜發生那種事情,她哪裏還有心情跟他到處遊玩啊。


    「帶你回我那兒住段時間,等你屋子整修好再回將軍府來。」


    「我都沒嫁給你就住到你那裏去,你想讓我被人戳脊梁骨啊,我爹也不會同意的。」


    「裴大將軍我老丈人同意了,他說隨你,你同意便成。」皇甫霽一臉得意的道。


    她一副「這怎麽可能」的瞅著皇甫霽。


    「你沒聽見我老丈人方才說的話嗎?他說:「這事你問過瑜兒便成。」指的便是這事。」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大門,也不管她意願的推著她上馬車後便直奔三皇子府去。


    裴子瑜怒瞪著皇甫霽,又來這一招,每次都像是強搶民女一樣的把她擄上車。


    皇甫霽好笑的瞅她一眼,「好了,別生氣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你會開心。」


    「府裏發生這種事情,還是跟我有關係,你現在帶我去你說的好地方,是想讓人誤會這事是我自導自演的嗎?」自家大姊出了事,隔天自己就跟著三皇子出去玩樂,她是苦主都會被說成這事是她一手安排的。


    「誰敢亂嚼舌根,本宮拔了他們的舌頭。」


    「你父皇委以重任的宰相大人。」她翻個白眼,「你以為他會任由她的女兒被關到碧雲觀去嗎?現在裴子茹又出了事情,我要是再跟你一起出遊,正好給了他機會見縫插針。」


    「憑他餘承嗣!」皇甫霽自鼻腔裏鄙夷的輕哼了聲,「如今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否則當天他就為自己女兒出頭了,太子不會放過他的,你放心吧,沒人敢拿你作文章。


    「更何況你還有太後當靠山,太後口中的小仙女誰敢動?父皇想動還得先征詢一下太後的意見,你放心吧!」


    聽他這麽說,裴子瑜就放心多了,忍不住感歎道:「在這京城生活真是很煩躁,不能隨心所欲,做什麽事都得瞻前顧後的,讓人感覺真煩,我好想回翠緹縣,要是知道會有這麽多事,寧願跟娘一輩子留在那鄉下地方。」


    「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嗎?」他心疼的摸著她的臉,將她摟進懷中安慰。


    「霽三,裴子茹差不多是毀了……」她臉貼在他胸膛上磨蹭了下,點了點頭,心有餘悸的說:「說這件事對我沒有影響是騙人的,我隻要一想到如今裴子茹那模樣,她簡直就是被大火紋身毀了容一樣-半邊臉全黏在一起,一大半的頭發也掉光了,甚至還被腐蝕得幾乎看到了骨頭,恐怕以後頭發也長不出來了。


    「看到她那慘狀,我實在後怕,要不是我反應快,把你送我那件銀絲蠶被拋向她,她反應不及,自食惡果,現在的我大概就是她那模樣了。」


    他安慰般的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別想了,在屋子還未整修好之前,先上我那裏暫住吧,你是我未婚妻,去我那裏別人也說不了什麽閑話的。」就算敢說,也鐵定不敢傳入他們耳中,沒必要得罪他這個正當寵的皇子。


    「不要,我寧願去住客棧,不過……你那裏還有蠶絲被嗎?」整個房間毀了,她最心疼的就是那件銀絲蠶被,晚上抱著那張被子,睡得可香甜了,現在大概又要被冷醒了,唉,心情不好晚上又沒法好好睡,沒兩天她就可以去跟熊貓當親戚了。


    「為夫那裏是沒有銀絲蠶被,但卻有比銀絲蠶被更能夠讓你一晚好眠的東西,保證你會喜歡的。」


    「真的,什麽東西?」


    「為夫的懷抱,如何?保證你一夜好眠。」他邪魅的朝她挑情的眨著眉眼。


    她眼角劇烈抽抽,沉沉扯著嘴角,一手將他那張染著邪魅氣息的俊逸臉龐給推開,「你可真是司馬昭之心啊。」


    「你是我所愛的女人,要是對你沒有這一點心思,本宮就不必不惜惹怒父皇,讓他幾次氣得手中的奏折拿起就往為夫的臉上砸過來,也要表明娶你的決心。」娶了她,好讓那點司馬昭之心名正言順的轉化為行動。


    「嗄,皇帝拿奏折砸你?」看來這皇帝跟平民百姓是一樣的,一遇上自己的熊孩子不聽話,會隨便操起手邊可以拿到的東西把這熊孩子一頓痛打,並沒有比較特別。


    「你想象不到吧,為夫小時候可沒少挨父皇的棍子,他常常滿書房追著為夫跑。」皇甫霽勾著嘴角得意道:「一頓痛扁後,半夜父皇再偷偷拿著藥膏來替我上藥。」


    「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頑劣的二世祖啊。」


    「為夫現在住的三皇子府,就是以前父皇還未成為皇帝之前的潛邸,你不是很喜歡嗎?不想看看為夫被父皇痛扁的那處書房嗎?那裏現在是不許任何人進入的,不過收藏了很多書,比我自己書房裏的書還多,如果你來住,為夫讓人把它打開。」他引誘地道:「當年父皇可是收集了不少有趣的閑書,你覺得為夫那裏最有趣的那幾本,便是從父皇書房拿的,你要是去到那間書房,一定不想出來。」


    她皺著眉頭盯著他,「你一直引誘我住到你那裏究竟有什麽企圖?要是你以為可以先怎樣,你就別妄想了。」


    「為夫想對你怎樣,也會忍耐著等到你我洞房花燭夜再說,所以你盡管放心住到為夫那裏去。


    「為夫隻是希望你開心快樂,不要繼續生活在這恐懼陰影之中如此而已,沒有別的企圖。」皇甫霽將她圈住,下巴擱在她的頭上。


    「當你將裝著你用紅絲線綁著的青絲的錦囊交給我,暗示著你願意跟我結發一輩子之時,我就在心裏發過誓,這輩子隻對你一個女人好,讓你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無憂無慮,無須再故作堅強,在他人麵前強顏歡笑,偽裝自己。」


    聽他這麽一說,她的心窩即刻滑過一股暖流。一直以來,她一直認為自己偽裝得很好,為了保護自己、保護娘親,將所有的怯懦軟弱深深藏起,沒想到還是讓他給識破了,此刻,她心底全是滿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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